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澜一手抱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忍不住笑道:“我以为你这般剽悍的姑娘,大概是天不怕地不怕,方才以为要摔到地上的时候,却还吓的闭眼了。”
季心禾瞪圆了眼睛:“我才没害怕!”
正打算谢谢他的话,一下子就咽进了肚里。
两人刚刚落地,便见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冲了出来,人群早就随着那高架子的倒下和那一支破空而出的冷箭哄散而去,那黑衣人明摆着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或者说是,冲着她来的。
季心禾眸光一冷,侧身躲过那砍过来的大刀,顺势一脚横扫踹飞两个黑衣人,抬手便夺刀,一刀扫过另外的两个杀手的脖子。
这快的猝不及防的一连窜招式,仅仅只在一秒之中完成。
段澜都微微诧异,从未见过这种招式,简单,狠厉,却也极速,让人猝不及防。
可他也无暇去想太多,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便帮着她清理杀手。
那些杀手统共也就一二十人,三两下便被撂倒了一大片。
那群杀手都傻眼了,不是说就解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村姑吗?这身手一个抵十个也能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这个男人是谁?!他们两一起打他们一百个都不在话下了好吗?这上头到底是派的什么任务下来的?!
眼看着要不行了,几个杀手们使了个眼色,扔出一个烟雾弹来,便全都趁机逃了。
段澜看向季心禾:“还追不追?”
季心禾却随手扔掉了那柄夺过来的剑:“不必追了,这种杀手组织一看便不是家养的,而是外雇的,外雇的杀手,怕是连上头是谁吩咐的都不知道,追了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若是追,还怕他们后面还藏着不少人,故意引我过去。”
而且,她似乎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段澜微微挑眉:“你倒是谨慎的很,不过你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外雇的?”
季心禾轻哼一声:“你见过哪个家养的杀手还敢如此胆怂,眼见着要打不过就跑,就不怕回去了主子一顿板子打死他们去?”
段澜忍不住笑了:“说的也是。”
季心禾忽而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男人分明与她素未相识,却似乎对她的一切都毫不意外的样子,包括这些杀手的出现,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杀手的来由。
“你不想问我什么?”季心禾道。
段澜笑了笑:“你我素不相识,何必问太多?就算我问了,你怕是也不会告诉我真的。”
季心禾一愣,这人说的倒是真的,她的确不会说真话。
“你倒是聪明的很。”季心禾摸了摸鼻子,半点没有说假话的愧疚感。
段澜轻笑一声:“你倒是有趣的很。”
看着此时她这一脸懵懂又坦诚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与那些杀手们厮杀,甚至与他抢花灯的时候,会有那股子狠劲儿。
原本也只是瞧着这茶楼的闯关游戏有趣,才报名了参与,从她来到茶楼前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她了,所有人都注意到她了,漂亮又聪明的女人,很难不引人注意。
这些年游历在外,他见过不少才学女子,却似乎很少有她这种聪明又狡猾的女子,狡猾里还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可透过那狠劲儿,却看不到丝毫恶毒,反而干净纯粹的如同一个孩子。
这次途经连安镇,还非得费心的住上一宿,如今看来似乎也不那么的亏了。
季心禾便拱手道:“那,公子保重。”
段澜却突然道:“等等。”
“嗯?”季心禾转过身来,有些疑惑。
段澜从那倒下的木架子下捡起了那个摔的破烂了的百花灯:“这灯你还要吗?”
季心禾忍不住笑了:“我可不要,都成这样了,你还拿回家供着不成?”
段澜却道:“这灯本该是你得,摔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你若是想要,我给你做一盏。”
季心禾诧异的道:“你会做灯?”
段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季心禾咯咯笑了:“那可真是难为你了,罢了罢了,不过一盏灯,原本也说不准到底是谁得,摔了便摔了。”
说罢,便转身走了。
段澜还想说什么,季心禾却高举着手摇了摇,算作道别。
因为杀手的出现,这一条道都没了半个人影,满街的寂静,只剩下满街道的花灯发出幽幽的亮光,她走在花灯之间,渐行渐远。
段澜看着那抹渐渐消失的倩影,心里莫名的爬上一抹失落,看了看手上那盏摔烂的百花灯,忽而没了先前的好心情。
忽而一个小厮匆匆跑来,看着这满地狼藉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道:“公子可让小的好找,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事儿了?公子可受伤了没有?”
这小厮一连窜的话问出来,气儿都不喘的,段澜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那摔破的花灯递给了那小厮。
“这,是啥?”小厮一愣。
“带着吧。”段澜淡声道。
小厮愣头愣脑的应下:“哦······”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对了,公子,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还是先去王家一趟拜会吧,夫人特意吩咐了,公子从书院回京途中经过连安镇的时候,得去王家看望的,这事儿也不好再耽误了。”
段澜眉头微不可查的轻轻一蹙,似乎有些抗拒,却还是道:“那便去吧。”
“小的知道公子不大喜欢王家,但是好歹得念着些情面,尤其是夫人的情面不是?就算去小坐一会儿,也算是表了心意不是?”
第192章 夺回主动权
王家在京城软骨头的名声是出了名的,见着谁都是那副奴才想相,阖府上下都一个模样,而且极擅长谄媚讨好,也正是因此,段澜对这王家没半分好感。
可偏生,家族之间的旧情摆在那里,根本不是他喜欢与否能轻易改变的事,就如同那桩指腹为婚的亲事,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生在这个权贵家族里,便注定了要失去一些东西,将就一些事情。
段澜的面色微沉了几分,道:“走吧。”
——
王家此时也是灯火通明的,不知道的,只当他们是阖府上下在庆贺花灯会,却只有焦躁不安的王老爷和王夫人,才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目的为何。
“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这下面的人都是怎么办事的!”王老爷有些恼火了,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很是不耐烦。
“应该要回来了,老爷放心,这次雇的那些杀手,一共都有一二十来个呢,对付季心禾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绰绰有余了!今日必然会取了那丫头的命,解决老爷的后顾之忧。”王夫人这话,不知是在安抚王老爷,还是在安抚自己。
两人正紧张的等待着,忽而便听到外面传来了管家匆匆跑进来的声音,还未进屋,便已经喊了起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王老爷这心里咯噔一下子,脸都白了,厉声道:“什么不好了不好了?今晚的事情解决没有?”
那管家满是焦急的道:“没有,那乡下丫头竟然会身手,我们雇的杀手,完全对付不来。”
王老爷浑身一个哆嗦:“也就是,没杀成?!”
管家连忙道:“不单单那丫头会功夫,那丫头今日竟还有个帮手,奴才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发现,那季心禾的帮手,竟是今日初到连安镇的段家三爷!”
王老爷瞪圆了眼睛,几乎要喷火,心也紧紧的一个收缩,差点儿没晕过去:“他初到连安镇,跟那丫头又不熟,怎会帮她?”
“那位爷八成也就是路见不平,也是咱们点儿背,怎的今日那段三爷就到了连安镇了,还正好让他碰上了这桩事儿,唉!”
王老爷气的半死:“将那群不成器的杀手都给我叫来!”
管家连忙道:“不可,不可啊!段三爷已经到了连安镇,那必然也会来王家府上拜访,今日被那位爷撞上了这暗杀的事儿,已经不幸,若是让他知道,这杀手是咱家派出去的,怕是又要出大事。”
王老爷这才稍稍平静了几分,沉声道:“段少爷大概何时到?”
“大概快来了,也正是因此,小的才不敢让那些杀手来咱府上复命,否则让段少爷撞上可解释不清。”
本来今日这种日子,段澜突然来连安镇拜访王家,对王家来说很猝不及防了,季心禾就是个棘手的定时炸弹,段澜在这个时候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虽说王家现在的境况,急需攀附这种京中名门贵族,但是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王老爷真是急的头发都白了几根,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儿冲上来,都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了鬼了!
一个小厮匆匆进来:“老爷,段家三公子来拜访了,人已经请到了前厅了。”
这等大人物,王家自然是还不通报都得巴巴的请进来的。
王老爷强自镇定的抚了抚心口,这才道:“我这就去。”
王夫人有些心慌的扯着王老爷:“老爷,我总觉得,总觉得有些·······”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别在段澜面前漏了底。”王老爷说罢,这才沉着脸出去了。
——
此时街上的那一场拼杀已经传开了,好端端的一场花灯会也早早的散了,吓的百姓们闭门不出,生怕招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季心禾好容易在那茶楼门口找到了正着急的小北和季东。
小北便立马扑了过来:“姐姐,你去哪儿了?我听说这边出了大事,还怕你给碰上了,姐你没事儿吧?”
季心禾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这不好好儿的吗?”
季东这才放心了:“镇上出了大乱子了,听说有杀手出没,我就怕你不小心被牵连其中,还好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咱回家吧。”
的确没有被牵连,而是那些杀手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这个可能性,怕是连季东自己都想不到,毕竟她一个小村姑,能跟谁结仇,至于人家特意雇杀手来对付她?
季心禾心里冷笑一声,谁?
怕是也只有最近反常的王家了,或者是·······和穆侯楚相关的人?
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别人。
“嗯。”季心禾点头应下,心里却已经是另一番思量了。
穆侯楚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她一无所知,对于这个男人,她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他的权势,他的手段,他的城府,包括他身边的人,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自嘲,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却也能让她鬼迷了心窍,义无反顾的相信他,嫁给他。
季心禾摇了摇头,不想再想他。
因为穆侯楚那边情况不了解,她觉得王家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王家最近,的确有些不对劲。
可若是王家对她下手,又是何缘故?
为了报复她故意泄露假的葡萄酒酿造方法害他们家遭殃?
不对,这件事过了这么久,他们现在才开始追究?
尤其是上次来她家里,似乎对她家的葡萄酒没有半点兴趣,话里话外都是在围着她娘转圈子,后来脸色还越发的难看,尤其是那个沉不住气的王夫人,实在太明显不过,隐隐带着恐慌,和畏惧。
畏惧?
季心禾眉头微蹙,拿出袖中的帕子,摊在手心细细的看着,他们是在畏惧她,还是在畏惧这块帕子?
季心禾眸光一凌,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今日她受到袭击已经是吃了被动的亏,接下来,也绝不可任人鱼肉,夺回主动权才是要紧!
第193章 好狠的人
京城。
穆侯楚指尖在桌面上不轻不缓的敲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子阴沉沉的气势之中,守在一边伺候茶水的小厮都忍不住浑身哆嗦。
自从主子回京,浑身的煞气就没褪下来过,原本以为主子恼火是因为公孙义造反的缘故,如今公孙义的尸身都已经被扔到乱葬岗暴尸荒野了,怎么主子还是这般阴测测的情绪?
那小厮不敢多嘴问,只能瑟缩着身子站在一边。
门被轻叩了三声。
穆侯楚指尖叩在桌面的响声应声而止,冷声道:“进。”
凌风快步进来,抱拳道:“属下已经吩咐暗地里细查布防图丢失一事,禁军统领封严期间没有任何异动,更何况那具体的布防图并不在封严手中,而是在陈阁老府中·······”
凌风说着这话,便小心翼翼的看着穆侯楚的脸色,要知道,朝中人人皆知,穆相和陈阁老就是一条道上的人,陈阁老如今能在朝中有这么高的威望,也因为穆侯楚的缘故。
这次布防图流出,最后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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