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她见过他,又不仅仅只是见过…… “我是谁?”男人微笑着走近翡翠,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捏住她纤细的下巴,悠悠道:“我是你男人。” “而,你是我女人。” 那股渐渐逼近的气息是令人多么的熟悉,翡翠怔忪着,竟来不及反抗…… 他是谁?为什么会这么?! “你是……你是!?” 对了……她当日易容同此人在阿修罗境地见上过一面,但当时他并没有给自己留下那样强势的压迫感……为何,为何他表现得好像认识自己一样,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她自己也不记得…… 未等她将全部话出口,坐于正首的帝蓦然立起,肃容端重,神情不怒自威,他双目如炬,视线徐徐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容,最后在大殿中央那人的面上定住。 众人只觉一波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横亘下来,那是倾尽自身全部都无法的力量,那是上古之神的力量,它如此强大,足以让世间万物皆为他折服…… 翡翠面前的男人虽然没有同他人一样面露畏惧之色,然而透过他苍白如金纸的面色来看,翡翠知道想要迎面同神袛之力相对抗,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来人啊——将此人给我驱逐出九重!” 帝大手一挥,殿外出现两排身披银色铠甲的将。 “慢着——” 男人骄傲地扬起头,视线毫不掩饰地对准帝,悠悠道:“难道帝要将前来求亲之人拒之门外么?” 听了他的话,翡翠兀自拧眉,先不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如今还声称自己是来求亲的,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厮应该是来砸场子的…… 帝扬眉,字字落下犹如木铎金生:“别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 男人挑眉:“别人都行,为何到我不可,帝陛下您这是明摆着区别对待厚此薄彼啊。” 听了他的质问,帝面无表情,只缓缓道:“朕就是厚此薄彼,你又能奈我何?来人啊——将此人带下去!” 翡翠坐于一旁,对于自家老爹同这个男人之间那剑拔弩张势同水火的氛围,心中不解,但答案却隐隐约约盘踞在心头,仿佛只有她轻吹一口气,那尘封已久的真相便会浮出水面。 这种感觉好生奇怪,明明她与此人只有区区一面之缘,为何此番心里会生出这般古怪难解的念头来呢? 他到底是谁……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叫嚣着,在鼓噪着,她驱使着翡翠鬼使神差地开口—— “等等——你,你到底是谁?” 他的名字……名字…… 脑海中凌乱的思绪相互搅动着,犹如一团难以解开的乱麻—— 翡翠抬起头去看面前的男人,却从他暗红色的眸子深处捕捉到一丝隐痛。 “原来你……还真是全都忘了个干净呢!” 男人轻嘲一声,对着翡翠逐字逐句道:“我叫帝临渊,你千万别再忘记了。” 帝临渊……翡翠琢磨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念着念着,忽然整个人从案几上弹起来—— “什么?!你是……你是帝临渊?!” 男人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怎么?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翡翠大脑中的乱麻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大刀狠狠切成两半,整个人瞬间清明了不少…… 帝临渊其人,她虽已忘得一干二净,但往昔恩怨这近千年来透过不少八卦人嘴中透露出来,甚么帝姬大婚之日满身是血回到九重,神智失常,昏睡三三夜后醒来前事皆忘诸如此类的段子她真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翡翠抬眼,面前的男人是阿修罗界界主之子,修罗大君帝临渊,也是她三千年前大婚的对象……他们本该在那一晚上完成大婚然后共结百年之好,然而她却浑身浴血地回到了九重之上……现在想来这个故事还真是曲折复杂。 不过来去,也逃不过一个俗套的结局,爱恨纠缠情人反目…… 真是奇怪,这个男人如今竟还有脸回来,翡翠虽不记得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她与此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只盘旋着八个大字:反目成仇杀之后快! 于是她退后半步站起身来:“来人啊!快把这个登徒子绑起来扔下九重去!”
第343章 番外之帝姬篇(十一)
男人大袖飞展倏尔朝翡翠迎面冲来,他微扬的眼角带笑,瞅着翡翠道:“你就是这样招呼自家郎君的?” 翡翠柳眉倒竖,叉腰怒叱道:“老娘才没有你这样的夫婿!” 见那人又要再,她马上改口道:“就算是从前有,眼下本帝姬也把你休了!” “人呢!都聋了么还不快来将这厮带下去!” “这些年不见,没想到你竟变得如此绝情,我可是思念了你千年不止,而你却好刚见面就想着把我休了……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九重帝姬的心肠难道真同那磐石一般坚硬无情么?” 男人忧郁地揉了揉鬓发,又哀怨道:“诶。这真是……只听新人笑不听旧人哭啊。”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早先听闻帝姬同那修罗大君有过情感纠葛,但千年已过想必再有什么恩怨也该尘埃落定……只没想到帝姬招亲之日,这修罗大君竟会亲自找上门来……难道千年前那段震惊界的婚事另有隐情?! 众人看向翡翠的眼神立即复杂起来,好像翡翠头顶明晃晃始乱终弃四个大字一般。 今日若是不好好整治整治这混蛋,本帝姬这名声可就要被彻底搞黄了……改明儿出门人人都要唾弃她为负心汉了…… 翡翠咬咬牙,对着帝临渊扯出一丝笑脸来:“不知前夫你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呐?若是想来讨杯酒水那我是大大欢迎,若是想来砸场子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她语带威胁,来也是,自家地盘怎能容忍他人如此嚣张,即便这个他人是她的前夫…… 看着翡翠,帝临渊笑弯了眼,他伸手夺过翡翠桌上的酒樽,仰头一口饮尽后道:“酒是要喝的。不过这人,我也是志在必得的。” 翡翠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她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她这位前夫好像还有点和她再续前缘的意思。 “破镜重圆前缘再续这种皆大欢喜的事儿人人都喜欢。”帝临渊看着翡翠:“娘子,你是不是?” “我呸——去你妈的破镜重圆,你丫现在就给老娘滚远些!” 翡翠出离愤怒,拔出燕琼便要往这笑容狡猾的男人斩去。不料男人只微微一侧,便躲过她凌厉的剑芒,面容平静道:“既然被你休了,那我便再留下来求亲好了。” 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做不要脸,看着男人无谓的笑容,翡翠只觉气闷。 “另外——”帝临渊转头对正首的帝道:“陛下,家父有修书一封命生呈来,还请陛下参阅。” 帝沉吟片刻,点头道:“呈上来——” 帝临渊递上信的同时,笑眯眯地来了一句:“常言道,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是?陛下——” 场上氛围一度凝滞,翡翠引颈去看,信中猜想着此信中的内容来—— 良久,帝将信放下,审视帝临渊半,方才点头无奈道:“也罢,既然是阿修罗王的意思,那朕便给他一个面子,你留下罢!” 话一出口,众君哗然,尤其是翡翠。 “父君——这怎么可以!” 休过的男人怎可再进门,这不是坑爹么! 帝对翡翠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脸上重现笑容,他对诸君笑道:“在座诸位皆是四海八荒中出类拔萃的美质良材,今日齐聚一堂真是令人欣慰怡悦啊!来——继续喝!” “……” 翡翠扶额,她还以为老爹能有什么高明办法,没想到就这般生硬地将岔子掩了过去……这不是明摆着唬人嘛! 她怅然若失地看着杯中酒,看来这场招亲大会还真会是精彩纷呈,高/潮迭起啊! …… 招亲大会进行到半途,惊现帝姬前夫,诸君心中忐忑,一则恐怕二人旧情复燃,他等变为炮灰,二来郁闷前夫插队作弊,好不地道。 思来想去,有人准备先下手为强,给帝姬留下一个好印象,以便他日相处和睦。是以,买通了帝姬身边的侍从,来了一出夜谈香闺的好戏—— 今日种种皆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翡翠坐于床边,几番思索不得甚解。 究竟她同那前夫帝临渊之间有什么恩怨呢,为何她一见他便犹如生冤家般恨得牙痒痒,可其中真意,她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蓦地,琉璃灯罩中的烛火微微一动。翡翠抬眸,窗边浮现一道黑影。 “是谁?” 过了好久,才听外头传来一道男声:“我乃灵犀大陆盘琥神君是也,夜半前来,只为与帝姬见上一面。” 翡翠打开窗户,左看右看皆看不到半个人影:“人呢?” “帝姬,我在上面。” 抬头看,果有一人坐于大树枝桠上,一袭赭色仙袍随风飘荡。 “盘琥神君?” 男人点头,如同猎鹰般从树上掠下,黑夜中,他双目茕茕有神地看着翡翠。 “帝姬果然是姿绝色,倾国倾城。” 盘琥神君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通透的玉佩塞入翡翠手中:“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帝姬不要嫌弃收下它。” “这——” 无功不受禄啊……更何况这还是公然行贿。 “夜深露重,帝姬还是早些休息,在下便告辞了。” 未等翡翠看清他正脸,盘琥神君的身影便缓缓没入黑夜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神出鬼没,翡翠拿起玉佩端详,成色极好的玉,像是一汪澄碧,被雕刻成蟠龙蜷缩于翡翠手心。 想不到这盘琥神君倒还是个妙人—— 翡翠正欲回身熄灭烛火,不料窗棂外又响起几声剥啄。 难道是那位盘琥神君去而复返? 翡翠打开窗户,”你怎么……” 来人很是无措:“我怎么了?” 翡翠定睛一看,面前站着哪是盘琥神君,而是一白衣飘飘,形容俊朗的男人。 “呃,你是哪位?” 那人朝翡翠微微欠身,自报家门道:“我乃昆仑山瑾瑜上仙。” “原来是瑾瑜上仙,久仰久仰——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呢?”翡翠朝对方笑笑。 “是翛然孙托本君前来,有一物要交予帝姬。” 瑾瑜上仙温文尔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翡翠:“还请帝姬过目。” 翡翠打开锦囊一看,不禁无语,她掏出一枚光秃秃的银钗,就这么个破玩意儿还得劳烦人大老远巴巴送来?看来她这侄子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孙交代此钗意义非凡,尤为特别,还请帝姬好好保管。另外——” 翡翠看向瑾瑜上仙:“上仙还有事?” 瑾瑜点头,一手插袖,拿出一截寒梅交给翡翠:“听闻帝姬爱花,这昆仑山寒梅香远益清,特送来给帝姬赏玩。” 翡翠接过那株寒梅,见梅花上依稀带着冰霜,好似刚从雪山上摘下一般,正欲抬头道谢,而眼前却早已没了那瑾瑜上仙的踪影。 “这……今儿个都怎么了,怎么个个同打了鸡血似的?” …… 有了这两次前车之鉴,翡翠对后来之人那是见怪不怪,她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各式各样的礼物,除了赏给重渊一记飞脚外,其余人都被她笑容满面地送了回去。 忙忙碌碌一夜,待她折身想要好好休息时,亮了—— 将将折腾大半夜的翡翠眼见色大亮,再回屋睡觉那是不可能了。气恼之余,余光瞥见那瑾瑜上仙所送的寒梅,心中微微一动。 “这寒梅看着倒是很好,若能在这后院移植那一定再好不过。”她从花瓶中抽出寒梅,顿了顿,又从腰上解下随身携带的乾坤袋。 “顺便将这株蓬莱桃花一并栽下去。”翡翠笑眯眯地从袋里掏出那株桃花,枝桠上桃花瓣半羞半怯,幽幽吐露着芬芳。 她转过身趴在窗棂上,长手一振,随着两道白光划过,花枝斜斜插入肥泥之中。紧接着,翡翠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瓶子,对着那栽着花枝的泥土扬手一洒。 一串凝露在阳光下折射出晶灿的光芒后缓缓没入土地之中,而原本那两根没比手指粗细的花枝竟渐渐舒展,不断地抽高发芽,不消半个时辰,竟长成了两株根茎枝叶相互牵连,彼此相依的大树。 枝桠上星星点点地冒出了柔嫩的花苞,仿佛是在响应清风的号召一般,所有的花在一夕之间尽数绽放。一时间,梅香映衬着粉嫩桃花,远眺望去正是一片引人入胜的香雪花海。 “想不到,还真成了……” 梅花盛于苦寒,而桃花则开在初春。望着这片本不该并存于一起的美景,翡翠睁大着双眸叹为观止。 想当初,她问仙尊为何这蓬莱仙境中无论四季都有花树盛开,是不是施了什么旁的法子,才能做到桃花开到盛夏也不曾凋谢? 仙尊只淡淡回答了一句:“蓬莱水土与外界不同,别有神通。” 还让她从海边弄些海水装入瓶子中带回来,并道:“到了九重后,你且将这瓶中水灌入土中,想什么活什么便能活。” 对于仙尊的话,起初翡翠还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