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萋萋一愣,立刻扑到罗汉床上去:“祖母,为何要突然这样?我与二哥就是普通兄妹,平时举止也没有过分亲密。”
孟老太君皮笑肉不笑,孟萋萋忽然想起昨她搂着盛嘉彦亲了一口的事。想必那些丫鬟婆子们都看到了,然后有人跑来告诉孟老太君。
她承认,她跟盛嘉彦之间的确有些不对的感觉。可没有孟老太君的这般严重啊!她以前在地府时就这样跟盛嘉彦来往,当时也没人什么不对呀!更何况这次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兄妹。
第211章 人形的貔貅
孟老太君见她听不进去,摇头叹气:“罢了,想你这丫头现在也听不进去,以后的事以后再。”
看来她得在盛嘉彦身上下功夫了,孟老太君如是想。
她倒也不是不赞成盛嘉彦娶萋萋,只是孟萋萋到底是她最宝贝的孙女儿。盛嘉彦又是那样的一个背景身份,就算他现在入了孟家的族谱,在皇帝心中到底还是姓盛的。等哪一盛家的案子旧事重提,盛嘉彦怕还是要遭罪的,孟老太君不舍得让孟萋萋蹚这趟浑水。只是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眼见着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等到她百年归去,总要有一个人庇护孟萋萋。
皇帝到底在宫里头,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皇上呢?孟府里,现在大房早晚都是要自己分出去住的,二房又空无一人,三房的孟知淮夫妇因为孟宜珍的事大受打击,终日闭门不出,更是指望不上了。孟老太君知道以后盛嘉彦是能担大任的,但这样的他背后又附带了无数风险。这让孟老太君一时难以抉择,只能暂时作罢,容后再议。
日子像流水似的从时间滑落地飞快,眨眼间就到了秋末,赶上孟宜慧的婚期。秦家早就派人送了聘礼来,孟宜慧有一个解元做二弟,又有一个来仪公主做三妹,她的婚礼流程甚至都是朝廷帮忙制定的。通过朝廷的礼部一层层安排下去,声势浩大隆重,秦家抬着聘礼来的那一,黑压压的铠甲兵一人扛着一个大箱子,浩浩荡荡的来到孟府。
这样特殊的下聘礼仪式,还是本朝第一次。
孟宜慧成亲的前一,孟萋萋捧着礼盒去她的房间里。恰好碰上大夫人玉氏拉着两个女儿的手正在什么,孟宜慧和孟宜莲的脸上都一片羞红。
见孟萋萋来了,玉氏笑道:“萋萋来了,快过来坐。”
孟萋萋暗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大伯母好像在交待什么东西呢?于是她把礼盒递过去道:“我知道大姐明日就要成亲,特来恭贺。这个礼盒里面是一对交颈鸳鸯,祝大姐和大姐夫婚后和和美美。想必大伯母还有许多话要跟大姐,那萋萋就先退下了。”
玉氏将她拦下,笑了笑:“好孩子,你有心了。大伯母也没同你姐姐些什么,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听听,总归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于是孟萋萋走过去,爬上罗汉床,三个姐妹凑在大夫人玉氏跟前听她话。
玉氏上前牵住孟宜慧手,带她到了榻上坐下,这才叹道:“慧儿我的女儿,你从前还时,娘盼着你早日能长大,配个好男儿,这一世才算真圆满;如今一晃眼,你真要成别人家的人了,娘心中却又似被掏空了一般……”话着,眼圈已是微微泛红。
孟宜慧被母亲得也是胸口一阵发酸,低头不语。
孟宜莲道:“大姐放心,你出嫁以后,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母亲。”
玉氏颔首,继而又道:“娘知道秦家公子不是你最理想的夫君,但事已至此,便看开些。一来秦越的身家背景不错,娘看得出来他也很重视你,这正妻该有的规矩,他一样也没差。二来,你二弟彦哥儿如今已经是内阁的一名学士,大哥廷思也成了朝中的一名文官,你三妹又是来仪公主,咱们孟府给的嫁妆不少,如此你也算风光出嫁,到了秦家,必不会委屈了。娘是过来人,秦越老实憨厚,婚后你替他操持家里,慢慢地相处下来就会发现对方的好。”
孟宜慧知道母亲是担心她还惦记着齐公子,可是有了四妹的事在前,她哪里还敢想这样的麻烦事。虽她觉得秦越到底轻浮了一些,可成亲的事也是她自己应下来的,她必然不会再添乱让孟府的人替她操心。于是她道:“母亲放心,慧儿这些都晓得。”
孟萋萋拍拍胸脯保证:“秦大哥是我迟叔的侄儿,如果婚后他欺负你,迟叔一定会收拾他的!”
几人被逗乐,孟宜慧一左一右的搂着两个妹妹,忽而掉下泪来:“真不想与妹妹们分离,要是珍儿还在,也会来向我一句恭贺。”
孟萋萋也是一声叹气:“大姐,明是你的大喜之日,这些话还是莫要再了。也别哭了,眼睛肿了明日怎么上花轿呢?”
玉氏这几年一直觉着自己的大女儿稳重得似个大人,今日快要嫁作他人之妇了,反倒一下像是了许多,想起她时的真烂漫,忍不住又安慰了几句,待几人情绪都有些稳了下来,这才笑道:“慧儿,明日你就要成亲了,有些男人家的事须得叫你晓得,免得到洞房时你两眼摸黑。”着拿了一旁方才带来的匣子。
孟宜慧和孟宜莲脸具是微微一热。孟宜慧已是晓得她要和自己什么了,脸颊微红低下头去。唯独孟萋萋瞪大一双眼,好奇地等待。
玉氏笑了起来,低声道:“傻丫头,女孩家总是要过这一关的。娘怕你明晚乍见了害怕,这才先叫你知道的,这便是男人家与女子的不同之处。匣子下面还有本册子,男女之事,里面都一一有详述,你晚间自己关门了去看。”见女儿脸已经涨得通红,便笑着盖上了匣子,塞到她身后的枕头之下。
孟萋萋还没瞧见是什么东西呢,好奇心使然她伸着脑袋:“是什么呀!大伯母快拿给我看看。”
玉氏伸手轻轻敲了敲她额头:“傻丫头!这个你还是不要看了,等以后你要成亲了,大伯母再教你。”
此时,盛嘉彦刚回他自己的院子,白高从后头跟上来道:“公主不在房内,听伺候的人是去了大夫人那儿了。”
盛嘉彦淡应了一声。怪不得他今回家时没看到孟萋萋扑过来的身影,原是凑热闹去了。
他进了屋子,刚脱下身上的外裳,便有一个窈窕人影迎了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盛嘉彦微微蹙眉,他一向不习惯女子近身服侍,如今房里突兀地出现一个人,他抬眼去打量面前的女子。想起是前阵子大夫人玉氏送来的两个丫鬟其中之一,叫画红的。
看到盛嘉彦看向自己,画红不由一阵脸红心跳。盛嘉彦现在是青年才俊,又是解元,皮相又生的这样俊美。现在京中的闺中姐哪个不想嫁给他?当然了,以画红的身份,想嫁给盛嘉彦简直是异想开。画红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道理,但是她还盼望着可以做个通房丫头,以后要是有机会抬了姨娘,好日子就会随之而来了。到时再生个一儿半女,岂不是飞黄腾达?
盛嘉彦看着画绿秋末的气,还穿着夏日里头的豆绿色纱罗裙,她冻的指尖发红,面上也羞赧一片。他知道她刻意打扮过,只是盛嘉彦的面色仍旧淡淡的,像是高山上堆砌的皑皑白雪。
画红见他不话,便想主动出击,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就看到了盛嘉彦挂在腰间的羊脂玉佩。还是貔貅形状的,画红观察过很多次,盛嘉彦几乎每日都戴着这一块玉佩,想必是心爱之物,夸一夸总是没错的。
于是便道:“二少爷这块玉佩雕工精美,不知奴婢有没有这个机会可以看看。”
“你想看?”盛嘉彦淡问一句。
画红本想点头,可触及到盛嘉彦的神色时,她一愣。为什么觉得二少爷的表情怪怪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还不等她回应,盛嘉彦便又开口了:“相传貔貅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我倒是真的想看看,将人后庭堵上以后,是否真的能吞万物而不泄。你想看,我就让你亲自尝试,也好清楚明白。”
画红脸色刹那间惨白,她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求少爷饶命!”
盛嘉彦却不为所动,神色冷硬:“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让人把你做成‘人形貔貅’,二是你自己寻个错处,我会给你一些银两,从此以后不要再回孟府。”
画红身子一颤,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盛嘉彦,只能重重叩首:“奴婢今日不慎毁了二少爷的两籍书卷,愿意被发卖出府,请少爷降罪。”
盛嘉彦颔首,知道她是选择了后者,于是道:“下去,白高会替你安排后面的事。”
画红颤巍巍地站起出了门,她至今都难以想象平时看起来俊美少言的二少爷,骨子里竟是个这么可怖的一个人。人形貔貅……他竟也得出做得出来……
画红走后,阿容从内室出来,盛嘉彦那时已经坐在案后翻看孟府的日常支出。
阿容递上热茶,道:“大夫人送来的人,少爷不好明着打回去,只能用此办法,也算是便宜了那画红。”
盛嘉彦眉眼也未抬:“吓唬她罢了,否则真做成貔貅,第一个害怕的会是萋萋。”
阿容笑笑,不置可否。
第212章 宜慧的出嫁
孟萋萋刚从孟宜慧的院子里头回来,就听盛嘉彦身边服侍的一个婢女因为坏了他的两本书籍被发卖出府了。孟萋萋跑去他的院子里头,盛嘉彦还在细看孟府的账目支出,见孟萋萋来了,头也不抬,就道:“桌上有你想吃的桂花糯米糕。”
他完,半没动静,于是盛嘉彦抬头,看到孟萋萋盘腿坐在他对面的罗汉床上,蹙眉思考着什么。
她难得这样正经的样子,于是盛嘉彦搁下账目簿,走到孟萋萋一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在想什么?”
孟萋萋煞有其事道:“我刚才去大姐那送贺礼,大伯母也在那。我们本来一起着话,可是大伯母忽然拿出一个匣子递给大姐,还什么男人女人的不同都在这里了!让大姐一个人躲着偷偷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匣子里头就能看出男女的不同了?真是怪哉!”
盛嘉彦听她完,一个不慎手中茶盏里的热茶泼了半数出来,浇在他衣袍上。孟萋萋诧异,盛嘉彦也有这样一反常态的时候?!她连忙掏出手绢,扑过去替盛嘉彦擦掉衣袍上的水渍,慌乱中她好像隔着衣袍摸到什么东西,孟萋萋是没什么感觉得,倒是盛嘉彦面色一变,猛地捉住她的手腕。
孟萋萋看着他眼里忽而搅动起来的风云:“怎……怎么了?”
“不用了,我自己来。”盛嘉彦嗓音带着些许嘶哑,罢他自己起身走到内室,孟萋萋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是他在更换衣裳。
半晌,听得盛嘉彦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会儿他情绪压下去不少,声音也显得镇定多了:“大伯母给大姐看的,你就不要去管是什么了,以后我再给你看。”
“你给我看?你难道也有这玩意?”
盛嘉彦轻笑:“何止有,我还知道怎么用。”
孟萋萋简直要大惊失色了,到底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全下人都有,就她没有的!?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看?”
此时盛嘉彦已经换好了衣裳,出来时嘴角藏一抹戏谑,跟平日里的他很不相似。他问:“你想什么时候看?”
“越快越好!”孟萋萋是个急性子,一件事不得到答案她就会一直记着。
盛嘉彦的手掌忽然按住她的额头,他弯下腰,近距离的与孟萋萋对视,只听他十分温柔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但不是现在。”
孟萋萋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她以为盛嘉彦故意卖关子,于是她盘算着哪问问其他人。可是她的想法刚刚爬上心头,盛嘉彦捕捉到她的表情,立刻阴冷威胁:“要是敢问别人,我就再也不许你吃甜食。”
孟萋萋连忙保证:“不问不问,那你要让我等多久!”
盛嘉彦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居然又笑了出来:“很快。”
孟萋萋投给他一个奇怪的眼神。盛嘉彦今晚很奇怪耶,情绪起伏这么大吗?一会笑一会不笑的。孟萋萋见状不对,决定开溜。盛嘉彦望着她跑掉的背影,似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喜悦毫不掩饰的攀上眼角眉梢。
当夜,盛嘉彦就做了一个不可告人的梦。
他梦到自己推门进来,发现孟萋萋背对着他坐在梳妆镜前褪去珠钗鬓发。孟萋萋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清香,她在烛光下冲着盛嘉彦缓笑,盛嘉彦喉结一动,已是上前横抱起孟萋萋,往榻上走去。
盛嘉彦吹熄烛火,放下床帘的层层纱幕,躺到了她的身边。
“你的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盛嘉彦凑得越发近了些,鼻尖贴着孟萋萋的脖子,他呼出的热气于是扫过她的皮肤,察觉到孟萋萋浑身绷紧,他喉头间滑出一丝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