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靖瑶是当朝太尉的女儿,孟经纶傻了眼,更加结巴地说道:“童……小姐,方才在下……只是与……你们,与你们说着玩儿的。二们……可千万别……别当真啊!”一张小脸因惊吓过度,变得煞白。
靖瑶冷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叫卖殿试名次。不知,这是否是太师他老人家的本意呢?”说完,一双美目盯着师爷不放。
师爷的脸色骤变,急忙摆手道:“童小姐此言差矣,经纶自小有头疯病,犯了病时就会胡言乱语,与我家太师没有半分关系啊。”说完,冲孟经纶施了个眼色。
孟经纶急忙捂着脑袋,翻着白眼叫道:“哎呀,我这头疯又犯了。师爷,快些叫郎中!”说完,边叫边跑奔向远处。
师爷对二人抱一抱拳,说道:“孟少爷他又犯病了,我须跟着他别再出什么岔子。二位,在下先行告辞了。”说完,随着孟经纶的身影也跑得无影无踪。
陆铮捂着肚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童靖瑶笑道:“当日在黑龙外镇的‘悦来客栈’,你也说自己患有头疯,不想今日有人东施效颦!”
靖瑶也笑道:“当日都赖你顺口瞎编,弄得我不得不演戏给人家看。”说完,又笑道:“这位孟经纶大少爷,一脑袋高粱花子,哪里有满腹经纶的样子?我看不如叫孟痉挛罢了!”
陆铮见她说的有趣,不禁又是一阵大笑。
二人相伴回到了太尉府,与童安邦将方才所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童安邦沉吟道:“孟太师家里真是出了不少的‘好亲戚!’!利用大考之机,都给安插进六部衙门,成为他的党羽。”
靖瑶说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帮子不学无术之徒,随着孟思修一起作恶,助纣为虐,实属可恶之极!”
想到这儿,靖瑶又说道:“今日我还看见了孟贵妃,与她说了几句话。”
童安邦听了,急忙问道:“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童靖瑶想了想,说道:“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问了我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看她那样子,倒是挺留意我的。”
童安邦疑虑道:“这个孟贵妃可不似她那些草包兄弟,颇有心计,可以说是孟太师的智囊。她见了你,还不知想着什么鬼点子呢。”
童靖瑶笑道:“爹爹勿虑,她不过是一个凡人,有什么可怕的?”
陆铮却说道:“她是皇帝宠幸的爱妃,在枕边给皇帝吹吹风儿,便可掌控他人的生死。老伯身为当朝太尉,是孟太师独揽朝廷大权的障碍,正是其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一听此言,靖瑶紧张地说道:“”爹爹,以后我便寸步不离你,看那孟老儿能把你怎么样!”
童安邦笑着说道:“这些都由你方叔叔安排妥当了,你们不用担心。”
一家人用过晚膳,陆铮便连夜去了保和殿,这殿试策问是在晚上开考,待到天明交卷。路上居然又见到了童经纶,又上前与陆铮搭讪。陆铮心说,此人可真是有一张天下一等一的好脸皮。
礼部官员仔细地对照着画像,一一核对着考生的身份。按序排号之后,诸人方才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礼部主事官员将试卷分发到各考生的桌上,大家纷纷开始磨墨,润笔,答题。
陆铮留意孟经纶的动静,只见他坐在最后一排,看着满卷的文字,在那儿发愣只字不动。
不一会儿,有那礼部官员走场巡视,用大半个身子将众人视线遮住,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誊写好的卷子,将原来的试卷掉了包。
陆铮暗骂道:“好卑劣的手段,让这些十年寒窗苦读的举子们情何以堪!”有心想整治孟经纶一番,略一思索,立刻计上心来。
当下,陆铮挥毫一气呵成,将策问答完,待天明之后将卷子交了上去。
众举子出了皇宫,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欢心雀跃,有人满腹心事。孟经纶从后边赶了上来,走在陆铮身旁,笑着说道:“打听了个遍,方才知道年兄姓陆,不知陆兄考得如何?”
陆铮看着孟经纶,笑了笑,说道:“比不上孟兄,一个字不动便将试卷答完了,真是令陆某佩服之至!”
孟经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声说道:“陆兄都看见了?”
第三十章 押解京城
第三十章
陆铮笑道:“你这招以羊易牛的招术并不高明。”
孟经纶尴尬地笑了笑,挤着小眼睛,得意地说道:“陆兄就是看见了,也没有干系。我上下打点通畅,本届殿试的头名状元定是我的。”
“哦?那可也不一定。”陆铮盯着孟经纶说道。见陆铮目光如炬,惊得孟经纶一身的冷汗,借故别了陆铮径自离去。
陆铮的目光敏锐,早已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一边,那人正是殷伯箫。
殷伯箫走到陆铮身旁,小声对陆铮说道:“陆道友,请借一步说话。”
陆铮依言与殷伯箫并肩而行,来到一处酒肆。寻了处僻静的座位,陆铮吩咐店家切了两斤牛肉,要了一壶老白干。
殷伯箫说道:“陆道友,我与公子现在藏身在郊外一处废弃的道观内,他的伤势已见大好,我特来京城寻你们二位,不想在这儿遇到了,真是凑巧。”
陆铮点头说道:“今日殿试,靖瑶没有随我前来。不知殷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殷伯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暗中察访,赵家一家大小已经快被押解到了京城。押解队伍中竟然还有修真高手!在下没敢贸然出手营救。真没想到,孟太师竟然会命修道之人拘捕赵家!”
陆铮点头说道:“那人我倒认得,是太阳宫的大当家金残阳,一身道法委实不俗。”
殷伯箫点头道:“此人我也听说过,虽说不是修道大派的掌门,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想却甘愿做了孟太师的鹰爪!”说完,又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小二将酒肉端了上来,陆铮拿起酒壶为殷伯箫斟了一杯酒,说道:“殷师父也不必焦虑,靖瑶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太尉,他必定会从中斡旋,将赵家人救出来。来,我先敬您一杯!”
殷伯箫见说,心中稍安。端起酒杯笑道:“陆道友客气,理应是我敬你才是。”说完,二人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正在此时,街面上传来一阵嘈杂声,有食客凭窗而立,小声议论着。
有人说道:“快看,那不是赵家的人么?怎会被押解到了京城?”
“是啊!去年,我媳妇还在京城的赵记珠宝商行里买的首饰哩!”
“你看那当先骑马那人,长得好生奇怪!”
殷伯箫与陆铮二人相视一望,飞快地走到洒肆门口,果见一大队兵士,押解着一干人远远走来。
只见这些人被铁链一字栓牢,两边的兵丁大声吆喝驱赶着。大多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有那年长者行动不便,走得稍慢些,便招来一顿皮鞭。
为首骑马之人,满面红髯,不是金烈阳又是谁?其身后跟着辆囚车,上面有个带枷老者,须发皆乱,满面的悲愤忧虑。陆铮望了望着殷伯箫,问道:“此人便是赵公明的父亲?”
殷伯箫双眼都似要冒出火来,微微点了点头,恨声说道:“赵家大小五十四口,一个不少都被拘来了。”
金烈阳满面得意,意气风发地看着两边的路人,大声喝道:“快些闪开!不然道爷不客气了。”队伍肆意冲撞着两旁的商贩,只见无数的瓜果、蔬菜、肉架倒在了一旁。
一名白发老者在金残阳身前躲避不及,眼见就要被踩在马蹄之下,金残阳孰视无睹,满脸狞笑坐令惨剧发生。
两边众人惊呼着,有那胆小之人已经将眼睛闭上,不忍目睹惨剧发生。在这千均一发之际,金残阳所乘马匹的前蹄,突然向里折去,硬生生的被折断。
金残阳猝不及防,从马鞍上滚落下来,亏得眼疾手快,一个鱼跃从马背上跳下。
看着在地上翻滚嘶鸣的坐骑,金残阳暴怒地骂道:“哪个混蛋暗中下手要害道爷!有种的便出来。”
身后的兵丁也各持兵器,警惕地四下搜捕,路人惊叫着四下逃窜,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金残阳见那坐骑嘶鸣不已,伸出一掌拍在了马头上,只见脑浆血沬迸溅了一地,百姓们更是慌乱,扶老携幼各自逃命而去。一时之间,整条街道只剩下兵卒与囚犯,再无旁人。
陆铮方才弹出一指真元力,将金残阳所乘的坐骑前肢击断,救了那老者一命。见金残阳凶狠暴戾,不禁摇头说道:“身为修道之人,不胸怀怜悯天下苍生的侠义之心,修得这一身道法却有何用?”
殷伯箫说道:“陆道友与此人面熟,由我出面惩治他一番,并且伺机求出赵家诸人。”说完,便要前去应战。
“且慢!”陆铮急忙拦阻道:“以孟太师的为人,暗中必还有援手,何况这五十四口人如何能全部救出?我们还是耐下性子,稍待片刻。”说完,拉着殷伯箫又进了酒肆。
此时,又有三个修道之人,竟不顾惊世骇俗之嫌从天而降。殷伯箫见了心中暗自佩服陆铮的预料,对着陆铮报以感激的眼神。
这三人殷伯箫也认得,正是那“三才道人”。为首的乔三律见了如此场景,哈哈笑道:“金兄,怎么连坐骑也给毙了?莫非也想坐到囚车里舒服舒服?”
金残阳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娘的才想坐囚车哩!有人暗袭老子坐骑,正四下寻找呢。”
孙虎与程博亦哈哈笑道:“来者定是修真之人,这会子只怕早就驾风而逃了,还会待在这儿让你逮着?不知你何时得罪了哪位道友,在此寻你的晦气!”
四人略一合计,又命队伍前行,直奔刑部大牢而去。
望着囚车队伍渐行渐远,殷伯箫满面悲愤地说道:“今晚我便去劫狱,能救出多少人算多少。便是把这条命赌上也在所不惜,也算是报答赵家的救命之恩了。”
见陆铮面带疑惑,殷伯箫解释道:“当年我与人斗法,不幸身负重伤。路过赵家宅门时,晕倒在家门口。赵老爷命人将我抬了进去,悉心照顾。虽说折损了一半的修为,可是总算是把命保了下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报恩机会。在下只求陆道友,能照看些赵公子。万一我失手了,就令他隐身埋名,从此把赵家的一切都要忘记了。”
陆铮劝道:“殷师父,你不要意气用事。当朝国师魏定边在刑部设有禁制,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万一你贸然前往,不但救不出赵家的人,恐怕连自己也要身陷囫囵,此事还须从长计宜。在下回去之后,便会让靖瑶催促童太尉,设法营救。你等我的消息便是了。”
殷伯箫将杯中酒一口灌到了肚中,看着陆铮,充满感激的说道:“陆道友,你我萍水相逢,却待我等如多年故交,殷某委实感激。”说完,眼圈竟有些湿润。
陆铮笑道:“天下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们修道中人的本份,殷师父客气了。”
殷伯箫点头道:“大恩不言谢。在下这便回去,等候道兄的消息。”说完,令店小二包了些酒肉,打算带回去给赵公明吃。
陆铮亦点头笑道:“不过三五日,在下定亲自到殷师父藏身之所,将此事的进展情况告知二位。请殷师父耐心等待便是。”
殷伯箫接过了小二打包好的酒肉,对陆铮说道:“如此,在下先行别过。等着陆兄大驾光临。”二人遂做别各奔东西。
陆铮别了殷伯箫,独自一人信步走回太尉府。这京师的繁华远胜黑水镇百倍,大街上商铺鳞次栉比,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更有那来自番邦的商人,着奇装异服招摇过市。京城本地百姓见怪不怪,倒是陆铮第一次见到这些外国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驼奴,手里牵着匹骆驼缓缓走来。骆驼上载着一个皮肤白晰的异邦男子,手拿着水晶棒,满是好奇地四下看着过往的行人。
不知为何,见了这异邦男子,陆铮便感觉怪怪的,尤其是他手中的水晶棒,仿佛蕴涵着不为人所熟知的力量。
有礼部的官员迎上前,与那异邦男子说了几句,便恭敬地在在前引路,将其带住京城驿馆处安顿。
第三十一章 入宫听戏
夜幕降临,满天的星斗将天幕点缀得格外好看。
在太尉府大堂的屋檐上,隐隐现出两个人影。这大堂极为高大,不知是何人有这雅兴,爬到屋檐上观望天象。
“铮哥哥,你看这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真是好看,是不是有些像是粒粒珍珠?”
原来,这两人正是陆铮与童靖瑶,可笑二人嫌太尉府里人太多,竟悄悄飞到了府中最高处聊天。
陆铮仰面躺在屋檐上,听到靖瑶说到珠宝,立即想到了赵公明,问道:“你父亲有没有说,赵家的人如何处置了?”
靖瑶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忙于军务,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不过他应该知会了刑部,估计不会太过为难赵家的人。”
陆铮点了点头,说道:“你看这芸芸众生,都将黄白之物贪恋如斯。这赵家便是例子,为了获取更大的财富,硬是把身家性命都赔上了。”
“谁说不是?”靖瑶用手垫着下巴,看着陆铮说道:“你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