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毓秀楼,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巍峨高耸,雄立于大街之上。
“比不得当年喽!”
坐在毓秀楼的阁楼雅室,典满发出一声感慨。
从窗口,可看到毓秀楼背后,潺潺流水,杨柳青青。时值仲春,阳光明媚。溪水两畔,芳草萋萋。
杏白桃红,点缀在翠绿之中,更显出几分灿烂。
曹朋喝了一口水,奇怪的问道:“此话怎讲?”
“听我阿爹说,朝中争斗的很厉害。朝廷老臣似乎是要司空交出权柄,说是要还政于陛下。
还有人,竟喊出要招袁绍前来主持朝政,所以乱糟糟的……
我和圆德在宫门值守,常听到朝堂上争执不休。司空也很恼火,可奈何那些老臣,非常张狂。加之陛下今年也已成人,让司空还政的声音,就越发响亮和强烈,搞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
“哦?”
阚泽突然问道:“是陛下的意思吗?”
“是不是陛下的意思我不知道,但那些老臣们,联合了一些清流名士,闹得很凶。”
“可有掌兵之人?”
“这个,倒好像没听说。”
阚泽笑道:“乌合之众,成不得气候。”
“为什么?”
曹朋喝了一口水,笑呵呵的回答:“枪杆子里出政权,笔头子再硬,也挡不住刀枪斧钺。”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情况。
主公自下邳还都之后,朝堂上似乎是平静了许多。这两天的争吵,也比往日少了,估计是怕了。”
怕了吗?
曹朋扭头,向眺望窗外景色。
只怕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吧……
隐隐约约,曹朋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桩重要的事情。可一时半会儿,他又有些想不起来。
“对了,刘备来许都之后,情况如何?”
“刘备?”
典满一怔,想了想回答道:“刚回来的时候,还挺活跃,到处与人结交。听说,陛下已经正式认可了刘备的宗室身份……你还别说,这家伙居然真是中山靖王之后,论辈分还是陛下的叔父。妈的,居然成了皇叔朝堂上的老臣们,对他也很敬重,所以时常在一起走动。”
皇叔!
刘备终于得了皇叔的名号……
此前,虽然他自称是汉室宗亲,但未曾得到皇室的认可。
而今他被皇室承认,也代表着刘备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一个质的提高,从此将名扬天下。
“不止呢,阿福你可知道关羽?”
曹朋点点头,“关羽怎么了?”
“关羽在下邳斩了吕布,声名大振。
此次论功行赏,被封为扬武校尉,拜两千石俸禄……娘地,他如何斩杀吕布,大家心知肚明。若非我阿爹和元让将军和吕布苦斗数十合,耗尽了吕布的精神,那轮得到关羽得手?
当时还是圆德阿爹出手救他,结果平白成就了他的名声。”
在这个时空,关羽没有温酒斩华雄,也没有三英战吕布的戏码。虽然武艺高强,但声名却不是特别响亮。而今,他斩杀了吕布,却使得他声名鹊起,成为这天底下,有数的大将之一。
不管关羽是偷袭也好,是被典韦救下也罢。
吕布,死在他的手中,是不争事实。
这世上,成王败寇。只不过吕布怕想不到,自己的死,令关羽成名……
曹朋不由得沉默了!
其实,对下邳一战的状况,他也非常清楚。
典韦救下关羽,是出于公心。在这一点上,典韦的品格无话可说。但曹朋觉得,典韦真不应该救关羽。可再一想,这就和他杀不得张飞一样,有着各种原因,不能以个人意志转变。
刘备,终于要崛起了?
曹朋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就在这时候,忽听隔壁的雅室中,传来一阵骚乱和喧哗。
曹朋一蹙眉头,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典满大怒,起身就要出去,但被曹朋给拽住了。
“三哥,别惹事。”
“嗯……”
“对了,你们还没说,刘备如今怎样了?”
许仪咳嗽了一声,笑呵呵道:“说来也奇怪,自春祭之后,刘备倒是变得老实了许多,在家里开了一个菜园子,整日农耕种菜,也不去拜会走访了……阿爹说,他当了皇叔,倒变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闭门,种菜?
曹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国演义里有这一段,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子,记忆好像出现了一个空缺,曹朋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隔壁雅室里的喧哗吵闹声越来越大。
听口音,似乎不是豫州本地口音,而有些类似于凉州的方言。
凉州方言豪壮,声音也很大。吵得曹朋等人交谈时,不得不提高嗓门。曹朋觉得,毓秀楼的确是今不如昔了想当初,这毓秀楼的客人多清雅高量之士,何曾有过如此的喧哗吵闹?
他正感慨着,一旁典满实在是忍不住了!
“混帐东西,扯着嗓门喊叫什么?”
隔壁雅室陡然一静,旋即爆发出一连串的咒骂声。
“爷爷们在此喝酒,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扰爷爷们的酒兴。”
“一群蛮子,哪配得喝酒?喝尿去吧。”
典满那是什么人?
大小也是在市井中长大,骂起人来,毫不客气。
曹朋想要阻拦,已经阻拦不住。
只听蓬的一声响,紧跟着有人就从外面闯进来。看装束,是羌人打扮,体格雄武而壮硕。
来人一进来,就怒声吼叫:“哪个混账东西在说话。”
典满呼的一下子长身而起,虎目圆睁,“老子没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是自己来送死了。”
典满如今,已十七岁。
长的是越来越像典韦。
身高八尺有余,膀阔腰圆。
颌下黑黝黝的胡须茬子,透着一股子凶猛。
而典满这一起来,许仪也随之起身。他个头没有典满高,但身材比典满还要粗一圈,看上去格外剽悍。
“臭小子,你找死!”
闯进来的羌人勃然大怒,垫步就冲了过来。
曹朋背对着门,那羌人要过来,就必须要先从曹朋身边过去。本来,他大可以绕道,却偏偏要腾空从曹朋头上跨过。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如果让他迈过去,那曹朋等于受胯下之辱。
虽说曹朋回到许都之后,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惹事。
可他不惹事,却不代表他会怕事。当那羌人就要迈过去的一刹那,曹朋猛然双腿发力,一下子弓背而起,错步向后一滑,一巴掌就拍在了羌人的胯部。看似轻飘,混不着力的一击,羌人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便飞了出去,狠狠的拍在墙上。雅室的墙壁,并不是很结实……只这一下子,就把那墙壁生生撞出了一个窟窿。羌人摔落在地,一口血喷出,竟站不起身。
典满和许仪不由得大声叫喊。
甘宁也是充满了赞叹之意,“公子,好拳脚。”
“不知死活!”
曹朋直起身子,看也不看那羌子,“二哥,你不是一直想要试试我的拳法嘛?赶明儿咱们过过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论武艺,典满和许仪这一年来,在典韦许褚的逼迫下,也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
没想到曹朋这一出手,同样展现出了洗髓阶段的力量,令二人不由得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他们是苦练而成;曹朋是在杀戮中提升。
虽然是异曲同工,可差别却非常巨大……苦练出来的武艺,缺少了几分凌厉;而曹朋这种从杀戮中提升的家伙,出手时毫不着力,可是发力时却是杀气凌厉。如果马上对决,典满许仪尚敢说不分伯仲。可如果徒手交锋,他二人相信,曹朋一定能把他二人给干掉……
这差距,似乎越来越小!
“小子,好毒辣的手段。”
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就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
他身高八尺有余,身体洪大而魁梧。颧骨略高,鼻梁高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袭青色长衣,面带怒色。
在他身后,有三个青年。
一个年纪在二十出头,个头大约有175左右,面呈古铜色,一双大手,指节宽大,手臂上青筋毕露,透着一股子狂野的力感。另外两个则显得有些书卷气,一个年纪也在二十多岁,身高约有180公分;另一个大约十八九岁,个头偏瘦,略显高挑和单薄,但眼中却闪烁精光。
这几个人,气势不俗。
中年人喝道:“少年人,我等虽吵闹了些,尔等又何必出口伤人?
还有你,出手怎可如此毒辣?”
阚泽不吭声,悄然往后一退。
甘宁夏侯兰和郝昭三人,则自动站在了曹朋身后。
以至于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曹朋,甚至以为,曹朋是这里的主导。而且,刚才曹朋出手,他也看得清楚,心知这几个少年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他常年掌兵,说话不免有些生硬。而且一开口,就斥责曹朋,使得曹朋心里,顿时生出不快:你只看到我出手狠辣,却没有看到你的人,竟然想从我头上跳过去,让我受胯下之辱?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都成了你的道理?
曹朋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你对我客客气气的讲道理,那咱们就客客气气说话。
你要是给我摆脸色,那我也不会给你好言语。
“这位老大人,你可知道,这毓秀楼是皇家酒楼?既然来了这里,你们自当遵守一些礼仪。
我们出言不逊是不对,你们又好到哪儿去?
再说了,骂归骂,是你们先动手。你不看好你家的狗,那就休怪我替你教训你家的狗……”
中年人眼中陡然透出一抹凌厉杀意,凝视曹朋,半晌后突然道:“小子,有种!”
“有没有种,用不得你来称赞。”
“可敢报上姓名?”
“我叫曹朋……”
“曹朋?”
中年人一怔,突然放声大笑。
“可是那用诡计,害了张翼德的曹友学?”
什么叫做用诡计?
我那是战术得当……曹朋懒得回答,只看着中年人,一言不发。
“令明何在?”
“末将在。”
“这位曹都尉很张狂,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喏!”
粗壮的黑汉子,迈步就走出来。
甘宁眉头不由得一蹙,闪身挡在了曹朋身前。
“想要教训我家公子,且问问我是否同意。”
这两人一对峙,所产生的气势,令中年人不由得为之色变。
而曹朋,也不由得一蹙眉头,因为他可以觉察到,眼前这黑壮青年,气血之强壮,远胜于自己。
这家伙,可不是等闲的一流高手。
至少比自己,要强出半个等级……
不过和甘宁一比,黑壮青年又似乎有些不足。
也就是说,他的身手,当在一流高手之上,超一流高手之下。如果要有一个准确的定义,那就是类似于准超一流的水平。甘宁和那‘令明’虽然没有动手,但所产生的气场,却格外惊人。
“令明,回来!”
中年人没想到,曹朋身边还跟着一个甘宁这样的人物。
他连忙高声喊喝,跨步上前。
就在这时候,曹朋猛然闪身冲出,“兴霸,你对付那老家伙,我来领教一下此人的高招。”
甘宁眼睛一眯,二话不说,就拦住了中年人,抬手一拳轰出。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错步闪身,便和甘宁打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中年人身后的两个青年,也冲了过来。典满许仪大吼一声,便拦住了两个青年。刹那间,就在这楼阁的过道上,几个人便打在一处。
曹朋一记炮锤,轰响黑壮青年。
黑壮青年也不闪躲,迎着曹朋的拳头,同样是一记炮锤。拳脚交击,发出沉闷的声息。曹朋连退了七八步,抖了抖双手,呵呵笑道:“黑厮,好力气。”
“力气好,拳脚更好!”
黑壮青年冷笑不停,猱身而上。
阚泽一把拉住了夏侯兰和郝昭,笑呵呵道:“别着急,打不起来。”
“这已经打起来,怎还说打不起来?”
阚泽笑而不语,只盯着那个和甘宁打在一处的中年人,心里面暗自思量,此人莫非就是……
曹朋拳脚如风,黑壮青年则势大力沉。
按道理说,曹朋不是黑壮青年的对手。可是他的拳脚中,夹在内家拳的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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