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请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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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请升天-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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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苏月白说得不错,但是他是真的不想放她走。这样一个严丝合缝看似刀枪不入的丫头,却让人不得不留心注意,害怕她会无欲无求地消失掉。
  “你这是不同意?”苏月白扯住景乐之的胳膊,敛了笑容。
  “本王一旦同意,你就像插上翅膀的鸟儿,飞得太高……”景乐之低低地呢喃一句,仰头望了望窗外的阳光。细碎的尘埃落满了他的背影,生出一层朦胧的光。
  苏月白不懂他的不舍,干脆松开手,恼了:“既然如此,那就当月儿多管闲事!”
  景乐之回头瞟了一眼气鼓鼓的苏月白,只叹着气跨出了房门。
  苏月白倚在窗前,目送他的背影拐出画眠轩。
  身侧的秀秀终于还是耐不住了,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劝道:“月儿活得太绝对,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我过自己的生活,有吃有喝能玩能闹,为何非要打破传统建立新的关系?姐姐你可知道,人与人的交往是世间最繁琐的事?”苏月白往她的怀里靠了靠,抱怨般闭上眼睛。
  秀秀拍拍她的肩,声音和暖:“月儿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苏月白无言,只闭着眼睛想着过往的点滴。
  她曾经也是一个掏心掏肺的好孩子,喜欢交朋友,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身边的人都只是在利用和伤害她,到头来自己躲进被窝哭诉的时候,连个安慰的人都不曾有。她在一次次的受伤中渐渐明白,人都是自私的,谁付出得更多,就赋予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力。她只是不想受伤,只是想保护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苏月白最终和景乐之还是不欢而散,门外叫嚣的景云之在景乐之的威胁下,老老实实地把孟奶奶的尸身送了过来,以此换回晖姬。这场仗,貌似是以景乐之的胜利而告终,可其实,景云之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他集结了僵尸队伍打算在月黑风高之时,对端王府发动总攻。
  当然,景云之的小动作景乐之不会不知道。他只是有信心自己可以抵挡住硬碰硬的攻击,所以才会心安理得地坐在苏月白的床头,指着孟奶奶的尸身问:“本王帮你找回了孟婆婆的尸身,你要如何报答?”
  “难道你要我宣誓效忠?”苏月白翻着白眼,将脚丫子一撩,在床榻上躺出了睡佛的形象。
  景乐之扔过来两个枇杷,拍了拍她的小腿,赞道:“这样最好。”
  “你为何老想着要我投靠你?”苏月白拾起肚子上的枇杷,咬了几口。
  “你为何如此不合群?”景乐之淡淡地发问,眼神却飞到窗外。
  苏月白吞下嘴里的水果,嘟囔:“我连你要干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合群?”
  “那本王给你解释解释?”景乐之转了头,目光炯炯地看过来。
  苏月白摇头,嚷嚷着:“你不要告诉我,免得以后还要为你保密。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其实很早以前,这两个人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经常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拌嘴耍贫。苏月白虽然举止放肆,但景乐之从来没有责备她,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种懒散的作态。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到半夜,苏月白有些犯困了,干脆半眯着眼睛,下逐客令:“殿下还是回去睡觉吧,反正咱们就是谈到明天也没有共同语言。”
  “你就这么讨厌我?”景乐之凑过来,挡住罩在苏月白脸上的月光。
  “不是讨厌,只是想撇清关系。”苏月白坦白,顺便打了个哈欠。
  “为何?”景乐之戳戳她的脸,将殒巾挑了下来。苏月白在打哈欠,殒巾有被吃进去的危险。
  “殿下,你是大唐国的皇子,未来还有可能是大唐国的国君。我是个无名的神婆,实在高攀不上。”苏月白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锦被。
  景乐之望住耸动的肩膀,忽然轻飘飘地覆了上去,温热的呼吸就蹭在苏月白的脸上。她侧了侧头,却并未将他推开。
  “你对自己怎得如此没信心?”
  “我是对爱情没有信心。”
  苏月白调转头,直接睡了过去。
  如此没有防备,恐怕是对景乐之最直接的回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痛死落水狗

  
  “月儿要回家了!”苏月白站在景乐之的书桌前,一板一眼地盯住他正在写字的手。
  景乐之头都没抬,只淡淡地回了句:“不许!”
  “为何?我卖给你了?”苏月白语气很冲,她在得知景乐之为了防止她偷跑竟然让玉箫重新加固了结界后,胸腔里就燃起了无名火,烧得她外焦里嫩浑身酥软。
  “外面局势混乱,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景乐之抬起眼,搁下手里的羊毫,将桌上的丹青取下来,在苏月白的面前晃了晃,问了句:“我画得如何?”
  苏月白扫了一眼丹青,发现画里的人蒙着殒巾,一双大眼睛不屈不饶地圆瞪着,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她夺过丹青,嚷了句:“你没经过我的容许,侵犯我的肖像权。”
  “我何时说过画里的人是你?”景乐之转了头,草草收拾了一下书案。
  苏月白正在气头上,心情极度不好,见景乐之一副无赖的嘴脸,当即气急,把那幅捏在手里的画撕了个粉碎。
  景乐之也没生气,只擦着笔杆提醒:“你尽管撕,我再画便是!”
  “你们皇家都是如此不讲道理的?”苏月白把宣纸揉成团,扔在地上,转身立在景乐之的身前,死死地瞪住他。
  但是,他却面不改色,依旧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他的桌案,还时不时朝苏月白抛个媚眼。
  “奶奶的尸身都要腐烂了,我需要把她放进冰棺,要不来不及施以还魂术……她老人家就活不过来了。”苏月白说出实话,并扯住他的胳膊,央求起来。
  景乐之看了她一眼,眉目一如既往的清澈。他张张嘴,吐出的话语却是:“我派人去取。”
  “冰棺在密室里,你怎么能取出来。”苏月白急得跺脚,扯着景乐之的手臂也开始用力,直接拽着他往后倒退了一步。
  “那就在府内作法,不是更快更有效果?”景乐之任由她拽着,也没挣扎。
  苏月白见他铁了心不放人,干脆不再交流,甩开膀子冲出了端和殿。她跑回画眠轩,冲进冰库将孟奶奶的尸身背在肩上,也不顾秀秀的拦阻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跑到府门外。好容易看见了龙首崖的边缘,她在包包里掏出御风符双目紧闭,用尽全身的力量往悬崖下跳。
  作为有恐高症的患者,背着僵硬的尸体已经很吃力了,结果还要跳崖以求解救。苏月白真是豁出去了,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坠了下去。
  她本以为,有御风符护着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是可以安然无恙的。就像现代人玩儿蹦极,安全措施很好很强大,所以也就追求瞬间的刺激。她只是用古代的法术,硬着头皮感受了一下蹦极的乐趣。
  但是无论她如何慷慨激昂,可每每纵身,都只是被结界弹了回来。反复操作了几次,竟然把孟奶奶的衣服都蹭破了。
  苏月白从地上爬起来,望了望抱胸旁观的景乐之。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保护你!”
  景乐之扔给秀秀一个眼神,慢慢转身,甩下不留情面的背影。
  苏月白挣扎着被秀秀搀扶起来,愤然道:“他怎能说得这么坦然?还保护?明明就是监禁。”
  “月儿这话可要让殿下伤心了,如今外面局势混乱,你冒然出去,岂不危险?”秀秀拉下脸,担心地牵住她的手。
  苏月白不再多话,只背起孟奶奶,随着她往府内走。毕竟,这是端王府,她再放肆也抵不过景乐之的独|裁,所幸她还有办法。
  景乐之不放她出去,她就在府内作法,反正为了放魂魄进来结界是会裂开的,到时候她卯足劲儿飞出去也是可能的。
  苏月白打着小算盘,在画眠轩的暗室里架好桌子,摆上招魂香,把孟奶奶的衣襟撕下一块,泡在血液里。
  准备就绪后,回身望了眼围观的群众。为了保证招魂仪式的神秘性和非公开性,能够有幸被选为旁观者的,只有秀秀和天里。秀秀辅以壮胆,天里则为了监视。
  “现在起,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她低低地提醒,将招魂香点燃。
  孟奶奶的生辰八字她是知道的,为了增强招魂的能力,她用自己的鲜血一笔一划的在符纸上写得很仔细,生怕错过了时机。一年只有三次鬼门大开的时候,浪费可就麻烦了。毕竟孟奶奶的魂魄非比寻常,不似一般的孤魂野鬼。
  招魂香袅袅地升起烟霞,迷蒙了暗室里唯一一点烛光。苏月白诵起咒语,将整个暗室染上一层恐怖色彩。
  苏月白虽然是新手,但是贵在学习能力超强,区区招魂她已经圆满完成过两次,这次本来也没有悬念。只待孟奶奶的魂魄出现后,再劝她重入身体即可。
  可是,这次的招魂时间有些过长。苏月白念了五遍咒语,把旁观的秀秀都念困了,可是孟奶奶的魂魄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起初,她以为是景乐之在捣鬼,不让玉箫放孟奶奶的魂魄进来。可是天里拍着胸脯保证,景乐之已经发誓不会插手。况且,他是百分百希望此次招魂能够成功,也好让苏月白断了回家的念头。
  外部原因不能构成失败,那就是内部原因了。苏月白检讨了自己的操作流程,又分析了桌子上这些摆设的真伪,在确定无误后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招魂仪式以失败告终,孟奶奶没有出现,苏月白受到了打击。她觉得既然进入了月儿的身体,她就是孟家最有天赋的接班人。可是,区区招魂,她都做不好。如果听寒知道,一定又要训斥她的不学无术。
  苏月白自打招魂失败后,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失眠多梦性格暴躁,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蹂|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一日入夜,苏月白再次失眠,眼前都是孟家人的影子。孟奶奶慈爱又严厉的笑脸,孟老爹傻兮兮的纵容,以及听寒时不时冷飕飕的关怀。这些点滴,在脑袋里飞上飞下,搅得她不得安宁。
  作为孟家人,苏月白不仅没有把巫术发扬光大,而且还被困在王府内,找不出拯救孟家的方法。这种无力感将她压得心神不宁,好像孟家的所有恩怨情仇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为了让自己清醒些,她披上外袍走出了屋子。夜风寒凉,吹在身上多少有些刺骨。她张开双臂,半闭着眼睛,任由冷风刮过她的五脏六腑,凉进心里之后,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
  她抹一把脸,蹲在池塘边瞅着水面上无精打采的自己。她活了两辈子,自认为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又有身为人民公仆的爱心。对待人事物都保有最基本的信心,至少她没有手足无措成这样。
  即使初到孟庄,即使在听寒的逼迫下想要自杀,她都从未放弃。但是,现如今,她却体会到深深的无措感。她不愿意与景乐之同流合污,也不愿意求他,可是单靠自己又找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的身边,仿佛一下子就没了可以依赖的人。
  真正变成一个人之后,她体会到了孤单寂寞冷,也体会到自己的卑微。原来,她的坚强、固执,都依赖与大家的支持。因为有听寒护着,有孟家撑腰,她才能活得恣意和潇洒。而今,一切都变了。
  本来宁静的池水仿佛感知到她的心理波动,渐渐推开涟漪,把苏月白的脸击了个粉碎。
  她叹了一口,抚着胸口直起身。突然的起立让低血压的脑袋来了个供血不足,苏月白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一个不留神,身体已经前倾。她本就蹲在池边,如此一来,干脆失去重心,整个栽进了水池里。
  透心凉的池水扑面而来,浸过四肢百骸直插心脏。苏月白虽然会游泳,但是双腿却被池水缠住,抽了筋。痛感和压迫感一齐爆发,将她来不及运转的脑袋彻底击懵。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或许是体会到她那发自肺腑的绝望,一直沉在水底的淹死鬼纷纷探出头,并一齐扯住了她的双腿。
  苏月白自恐慌中睁开眼,看清了面前这一张张惨白又惊恐的脸。他们生前被水淹死,死相丑陋,各个面目狰狞,看到苏月白在看他们居然还露出了狞笑。
  已经来不及绝望了,苏月白本能地蹬腿,用尽力气往水面上划拉。扑腾的水花被景乐之看到,他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并死死地拽住了苏月白的手臂。
  苏月白拉住救命稻草,全身心地扑在景乐之的身上,与她一起扑过去的还有十几个淹死鬼。大家齐齐围过去,将英雄救美的景乐之拉下了水。
  景乐之本质上是个凡人,偶尔会看不见鬼魂,只是觉得苏月白弱小的身体非常沉重,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块大石头,无论如何用力都浮不上去,二人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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