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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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贼-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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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职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

  曹操端起一只铜爵,饮了一口酒水。

  董昭思忖片刻,轻声道:“孙伯符一心想要恢复其父之荣。当年孙坚一直希望能被册封为吴侯,主公大可以朝廷诏令,封其吴侯。并与之结亲……想那孙伯符虽骄傲,也非不识好歹之人。他父仇尚未报,而刘表占居江夏,也是他心腹之患,必可领主公好意,感恩戴德。”

  吴侯吗?

  曹操陷入沉思之中。

  他倒是不吝啬什么封爵,只是担心这孙策得了吴侯之名,势必会名正言顺,讨伐江东各地。

  一俟被他统一江东,只怕再想征伐,就不太容易。

  目光,不经意又扫过了郭嘉,见郭嘉仍一脸轻松之色,曹操这心里,多多少少安稳了一些。

  “如何与之结亲?”

  “卑职闻孙策有一族兄,就是那豫章太守孙贲。

  此人甚得孙策之信赖,堪称孙策之心腹。孙策麾下有二人,一个就是那周瑜周公瑾,另一个便是孙贲。孙贲膝下有一女,名为孙熙,年十三岁。主公可令孙贲嫁女于三公子,孙策断不会拒绝。”

  “孙伯阳吗?”

  曹操啧啧嘴巴,轻轻点头。

  “只是与我家黄须儿,差了些年纪。”

  黄须儿,名叫曹彰,也就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

  曹操如今有八个儿子,其中长子曹昂战死于宛城。次子曹丕,年方十一岁,极为聪慧,是卞夫人所出,甚得曹操所爱;三子便是曹彰,年方八岁。四子曹植,年五岁;此四者,皆为曹操所喜。五子曹熊,四岁,却体弱多病;六子曹铄,和曹熊同岁,只小了几个月而已。七子曹植,生于建安元年,方两岁,尚不懂开口。八子曹据,建安二年出生,还是婴儿。

  曹丕,只怕不太妥当。

  那毕竟是曹操的继承人,哪怕曹操现在没有这个意思,可曹昂一死,曹丕也随之变成长子。

  也只有曹彰了!

  曹操想了想,沉声道:“此时容我三思。”

  他抬起头,扫视众人道:“诸公可还有事情要说?”

  “回禀曹公,彧尚有一事需禀报。”

  曹操看过去,脸上笑意更浓:“文若,有何事?”

  “是关于广陵郡。”

  “哦?”

  “司空可记得,海西县吗?”

  曹操一怔,想了想,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海西县令不就是之前的独臂参军吗?我记得当时你与奉孝,可是极力推荐此人,包括公达和伯宁,也对此人赞不绝口。不过近来事情繁多,我倒是没有留意。怎么,海西出事了?”

  “正是。”

  “何事?”

  曹操呼的直起腰,略显紧张。

  海西,是曹操插在两淮的一颗钉子,闻听海西出事,他自然紧张不已。

  荀彧笑了!

  不仅是荀彧笑了,包括荀攸郭嘉等人,也都笑了。

  “你们,笑什么?”

  “主公,海西的确是出了事,但并非坏事,而是好事。邓叔孙抵达海西之后,除恶霸,灭海贼,诛杀薛州,整治商市,并封锁了盐路。同时,邓稷还迁三万海民入海西,并决议屯田。

  此前君明和仲康二子,皆已返回许都,言邓叔孙已掌控海西,站稳了脚跟。”

  “迁海民,屯田?”

  曹操露出惊奇之色,半晌后突然勃然大怒。

  “独臂参军好不知事,如此妄为,实不可原谅。

  文若,你立刻手书一封,即日送往海西,对邓叔孙严加斥责,命他休得在海西,再生事端。”

  曹操这突然变脸,让花厅里众人不由得一怔。

  既然曹操翻脸,那就没有必要再讨论下去,所以众人也就随之闭口不谈。

  又商议片刻,众人散去。

  曹操却唤住了郭嘉和董昭二人,领着他们来到了花园里。

  “公仁可知,我刚才为何发怒?”

  董昭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

  而郭嘉却笑道:“主公,所为虓虎邪?”

  “奉孝果然知我。”

  曹操一扫先前在花厅里的冷厉之色,哈哈大笑起来。

  “公仁,你且与我细细讲来,这海西的事情。”

  董昭身为司空祭酒,等同于秘书长的角色。所有过往公文,都熟记于心,对于海西的事情,倒也不算陌生。于是,他把海西发生的种种事情,详细告之曹操。哪知道,曹操却眉头紧蹙。

  “这邓叔孙身边,似有人为之谋划啊。”

  “哦?”

  “听之前文若和奉孝所言,邓稷此人虽有才学,但毕竟小吏出身,这格局有些狭小。我原以为,他若能站稳海西,至少需半年时间。哪知短短数月,他不仅站稳了脚,还将海西控制于手中。此当非他所能……若真有此大才,只怕文若和奉孝,早就想我推荐,是也不是?”

  “这个……”

  曹操笑了笑,“邓稷身边,有何人相随?”

  “初时,只陈留濮阳辏渥衾簟酥猓浦挥幸桓瞿诘芟嗨妗!

  “内弟?”

  “就是河一工坊监令曹隽石之子,名叫曹朋。

  据说此子颇有才学,早年间还得到鹿门山庞德公所重。只是后来因得罪了黄射,举家逃离,所以并没有拜入鹿门山。哦,这曹朋就是那小八义的发起者,也是小八义中年级最幼者……不过那份金兰谱,就出自于他的手笔。听说此子不但与子廉相熟,连妙才也非常赞赏。”

  “是吗?”

  曹操闻听,顿时来了兴趣。

  郭嘉笑道:“此前叔孙赴任途中,曾助妙才将军剿灭了一伙山贼。

  据说,正是这曹朋带人潜入贼穴,将贼人全歼。妙才请他饮宴时,这孩子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首五言诗。我爱其诗词豪迈,故也记得内容。主公若有闲暇,嘉可试记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郭嘉负手,在曹操面前吟诵,一阙侠客行,自口中出。

  曹操静静聆听,脸色如常。

  待郭嘉背诵完毕之后,他一言不发,走进园中凉亭坐下。

  “果是隐墨之子啊。”

  他突然一笑,并未作出评价。

  可就是这一句话,郭嘉就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如此说来,邓叔孙之谋者,就是那小曹朋吗?”

  董昭搔搔头,轻声道:“未曾想,曹隽石有子若斯邪?

  主公,我可是听说,这小曹朋武艺高强。此前在下邳时,曾独斗吕布帐下八健将之一的宋宪。”

  “哦?”

  曹操顿时又有了兴趣。

  从九月起,他先功袁术,后打张绣。

  几乎很少歇息,所以消息并非特别灵通。似曹朋和人交锋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去专门禀报,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曹操根本不可能去关注。

  郭嘉说:“我也听人谈过此事……而且还听说,他和吕布交过手?”

  董昭不由得笑了,“若他真有此等本领,当初又怎可能被黄射逼得逃走?只怕刘表也不会答应。

  不过,他的确是和吕布交手,但并非他一人,而是和典满许仪两人联手。”

  曹操极有兴趣的问道:“他们支撑几合。”

  “这个……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据说如果不是吕布手下留情,他三人如今怕已丢了性命。为此君明和仲康恼怒不已,把典满和许仪紧急召回,并严令二人不得出门,在家中苦练武艺。”

  “连一招都没能撑过啊……”

  曹操这兴趣,顿时少了许多。

  他搔了搔鼻子,话锋陡然一转,“刚才公仁所说之策,奉孝以为如何?”

  “我以为,甚好。”

  “可是……”

  “我知主公心中所忧,但依我看,并不足为虑。”

  “你是说……”

  “狮儿之勇,难与相争。但他性情暴烈刚直,多随其父。

  征伐江东以来,孙伯符与江东士族,颇有龌龊。当地宗帅,大都是迫于其淫威,不得不低头。

  我有一计,可令狮儿丧命。”

  “哦?”

  “不错此事非一蹴而就,需细细筹谋。

  若主公信我,可将此事交与嘉谋划。不出三年,嘉必令狮儿,命丧九泉,为主公除此心腹之患。”

  曹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眸光闪烁,盯着郭嘉凝视许久,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狮儿,命不久矣。”

  他起身道:“此事就交由奉孝,但愿得我能早一日听到佳音。”

  “嘉,必不负所托。”

  郭嘉躬身应命,董昭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他开始为孙策感到悲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孙伯符锋芒太露,如今被郭奉孝盯上,只怕这小命,真不久矣!

  可惜了!

  ……

  初春时节,万物萌生。

  曹朋一行人在班春日的第三天,与邓稷洒泪而别,离开了海西。

  本来,吕蓝也想跟着曹朋一同前往广陵县,却被祈儿阻拦。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吕布的女儿!

  如果真去了广陵,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祸事。

  再者说,呆在海西还好,广陵距离下邳就显得有些远了。

  莫说吕布不会答应,恐怕貂蝉也不会赞成。

  无奈之下,吕蓝只好留在海西。不过与曹朋分别时,她还笑嘻嘻的拉着曹朋,要曹朋回来时,一定要去下邳找她,与她说一说广陵的趣事。曹朋无言以对,只能搪塞着,答应下来。

  也不知这一走,还能再见吗?

  至少曹朋心里没底儿!

  他知道,曹操断然不会放过吕布。

  如果说此前曹操还对吕布有几分爱才之意,那么现在……刚打了袁术,便又和袁术夹击刘备。如此反复之人,莫说是曹操不会放过他,就连曹朋也觉得吕布这举动,的确是有点犯傻。

  倒也不是说不可以打刘备,关键是你怎么能和袁术联手?

  那可是反贼!

  即便袁术出身四世三公,但反贼就是反贼。你没看见连袁绍都急急忙忙要和袁术划清界限,你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偏偏又自己跳进去。曹操若不打你吕布,他又如何奉天子以令诸侯呢?

  唉,这无脑的吕奉先啊!

  这些话,曹朋也只能心里面想一想,却无法说出。

  离开海西之后,曹朋等人沿着游水南下,在淮浦停留一日,等到了陈群。

  曹朋这次前往广陵,也是做了准备。除了夏侯兰王买之外,还有步骘和郝昭随行。同时,在曹楠的一再要求下,曹朋这一次还带上了一个女人。就是那随着曹楠一起来海西的郭寰。

  曹楠的理由很充分:你一人在外,总需要随身有个人照顾。

  别的人,她不放心郭寰一家都在曹家,自然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若不同意,我跟你去广陵!

  开玩笑,曹朋怎么可能让曹楠随行?

  若真是那样,第一个和他翻脸的,肯定就是邓稷。

  没办法,曹朋也只好带上了郭寰。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郭寰的确是一个懂事儿的女孩子。至少走了这一天,她也没添什么麻烦。

  其实,郭寰挺能吃苦。

  在铜鞮的时候,她就是家生子那种性质。

  郭永祖世都是侯家的家臣,所以郭寰也吃了不少的苦,懂得察言观色。

  她看得出来,曹朋似乎并不想带她去。可既然跟上了曹朋,那她就必须要懂得曹朋的习惯。

  一路上,郭寰坐在马车上,看护着濮阳辏透芘蟮哪且幌渥邮椋凰坎还丁

  与陈群在淮浦汇合之后,第二天便渡过淮水,算是进入淮南。

  淮南的地势,与海西有大不同。丘陵密布,此起彼伏,水道纵横,河路复杂。

  好在步骘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没走什么弯路。加之曹朋这一行人人数众多,郝昭和他那二百部曲,更是透着剽悍气质。有些山贼盗匪,看到了也会远远躲开。

  “友学!”

  渡过淮水之后,步骘突然拉住了曹朋。

  “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去一趟盱台。”

  “盱台?”

  曹朋不由得有些疑惑,便问道:“子山先生去盱台做什么?”

  “这个……”步骘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友学,你有所不知。我家中没有什么人,父母走的也早。小时候,多亏了我族中一个婶婶照拂,所以才有今日。以前我是没什么条件,所以也帮顾不上。而今……我想去探望一下我那婶婶,顺便给她留些钱帛,也算是报答昔日恩情。”

  “你老家,不是在淮阴吗?”

  “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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