这一次,自己坏了他的好事,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饶过她。
这下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与他抗衡,再说多结一个仇家也并非明智之举。
或许,她可以来个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
苏庆生这几天一直都在躲着苏墨钰,他万万没有想到,连无药可治的瘟疫都拿他没辙,这家伙的命也太大了吧。
都怪那个叫姚纪灵的,好端端的,接什么官榜,这下好了,苏墨钰救助了难民,还解决了瘟疫,回京后定会大受封赏,自此后,他高高在上,只怕会越发看不起自己,原想着出人头地,让苏太师对自己改观,好将整个苏家都交给自己袭承,现在也没希望了。
越想越很,当时不该用沾染瘟疫的小衣来陷害他,而是应该下毒,下最烈的毒,直接毒死他,反正这么多人,随便找个替死鬼就行了。
又是恨又是后悔,苏庆生这几日甭提有多郁闷。
“苏墨钰,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狠狠砸碎手中的茶杯,苏庆生双目通红地盯着地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看来,只能等回京再说了,如今苏墨钰和太子走得越发近了,只要在贤王那里告他一状,不用自己出手,贤王就能杀了他。
如此一招借刀杀人,不但不费吹灰之力,且不会惹祸上身,父亲就算要怪,也只能怪苏墨钰行事鲁莽,不知变通。
第83章 惩罚
苏墨钰不知道在自己思索应对端王的对策时,苏庆生也在酝酿着与她相同的计划。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因为她要的,就是苏庆生的怨恨。
她已经忍苏庆生很久了,原想趁这次出使东郡给他一个教训,却没想到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数日的忙碌,让她暂时忘记了苏庆生的存在。
结果竟让他钻了空子,差点害死自己,害死容蓟,害死整个苏家。
深吸口气,压抑着心底的怒气:“谁给他卖的那件小衣?”
干将道:“是一个随行的杂役。”
她眼中翻涌着阴鸷的戾气:“找到那个杂役。”
“是。”
干将正欲退下,她忽而转过身来,“干将,我要对付苏庆生的事情,你会告诉我父亲吗?”
干将果断道:“不会。”
“为什么?毕竟他也曾做过你的主子。”
“属下只认夜狐令,不认人。”
她弯唇一笑:“哦?这么说,如果我丢失了这枚夜狐令,你将不会再听命于我,甚至会对我兵刃相见。”
还是没有一丝犹豫:“是,少主若丢失夜狐令,那您就不再是属下的主人,不是主人,自然可杀。”
“很,很好。”她将夜狐令揣起:“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少主还有其他吩咐吗?”
她轻叹一声,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临近寒冬,即便东郡地处温热一带,到了晚间也难免凉气袭人,“我若对苏庆生下杀手,你会怎样看待?”
“只要是对少主产生威胁的,自该一律除去。”似乎不管问什么,干将都能很快给予回答。
“即便他是我的亲兄弟?”
“是。”
“我很怀疑,你们这些做杀手的,还有没有心。”
“做杀手最忌讳的,就是七情六欲,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必须斩七情断六欲。”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迷惘,也没有半点悲伤,坚定毅然,不可动摇。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干将似乎怔了一下,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立刻给予回答:“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
“我不是问你现在,而是问以前。”
“以前……也没有。”
不知怎么就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决定要杀人,而且还是与自己这具身体,有着切实血缘关系的人。
虽没有彷徨与心软,但灵魂深处仍是觉得惆怅。
加上容蓟近来的反常,更是令她心烦意乱。
没有人可以纾解,只能跟没有心的杀手诉说。
想想,还有点可笑呢。
“虽然我不认为,爱情是人生当中必不可少的经历,但若穷尽一生,都没有爱过什么人,没有付出一次真切的感情,总觉得,有些遗憾。”青春是需要挥洒的,感情也是需要付出的,再愚蠢再无聊,该有的还是要有,这样人生才能完整。
但怕就怕,明明向往着一切,却是心如止水,灵魂中的那份热烈与憧憬,最终只能化为一抹遗憾,如鲜活的花瓣一点点凋零,直至心如死灰。
今天说的似乎有些多了,杀手就是杀手,她与夜狐中的每个人,都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除此之外,不该有其他牵扯。
“行了,你走吧,记住找到那个杂役。还有,去把其他人也给我叫来,这一次,苏庆生的命,我是要定了。”
伴随着轻微的衣袂破空声,干将再一次无声无息消失在原地。
房间恢复之前的静谧,她抬手,抚上额头。
温凉柔软的感觉似乎还未褪去,男子削薄唇瓣停留在肌肤上的触感,始终都是那么真实鲜活。
挫败一叹,她整个人仰靠在窗户前。
到底该怎么办?
那个人,真是令人无力招架呢。
长此以往下去,真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可要彻底斩断与他的关系,又似乎不忍心。
好烦啊,比海难比瘟疫还要麻烦的,是容蓟那颗不着调的心。
他是来真的吗?
真的爱上自己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开玩笑,容蓟怎么会爱上自己,明明前段时间还那样嫌弃她,憎恶她。该不会,这家伙是故意整自己的吧?
凌乱啊,总觉得现在认识的这个容蓟,和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根本不是同一个。
她这是遇到了假太子吧!
……
苏亲生正在做着美梦。
梦中,他终于打垮了苏墨钰,成为苏家的顶梁柱,父亲对他另眼相看,就连苏庆和,都对他露出崇拜的神情。
正享受着胜利带来的欢乐时,突然被人从梦中惊醒。
“你、你们什么人?”来人不由分说,拖着他就朝门外走。
他气得脸庞通红,扯着嗓子大骂:“混账,你们看清楚我是谁!不想要命了!放手,还不放手,胆敢袭击朝廷命官,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谁给你们的胆子,谁!”
“我。”淡淡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狠狠丢在地上。
一阵头晕目眩,他艰难爬起身:“苏墨钰?你好大的胆子,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一会你就知道了。”
迎着并不算强烈的光线看去,阴影之下,面前这张脸孔一团漆黑,两只眼睛却尤其明亮,像地狱中的鬼火,倒映着自己恐惧扭曲的表情。
“你……你不能动我,我是你大哥,你如果杀了我,就是大逆不道!”
她冷笑,“谁说我要杀你了?”见他露出放松的表情,笑意更冷:“杀你何种渣滓,只会脏了我的手。”
谁都能侮辱他,他甚至可以不在乎,但只有苏墨钰不行,他奋力大吼:“苏墨钰,等我回京,就把一切告诉贤王,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她喉中发出低低的轻笑:“蠢货。”
懒得与他多说,指了指一旁瘫坐在地吓得尿失禁的男人:“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只要他出来指证,你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
看到那个男人,苏庆生的瞳孔陡然一缩,眼中的惊惧无处可藏。
“我说过,我不杀你,但必要的惩罚,还是需要的。”她一挥手,原本押着他的人重重在他背后一推,扑倒在地的瞬间,寒光闪过,鲜血迸溅,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手,被一柄长刀砍了下来。
第84章 不能把未来也交给你
“听说你砍了苏庆生一只手?”
窗边,某人闲闲饮茶,风吹过,扬起半缕发丝。
苏墨钰坐在对面,正在一笔一划写公文。
虽然练了很久的字,但还是写的不太好,必须放慢速度,一旦快起来,就龙飞凤舞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算做回应。
容蓟不在乎她的敷衍,把窗户又开得大了些:“你该不会是在替孤出气吧?其实没必要的,孤若要出气,自己来就好。”
谁替你出气了?
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
与他相处的时日多了,苏墨钰也找到诀窍,你越是理他,他就是越是来劲,索性无视。
不过他总能找到让她无法无视自己的方式,原本开了半扇的窗户,干脆被他全部推开:“今儿怎么这么热,都快赶上阳春三月了。”
热个鸟蛋,她都快冻死了!
看了眼成呈小蝌蚪状的字,抬起头,终于忍不住:“您能不能把窗户关上,我……”一阵狂风刮过,险些吹走桌案上的纸张,她连忙拿镇纸压住:“我都要冻死了,那么喜欢吹风,去外面吹。”
“钰儿觉得冷?”他故作惊讶,然后张卡双臂:“无妨,到孤的怀里来,就不会冷了。”
尼玛!还让不让人工作了!
苏墨钰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被他逼疯不可。
突然觉得,这比打板子还要恐怖。
“您能安生一会儿吗?早点处理完公务,就能早点回京,难道您想在这里过年?”
发丝被狂风扬起,他依旧姿态悠闲,一点也不似苏墨钰那般手忙脚乱:“在这里过年也挺好的。”这是实话,之前的二十多次春节都在京城,难得在外过一次年,倒也不错。
苏墨钰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有权有势就是任性。
“而且……”呼啸的风声下,他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回京后,你我之间,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随意了。”他笑笑,唇角的弧度被乱舞的发丝遮挡住:“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一时间适应不了他这股悲秋伤怀的范儿,苏墨钰呆呆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
站起身,将窗户合上,他望着手里的茶蛊:“你一连得罪两个人,回京后小心些。”
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苏墨钰并未放在心上。
“端王那边不用愁,贤王暂时也不会对付我,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苏墨钰,朝堂之上的阴谋倾轧,并非你想象中的无聊儿戏!”他似乎有些动怒,口吻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随意闲适,而是郑重严肃。
“我明白。”看着那几个蝌蚪字体,她很不满意,将纸笺揉成团,重新取过一张:“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他意识到自己言行过激,默了默,重新坐回去:“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孤你的计划了。”
她执着笔,蘸了蘸墨汁,生怕写坏,下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殿下若是相信我就不要再问了。”
他唉声叹气:“孤是相信你,但你却不相信孤。”他斜斜朝她瞥去,颇为委屈:“这世上,有这么不公平的事吗?”
她一边写一边道:“不是不信任殿下,而是不想把殿下也牵扯其中。”
“真的?”
“真的。”
“看在你这么关心孤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你一次吧。”
呼——
终于写好了,苏墨钰放下笔,轻松地吐出口气。
不是不想牵扯到他,而是的的确确不信任他。
之所以那样说,全是为了安抚他。
容蓟,我可以把命都交给你,却不能把我的未来也交给你。
……
“阎小姐?”魏全揉揉眼睛,这位姑奶奶怎么又来了!
“听说殿下马上就要回来了。”阎婉清跟在自己家一样,完全不把魏全当回事,抬起脚便迈进了东宫的大门。
阎婉清如今有阎烈洲撑腰,况且她本身又是太子妃人选,殿下回京后,便要开始准备与阎婉清的婚事了,这个时候,谁还敢惹她。
魏全苦哈哈跟在阎婉清身后,想到今后这里要多一个女主人,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紫绛人呢?”殿内环顾一圈,阎婉清不悦道。
“紫绛姑娘近来身体不适,没有出来迎接小姐,还请小姐不要在意。”魏全回道。
阎婉清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身体不适?她在东宫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竟然还会身体不适,依本小姐看,她是故意在躲着我吧。”
“哪里,小姐想多了。”
“混账奴才,是不是想多了,你说了不算!”随着阎烈洲在京城的声望越来越高,阎婉清的气焰也就越来越旺,“让她来见本小姐!”
“这……”
“还不快去?你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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