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真当我活菩萨?”
孙氏梗了一梗,最终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咬着牙道:“好。”
心禾勾唇笑了笑:“早这么乖不就没事了?”
“你想问什么?”孙氏急切的道。
她现在急切的想要离开,哪怕知道自己一人之力现在去救女儿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也好过在这里干等着,孙氏半点不敢耽误。
季心禾定定的看着她:“我问你,二十二年前,我娘是怎么死的?”
孙氏面色“唰”的一下子就全白了:“这,这,这不就是难产而死的吗?”
“我知道是难产,但是我却听闻,当年我母亲是被我爹特意提前从边关送回了京城,只为了保她平安,可她回到了京城,却反而遭受了追杀,说是敌国的人,但我却觉得蹊跷的很,这其中的猫腻,我很想知道。”心禾的声音都凉嗖嗖的,看着孙氏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孙氏浑身都跟着一阵哆嗦:“我,我,我不知道。”
季心禾眸光凌厉了几分:“不说?那好,你等着给黎君颜收尸吧!”
说罢,便起身要往外走。
孙氏却是急了,连忙抓住了季心禾:“我说,我说!当年你娘不是死在了敌国的人手上,是先皇,是先皇!他谋朝篡位,可你娘突然回京,撞破了他的事,先皇不能留她,便要追杀,你娘之后就是在半路上死的。”
第736章 等等!
季心禾冷冷的看着孙氏:“这一场谋杀之中,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孙氏慌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皇帝手下的一颗棋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侯夫人之位为何会落在你的头上?”季心禾步步紧逼。
孙氏急忙道:“因为我自进府就一直安分守己,侯爷当时除了侯夫人,也只有我一个妾室,侯府没了侯夫人,内院之事没人主持大局,侯爷伤心欲绝,当时也无心另娶他人,便直接抬我做正妻,吴氏的死,我真的半点也不知道!”
季心禾死死的看着孙氏,眼神里都染着几分肃杀,孙氏此时不知是不是急于救女儿,胆子也大了起来,毫不心虚的迎着季心禾的视线:“你答应过我的,我说了这一切,你就放了我。”
季心禾冷然的站起身来,果决的往外走。
小玉急忙跟上:“夫人,这孙氏如何处置?”
心禾走到了门外,抬头看了看今日的艳阳天,头一次觉得这暖融融的阳光如此的刺目:“放了她。”
小玉蹙眉道:“夫人当真就这么放了孙氏?孙氏的话,不一定可信,她本就是皇帝安插在乐元侯府的棋子,当初侯夫人的死,没准儿就真的是皇帝安排她去下的手,就这么放了她,侯夫人在天之灵只怕······”
季心禾却是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放了她,她就能活?”
小玉怔了一怔:“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禾淡声道:“你别忘了,今日的皇帝,可是刚刚被摆了一道,就在皇帝被摆了一道的当天,孙氏大张旗鼓的来到了我住的地方,又安然无恙的出去了,我们那位多疑的皇帝只怕立马就会反应过来,是孙氏和我合起伙来耍他,你以为皇帝能让她活?”
只怕会让孙氏死的很难看。
宋雅琳这等废弃的棋子下场都如此惨淡,更何况孙氏还是个背叛者。
要弄死孙氏,根本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小玉这才恍然:“所以夫人是故意要放她走?”
“今日这事儿,总得找个背锅的。”季心禾淡声道。
救走乐元侯,还有穆侯楚安插在朝中的几个权臣暗中透露消息,季心禾到时候安然无事的走了,那些人一旦被皇帝查出来都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折了穆侯楚的臂膀,季心禾虽说急于救父亲,却也不想给穆侯楚惹出这样的麻烦来,孙氏这个背锅的,再合适不过。
小玉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办。”
“找个人在暗中盯住孙氏。”
“是。”
孙氏被放走了,随后便有暗卫回来报信来了。
“参见夫人。”
“事情如何了?”心禾连忙问。
“回夫人的话,侯爷现在已经被成功从刑场救出来,眼下已经按着夫人的吩咐直接出城去了,夫人是否现在也立即离开?只怕皇帝那边很快就要反应过来了。”
心禾定了定神:“莲花巷子那边的情况呢?”
“按着夫人的吩咐,莲花巷子的人带着黎君颜此时还在逃命,皇帝的人紧追不舍,也正是因为莲花巷子那边人一直没有抓到,皇帝甚至因此派出了全城的禁军围剿抓捕,所以才对刑场那边放松了警惕,侯爷才能平安的被救出来。”
心禾点了点头:“好,我们立即出发。”
“那黎君颜······”
心禾淡声道:“此事不必再管,吩咐下去,全被撤离。”
“是!”
小玉和书兰早已经准备好了车马和行李,季心禾戴上了面纱出门便上了马车。
因为都早有准备,所以此时的动作快的很。
马车从那小巷弄里行驶出来,便见外面四处都是围追堵截的禁军,满大街都似乎在戒严。
赶车的车夫打扮低调,这马车也走的快,只怕惹上什么麻烦事儿。
书兰小心翼翼的挑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道:“现在满京城都在抓黎君颜,所以想必此时的城门也是守的很严,不知能不能如愿快些出去。”
心禾淡声道:“城门守将之中有王爷的暗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书兰这才稍稍放了心:“这次夫人能平安回禹州,奴婢才能勉强放心了,不然真的是睡觉也不踏实。”
正说话的功夫,便见城门渐渐的近了,门口堵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出城的,因为突然戒严,所以出城的速度都很慢,季心禾也不着急,坐在马车上安稳的等着盘查。
车夫掀开帘子进来,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不必紧张,此时王爷的人就负责这个城门的盘查,到时候他掀开帘子瞧一眼就会放行。”
心禾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心禾戴着面纱,神色淡然的坐在车内静静的等着。
终于到了他们。
那守城门的将士们就开始大声的盘问:“什么人?去哪儿的?”
车夫连忙讨好的将早准备好的文牒和一袋银子递了过去:“我们是京城的李姓商户人家,我家老爷在这边经商,谁知老家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老爷子病危,便让我家夫人回去奔丧,还请官爷行行好。”
那将士收钱收的十分熟练,直接就把一袋银子给收到了自己的怀里,正打算去掀开帘子盘查,另一个小兵便讨好的迎了上来:“属下来吧,这等小事怎敢劳烦大人?”
“哈,你这小子倒是殷勤的很。”
那小兵笑嘻嘻的道:“小的殷勤点儿,大人日后自然就多记着小的的好。”
那将士显然很吃这一套,也知道这小兵就是想攀附他,倒是也十分省事儿的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那小兵如愿的得了差事,立马跳上马车,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便跳下来,道:“走吧。”
赶车的车夫连忙又是感恩戴德的一通谢,这才上马车准备走了。
谁知正要离开,便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等等!”
季心禾眉心一跳,暗叫不好,半路只怕要杀出个程咬金来了。
“哟,王副统领,您老今儿怎么突然有空过来?”那收钱的将士立马低头哈腰的迎上来。
第737章 因为心疼他
“今儿皇上有令,但凡出城者,一律严查,我今儿若是不来,只怕这皇上的命令,都能让你当成耳边风。”王副统领说着话,便顺手掏出了那收钱的将士怀里的钱袋子。
那将士脸色一变,连忙讪笑着道:“这进出城门的人不时的给点儿孝敬钱,还不是体恤咱们兄弟们守城门辛苦嘛。”
王副统领冷哼一声,冷眼看着那辆马车:“车上的人下来我看看!”
显然是要较真。
书兰急的满头大汗,心禾看了一眼小玉,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小玉轻轻点头,这才沉着的下车,眸中还带着怯怯的样子,福了福身:“这位将官,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实在见不得风,因我家老太爷现在刚去世,夫人伤心欲绝,一度晕厥,现在不好见人。”
“哪儿这么多废话?皇上下令严查,就是一个人都不许放过!别说是你家老太爷死了,就是你家夫人现在死了,那也得让我看过了才能出城门!”
说罢,便大步冲着那马车走去。
赶车的车夫神色都紧张了起来,袖中的手已经紧握,随时等着出手。
就在那副统领快要走到马车跟前的时候,忽而听到一个声音:“等等!”
随即便见段澜打马而来,神色冷傲的坐在马上。
那副将一见是段澜,连忙抱拳行礼:“段大人怎么来了?”
段澜看了一眼这马车,淡声道:“来送一个朋友。”
王副将诧异的看了一眼这马车:“段大人认识?”
段澜道:“王副统领行个方便吧,她家急着出城奔丧,现在身子也不好。”
那王副统领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不敢得罪段澜,想想段澜和穆侯楚之间的过节,他总不可能放穆侯楚的人出城去吧,便连忙拱手道:“段大人都开口了,那我自然也是不敢为难。”
说着,便冲着身后的守城门的将士们扬了扬手:“放行!”
马车终于可以徐徐而过,顺利出了城门。
书兰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等到出了城门,季心禾挑开车窗帘子,便见段澜骑着马跟在一边,面色没有什么表情,连一贯伪装虚假的笑容都没有分毫。
“今日谢谢你。”心禾蒙着面纱,但是却还是能看得出她的诚恳。
多年情分早已经消耗干净,但是今日他能帮她,她自然还是真心感谢的。
段澜扯住了缰绳,停在了原地,转头看向她,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走吧。”
这样轻飘飘的三个字,他却用了足足八年才能说出口。
心禾微微一怔,随即道:“谢谢你。”
段澜自嘲的轻笑一声:“我做了这么多,其实从来也不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
心禾默然,可她除了谢谢,什么也给不了。
段澜轻叹一声:“心禾,你走吧,再也不要见我了,就当从未有过我这样一个人,耗了这么多年,我也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早该知道你我不可能的。”
心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段澜便顿了顿,接着扬唇笑道:“我这些日子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整日里都在想一个问题,我在这段莫须有的感情里耗了八年,我是不是后悔了?但我想了想,我还是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八年前我依然会选择在连安镇停留一夜,选择在那场花灯节上遇到你。”
段澜唇角微扬,右颊的梨涡浅浅的,一双眸子里的笑容鲜少的染上了几分纯粹,一瞬间仿佛让季心禾看到了那个八年前的单纯少年。
“你喜欢这个花灯吗?那我去给你赢来,权当我赔你当初在连安镇上被毁掉的那盏百花灯了。”
翩翩少年郎,那是段澜曾有过的最纯粹快乐的时光。
心禾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喉头梗在那里,到底没能说出一句话。
段澜却似乎浑然不在意,掉转了马头,便一策马鞭,飞奔离去。
只能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夫人,咱们走吗?”赶车的车夫讪讪的问道。
心禾深吸一口气,这才放下了车窗帘子,点点头:“走吧。”
这次一去,此生只怕再不会见了,因为段澜说,再也不见了,不论他放下了,或是没放下,他们都不会再见了。
“夫人,段大人他·······”书兰犹豫的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面前没必要支支吾吾的。”心禾淡声道。
书兰讪讪的道:“奴婢就是觉得,段大人蛮可怜的。”
心禾道:“这世上可怜人千千万,可惜我不是菩萨心肠,就算可怜,又能如何?”
书兰怔了一怔,其实她还想说,段大人这样可怜,夫人八年前却也真的丝毫不曾动心吗?
但是这话她不敢说,谁知季心禾却回答了。
可怜人千千万,她不爱,终究就是不爱,说她冷情也好,说她自私也罢,能让她心疼的却只有那一个冷傲孤僻的男人。
因为心疼他,所以事事想要为他分忧,因为心疼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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