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齐远纬真的出现在宁凝的生活中,她也似乎对齐远纬有好感,他才决心退出,只要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只要把那些穿越者都抓住,不让他们骚扰威胁到她,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他总以为她和齐远纬会是两情相悦,绝对没想到齐鸿铭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这世间。
之前的事也许他太过在意对错与辈分,他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且一开始就把宁凝当做了自己爷爷爱过的女孩。因此他极力地不让自己干涉与影响她的生活,然而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深深地进入她的生活,想要退出也退不出去了。当得知她在星光内被人劫走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最真实的想法。
当意识不清的她抱住他,模糊低语着说“齐凌……我喜欢你……”时,他在震惊与心痛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悔恨。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如果他能够更主动一些的话,一切也许都会不同!
他搂着她,低声地诉说,把自己一直以来的苦衷与想法统统告诉了她,最后他说:“你还有机会,如果你不生下他,一切都还有机会归零。”
宁凝早就停止了抽泣,安静地听着,直到听见他说自己还有机会时,她用力把他推开一些,哭肿的双眼灼灼地盯住他:“你后悔刚才答应我留下,又想回未来了?”
齐凌怕她误会,焦灼而急切地解释道:“不是,我是担心你会后悔……要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选择生下他,就等于是选择了极为艰难而波折的人生。你忘了那些人本来要穿越到2030年吗?这说明他们在确保齐鸿铭会出生后,还会蛰伏十来年,接着又会出现在他身边,试图影响他利用他。”
“这孩子到底能有多伟大?”宁凝有点难以置信地挑眉问道。
“是他引发了第一次基因技术革命。在他三十岁时,由他主导的研究团队发明了基因干预技术,很快申请全球专利,接着他成立了生物技术公司。他并不仅仅拥有科研的才能,商业直觉也是十分敏感准确,短短五年内他的公司迅速扩张,在全球多个发达国家上市,资产达到天文数字。
据说曾有好几个国家的政要或军方势力秘密地联系他,想要借助他们公司的技术进一步研发针对军队的特殊基因干预技术,当然这都是小道消息,至少明面上,他的公司坚持只将基因干预技术技术应用于针对个人用户的民用领域,不涉猎军事领域。”
宁凝听得嘴都快合不拢了:“难道这些穿越来的人,就是受某个国家的命令?”
齐凌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他们只有七个人,而且穿越过来时偷袭了大型电站,借助电站的大功率能源才获得穿越所需的瞬间能量,这不像是政府行为。”
“那他们是什么人?”她疑惑地问。
“社会上对于基因干预技术也不是一片叫好声,有不少组织极为排斥或反对这项技术。但如果是他们有能力穿越的话,恐怕是极力阻止齐鸿铭出生才对。所以我想更大的可能是某些*组织或是非官方的军事势力想要利用他的这项技术才有了这次穿越行动。”
宁凝不寒而栗了:“要是那些不希望他出生或是活着的人,都穿回来杀他或是干脆杀了我怎么办?骗我去至诚大厦面试的陈经理也是这些人里面的吗?”
“陈经理是这七个人中的一个,他们称他为叛变者,所以才将他狙杀。要知道穿越哪有那么容易实现?这并不是一项能够普及的技术,这些穿越者使用的也不是成熟技术,他们根本无法精确控制穿越的目的时间,所以才有了整整十六年的误差。”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说得这些信息全都消化掉:“齐凌,你以后再也不许隐瞒欺骗我任何事!更不允许自作主张地代我决定我的人生。”
“好。”他愧疚地答应道。
“保证?”“保证。”“绝对保证?”“绝对保证。”
“那你发个毒誓。”
齐凌被逼无奈只好发誓,稍作思忖后郑重地说:“我发誓以后绝对不隐瞒欺骗你任何事,更不会自作主张地代替你做选择,决定怎样对你最好。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让我再也见不到你。”
“去!这算什么毒誓啊?”宁凝十分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你敢再无耻一点吗?”
“发誓不就是要拿自己最看重的事来发誓吗?”他十分真诚地说。
她很想板着脸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可是绷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两人静静相拥,宁凝把头搁在他结实而修长的臂膀上,愣愣地看着受潮剥落的天花板,那一角看熟了的不规则图形,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这个孩子是你的?”
齐凌愕然摇头:“可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正因为这些穿越者针对齐鸿铭的计划,我才会偶然穿越到这一年。先有齐鸿铭,隔了许多年之后我才出生,所以我不可能是……”
在他所知的“历史”中,齐远纬和宁凝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最终并没有结婚,隔了几年之后齐远纬另外娶妻生子,又过了许多年作为齐远纬孙子的他才出生。说起来在血缘上齐鸿铭应该是他的大伯才对,只不过他们始终没有相认过,齐鸿铭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从你穿越过来开始,时间的先后就发生改变了,或者说,时间的先后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齐凌凝神想了会儿,难道齐远纬和宁凝没有结婚的原因竟然就是他自己吗?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似乎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让一切显得合理,但这种新的可能性带来的冲击非常大,他在情感上一时难以接受。
没有经历过“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情”的宁凝,反而比知道“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齐凌更快地接受了这个可能。
她伸手去抚他俊美的脸庞,指尖划过他苦苦思索而拧起的眉头,顺着浓密而俊挺的眉毛轻画,眸中带着爱恋:“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偶然而出生,因为偶然而邂逅,你觉得为什么你和他们一起穿越回来,却只有你出现在我住的地方?”
时间的因果循环如此神秘,仿佛命中注定,又仿佛随时会发生莫测的变化。
随着她指尖的划动,他眉头舒展开来,释然地露出明朗的笑容,伸手握住她放在他脸侧的柔软小手,移到唇前亲吻她的掌心。眼前的手指纤细白嫩,指尖却带着淡淡的粉红,让他心生怜爱,又亲了亲她的指尖,他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娇俏的鼻尖,玫瑰花瓣般粉嫩红润的唇:“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能确定……”
“但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会保护你们两个。”他将她揽近,吻上她绵软的唇瓣,低喃着,“因为我爱你。”
正当此时,他们听见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卫生间方向传来,那是齐凌的手机有来电进来了。
他一打开屏幕,就见到了二十几条未接来电和好几条新消息,电话几乎全是宁正博打来的,消息则是程弘飞发来的。
为避免追查穿越者时意外惊动他们,齐凌习惯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平时就放在裤子口袋中,有来电或者消息进来马上能知道。刚才他去洗澡时把衣裤都脱了,放在卫生间内,手机在裤袋里振动,他们没有听到,直到手机因为多次持续振动,从裤袋里滑落出来,这才引起他们的注意。
宁凝和齐凌对视一眼,她吐了吐舌头,他们在出租屋内呆得太久了。
……*……*……*……*……*……
宁凝:生个超级天才,成为一个伟大人物的妈妈,这样的人生……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其实,这只是调侃罢了。我十分不安,一直在自问,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样对吗?我会不会有一天深深后悔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一切都是未知数,我……其实十分害怕……
☆、第59章 父女情执
宁凝和齐凌对视一眼;他们在出租屋内呆得太久了。
她从醒来后开始;心情大起大落,一会儿是带着羞耻的悲愤,一会儿是决绝的离愁;一会儿又是复杂的悲喜交集,所要思考决定的事太多,所要处理的情绪波澜起伏,让她应接不暇;直到现在才想起;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去医院检查。
齐凌回拨了宁正博的电话,听见他的声音嘶哑急促,十分焦虑而恼怒地责问:“你们怎么还没到十九医?!宁宁呢?你自说自话地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程弘飞他们都回来了,先行出发的齐凌和宁凝却根本没有出现在十九医,怎能不让宁正博焦急上火?
“我们……我马上就带她过来。”
他们给她注射的药其实无需解药,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效会自然消退,因为他们要确保齐鸿铭的健康与安全,不可能给她用会影响母体与胎儿的药物。但为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带宁凝去十九医检查一下。
宁正博从齐凌回答的语气中觉察出了一丝犹豫与异样,顿时紧张起来:“宁宁现在情况怎么样?她……”
齐凌把手机递给了宁凝,她接过来放在耳边,听见电话那头嘶哑而急切的问话声,鼻子突然一酸,轻轻说了声:“爸,我很好。”
电话里听到宁凝的声音镇定而放松,而且了解到她现在是清醒状态,宁正博放心了,精神终于松下来的他留意到她刚才对自己的称呼,她有多少年没有叫过他一声“爸”了?
只有在经历过这么大的磨难后,她才终于能体会到自己对她的关心了吗?他心中深深感慨,鼻梁就突然酸涩起来,用食指与拇指捏揉着双眼之间,他放缓了语气温和地催促道:“宁宁,你赶紧过来,我就在十九医等你们。”
“好。”宁凝也一样温顺地答应着,把手机递还给齐凌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对她微笑起来:“我们过去后就一起对他说。”
两人驱车赶到医院,按照宁正博之前说的没有走前正门,直接把车开到了三号楼的旁门。十九医就是第十九人民医院,院长是宁正博的老朋友,一早就安排了医务人员等在入口处,直接带着宁凝进入单人病房,先抽了一管血,接着验尿外加测量血压心率等等各种化验检查,询问她现在还有无不适感等等。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一如齐凌所料,血液中残留的药剂成分已经很少,并且很快会通过代谢排净,不会对宁凝的身体健康造成不利影响。
护士送来检测结果时还送来一片白色药片和一杯清水。宁凝看着眼熟的药片,等护士离开后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看到她的举动后宁正博吃了一惊:“宁宁,为什么不吃药?”
这是他特意关照他们送来的紧急避孕药,不管宁宁今后是不是和远纬在一起,他都不希望她因为昨夜的事而意外怀孕。他清楚,她对远纬的感情没有远纬对她深厚,他不希望她在考虑两人关系时因为意外怀孕而处于被动的地位。
宁凝一脸平静,面不改色地说了个谎:“来医院的路上我们在药房买了药,我已经吃过了。”
宁正博听到后长舒了一口气,冷漠地看了眼齐凌:“齐先生,请你先回避一下,我要和宁宁单独谈谈。”
齐凌却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宁凝和他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对宁正博说道:“爸,有什么话你可以当着他说。”
宁正博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不由悚然一惊,生意场上混迹多年,早就让他对各种人性了解通透了,这样的他怎会不懂这眼神其中含义?他微皱眉头,严肃地问道:“宁宁,你和远纬怎么办?”
……
昨天的前半夜,宁正博亲自把宁琍送回家,把她反锁在房间里,并命人守在门外,确保她在自己找到宁凝下落并将星光的事情妥善处理完之前,绝对不许离开自己房间。
之后他一直未睡,先是调配人手去搜寻宁凝下落,接着联系丁律师,让他与名流方面的律师协调,以求妥善处理这次星光事件。
他在书房等宁凝的消息等了大半夜,最后终于是精神不济,便把真皮办公椅的靠背放低,躺靠在上面闭目养神。他正似睡非睡地时候,接到了程弘飞从冷库打来的电话。
第一句是好消息,宁凝被他们找到了。接着就是令他感到极为震惊而羞耻的坏消息了。一喜一惊让他血压上升,头晕之外连胸口都闷疼了起来,他从躺椅上坐起身,揉着太阳穴,勉强维持着冷静问道:“这件事有几个人看到了?”
“只有我和齐凌,我们提前清场了。”
“……那间冷库里,除了远纬,还有……别人吗?”这句话他问得极为艰涩困难。
“没有了,我们到的时候,整个库房内都没有其他人,只停着带走宁小姐的依维柯和齐先生的路虎。冷库门从外锁着,里面只有齐远纬和宁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