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婉模样算不得多好,同武大将军一样,国字脸,骨架大,若只是如此,倒也能走个端庄大方的路子,可偏又长了一双小眼睛……
倒是武明婉身边的魏姑娘魏玉婷,模样娇艳明丽些,只不过这位魏姑娘是庶出的。
宋子涵刚刚说,是魏公子骗了他来的,可见就是这位魏姑娘的哥哥。
晼然神色不变,含笑说道:“若是其他地界倒也罢了,只这二门处的围墙不同,武姑娘许是听说过,这墙根底下经常有什么蜈蚣啊,钱串子啊之类的,万一咬伤了人,可怎么是好?自是要派人跟着的。”
武明婉听得只皱眉,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恶道:“怎得不清了,倒来这里恶心人。”
晼然无所畏惧道:“府里那么大,只这二门处的围墙下头有,左不过寻常也不会有人来墙根底下,也就不当回事了,既然武姑娘与魏姑娘觉得我派了丫鬟跟着不妥当,那便罢了。”
晼然说着,冲着雪遥与灵薇摆了摆手道:“宴席快开了,我去前头等着两位姐姐,两位姐姐慢慢逛。”
晼然抬脚就走,倒好像真的只是来找两人,完全不知道两人是来做什么的,意欲何为。
魏玉婷见晼然走了,偷偷的拉着武明婉的衣袖道:“武姐姐,咱们也回去吧,连晼姑娘都寻过来了,若让人瞧见了……”
“怕什么?这里是辅国公府,便是瞧见了,她也要装作没瞧见,你不是说,你大哥将人带过来吗?怎得还没瞧见?”武明婉有几分不耐烦的说道。
魏玉婷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许是宋七少爷没听我大哥的,也说不得,武姐姐,咱们快些回去吧,晼姑娘说,这二门围墙下有……万一被咬了,那岂不是谁都知道咱们是来了这里的,到时候……”
魏玉婷快要哭出来,瞧着楚楚可怜的。
武明婉瞪了魏玉婷一眼道:“胆子这样小,要你来做什么?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武明婉说着,跺了莲足,往青石小径上来。
晼然走的并不快,不一会儿,雪遥便低声禀道:“姑娘,武姑娘与魏姑娘都跟上来了。”
晼然轻轻的点了点头,步履快了些,奔着大厨房去,灵薇进去提了玫瑰糯米糕出来,主仆三人这才往后堂去。
待晼然回来的时候,武明婉与魏玉婷也回来了,只两人分开坐着,武明婉一副不想要理会魏玉婷的架势。
聂佑芝冲着那边抬了抬下巴,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晼然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今个儿外院怕是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吧?我从前只当我与太子妃是胆子大的,没想到……青出于蓝呢。”
聂佑芝明白过来,拽着晼然咬耳朵道:“你别理会武三姑娘,她仗着是贤妃娘娘的侄女,什么都敢做,咱们只当不知道。”
关于武大将军府与晋阳伯府,罗氏早就知会了晼然,晼然自然明白,含笑点了点头。
“不过,辅国公这次寿宴,也着实是赶巧了,我瞧着你们府里今个儿来的人,比我祖母过寿宴的人还要多了。”聂佑芝掩唇扫了周围一眼:“可堪比赏花宴了,刚刚刑部尚书府的薛姑娘还与我问起你表哥呢。”
晼然顺着聂佑芝的目光瞧去,就见一个模样娇小,穿着件桃红松花绿襦裙的姑娘,正含笑冲她点头示意,装扮娇艳的如同春日里枝头怒放的娇花。
晼然回给那姑娘一个温婉的笑容,没想到那位薛姑娘就顺势走了过来,娇艳明媚道:“上回见晼姐姐是在国公爷的婚宴上,当时晼姐姐忙的脚不沾地的,我便没打扰姐姐。”
薛姑娘娇俏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婵娟,我父亲是刑部尚书,今年十三,腊月生日,听闻晼姐姐也十三,但想来比我大几个月吧?”
晼然道:“恩,我六月生日。”
“那我便叫姐姐了,我府里只我一个女孩,寻常没什么人与我玩,我瞧着晼姐姐便觉得亲切,倒好像我亲姐姐一样的,以后我能给姐姐下帖子吗?”薛婵娟嘴巴甜甜的,热情的晼然都有点招架不住。
聂佑芝在旁掩着帕子笑,罗楚湘瞧见了,略微有些惊讶。
晼然从小长得粉雕玉琢的,比她大个几岁的女孩子,瞧着她倒是喜欢,就比如罗楚湘,罗楚玥。
可晼然自小不讨同龄人,或是比她小的小姑娘喜欢,因而这些年,就没人管晼然叫过姐姐,这会儿可算是见识了。
晼然作为主人,自然要好生招待着,不一会儿身边就又多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晼然勉强算是认识的,只有兵部尚书府的宋珈柔,是宋珈齐的嫡亲妹妹,余下的,从前都没有说过话,这会儿却都一口一个姐姐的。
晼然好容易趁着摆膳的功夫,脱了身,聂佑芝笑得不行:“你可是托了你表哥的福,你要不要好好考量考量,好好挑个小嫂嫂?”
晼然喝了盏茶,润了润喉咙,才能勉强与聂佑芝说话:“我表哥将来要娶的人,难道还能比我小不成?这一个个喊姐姐,喊的我脑仁疼。”
聂佑芝见左右无人,才低声与晼然说道:“我刚听武明婉说漏了嘴,皇上有意要给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
晼然惊讶的望向聂佑芝,据她所知,二皇子与三皇子还没有十五吧?
“这几个府里最少都是正二品,不想要成为皇子妃,就只能尽快定下婚事,你表哥可是被许多人相中了的,如今连今科的状元与榜眼都成了香饽饽,要不然,怎得你们府里今个儿来了这么多人?”聂佑芝神色慎重了些。
晼然眉心微凛,倒有些想不通了:“二皇子与三皇子才多大?”
“圣祖爷十二就大婚了呢,年岁原就是不当紧的事儿,关键是家世。”聂佑芝望着武明婉方向道:“这也怪不得一个个都急吼吼成这个样子。”
“那……她们都是不想成为皇子妃的?”要这么说,其实所有人私心里认定,最后还是太子登基的可能性大。
“也有不想被挑给武大将军府与晋阳伯府的,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那肯定武大将军府的次子武兴瑞,晋阳伯府的次子杨晟杰,也要趁机挑了人,若有幸能被选中做皇子妃,还算好一些,可若是被那两位选中……”聂佑芝“啧啧”了两声,给了晼然一个“你懂的”眼神……
80。第80章
岚夏园里; 老太君端着紫砂壶,轻嘎了一口茶; 看着坐在下首玫瑰椅上的罗氏,冷冰冰道:“她是个什么牌面上的人?值当的你非要在今个儿办了她?你知不知道,这是你头一回办宴席; 今个儿还是辅国公的生辰?”
罗氏也不急,慢悠悠的回道:“我忍了她多少日子,也不是不给她脸面; 国公爷连她的后路都替她挑了; 她自己不肯去享受那荣华富贵,非要跟我争个高低,难不成我还能怕了她一个奴才?”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一个奴才罢了,你想要惩治她; 万般的法子; 偏你用了最蠢的一个,又怪得了谁?我当你经历过董府的事儿; 精明了,如今瞧着; 倒是更蠢了。”
罗氏被老太君责备; 已经成了习惯; 心里头倒也没什么; 索性破罐破摔道:“人我已经扭送到牢里头去了; 母亲说这个也没意思。”
老太君被罗氏噎了一句; 无奈至极:“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但凡你有你大姐三分……”
老太君没说下去; 灌了口茶汤,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邵氏见状,上前轻轻抚了抚老太君的背脊,温声说道:“小姑也是考虑良多,那个冉姑姑在辅国公府掌了十几年的家,真放出去,才是祸害,将人送到牢里去,倒是省下不少事儿。”
老太君听着直叹气:“你非要今个儿处置她,让有些人听了去,就好像你管不住府里头的事儿,你才成了辅国公夫人,难道就不该立个威?”
邵氏在其中打圆场,轻声与罗氏说道:“小姑心里也别恼,母亲也是担心你在辅国公府里立不住脚。”
老太君没有不担忧的,罗氏这个年纪的填房,又是和离过的,还带着个孩子,满京城里找,还能找出第二个来不?
罗氏心里明白,轻声说道:“母亲也别恼了,这原是我故意的,就像母亲说的,我什么时候处置了她不成?非要在今个儿?”
老太君不解的看着罗氏,罗氏便道:“这未尝不是个好由头,旁人只当我没本事,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烦,尤其是在这个关口。母亲今个儿也瞧见了,如今京城里太热闹了,偏国公府还在风口浪尖上。”
老太君听罗氏说,她是故意的,这才松了口气。
正如罗氏所言,人已经送去牢里了,也被有心人瞧了笑话了,老太君再数落罗氏,也是无用,只得瞪了罗氏一眼,道:“武大将军府与晋阳伯府都不是好惹的,你平庸些,也好,她们说什么,你只管装傻充愣,一概推到辅国公那里去。”
罗氏也有几分这样的意思在里头,点头说道:“武大将军夫人与晋阳伯夫人如今连表面上的和气都没有了,当着我的面,两个人就针尖对麦芒的,我只当闷葫芦,两人觉得无趣,倒也没难为了我。”
“这也不过是头一回,你也不可能日后事事躲了去。”老太君皱了眉头说道:“尤其是晼然,刚好十三。”
罗氏端着粉彩茶盏,眼眸闪过几分凌厉:“她们若是敢打晼然的主意,我自是不依,哪个不知道她们两府的次子的货色,也敢肖想晼然!”
“晼然到底不是辅国公亲生,她们拿捏着这个,怕还觉得晼然高攀了,我今个儿冷眼瞧着,她们该是还没有想到这个,只不过,咱们也得紧着防范起来,不然真到了关键时候,晼丫头说不得就是下一个太子妃。”老太君敲打罗氏道:“你也别这个瞧不上,那个挑不着的,耽误了晼丫头,到时候有你哭的。”
涉及晼然的事儿,罗氏不敢自己拿主意:“那日宋夫人来了府里,我瞧着她的意思,是很看重晼然的,行事都小心翼翼的,只是我碍着董家的关系,什么也没说,国公爷也说不着急,他们的官位还没定,这宋家,到底底蕴不够深。”
老太君跟着点了点头道:“那孩子,倒也是个好的,去年的时候,我让他入侯府见了晼然一回,是个有心的,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求对方家世多显赫,低嫁也有低嫁的好处,晼丫头真过去,他们敢欺负了,咱们就敢闹上门去。
你也不必忌讳了董家,来回走动走动,瞧瞧他们府里如何,若府里头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莫欺少年穷,说不得这孩子将来也能封侯拜相。”
罗氏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着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只是身子骨差了些,从前就让刘太医给瞧过,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但也根治不了……”
老太君听了就皱眉,人年纪大了,就喜欢那身子康健的,这才多大年纪,就身子骨不好。
邵氏是将门出身,听了这个就觉得不好:“也不是就这一个可挑的,即便舍不得晼丫头嫁出京城去,那京城里头也有不少好儿郎,也不必死磕在这一个上头。震宗上回说的那个兵部尚书府的宋珈齐,不就挺好的?”
“他们府里的庶女有七八个,只这样的家风,我瞧不上。”老太君早就将宋珈齐排除在外,当初在辅国公面前提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激秦明辰的……
罗氏迟疑了下,又想着暖阁里没有外人,试探着说道:“母亲,其实瑾晖不错,今个儿明里暗里有许多夫人与我打听,若晼然能到大姐跟前……”
罗氏的意思很明白,邵氏闻言,垂下眸子,看向旁处,老太君则默了默,沉吟片刻说道:“等你大姐入京后,你再与她商量,只是……你也要想好了,旁人瞧见的好,未必就是真的好,你比旁人更明白。
太子若是胜了,瑾晖日后会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你也清楚,位高权重,作为当家主母,要面对的事情有多庞杂,你也明白。若败了……”
老太君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重了,笑了笑道:“若败了,咱们几个府邸也跑不了,我真真是年岁大了,想的愈发多了。总归,瑾晖是晼丫头的表哥,还有不护着她的道理?”
罗氏看向身侧的邵氏,有些迷糊,不懂老太君这是何意,但邵氏却躲开了罗氏的视线,倒让罗氏愈发迷糊了。
老太君还是头一回,将话说的这样模棱两可的。
老太君却好像不准备继续说这个了,扬声问道:“晼丫头呢?宴席过后就没见人影,去哪儿躲懒了不成?”
紫韵挑了柳绿刻丝帘子进来,笑着说道:“姑娘累的不成,吩咐人煮了罗汉果金银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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