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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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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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其他几句的感觉,不免有些不太明白。

  步鸾还好些,毕竟长在淮南。郭寰却是从小在幽州长大,能到广陵,已是他这辈子走的最远地方。

  “小姐,江南,真的很美吗?”

  黄月英目光迷离,轻轻点头。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江夏,想起了沔水,想起了白发苍苍的老父……

  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承欢于老父膝下?

  臭阿福,作诗就作诗,却让人家想家了……臭阿福,臭阿福!

  黄月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转过身,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复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也许,阿福是在告诉我,他一定让让我衣锦还乡。

  小女儿家的心思,千回百转。

  曹朋万万想不到,自己为了应景,而盗窃的一首诗词,竟然是许多人,都产生了感慨之意。

  “献丑,献丑!”

  他返回后廊,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坐下来,他看着众人的表情,脸上露出谦逊笑容。

  “公子欲马踏江东,只怕并非一件易事。”

  阚泽突然道:“江东有大江天堑,山岳密布,河道纵横。如今孙伯符雄霸四郡,而丹阳庐江,依我看也是早晚得之。曹公或许雄才大略,只可惜目下根基不稳。北有袁绍,东有吕布,南有刘表张绣,刘璋盘踞巴蜀,张鲁坐拥汉中。西凉尚有马腾韩遂,漠北鲜卑虎视眈眈。

  想要取江东,绝非一时之功……”

  慢着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马踏江东?

  曹朋不禁愕然,却见阚泽步骘,都有戚戚焉之表情。

  你们领会错误了!

  曹朋不禁在心里叫苦:我可没有什么逐鹿天下的心思……这若是让老曹知晓,我命不久矣。

  可是,王买郝昭,甘宁夏侯兰四人,脸上却露出了兴奋之色。

  马踏江东吗?

  听着就让人来劲!

  原来阿福这首诗立面,还藏着这种意思?

  曹朋,不由得苦笑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日暮西山,天边晚霞,染红了江面。

  郝昭和王买已经醉了,倒在后廊上,发出轻弱鼾声。

  夏侯兰和甘宁则是醉眼朦胧,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靠着廊柱,喝一口酒,打一个酒嗝,谁也不肯认输。

  相比较起来,阚泽步骘和曹朋,还算是清醒。

  三人走下门廊,踩着木屐,沿着小径,悠悠然来到江畔。

  看着如同燃烧似地半边江水,阚泽和步骘,默然不做声。曹朋站在江堤上,更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

  “公子,荀先生带你去广陵,可有安排?”

  “恩,荀先生原意,是想要让我跟着一同返回许都……不过陈太守拒绝了,并任我为海陵尉。”

  “海陵尉?”

  步骘一怔,“公子是说,陈太守命你出任海陵尉吗?”

  他语调中,透着一抹惊奇之色。

  曹朋愣了一下,“是啊,出任海陵尉,行东部督邮曹掾事。”

  步骘顿时大喜,拱手道:“如此,却要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此来广陵,终有出头之日。”

  第一卷 第196章 恩义

  自黄巾之乱后,私盐猖獗。

  盐渎废置,以至于整个淮南,需要依靠东海私盐供应。海陵县,从原先的官盐集散之所,变成了一个荒凉的城镇。人口骤减,残破不堪。不过,海陵民风剽悍,曾经是广陵重要的兵源所在。时至今日,海陵仍设有兵营,驻扎约五百兵卒,负责守卫广陵郡东部门户。

  “你是说,海陵是个兵营?”

  “准确说,应该是一个兵镇。”

  曹朋来广陵的时间毕竟很短,所以对广陵的情况,也并非特别了解。

  他知道海陵是个县城,也知道海陵有一万三千人口。但是他不知道,海陵还是一个兵镇?

  “当年从盐渎转出官盐,有两条路,一是海西,而是海陵。

  海西则转运淮北,供应徐州;海陵转运淮南,几乎整个广陵郡,还有江东北部地区,皆需经过海陵县。所以,早在汉武年间,海陵便设有兵营。而且海陵兵马,清一色来自丹阳,好勇斗狠,极为剽悍。自汉武年间至永平末年,这些海陵兵,就是淮南盐路的守护者……”

  “竟然还有这么一回事!”

  曹朋不由得发出感叹。

  原以为,陈登只是让他呆在海陵,给他个职务,没想到……

  “所以,海陵不设长,也不设丞。海陵尉,等同于是兼顾三职,同时执掌兵事,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在广陵诸属官长吏之中,唯有这海陵尉作为特殊。虽不过三百石俸禄,品秩也不算太高,但却是一个实权职务。公子任海陵尉,就等同于将广陵东部三县,掌握手中。”

  “子山,海陵兵应该没那么容易对付吧。”

  阚泽突然插嘴,向步骘发出质问。

  想想也是,这么重要的一个职务,为什么会交给曹朋?

  广陵,难道无人了吗?

  步骘点点头,“海陵兵的确骄纵,而且不服管教。自朝廷废置盐渎,弃海陵后,海陵兵几乎是自给自足,没有领取半分粮饷。海陵兵军侯名叫王旭,乃桀骜之人。此前广陵太守曾试图将海陵兵重新收拢,但都被王旭等人赶走。陈元龙乃广陵望族,对这些海陵兵,同样束手无策。今日他任公子海陵尉,想来是对海陵兵已失去了耐心,顺便向看看公子的手段。”

  也就是说,一次考验?

  曹朋眉毛一挑:比狠吗?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阚泽沉吟片刻,在江堤上坐下。

  江水拍打堤岸,水花飞溅,打湿了阚泽的双腿。

  曹朋也坐了下来,“阚大哥的意思是……”

  “我听说,曹公已经收兵了?”

  “啊?”

  “因为刘表和袁绍的缘故,曹公此次攻打张绣,似乎并不是特别顺利,故而暂时返还许都。

  关中李傕被杀,为曹公解决了西部之患。

  而南部张绣,恐非朝夕之功。依我看,曹公三打宛城,恐怕未必会再对宛城用兵。曹公用兵,则张、刘一体;曹公若不用兵,张、刘必会反目。到时候曹公不费一兵一卒,宛城唾手可得。此与贺公苗伐山越有异曲同工之妙,曹公得宛城,恐怕是早晚之间,无需再费心。”

  阚泽这一番话,使得步骘陷入沉思。

  “德润的意思是说……”

  “接下来,曹公定会解决吕布。”

  阚泽说罢,叹了口气,“可即便解决了吕布,尚有袁绍虎视眈眈。

  哪怕等曹公打败袁绍,江东局势恐怕已尘埃落地。到那时候再想兴兵,恐怕也不是一桩易事。”

  原来,这货的心里,还存着打回江东的念头。

  曹朋心里一咯噔,似有所明悟。

  “曹公对徐州用兵,陈元龙势必出兵相助。

  但陈元龙此人,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和吕布撕破面皮。所以,他麾下兵马未必会出击,最有可能,是寻一人替之。如果曹公战事顺利,陈元龙必然会随即大举出动;但如果战事不顺,他很有可能是坐视不理。到时候,恐怕就是要让公子,为他在前面冲锋陷阵了。

  曹公赢了,他有助战之功,公子不过是他的马前卒;曹公败了,他大可以推卸责任,说是公子擅自决断,这样一来,吕布也奈何不得他。所以,他让公子任海陵尉,他便立于不败之地。”

  曹朋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阚泽所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邓稷现在稳坐海西,一旦曹操和吕布交锋,海西定会出兵下相。

  而同时,自己作为邓稷的小舅子,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海陵兵目下至少还在广陵手中,到时候自己和邓稷联手,勿论胜败,陈登都如阚泽所说的那样,立于不败之地,左右逢源。

  这,也符合陈登的作风。

  当初刘备在徐州,他归附刘备;吕布得徐州,他又归附吕布。

  如果站在陈登的角度来考虑,陈登这样的作为,似乎并没有什么错误,一切是为了家族考虑。

  可这样一来,就等于把曹朋推到了最前面。

  曹朋有些记不太清楚,徐州之战时,陈登是否从广陵出兵?

  但现在看来,这家伙深谙自保之道。有曹朋这个马前卒,替死鬼,他可以安稳做他的广陵太守。

  怪不得,他不肯让自己走。

  想想也是,曹朋走了,又从何处,找来那么好的替死鬼呢?

  想到这里,曹朋对陈登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这个混蛋,倒是打得好主意!

  不过,不管他心里如何怨恨陈登,海陵尉之职,他绝不可能推掉。

  沉吟片刻,他轻声道:“如此说来,我们必须要尽快掌控海陵兵才行。我可不希望大战开启之时,手下是一群乌合之众。既然陈元龙出招了,那我接下就是。福祸相依,存乎一念。”

  “善!”

  阚泽点头,表示赞成。

  步骘却在思忖片刻后问道:“德润,你以为曹公,何时会对徐州用兵?”

  “以我之见,最迟十月。”

  步骘向曹朋看去。

  曹朋立刻明白了步骘的意思。

  步骘难道就想不出曹操用兵的时间吗?当然不是……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日后也不可能成为东吴丞相。他是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曹朋:如今已经五月,公子你的时间,不多!

  为贤能者,大都会讲究一个说话的艺术。

  似祢衡那种狂妄自大,似田丰的刚愎直言……估计换做谁,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为上位者,要善于倾听不假,可如果一次次被下属冒犯,恐怕也不会舒服。至少曹朋现在就觉得很舒服。步骘假作询问,却给了他明确的建议:务必尽快练出精兵,否则会有麻烦。

  看起来,明天就得去海陵走一遭!

  曹朋这心里面,暗自做出了决断……

  ……

  回到茅舍,就看见甘宁和夏侯兰也醉倒了。

  “子山先生,烦劳你书信一封,连夜送往海西。

  告诉我内兄,从即日起,要做好临战准备。不过最好不要太张扬,以免被人觉察了意图。”

  步骘点头答应,和阚泽回到厢房。

  这二人一走,曹朋才意识到,他面前还倒着四名醉汉。

  轻轻拍了怕额头,曹朋很无奈的笑了。

  “小鸾,小寰,那几副枕褥过来。”

  “知道了!”

  步鸾和郭寰回答道。

  趁着这功夫,曹朋上前先把王买拖到一旁,然后就见步鸾红着小脸,抱着一套床褥过来。

  “就铺在这里。”

  曹朋指着廊下说道。

  他可是不想抱着四个醉汉回屋,更何况这四个醉汉,貌似都比他高,比他壮,比他重……

  步鸾和郭寰铺好了被褥,曹朋把王买拖到褥子上,然后又回身,将郝昭拖过来。

  另一边,郭寰收拾桌子上狼藉的杯盘,而步鸾和黄月英趁着这功夫,又抱过来了两套被褥。

  “堂哥也真是,怎么也不招呼一下?”

  步鸾一边铺床,一边撅着小嘴,嘀咕步骘。

  “子山先生有重要的事情,小鸾就莫要再责怪他了。”

  说着话,曹朋将夏侯兰拖过来,和王买郝昭并排躺好。然后又看了一眼甘宁,曹朋连连摇头。

  这货,好像是最壮实!

  深吸一口气,曹朋又把甘宁抬过来,四个人一顺边躺好,为他们盖好了薄毯。

  江风习习,站在门廊上,非常舒爽。

  曹朋从黄月英手中接过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水,“小鸾,小寰,收拾好了之后,早点歇息。”

  “是!”

  步鸾和郭寰,脆生生答应。

  “臭阿福,从哪儿学来这拈花惹草的本事。”

  两个小丫鬟前脚刚走,后脚曹朋就被黄月英揪住了耳朵。不过,黄月英并没有用力,那话语之里,更多是一种撒娇。曹朋做出很痛的样子,欸呦欸呦的凑过去,一把将黄月英搂在怀中。

  斜阳夕照,黄月英的双颊羞红。

  薄薄春衫下,胴体紧绷,隔着衣服犹能感受到肌肤的火烫……

  “啊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曹朋情不自禁想要亲吻黄月英的刹那,忽听一声娇呼。两人连忙分开,曹朋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步鸾小脸通红,双手捂着眼睛。

  黄月英轻轻捶打了一下曹朋,努力平定了一下声音,“小鸾,有事儿吗?”

  “没,没事儿……只是想问一问公子,是否需要准备醒酒汤。”

  醒酒汤?

  曹朋一怔,旋即说:“不用了,小鸾你去歇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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