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古籍,有没有办法将两个意识剥离!”
……
京城,摄政王府中。
陆三娘收到了飞鸽传书,将鸽子脚下的字条拿出来一看,面色微微一变。她立刻对身旁婢女橘道:“去叫赵姑娘在兰亭处等候,就王爷请她在那观花,让她稍等片刻。”
橘知道事不宜迟,领命匆匆去了。
赵嫣然接到消息后欣喜非常,但她到底是个沉得住气的,面上不动声色的道了一声谢,请人将橘送了出去。
橘临走前,还不忘细心叮嘱:“赵姑娘不妨穿的艳色一点,王爷素爱娇艳的色儿。”
赵嫣然不疑有他,连连告谢。
“那姑娘便快着些,别让王爷等急了。”罢,橘翩然离开。
赵嫣然更是不遗余力的装扮自己,一身大紫烟罗裙,外绣大朵松枝芍药,头上坠了一套鎏金的并蒂莲。这一身装扮端的是华美大方,也终于多了几分孟萋萋的艳丽。
她这样的穿着,连陆三娘见了都愣了几分神。
真是像极了。
赵嫣然见陆三娘愣住了,不好意思笑笑:“王爷可是等急了?”
陆三娘大梦初醒:“王爷他稍后便来,你先去兰亭那坐着等会罢。橘去陪赵姑娘一起等候,有什么需要的你便替赵姑娘去取。”
赵嫣然点了点头,满面娇羞的去了。她坐在亭子中,任由初夏的风轻柔的扫在面上。
她相信,只要摄政王能与自己交谈,一定会被自己折服。
橘站在赵嫣然的对面,余光瞥见拐角处一抹人影。便适时道:“赵姑娘的这双蜀绣双面鞋真好看,这个布料王爷统共就得了一匹,珍贵非常,竟就这么直接给您了。姑娘好福气。”
赵嫣然垂首去瞧着鞋面,淡笑着掩藏眼里的得意之色:“橘姑娘抬举我了,王爷能有垂怜,是不嫌我愚钝才是。”
橘轻笑,眼底划过嘲讽。
远远站在拐角处的太子爷正看着兰亭那边,皱紧了眉头。摄政王府的管家匆匆从后面跑来,气喘吁吁道:“太子爷,您这是要干什么。您虽是太子,可也不能擅闯府邸,您有什么急事,吩咐给奴才,奴才转告给王爷就是了。”
太子是远远见过孟萋萋一面的,兰亭里的人他觉得就是孟萋萋没错。当下怒从心起,揪着管家的衣领:“你们的王爷人在何处!?是不是不在府中?!”
管家一脸莫名其妙:“王爷就在书房中批改奏折,谁都不许打扰。怎会不在府中呢?而且,就算不在府中,王爷去哪儿都会带上孟姑娘,既然孟姑娘都在府中,那王爷怎会不在?”
对于这个孟萋萋,太子多少是知道几分的。他还以为自己找个摄政王弟弟不近女色,原来身边早就藏了一个绝世美人,是侍女,其实就是通房。以孟萋萋的得宠程度,管家的不无道理。
太子又看向兰亭中正低头看着什么与婢女笑的‘孟萋萋’,十分不甘心地甩袖离去。
管家在原地喊了几声:“太子爷,您不找王爷啦?”
“不找了!”太子愤愤一声,钻入自家马车中,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府邸。
在他走后,管家与不远处站在暗阁中往这边眺望的陆三娘使了个眼色,陆三娘会意点头。此时一个婢女低头匆匆走来,站在赵嫣然面前福了一礼:“赵姑娘,王爷让我来跟您道声歉,您先回。王爷突然有要事缠身,脱身不得,还请您见谅。”
赵嫣然满脸的欢喜就那么顿住,黯然的神色爬上她精心妆扮过的面颊。
“不要紧……”她有些强颜欢笑道,“王爷政务繁忙,嫣然理解的。”
那婢女走后,橘也道:“要奴婢送姑娘回房吗?”
赵嫣然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不必了,橘姑娘也去忙。”罢,她被芳绫搀扶着离开。
橘见她走远了,也回陆三娘那处复命。
屋内,橘给陆三娘倒了一杯茶:“今日好险,太子来的突然,险些没有准备。”
陆三娘倒是不以为意,拿茶润了喉:“王爷临走前便安排好的,就凭太子那个蠢货,还想发现端倪?岂不可笑。”
“只可惜了,您是没看见,赵姑娘高兴极了,听到王爷不来了,奴婢感觉她眼里的星星都要陨落了。”
陆三娘睨她一眼:“你没读过书,这些词儿都跟谁学的。”
橘吐了吐舌:“自然是孟姐姐教的,她在府邸时总爱念一些话本子。起来好久没见到孟姐姐了,真是想她。方才见赵姑娘那一身装扮,恍惚中还以为孟姐姐回来了。”
陆三娘将茶盏里的茶喝尽,才道:“再像又如何?你别忘了她只是一个替身,现在替王爷挡走了太子,日后不定还要为萋萋去死的,这都是没准的事。”
橘叹口气,点了点头。
……
幽州城那厢,孟萋萋正睡的香呢,朦胧间被莫春风摇醒。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莫春风一张似男似女的脸近在咫尺。
“你这丫头梦见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罢,他还伸手掐了掐孟萋萋的脸颊。
孟萋萋挥手一把打掉:“我什么都没梦见,怕是睡觉压着罢了!”
第105章 谁家的玉佩
莫春风半信半疑的拿开手,狐疑的目光来回扫了几遍孟萋萋红透了的脸颊。
这丫头不会情窦初开,梦见情郎了。如果真是如此,那王爷应该遇到了人生中第一大难题。莫春风想到此,居然想要幸灾乐祸的笑。
“起来,别睡了。你上次让王爷帮你弄的保胎药已经拿来了。”莫春风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药包:“这个给普通孕妇喝,三一次就行。”
孟萋萋连忙坐起:“王爷不生气了?”
犹记得上次孟萋萋向盛嘉彦坦白自己想要几味保胎药,盛嘉彦一开始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直到后来孟萋萋重复了许多遍才知道原来她是认真的。当时盛嘉彦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反复询问孟萋萋拿来作何用。
孟萋萋当然不敢告诉盛嘉彦自己要插手别人内宅里的事,只好谎称过几日再告诉他。
偏偏向鼎臣那个心大的憨货接了一句。
“难道你自己要用?”
因着这句话,孟萋萋当下就被眼色阴沉的盛嘉彦给丢了出去。
她还以为盛嘉彦不会答应了呢,没想到才过了一日这药还是送来了。
其实因为素和怀疑高府的人给她的保胎药有问题,才求了孟萋萋,孟萋萋又去求了盛嘉彦。只可惜苦了孟萋萋,到时少不得要去给盛嘉彦好好解释一下。
孟萋萋还打算一会就将保胎药给素和送过去呢,谁知外头从远及近的吵闹起来。
“盛公子!盛公子救救我。”高兰鬓发凌乱金钗歪斜,匆匆地跑了过来猛地敲打盛嘉彦的房门。
可惜的是,盛嘉彦并不在屋中。屋内的是莫春风与孟萋萋。
俩人对视一眼,由莫春风去拉开了房门,他开口就带了几分讥讽:“高姐这是在做什么?公子不在,你请回。”
高兰又拉上孟萋萋的手:“孟姑娘,求你救救我!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孟萋萋正一脸为难呢,盛嘉彦的声音从她们后面传来。
“杀没杀人,官府会查清楚。”
盛嘉彦今日一袭白裳,下摆绣了祥云走兽。因着面具的遮挡,只能看见他线条好看的下颚,还有一双透亮的双眼。
他刚来没多久,便从他来的方向冲来许多官兵,聂辛一马当先。
“高姐请老老实实随我们回去,您若再不配合,我只能强行将你带走。”聂辛向身旁的官兵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要冲上去抓人。
绝望彻底扣紧了高兰的心尖,她后退两步,眼神转向盛嘉彦:“盛公子,我知道的,你就是摄政王!你救救我。”
孟萋萋一窒,连忙看向盛嘉彦。
后者依旧淡漠模样,一身白衣更衬他眼里的风雪:“高姐糊涂了?”
高兰扑簌簌的掉眼泪,仍旧把盛嘉彦当做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怎会糊涂,两年前的上元节那****随姑母入宫参加宫宴。分明与您在御花园内互生情愫,我见过您的风姿绝不会忘,更何况当时我亦有您的信物,保存至今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与您再次相见。您何故现下一副毫不认识兰儿的样子呢?当日在御花园内,您也是险些就与兰儿有了夫妻之实!我早已倾心殿下,殿下却为何要见死不救?”
孟萋萋与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鸦雀无声,唯有莫春风怒道:“高姐竟已如此不知廉耻了么?胡言乱语的功力在下当真佩服!”
高兰就等着有人出这句话,她刚好可以借坡下驴:“既然莫公子不信,可以派人去取我房中的玉佩来!是不是盛公子的,一看便知!”
盛嘉彦不慌不忙的对聂辛道:“那就烦请聂大人派人去随高姐一同取这信物罢,今日若是不在这清楚,在下声誉受损事,摄政王殿下被如此冤枉才是大事。”
聂辛犹豫不决,目光在俩人面上来回打了个转,只好点点头。
东西很快就被取来,一同跟随而来的还有高夫人。高夫人一见盛嘉彦,便盈盈下拜:“见过王爷,先前不知王爷身份,民妇恐怕唐突了许多,还请王爷恕罪。”
“什么!?”方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一脸惊诧:“盛公子是摄政王?”
他围着盛嘉彦走了一圈,摸着下巴想了半。聂辛第一个不耐烦,催促道:“还有什么话要赶紧完,我要锁了人回去交差了。方宝你别在这添乱,边上呆着去!”
方宝被聂辛揪着后衣领丢去一边。
高兰从官兵拿来的妆匣中拿出那一枚文心雕龙的玉佩:“王爷,这是我当年从您腰间拽扯下来的。”
盛嘉彦认认真真看了一眼,随后摇摇头:“高姐,我不是什么摄政王,这玉佩也更不是我的。”
“怎么会!?您是要不认账了么?”高兰急急道。
方宝从聂辛手中挣脱,蹦到高兰面前看了眼玉佩:“这不是太子殿下的东西吗!?”
“什么?”高兰与高夫人同时惊呼出声。
方宝抢过玉佩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肯定道:“这就是太子殿下的,我不会弄错。这块雕刻的玉当初还是我祖父进贡给皇上的呢。那年我与祖父一同进京,亲耳听见皇上拿到玉佩后当场赏赐给了太子殿下。此玉通体澄澈颜色纯正,因为里面自带的纹路像一只行走的龙,太子殿下当时又受宠,皇上便当即赏赐给了他。这事聂辛也知道,没进贡前我还拿给聂辛看过。”
方宝将玉佩凑到聂辛跟前,聂辛半信半疑的瞧了一眼。他皱着眉想了半,须臾后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莫春风讥笑连连:“看来与高姐有染的,差点占了高姐身子的,不是我家公子,也不是摄政王,原来是太子殿下。高姐要不要立刻修书一封送往京城,让太子殿下赶来救你。”
高兰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看向盛嘉彦纹丝不动的冷淡神情:“这怎么可能?”
这时高显从外面慌张跑回来,见自家夫人一副已经发过难的模样,大呼不好。
“别争了,太子爷刚才传了消息来,摄政王还在京城中,人家压根没出门!”他跑到自己夫人面前,低低道了这么一句话。
高显声音不大,高兰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兰儿呢?他有没有准备把兰儿怎么办?”高夫人祈求似的看向高显,只求高显能带来一个好消息。
谁知高显缓缓摇头,重重叹口气:“太子殿下很是生气,让大理寺公事公办,不必留情了。”
这句话无疑是一道晴霹雳砸在了高兰身上,她顿时身子软软的,眼前一黑跌倒过去。
高夫人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心头一阵梗痛,当下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起来。
聂辛见场面愈发乱了起来,赶紧叫官兵将高兰押走。临走前他向盛嘉彦抱拳告别,还不忘瞪了一眼方宝。
高显来不及管其他人,他忙着去救昏死过去的高夫人。走至拐角处他看见林高山一家躲在角落处心翼翼的偷窥,高显眼里的杀意让林高山这样迟钝的人预感到大事不好。
众人吵吵嚷嚷的来,哭声四起的散去。
最后院子里又只剩下孟萋萋、盛嘉彦还有莫春风及方宝。
方宝来到盛嘉彦面前,眯着他的一双眼睛看了半,才行礼:“王爷不必瞒生,旁人不识得,生却是记得您的。那年宫中举办赛马,正是您将马上要达到终点的我挑下马背。起初我只是觉得您有些眼熟,后来想来想去也没想起。直到那日看见您袖子里头的纹龙,我家虽没人入仕,我却能跟祖父时不时出入宫廷进奉,是不是宫廷里头的绣娘手艺,我一看便知!”
盛嘉彦并没否认,只微微挑眉,算是默认了。
方宝冷哼一声:“没想到您当年为了跟我争一张山河图把我挑下马背,如今又来争……”他没有完,却是悄悄看了孟萋萋一眼。才又不甘心道:“也不知是不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