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文章和好诗词
话音刚落,八爷就想毛遂自荐,只是下意识的又觉得不妥,主要是旁边那道盯视的目光太过强烈,他有点侯不住啊!虽说根据他刚刚想出的撮合一百招,吃醋刺激是最行之有效、百试不爽,可他却不愿做那个炮灰,危险系数太高,他还是在一边看戏观战最靠谱。
于是坏心眼的八爷就把贼兮兮的目光转到对面的三爷和四爷身上,主动申请读啊,别说你俩都那么低调哈!别说你俩猜不到是谁的试卷哈!谁站起来读,那可就是间接的给予了她面子,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争取还要奉送给别人?
“不知道本殿下可有那个荣幸先一睹为快?”先开口的竟是四爷,含笑而立,眸光期待,引得众人一怔,片刻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四皇子素来爱才惜才,礼贤下士,连第一才子清宜公子都伴在左右,如今,看上这份试卷的主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为其读文,着实也给了不小的面子,这份抬举足够那人感激涕零,想来以后会投靠四皇子门下效犬马之劳了!
三爷闻言霍然转首,眸光含着一丝刀子似的审视,他不会不知道她已经去过自己的竹林风院,现在这是要和他抢人了?
他只是犹豫了一秒,就落在了后面,只是他又岂是后退之人,“本殿下也很感兴趣!”
三爷说话永远是那么言简意赅到辞藻贫乏,不过却也永远的充满霸气、冷厉,不容置疑、不容拒绝!
众人不是怔了,是吓了一跳的惊愕,三皇子怎么突然也要看了?他们都不傻,知道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不是写了什么,而感兴趣的是那个写了的人!这是要公开争夺那人么?以前都是在暗处相互竞争,现在这是忍不住要端上台面了?那个人就有那么大的魔力?
这个赌注会不会太大了!
甲壹堂的那几人也觉得俩人过于反应激烈了,清宜能猜得到是谁,可他没有猜到一直沉着冷静的四爷会为了她而沉不住气,而司马卓看向三爷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不不赞成,想要招揽她有的是办法,为什么要公开和四爷对上?现在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只有苏子涵,笑的很无辜,可那无辜里总掩饰不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对上了好啊,早一点分出胜负,天下也早一点安稳,看来穆青就是搅动这一切的那个导火线。
看戏的还有八爷,哎呀,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谦谦君子和冷酷冰山,小青青会选哪一个呢?哈哈,九弟在如此猛烈的争夺面前,不会再无动于衷,再耍酷傲骄吧?
当然不会啦,当九爷是死的啊!
“本、殿、下、来、读!”磨着牙一字一字的挤出,可那从纪兰良手里抽走纸张的速度却非常迅猛,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那份承载了太多人好奇的试卷已经被九爷抓在了手里,大概是想读的意愿太过强烈,被纪兰良当做宝贝的纸张都抓的变形了。
唉!不止那纸张变形,某爷那脸也快要恼的变形了,一个一个都当他是死的啊!看不到那只小狐狸如今住在谁的院子里吗?抢他的人,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九爷这卒不及防的一出手,众人直接傻了,这,这也太激烈了吧?连向来不屑做这些的九爷都按耐不住了,哎吆喂,那人这是要被捧到天上去了。
可惜某女一点都不觉得是被碰到天上去,而是觉的被放在了火上烤一般,煎熬的很,以至于蹙了眉,低下头,那样的画面太美,她不敢看了。
这三人是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啊!被纪太儒赏识,被三位皇子争抢,她不敢想象以后在崇文馆会过上如何惊心动魄、再无宁日的喧哗生活了。
她不愿看,八爷却看的兴致勃勃,眼冒金星,吼吼,九弟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以前对那俩人的明争暗斗都不屑参与,这会儿终于逼的出手了。
三爷和四爷脸色都是齐齐一变,片刻,四爷很有风度的坐下,俊颜上的笑微带凉意,“既然九弟有心,那么四哥岂有不成全之理。”
好一个大度又宽和的谦谦君子,顿时赢得众人的赞叹声,而三爷紧紧的盯视片刻,也冷冷的坐下,“那就有劳九弟了。”
简单的几个字寒冷如冰霜,恨不能将人给冻结了。
甲壹堂的那几人都不由的面色肃穆,气息微微有些紧张,唯一不受影响,自始至终含笑不语的就是制造这一切的纪兰良了,只是在看到某爷抓皱了他想要保存的纸时,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臭小子,也不知道爱惜点。这么大的脾气,这么冲动的个性,唉!将来还有的一番磨练啊!
“那就请九殿下当众诵读吧!”
尘埃落定,九爷抢的机会,堪比日月精华的眸子盯着那纸上的几句话,再恼恨也微微怔了一下,美颜有几分呆,半响,回过神来,撇撇嘴角,哼,一般般嘛!他坚决不承认她写的果然如老头子所说的那般意境深刻,思想深远。
“鸡蛋,从外打破是食物,从内打破是生命,人生亦是,从外打破是压力,从内打破是成长。”
九爷的声音用来读文章,那就是纯粹来抢风头的,如最美的和旋,悦耳动听,拨动心扉,如山涧流过的泉水,叮咚作响,扣人心弦。
三言两语读完了,众人都犹自沉浸在美妙的乐曲中,直到看到某爷大刺刺的坐回位子上,才猛然惊醒,啊?这就完了?
刚刚读的什么来着?
所幸,甲壹堂有人情不自禁的又低吟出声,众人才听了清楚,原来让几位皇子抢破头的宝贝就是这几句话啊!
有些失望和意外,还以为是多么高大上,多么华丽精致的词汇,多么引经据典的佳作呢,只是几句话啊!会不会是九爷偷懒,不想读了?依着九爷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
那些沉下心细细品味的人脸色却都慢慢的变了,这几句话看似简单,可蕴含的哲理却发人深省,鸡蛋和人生原来可以有这么巧妙的联想和引申,整个崇文馆的学子谁又能想得到呢?
所谓于简单中提炼真理,那才是真正的有本事的人啊!
纪兰良赞赏的也就是这个地方,没想到自己随手选了一样东西,竟然被写出这么一番体会,着实难得。他天天早上吃鸡蛋,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一枚其貌不扬的鸡蛋学问还有如此的深刻。人生处处皆学问,古人诚不欺我啊!
扫过众人各种的表情,缓缓的说出那个被期待羡慕的名字,“这份试卷是今年秋闱汉阳府的解远穆青所写。”
闻言,众人哗然,惊奇是有的,却更多的是……啧啧羡慕,这个穆青昨日那一手就震撼了所有的学子,勇闯三关的光荣事迹只怕现在都传遍京城了,今日只时隔一天就打动了对才学苛刻的纪太儒,再次压过所有的学子,这,这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几乎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像是火一般朝着她这边席卷而来,穆青再淡定,也觉得座位底下热的要烧着了,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做人想要低调怎么就那么难?
终于站了起来,站在所有各式各样的眼神荼毒中,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学生穆青,多谢纪太儒赏识。”
云淡风轻的眉眼,微微弯下的脊背,像是竹林里被风吹过的青青翠竹。
纪兰良暗暗点头,十几岁的孩子有这等宠辱不惊的气度难能可贵啊!
只是再看其他人的眼神,要出口的话就又顿了顿,看来火候还不够,不让这些骄傲自大的公子少爷们心服口服,就算他把她要来甲壹堂,也只怕日后对她是有弊无利。
扬首呵呵一笑,心情很是愉悦,“昨日听清宜回去跟老夫提起,有一个从汉阳府来的学子在门口勇闯三关,连清宜都好生佩服,老夫就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今日这一考教,所信清宜那番赞美之词所言非虚了,哈哈……老夫也甚是喜欢。”
闻言,躺着也中枪的清宜不由暗暗恼了他老爹一眼,还觉得穆青不够风头太盛啊,拉他出去造势还有那个必要么?
而且,他才是他的儿子好不?这样借机哄抬别人打压儿子真的好么?
众人看穆青的眼神里那敌意就少了些,连第一公子清宜都夸奖人家了,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怪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穆青小脸红了红,觉得真心有些惭愧,“多谢纪太儒的错爱,穆青只是运气好些罢了,当不起清宜公子的赞美。”
纪兰良依旧呵呵的笑着,眼神发亮,“当的起,当的起,老夫听了你写的那几首诗词,都自愧不如,尤其是那一首爱莲说,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称传世经典之作。老夫忽然也想凑个热闹,昨日你以梅兰竹菊,以莲为题写过诗词,今日,就以老夫为题也现场作诗一首如何?”
众人再次哗然,以纪太儒为题?那不就是为纪太儒写诗了?那这个题目可真纠结,看似是个好大的面子,可真心不好写!纪太儒不喜那些好大喜功,虚头巴脑的歌颂之词,那写的平淡朴实了,也突出不了纪太儒的学识风姿啊!
难、难、难!这个比昨日那几个还要难搞,那几样再风雅也是个物,可现在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个在天下举足轻重的人,那这诗词写起来可就难如登天了。评品的对象可就是天下学子,要想讨好那么多人,怎么可能?
高位的上的几位皇子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期待的纪老头子,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没完没了了?为他写诗词?向来不喜欢有人歌颂的他开窍了?
穆青只觉得有些为难,倒不是说脑子里没有合适的,只是她实在不想再出风头了。“这个……”
见她面露难色,纪兰良也不生气,不催促,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你随意写就好,老夫只是想,有生之年,是否也能得一副惊世之词,留于后人,以做个念想。”
话说到这份上,穆青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面对着这个看尽世情,通达一切的老人,她心生感慨,心底不由的就浮现上那一首经典诗词来。“如此,学生便班门弄斧了。”
微微鞠了一躬,缓缓的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清澈如水的声音洒落,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本就清幽的竹林更加静谧无声。每一张的脸上不再只是震撼、惊奇、也不是惊艳、羡慕,而是久久的沉默沉思,以至于凝重。
时间似乎静止了片刻,只有穆青眸光闪了闪,不是这么打击吧?
半响,忽然一声洪亮的高喊,隐忍着激动与兴奋,“好!好!好!”
第三章拜师大礼
半响,忽然一声洪亮的高喊,隐忍着激动和兴奋,“好!好!好!”
纪兰良在最初的悸动后,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动容,一生被无数人敬仰尊重,被赐予无上的荣耀美名,可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有人懂的!
高处不胜寒,高处多寂寞,没有人懂的他为何在人生最辉煌的时候急流勇退,为何自甘清贫,为何只是守着这一方天地,度过余生,哈哈哈……原以为一生就自得其乐如此了,却不想老天开眼,终是有人懂得明白。
“哈哈哈……老夫一生就属今日最畅快,畅快!浊酒一杯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此诗所言甚的我心,甚的我心啊,哈哈哈……”
纪兰良平日教学那就是一副严肃正经甚至刻板的老夫子模样,学子们毕恭毕敬的带着丝畏惧。就是不上课时,脸上虽然挂着笑,那也是很端庄高大的,可从来不曾这般失控的大笑过,像是一个寻常的老人,仿佛一下子把几十年的情绪都痛快的发泄了出来。
众人震惊的望着那个忽然焕发年轻一般的纪太儒,半响才回过神,发出热烈的掌声,天下第一大儒都说好的不得了,他们怎么会不鼓掌?而且,这掌声虽然带些酸意,可也不得不承认,那诗词确实写的极好。
好到他们即使再心存羡慕嫉妒恨,都无法苛责、无法反驳,那份意境已经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体会,令人生出高山仰止的膜拜。
如潮的掌声中,穆青淡定从容以对,没有受宠若惊的激动和惶恐,也没有夸张激烈的倒头就拜,安静的仿佛一湖澄澈的水,望之欲醉。
“纪太儒谬赞了,穆青不敢当。”
纪兰良高涨的情绪终于慢慢的收敛克制,不过一番大笑后,看上去红光满面,很是精神矍铄,“敢当,敢当,老夫从不妄言,你今日送了老夫一首诗词,老夫自当也要有所回报,你有什么愿望或是请求,老夫定当竭尽所能满足你。你不要有所顾忌,但说无妨。”
他眼底闪着发亮的光芒,期待她能自动说出那个请求,这样的人才怎么能不进甲壹堂?
他以为她会首先想到这个的,毕竟,能进崇文馆是天下每个学子的追求,可进了崇文馆的学子能进甲壹堂才是最深切的渴望,因为进了那里,意味着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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