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轻轻蹙眉。没想到，她还能留下这一命，只是心间却一阵悲凉苦涩。
☆、第十九章 怎会舍得
“小雪。。。”
爻言施法一挥手便已将灵兽甩到一边，灵兽哀嚎一声，便趴在一边不再动作。
雪灵看了看爻言，叫了几声又往苏念安那儿爬起。
“小雪。”爻言愣了愣，却见雪灵看着他，眼中满是哀求。
爻言轻叹一声，抱起雪灵来到苏念安面前。
“他已经。。。去了。”
雪灵默默地离了爻言的怀，趴到苏念安身边，蹭着他已冰冷的脸，泪水不住的流着。
“小雪。。。莫哭了，他们都在找你，我们要赶紧离开。”
雪灵摇摇头，趴在苏念安身边不远走。
爻言叹了一声，顿了顿，“小雪。。。这是。。。”他手上施法，雪灵怀里便出现一个光球，那光球落到爻言手中，渐渐幻化为一把三的形状。
“是五仙伞！”爻言惊喜道，“小雪，他为了夺了五仙伞！”
雪灵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五仙伞一眼，而后又继续趴在苏念安身边，默默看着他。
“小雪，我知道你不忍心抛下他一人，但如今他的灵魂已去了冥界。这具被灵兽所杀的躯体，不久就会灰飞烟灭。”
雪灵的泪流的更厉害了。不消片刻，苏念安的躯体便如爻言所说的一般，一点点化作灰烬消散在两人面前。
“小雪，我们该走了。”爻言将五仙伞打开，一层柔光落在雪灵身上，五仙伞便又渐渐消失。
爻言这才抱起雪灵，带着她离开了五仙山。
“你的事，几乎传遍了整个天界，子希上神也在找你。还好，我曾听到师父说到此处，所以便先赶了过来。”
雪灵安安静静的呆在爻言怀里，眨了眨眼。
“如今有了五仙伞，他们也察觉不到你身上的魔界气息了。往后，你便呆在我那御丝宫里，等到再能化身为人形时再出去。”
雪灵叫了几声，爻言涩然一笑，“你放心，苏念安已修得仙骨，虽是被灵兽所杀，但也不至于魂飞魄散。只是再次堕入轮回为人，至于灵魂。。。怕还是会受损伤吧。”
雪灵不再出声，不久，两人便到了天界。爻言将雪灵藏了起来，幸而这一路没遇上几个人，两人安然无恙的来到了爻言的御丝宫。
刚进了宫不久，便有仙娥迎了上来，向爻言欠身道：“箫溟上神方才来过，说是要见您。”
爻言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径自回了屋子，将雪灵安置好后，又道：“这里边的人都是我施法化出的式神，见着你也不会向他人多言。只要不出宫，你便是安全的。”
雪灵看着爻言，眨了眨眼睛。
爻言揉了揉雪灵的头，“师父找我，必定也是因为你的事。我先过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雪灵点头，爻言便又转身离去。
彼时箫溟正在华凌宫，与子希说着什么，爻言赶来，便见到子希已转眸凝眉看着自己。
“师父，子希上神。”箫溟点点头，眉间也凝着忧虑。
“师父找爻言何事？”“你方才去哪儿了？”
这话，却是子希问的。向来温和的声音已变得冷漠，甚至叫爻言惊了一惊。
“我。。。下凡去找小雪了。”
“她现在在哪儿？”子希看着爻言，目光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穿透。
爻言摇摇头，“还未找到。”
子希冷笑，竟是如此阴鸷，“没找到？若真是没有找到她，你会回来？”
爻言愣了愣，子希所言正中他下怀，没有找到雪灵的话，爻言的确是不打算回来的。
子希上前一步，气势渗人，“她。。。究竟在哪儿？”
爻言轻叹了一声，便道：“本应该在五仙山，但我赶到那里时，五仙伞已被盗，小雪也不在了。”
子希眯眼，盯着爻言看了会儿，复又回头看了看箫溟。
箫溟看子希这眼神，也是一愣。轻叹一声，对爻言到：“言儿，守护五仙伞的灵兽，可是被你打死的。”爻言一怔，点点头，“是，那是当初我与小雪刚来时在华凌山上遇到的灵兽。我见那山谷中有血迹，以为是他杀了小雪，一怒之下便将它打死了。而后见五仙伞被盗，想是小雪已经逃走。”
箫溟点头，看了看子希，蹙眉不言。
“你们。。。出去吧。”子希冷冷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内。
箫溟叹了一声，看着爻言道：“走吧，让他一人静会儿。”
爻言点头，便又跟着箫溟离开华凌宫。
“言儿，你。。。真的没见过雪灵？”
爻言摇摇头，“是。”
箫溟叹了一声，“为师已经算过了，她这一劫，被你所救又因你而有所延误。”
爻言一怔，“师父这话。。。是何意？”
箫溟转眸看着爻言，“师父知道，你是护着她。但她此时身份特殊，最终能护得了她的，还是子希。”
爻言抿唇，点头，“是。”
回到御丝宫，雪灵仍是静静的呆在屋子里，大概是身上受了伤的原因，自进来后她便不曾动过。宫里的仙娥给她上了药，现下是越发慵懒了。
爻言走进屋子，见着雪灵后淡淡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雪。”
雪灵睁开眼看着爻言，眸中仍是沉痛。
“你。。。可愿回你师父身边去？”
雪灵双眼猛地瞪大，而后疯狂摇头后退，嗷嗷地叫着。
爻言心里一痛，忙伸手拉住她，“好了好了，不愿去，便不去就是了，我绝不会强迫你的，”复又柔了声音，“莫要再动了，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应该好好休息。”
雪灵这才安静下来，继续趴着不动了。
如此又是几日过去，雪灵伤得有些重。爻言没法将邑安找来，只能用自己的法术和一些仙药给她医着，因而雪灵也好的慢。
这天，爻言又下凡去了，因着雪灵还未被找到，便要一次掩饰她在自己宫里的情况。雪灵在屋子里趴了好几日，实在太闷，便走出来到园子里透透气。只是没想到，这刚到园子，就遇着了一个最不要遇到的人。
“灵儿。”子希面色沉的如冰，看得雪灵不禁缩成一团直往后退。
“你还要躲为师躲到何时？”子希步步紧逼，轻轻扬手，雪灵便入了他怀里。
此时有仙娥见着了，忙惊慌的上前要抢回雪灵，却是近不得子希的身。
子希看了看那几个仙娥，冷冷道：“告诉爻言，就说灵儿是我的徒弟，轮不到他来管，我带她回去了。”说罢，淡然的转身离去。
两人回了华凌宫，子希却是一路抱着雪灵回了他的屋子，将这小狐狸放到床上，冷冷的盯着她。
雪灵吓得直往后边退，缩在墙角像看什么似的看着子希。
子希轻叹一声，又是无奈又是失落，“为师有那么可怖么？让灵儿这样躲着我？”
雪灵一愣，往前挪了挪，趴在床上看着子希。眼里尽是哀怨与痛楚。
子希伸手，抚了抚雪灵的毛，引得她浑身一颤，很快又乖顺的趴着哼哼。
“怎地伤还未好？”子希轻轻蹙眉，声音如以往那般温柔。
说着，他将雪灵抱了起来，坐到床上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伤的这般重，却也不知来找为师给你疗伤。”子希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便开始施法给她疗伤。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雪灵身上的上便好了大半，竟是比在爻言那儿这几日的效果还好上许多。雪灵抬头，看着子希眨了眨眼，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舒服的眯了眼。
“你这孩子，”子希轻笑，抚着雪灵的身子，而后又抓住她的两只前爪，盯着她，“为何一直不来好为师？嗯？”
雪灵站在子希腿上，皱了皱狐狸鼻子，愧疚的低下了头。她本以为，自己变成这样，子希便不要她了。或者，找到以后就会将她交给天庭审判，却没想到子希依旧是护着自己的。
“灵儿。。。”子希将雪灵抱入怀里，抚着她的背，“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为师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雪灵鼻尖一酸，不仅为子希说的这话，也因为，这句话，让她再次想起了那个人。
“莫哭了，”子希柔声安慰，复又轻笑起来，“你这模样，难怪能与那天狐这般亲密。”
雪灵轻哼一声，继续蹭着子希带有淡雅莲香的怀。心里只想着，此时不蹭，往后可就难得再蹭到了。
“尽把泪水都往为师身上蹭了，怎地那时就没想着要来找我？还要这般躲着我，可是为师虐待过你了？”
雪灵忙摇了摇头，继续赖在子希的怀里轻轻叫唤。
“那。。。便是怕为师也和他们一样，会冤枉你么？”
子希温和如水的声音从头顶传入耳中，雪灵听得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埋在子希怀里轻轻点了头。
子希揉着雪灵的脑袋，“为师怎会舍得冤枉你。你这坏小孩，这几日为师找不着你，几乎将天上地下都翻了个遍。你倒好，躲在别人家里，有吃有喝的，晒晒太阳，养着伤。好不悠然自在，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坏徒弟。”
雪灵忙叫唤着辩解，子希却笑了，“好了，你身上这法术一时还解不开。再过几日，需得入一次轮回重塑身形方能恢复原貌。到时为师自会为你向众神解释的。”
雪灵点点头，黏在子希怀里很是安心的又闭了双眼。
☆、第二十章 再为凡人
三四天过后，爻言跑来找子希要雪灵。
“灵儿本就是我的弟子，哪里轮得到你来管？”子希看着爻言，嘴角尽是嘲讽，眼中满是冷意。
爻言眯了眯眼，“爻言上神，难道想要将小雪交给天庭处置么？！”
子希反问，“她有没犯错，为何要交给天庭？”
爻言微微一愣，明白了子希的意思，微微颌首，“那就拜托子希上神一定要照顾好小雪。”
“自然不必你说，”子希拂袖，“灵儿并非妖狐，她是为人陷害的。我明日要为她恢复真身，无事便不要来了，免得遭人怀疑，守着此事便可。”子希语气冷淡，转身又回了屋内。
“爻言明白。”爻言看着子希的背影，有几分困惑，却又存着感激，此番也为多叨扰便回去了。
“灵儿。”子希一回屋，便见得雪灵借着那狐狸身子在他桌上，用爪子沾了墨水踩着宣纸玩。
子希有些无奈的轻笑，将雪灵抱了起来，点了点她的眉心。
“怎么从前都不见你这般调皮，现下可是恢复了真身，所以连本性也释放出来了？”
雪灵叫了声，撇过头去不理睬他。
子希眉眼一弯，“你这是在和为师置气？”
雪灵依旧不理，偏着头看也不看子希一眼。
“为何？”
“谁让师父。。。”雪灵一愣，“我能说话了！？”
子希轻笑，“嗯，伤好了便能说话了，”说着，他轻叹一声，“没听着你和为师说话的这几日，为师都觉得这华凌宫里清静的渗人了。”
雪灵眨了眨眼，粥粥鼻子，“往常师父也没与我说过几句话。”
“你也知道你不和为师说话了？”
雪灵盯着子希，没想到反被他说了自己的不是，索性又偏了头不说话了。
子希将雪灵搂着抱在怀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为何生为为师的气？”
雪灵受不住子希这温暖又淡雅怀抱的诱惑，忍不住贴着他的衣物蹭了蹭，眯了眼道：“谁让师父不许我见阿爻的，好歹他还照顾了我好几日呢。”
子希沉默片刻，沉了声音，“爻言他。。。y也对你这般重要么？”
雪灵哼了声，“自然重要了！我们小时候相依为命，没有他，我早死了。现在倒好，连见一面都不行！”雪灵越说越气，在子希怀里直哼哼。
“那。。。为何灵儿那时还想要陪着苏念安，却不是爻言？”
雪灵愣了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有陪着苏念安度过一生的心，大概是因为凡人一生短暂，所以未曾在意吧。
“灵儿？”
“我。。。我答应了，当然不能食言了，师父不是从小就这么教导灵儿的吗？”
“灵儿也答应过会听为师的话，为何要因他对为师食言？便是你答应了他，也该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
雪灵一时无言，埋在子希怀里继续不说话了。
“师父。。。”许久，雪灵才有开口，“师父，你知不知道念安他。。。现在怎么样了？”
子希微微一怔，手上紧了紧，沉声道：“放心吧，他没事，已经入了轮回。”
“阿爻说，他的魂魄受损，再生为人，会怎样？”
子希眯了眯眼，盯着雪灵半响，又道：“自然也会有些残缺。”
雪灵一惊，完全没注意到子希脸上的不悦与阴沉，忙又问：“怎么个残缺法？缺胳膊还是少腿？那。。。岂不是要受人欺负的？”
子希冷笑一声，“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缺了心智，会一生呆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