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觉得你不安定,现在你嫁人了,我对你也放心了。”她叹了一口气,拍拍心黎的肩膀,“我人老了,也累了。”
“姑姑……”她语气重了重。
“好了,晚上记得准时出席,一个饭局而已,没有多大的意思。”
她凝眉,眉宇之间动了动,看着慕紫云的背影发起呆来。
慕紫云一直很坚强,此时,她看着她的背影,竟觉得有几分孤寂。薄成清死了十几年,她守了十几年。
心黎抿抿唇,如果换成她,如果她和薄庭深之间从此再无交集,她会不会守着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守二十年?
结果肯定是不会的,她恍然失笑,迈开步子往她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
下午的时候她给薄庭深打了个电话。
薄庭深当时正在开会,一看到她的电话说了句会议暂停便直接出去了。
同时参加会议的薄成晋怒气横生,拳头直接砸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徐董看他轻轻笑了一下,“年轻人,刚结婚粘一些很正常。娶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媳妇,是男人都把持不住,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闻言,薄成晋的脸色更黑了。
……
楼梯间,薄庭深接通了电话,“心黎?”
心黎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下面的车水马龙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她抿了抿唇,“是我,你晚上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有个局。”
薄庭深的眸沉了一下,“到几点?”
“不知道,和姑姑一起去,一些和欢美有过合作的公司老总,你不用等我了……”她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一会儿能不能去接下衍衍?”
“好,快结束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他应了一声,缓了缓继续道,“姑姑的意思是要把欢美交到你的手上?”
“她一直有这个意思。”心黎说,清明的眸动了两下,轻轻笑了两声,“在忙吗?”
薄庭深抿唇,“有个会,快要结束了。”
“那好,你忙吧,我挂了。”
心黎挂了电话,看着桌子上的资料蹙着眉心。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接手欢美,当年进入欢美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几年。
蓝溪敲了敲门,“黎姐,这是你要的资料。”
“嗯,放在桌子上吧。”
“黎姐,你刚刚是在和薄总打电话吗?”蓝溪并没有离开,一双清澈的美眸落在心黎的身上。
心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温温淡淡的眸光不带有一丝侵略性,却让蓝溪低下了头。
她看着蓝溪看了好一会儿,眉尖轻轻挑了一下,“蓝溪,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蓝溪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三年多了。”
她轻轻笑了一声,往办公桌旁走去,“蓝溪,干我们这行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拎清楚,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我给你透个消息,最近副编离职,慕总那边的意思是从内部提拔。”
蓝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黎姐的意思是?”
心黎低头,打开桌子上的资料,“我什么都没说,这个节骨眼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最重要,其他的事别操心。”
蓝溪抿抿唇,眉梢之间有些欣喜,“那黎姐,我先出去了。”
心黎直起头,唇角勾了一下。
蓝溪的性子,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她好像从蓝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为了得到薄庭深的一点消息用尽方法,旁敲侧击。
可蓝溪确实不如她聪明。
……
酒店的包厢里,慕紫云和心黎算是最晚到的,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大部分心黎都认识,不少人还带了女伴。
“慕总,迟到了,罚酒。”
慕紫云落座,看着刚刚说话的人笑,“刘总,我认罚。”
说着,她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心黎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我给大家介绍个人,我的小侄女心黎。”
心黎淡淡的挑了挑眉尖,清冷的眸扫了一圈,微微扬了扬唇。
“久仰大名。”刘总站起身来,朝着她举起了酒杯,“慕小姐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乐娱这次可是栽了个跟头,听说乐娱的李明昨天才被保释出来,负债累累,其实还不如蹲在里面。”お筷尐誩兌
心黎笑了笑,“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慕紫云的眉心拧了拧,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慕紫云,神情温淡,却携着一股强势的气场。
刘总继续说,“听说城锦的事情也跟慕小姐有关,李亮是被你设计了?”
心黎挑眉,轻轻的笑了笑。
一旁的陈总也跟着笑起来,“慕小姐现在是薄太太,什么时候也叫上薄总一起吃个饭。”
心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淡淡道,“陈总要约薄总,直接联系他的秘书就行,不需要通过我。”
慕紫云的眉心拧的更紧了,端起了酒杯,“大家一起出来吃饭的,总是话题全都落在心黎的身上了,人都到齐了吧,我们先喝一杯。”
“还有一个人没到。”刘总接口。
慕紫云疑惑的看着他。
他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眸落在心黎的身上,“严氏的大公子严磊还没到。我不知道慕总要带薄太太过来,所以也请了严磊,薄太太抱歉。”
心黎愣了一笑,唇角的笑意肆意,冷冷的看着他,“你不需要跟我说抱歉,客随主便,刘总想要请谁,和我没有关系。”
“那是我唐突了,我还以为……”刘总端起酒杯,“我自罚。”
心黎挑了一下眉,清明的眸淬了一层寒冰,却依旧笑着。
包房的门被推开。严磊携着女伴进来。
心黎的眸沉了沉,目光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
严磊看到她愣了愣,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心黎?”
她扬唇浅笑,眸底是彻骨的冰凉,“严少,好久不见。”
严磊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推开了挽着他胳膊的女伴。
心黎挑眉,眸中的讥诮显而易见。慕紫云脸色很不好看,直接看向刘总,“刘总!你是觉得我们好欺负是吗?”
“慕总这是哪里话,严少,赶快落座吧。”刘总急忙打圆场,“慕总也消消气,这商场上哪有永远的敌人。”
闻言,心黎低低的笑起来,“刘总这话说得对,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有些人,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刘总脸色一变,“慕小姐……”
“你还是叫我薄太太比较好。”心黎笑,却让人发凉。
什么样的情况下用什么身份,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
☆、115 你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我承认我很心动
115 你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我承认我很心动
严磊的脸色变了变,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他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对他的情绪,甚至一点厌恶都没有,平静的极为让人不舒服。
慕紫云拧着眉,“我去趟洗手间,心黎你陪我去。”
心黎愣了一下,看着她挑了挑眉,然后跟着她起身。
两个人离开了包厢,陈总瞪了一眼刘总,“真是的,你干嘛跟她们两个过不去,得罪了她们,我们全都得完蛋。”
刘总睨他,“你急什么,两个女人就把你吓成这样?”
“慕心黎是薄庭深的女人,这几天你也看到了,薄庭深有多么维护她……”
“薄庭深维护的是薄家,不是她。”刘总冷冷的笑了起来,“那样一个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把她当成宝,玩玩就算了,业界是不知道,薄庭深爱的是她姐姐。”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我们受人所托,就算有什么事,也有人来扛着。”刘总说,“不过还真是得佩服这个女人的手段,从一场婚礼到另一场婚礼,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还一次比一次盛大。”
严磊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刘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严少,说句不好听的,你真应该庆幸没和这个女人结婚……”
“嘴巴放干净点。”严磊瞪着他,起身离开了包房。
刘总倒也没恼,只是蹙了蹙眉,“你们说慕心黎的床上功夫是有多好,当初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严磊还能对她这么念念不忘?”
一直没说话的倪总沉了沉眸,“慕心黎在圈子里风评那么差,但你们谁亲眼见过亲耳听说过她和哪个男人过夜了?”
倪总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双幽深的眸像是要洞察一切一般,“她本身就是一个好资源,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慕紫云这几年会把她藏的那么好?”
包厢内的气氛突然静了下来。好像真没有,媒体拍到的那些照片,也不过是捕风捉影在商业性的晚宴上。
如果说他们谁见过听过?没有。
一开始流传起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是在一家小网站上,真实性还未可知。
倪总冷冷的笑了起来,“看人和做生意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是道听途说看表面,吃亏的往往是自己。”
刘总正了正身子,倪总这人说话在商业圈很有分量,看人也准,“倪总……”
“行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她现在也有薄家撑腰,你们注意点,薄庭深那小子,做起事来也是不计后果。”
……
洗手间,心黎站在盥洗台前洗手,镜子中映出她精致的五官,带着几分魅惑。
慕紫云站在她的身边,“有些人忍不了就别忍,尤其是像刘总那样的人,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你。”
心黎看着她笑了笑,“我们走到今天这步受了多少为难?没必要今天这几句就受不了了。”
她抬了下眉角,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姑姑,他们既然敢这么为难我,就说明背后有人撑着,我倒是对他们背后的人很感兴趣。”
“你是说?”慕紫云蹙了蹙眉。
心黎看她一眼,轻笑,“说不准,听说刘总和庭深之间有点私人恩怨,不过在茉城敢公然和庭深作对为难我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慕紫云抿唇,“都说了不让你去趟薄家的浑水……”
“我已经进来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她眉眼淡淡,“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过再多待下去已经没必要了,待会儿我打电话让庭深过来接我们。”
慕紫云叹了口气,只能跟着她向外走。
一出洗手间的门就撞上了严磊。
严磊漆黑的眸中落在她身上,她神色漠然,清冷的眸光不改往日的明艳,携着一层凉而透骨额冷意,“严少,有事吗?”
严磊漆黑的眸中裹着不难探究的情绪,“心黎,能不能谈谈?”
“我们要说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完了?在婚礼那天,严家的门口。”心黎讥诮的笑道。
严磊全身像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他的视线太过灼烫,但心黎的脸上却始终冷冰冰的。
两人对峙了一分钟,心黎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转眸看了看慕紫云,“姑姑,你先回去,我和他说两句话。”
慕紫云瞪了严磊一眼,却没说什么,她相信心黎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心黎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你要跟我说什么?”
“心黎,我错了……”严磊抿唇,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从未离开,“对不起……”
心黎笑了一下,“我知道了,也接受你的道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严磊的心脏剧烈的抽搐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的。”
心黎越来越觉得讥诮,“严少,我已经嫁人了。”
她顿了一下,眸里的笑意越来越凉,“如果你是来找我道歉的,我接受,因为我从来不会把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放在心里,如果求复合,还是不要说了,我和我丈夫的关系很好,没有出墙的打算。”
她说完,冷冷的从他的一侧绕了过去。
严磊愣在原地,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是一声声闷雷打击在他的身上,一阵窒息的疼痛。
曾经,她离他那么近,他却联合另一个女人将她推入了深渊,现在她依旧光鲜亮丽,而他却早已千疮百孔。这算不算是报应?
他后悔了,他承认,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无法忍受。而他,却连和薄庭深公平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不,他有。
他突然直起眸,看着她的背影吐出一句话,“心黎,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一颗肾吗?我给你,你重新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她既然能为了一颗肾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能有第二次。
心黎的脚步一顿,大脑在那一刻甚至无法思考,肾源……她曾经为了肾源不择手段,就算背负所有的骂名,赔上一生也想要得到的东西,她最后的希望,现在就摆在她的面前。
麻木的心脏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焰,将她整个人燃烧了起来。
换做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现在她也可以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