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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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小娘子-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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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晼然就知道,见到窦瑾晖定会挨骂,因而老实巴交的听着。

    窦瑾晖看着垂眸的晼然,柔软的发顶对着他,忍不住轻叹口气道:“罢了,吃一堑长一智,日后长记性就是。这事儿也不全怪你。”

    若不是老太君等人的安排,晼然也不会与秦明辰有所纠缠。

    “吃这个,糖醋鱼卷,还热着。”窦瑾晖将沾着酱汁的鱼卷,放在晼然面前的小碟子里,声音温柔了许多:“脸色这样白,不过是件小事,就要放在心上,将来做了当家主母,可还了得?”

    晼然的确晚膳没吃什么,因为存着罗楚玥的事儿,府里只以为是因为秦明辰的缘故,因而谁也没说什么。

    晼然拿起竹著来,小口吃着,窦瑾晖捡着她爱吃的几样,还热乎的,放到她的碟子里,最后又让她喝了一盏热热的羹汤,这才罢了。

    “表哥。”晼然漱了口,陪窦瑾晖在罗汉榻上坐了,窦瑾晖一手拿着书卷,另一手捋着发丝,在炭盆附近烘着头发,芝兰玉树的。

    “怎么?还有事儿?”窦瑾晖剑眉微挑,狐疑的盯着晼然。

    晼然抿了抿唇,一时没说话,暖阁里静悄悄的,仿佛只能听到炭盆里的“哔啵”声。

    “我从前与表哥提过,镇国公世子他不喜欢女子……玥姐姐……她根本没有怀身子……”晼然有些弄不清,好多地方弄不清,到底罗楚玥知道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身孕,真相是什么?聂致远又知不知道,老太君又知不知道?

    晼然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自己表达清楚没有,茫然的望向窦瑾晖:“表哥说过,我能瞧出来的,外祖母必然也是知晓的,那外祖母明知道镇国公世子不喜欢女人,还将表姐嫁过去,是为着什么?

    看表姐的样子,她是真的喜欢小孩子的,也真的希望,她能生出一个小孩子来,可她肚子里没有胎儿,这件事情是瞒不了多久的……”

    “你先喝口茶。”窦瑾晖乌沉沉的眸子望过来,声音像一把上好的七弦琴,无端的安抚人心。

    晼然先声明道:“我没敢同任何人说,那日外祖母刻意不让我过去,怕就是担忧我看出端倪,那外祖母是知道,玥姐姐没有身孕,是不是?”

    “还有舅母酒后哭了,舅母自来也是个厉害人,哭了,是不是因为,舅母也知道,玥姐姐根本没有怀孕?那是镇国公世子不肯跟玥姐姐同房吗?那镇国公府的人又是怎么想的?”

    晼然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她觉得这件事情太可怕了,真要追根究底起来,哪个人都要受到牵累,甚至包括明日就要入宫的聂佑娴。

    窦瑾晖看着晼然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早知道这丫头聪慧,如今被她这样追着问,却有些措手不及。

    窦瑾晖见晼然依旧不肯停下来,问题多的数不清,忍不住拿着书卷,戳向了晼然的眉心,轻轻的,柔柔的,轻叹道:“你先喝口茶,润润喉咙,刚刚吃的那样咸,这会儿不觉得齁得慌吗?”

    窦瑾晖提及,晼然才觉得有点,端起茶盏来,喝了几口。

    窦瑾晖道:“首先,你要把这件事情彻彻底底的忘掉,当做自己毫不知情,你需要知道的就是,你玥姐姐有孕,怀了镇国公府的重孙。”

    晼然清澈的杏眸,直直的盯着窦瑾晖瞧,她那么多的问题,窦瑾晖一句话就将她打发了?

    窦瑾晖看着晼然无辜的模样,唇畔噙了一抹笑意:“真是个惹不起的小姑娘。”

    “今个儿这话,出了我的口,入了你的耳,再无第三人知晓,出了这个门,你只要记着,你玥姐姐怀了镇国公世子的孩子,这便够了,可记下了?”窦瑾晖眉眼柔和了几分,在烛光下愈发温润如玉,连话语都轻柔起来。

    晼然用力的点了点头,她自来知道,不该探听秘密,但罗楚玥是她的表姐,她不能装作无动于衷。

    窦瑾晖轻叹口气道:“你上次的信笺写的不错,镇国公世子的确不喜欢女人,但你玥姐姐,同寻常女子,也是不同的,这是两府的秘密……” 

 70。第70章



   “怎么个不同法?”晼然问道。

    窦瑾晖望着晼然那双清澈的眸子; 沉吟片刻说道:“你玥姐姐不能有子嗣。”

    “不能有子嗣……”晼然呢喃着这句话,想着这句话其中的寓意。

    镇国公府是需要繁衍后代的; 尤其是嫡枝,聂致远是世子,所以即便他有断袖之癖; 也要生下一个孩子来,延续镇国公府的血脉。

    庄老夫人明知道罗楚玥不能生孩子,还是要罗楚玥为孙媳妇; 是因为庄老夫人需要一个明知道自己的夫君有断袖之癖; 又不会闹的人。

    所以,罗楚玥不仅仅是不能产子,还不能与聂致远同房,只有这样; 罗楚玥才会不吵不闹; 安分守己的做个温柔的镇国公世子夫人。

    猜想到此事的晼然愣在原地,脑海里猛地就想到幼年的趣事。

    那时候罗楚湘开玩笑; 说晼然粉雕玉琢的,像个奶娃娃; 给罗楚玥做女儿合适; 罗楚玥当时温柔浅笑着说; 若有晼然这样一个女儿; 她做梦也要笑醒……

    所以; 那不是玩笑话; 甚至于现在罗楚玥的表现; 对那个孩子的期盼,都是真的,她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那是她永远触碰不到的美梦。

    窦瑾晖见晼然长长的眼睫毛忽闪着,在烛光下,落下浅浅的光影,良久不语,便知道她都想通透了。

    窦瑾晖叹口气道:“你从前最是躲事的性子,这件事儿,你不该问,问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大家……都知道吗?”晼然问道。

    窦瑾晖摇头道:“老太君与老侯爷知道,舅父与舅母知晓,再然后便是你我,至于镇国公府,只有庄老夫人一人知晓。”

    “那个孩子是……”这是个多么大的秘密,要想瞒天过海,该有多难:“那个孩子的生母,将来不会闹吗?”

    窦瑾晖的声音沉沉的,如同洞箫之音一般,安抚人心:“人选是庄老夫人定下的,如今人养在庄子上,等到快生的时候,会将人以乳母的名义,带入府中来。”

    窦瑾晖并没有说的很详细,这样瞒天过海的事儿,窦瑾晖怕晼然听了,心里会不断的胡思乱想:“有庄老夫人在,事情会处置的很圆满,若能一举得男,那是最好不过的。”

    晼然闻言,好半晌没说话,这样的过程,对于罗楚玥来说,是不是也难熬的紧?

    “还有什么要问的?”窦瑾晖问道,他这个表妹,他最是明白,若要追问一件事情,必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索性给她答个明白。

    晼然破天荒的摇了摇头:“没有了,我去给玥姐姐炖个汤,她曾说过,最喜欢我做的银耳红枣羹,我觉得黏腻,只做了一回,便再不肯做了,这会儿做了,半夜放在外头晾着,明早刚好凉凉的喝。”

    晼然说着,起身就走,窦瑾晖在其身后说道:“乔落尘的事儿,是我临走没有处理掉,以后再不会了,你不必到哪里都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外祖母与外祖父都希望,你在闺中的时候,能自在些。你只管大胆往前走,万事有我在。”

    窦瑾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着什么,从前瞧着她横冲直撞的,心里的怒火一簇一簇的,掩都掩不住,见到那些个人,目光围着她打转,就恨不能将晼然团团围住,任谁也别再瞧见她。

    但现下,看着她,来自己的院子里,还要小心翼翼的,怕被人说闲话,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说的不错,这时代对女子的要求太多了,三从四德,婚后有太多繁琐的事儿,乱七八糟的规矩束着她,她没几年随心所欲的日子过,他又何必拘束着她,让她在闺中的时候,就去守那劳什子规矩。

    晼然有些愣神,窦瑾晖骂她的时候居多,不是这里不对了,就是那里不好了,总归她做事总是不对的,总是不好的,她也想要跟薛宝钗一样,事事完美,奈何她笨的很,总要露个尾巴在外头……

    晼然转过身来,她站的地方,靠着门边,烛光有些昏暗,看不清楚她面上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截月白裙裾,漾着水波暗纹,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很清晰:“表哥,我日后每一步都尽量走的很稳,但我太笨了,很多地方想不到,若是可以补救也就罢了,若有一日,补都补不上了,便是弃了我,我也不会埋怨,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晼然从前是孤儿,就算作天作地,撞得头破血流,自己舔舔伤口,也就得了。她习惯了。

    到了这里,她有家人,有朋友,还有很多的规矩,聂佑娴不想入宫,也得乐呵呵的进宫去,罗楚玥心里藏着缺陷,每日温柔浅笑着,做着自己的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她又凭的什么,让所有人都在后边给她捡尾巴?古代跟现代不同的一点便是,现代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古代却是连坐,一个人会影响全族的人。

    便是罗氏,自认爽朗,真和离归了府,也要过得如同一个吃斋念佛的姑奶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缩在馨怡居里做针线。

    这就是家族,她该庆幸,她现在的家族,是靖宁侯府,而不是从前的董府。

    晼然裹紧了斗篷,走了出去,窦瑾晖仍旧坐在原处,手里拿着的书卷,已经紧紧握起,捏的边缘都起了皱,从前只说她长不大,真长大了,他却觉得心里涩涩的,埋怨自己没保护好她的柔软。

    晼然当真回小厨房煮起汤来,罗楚玥从前纳闷,她做的银耳红枣羹,与旁人不同,其实差别只在最后放得糖里头,晼然在里头加了菊花汁,带了几分菊花的苦寒。

    小砂锅熬煮的浓浓的,银耳出了胶,晼然洒了几粒枸杞,红润润的很漂亮,在小厨房里晾凉了,盖了盖子,放到里头的窗台上,第二日一早来取,外头一层薄薄的冰,搅拌一下,碎碎的夹在羹汤里。

    “我一会儿给玥姐姐送去。”晼然兴致勃勃,从前她觉得这东西寒凉,可罗楚玥又不用生孩子,做什么还拘束着口腹之欲?

    “四姑娘莫不是一大早起来,魔怔了?”灵薇奇怪的瞧着晼然:“今个儿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世子夫人怕在府里忙都忙不开的,哪儿能有空喝这个?”

    晼然愣了愣神,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魔怔了,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儿了?再想想自己昨个儿夜里跟窦瑾晖说的那些个“字字珠玑”的话,窦瑾晖一定都笑死了,装的什么少年老成……

    晼然把脸埋进掌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回,想想自己在窦瑾晖面前,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当做魔怔了,什么也没发生吧。

    晼然端着那卷着冰碴子的银耳红枣羹,去了罗楚湘的芙蓉园。

    罗楚湘才醒来不久,见晼然这么一大早过来,惊讶的不得了:“呦,今个儿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懒得跟猫儿似的,竟也有早起的一日。”

    “我亲手炖的汤,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晼然豪气的将小砂锅撂下,端了小白瓷碗,舀了就喝,凉沁沁的,甜甜的,喝下去感觉里外都舒坦了。

    罗楚湘见白瓷碗外头都渗了水珠,更是诧异:“你这是……冰的?”

    “可不,带着碎冰碴呢,正是好喝的时候,一会儿在屋子里化了,再吃都没有的。”晼然说着,又盛了一碗,罗楚湘瞧着眼热,又有几分犹豫:“你就不怕着了寒凉,让老太君知道了,要骂死你的。”

    罗楚湘说完,指着晼然身后的灵薇道:“你也不说拦着你家姑娘,老太君知道了,怕第一个挨板子就是你。”

    灵薇真没什么立场拦着,她自己都喝了两碗呢。

    “你怕什么?有我这个神医在这儿。少吃些,不打紧,只当败败火气,你这两日不也跟着气得火烧火燎的吗?”关于乔家的事儿,晼然半点没瞒着罗楚湘,尽数与她说了。

    前阵子,她去不得镇国公府,每日里跟罗楚湘凑在一处,因而将乔落尘,乔雪莹怎么暗算她的事儿,都说给了罗楚湘听,罗楚湘听后,比她气得还厉害。

    如今想想,若不是罗楚湘心地好,怕早就恨死她了,她的名声若真的坏了,与她在一个侯府里住着的罗楚湘,也落不得什么好,说不定要被大名府退了亲事呢。

    亏得罗楚湘还支持她去护国将军府,好好的给乔雪莹添堵。

    罗楚湘咬了咬唇,到底听着那碎冰碴的声音,脆脆的,没忍住,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喝着,美滋滋的:“昨个儿你去镇国公府的时候,辅国公府来人了,我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好像你母亲的婚期,定下了。”

    罗楚湘小口又舀了一勺银耳,在嘴里嚼着,发出“咯吱咯吱”的细碎声音,问晼然:“你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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