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劈来,宫少陵没被劈傻已是万幸,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任他想破脑袋,也未想到顾还卿的会是琉璃公主。
说出来后感觉还不错,顾还卿一脸戏谑地斜睨着他,促狭地道:“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我鸟枪换炮,瞬间高大上的感觉?”
“……”宫少陵半懂不懂,跟顾还卿说话,他往往一半靠听,一半靠猜……
他揣摩她的意思,大概是身份上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原先是下人之女,转眼变成高高在上的公主。
他几乎用了一刻钟才消化掉这个事实,然后才问道:“那你不是应该在璃王府吗?怎么会一个人在外边乱晃?”她都说了不自由,那想必黛宫主和姬十二都在她身边。
顾还卿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郁闷地道:“没有归属感,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
顾还卿说不出心头的感觉,人人称她为琉璃公主,且回到称之为她“家”的璃王府,她却总觉得格格不入,无法自然而然的融入其中。
她甚至不明白璃王府存在的意义。
在她看来,璃王夫妇已薨,且夫妇皆葬于皇陵,仅留一个生死未卜的女儿,又无子嗣来继承璃王之位,空留一座诺大的府邸任风雨侵蚀,委实没有必要。
但是轩辕黛曾说过,庆隆帝不忍自己胞弟的香火无法绵延,打算为其在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个能力出众的子侄来承继璃王府,为璃王开枝散叶,以保璃王府千秋万代繁荣昌盛。
主意挺好,不过顾还卿觉得为争璃王爷继子之位,宗室子弟之间恐怕又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不过,谁都觉得璃王府与她息息相关,她却觉得事不关己,除了觉荒谬,没什么其它感想。
“怎么会不真实呢?”宫少陵狐疑地望着她:“既然黛宫主都承认你是了,那便是了。”
忽然,宫少陵意识到一个问题——顾还卿成了琉璃公主,那她和姬十二……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宫少陵不知道,他只知道,幸亏他没有因一气之下剪断与顾还卿之间的羁绊,你看,现如今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微微眯眼凝视着顾还卿,丹唇悄然翘起,原本俊美无俦的眉眼愈发俊逸出众,不似凡尘中人。
“你笑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顾还卿却觉得他笑得格外谄媚,正要吐槽他两句,耳中却传来一道清洌好听的声音:“因为我来了,所以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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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只恨情深
姬十二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从顾还卿出了屋子便一直跟着她,只不过未被她发现而已。
原本他是想着逐渐适应两人的新关系,不再奢望跟顾还卿有个什么,但他实在是太喜欢顾还卿了!对她怎么也难以割舍。
顾还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让他想放都放不下,于是仍旧派人注意着顾还卿的动静。
一来是怕她到了新环境,换了新身份不适应:二是为他那点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担心顾还卿身边会出现什么狂蜂浪蝶。
当然,他明知这是不对的,如今纵是有成山成堆的狂蜂浪蝶对顾还卿穷追不舍,大献殷情,他也无权过问,更无权干涉。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是另一回事。
总的来说,姬十二觉得自己病的不轻,明知顾还卿不可能属于他了,却依然无怨无悔地牵挂着她,时时刻刻都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因此,但凡顾还卿有个风吹草动,他都能及时察觉……
顾还卿能甩掉别人,却甩不掉他,他一路跟着她,将她脸上的彷徨与迷惘尽收眼底,甚至连她眼中的凄怆与哀恸也没放过。
心里不是不震惊!——顾还卿是那么的开朗大方,积极向上,像颗小太阳一样照耀着别人,温暖着他,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脆弱而伤感的表情!
他所认识的顾还卿,无论处于多么艰难困苦的情况,无论遭受多大的挫折,她都能坚韧不拔,从容面对。
然而这一次,她孤伶伶的柔弱身影,以及她不知何去何从的凄凉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原来,她也有如此软弱而忧伤的时刻,那么的茫然无助……
他格外的心疼这样的她,却不能像以往那样拥她入怀,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他也伤心,难过的恨不得死去!谁知这个时候,宫少陵却出现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卿卿此刻正亟需安慰和依靠,宫少陵出现的正当时,况且他们之间原本的交情就不错,外加宫少陵对卿卿本就有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唯恐宫少陵趁虚而入,他只好勤奋不辍的跟在他们后面。
他隐匿在暗处,看他们把酒言欢;看他们相谈甚欢;看原本应该是情敌的男子正在一步步接近他原本心爱的女子,那感觉如万蚁噬心!
他如玉般的五指用力扣进树干,指甲翻起,瞬间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
他承受着摧心蚀骨的折磨,如行尸走肉,想看看自己到底能承受到何种极限——以后,这种情况还多着呢!他没了追逐顾还卿的权利,别人却有。
他要早日习惯才是。
尽管一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再提醒自己要面对现实,可所有的努力,都被宫少陵那一笑摧毁殆尽!
他太明白那一笑的意思了——宫少陵在笑自己的等待和守候没有落空,他的心愿即将得逞。
他再不出面,只怕宫少陵会迫不及待地抓住这个机会向顾还卿表白。
于是,他想也不想的截住了宫少陵欲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到底适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果然,顾还卿抬眸望着他,语带不满:“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别告诉她,他刚来。
姬十二气息一滞,她清莹透净的眸子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熠熠生辉,酒意微醺,妩媚娇艳,慵懒迷人的模样叫人几欲窒息。可她跟宫少陵在一起时,脸上会露出恬淡安宁的笑,看到他,她脸上的笑意却忽地消失。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她避之唯恐不及。
他浓黑修长的眼睫毛微颤,敛下眼底那抹受伤的情绪,若无其事的撩衣坐到她身畔的屋脊上,嗓音清淡地道:“娘发现你失踪了,怕你遇上居心叵测的歹人,特命我来寻你。”
说谎不打草稿!顾还卿以手托腮,侧眸鄙视地睨着他,若真发现她不见了,轩辕黛派谁来找她都不可能派姬十二来。
首先,姬十二和她有理不清剪还乱的关系;其次,姬十二有伤在身,不适合出外奔波。
不过她也不戳穿他,只是抚着额头,懒懒地道:“我好的很,倒劳你们母子费心了。”
她疏淡有礼的态度如同一根钢针扎入姬十二的心尖。
他极力扼止胸中的痛意蔓延,用力捏紧身侧的手指,吸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见自他来后,一直但笑不语的宫少陵不慌不忙的起身,对他抱拳行礼:“王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本应焚香扫榻以待,以免怠慢了王爷,但因事出突然,若有不周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姬十二漫不经心地觑着他:“宫少爷有心了,卿卿叨扰多时,已是打扰,他日我定备下薄酒淡菜相请,以酬宫少爷今日之情。”
宫少陵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王爷这话就见外了,还卿与少陵之间何须这般客气?她能来,少陵高兴之至,求之不得,只怕她不来。”
他的言外之意和他的心思,姬十二心照不宣,表面上他只故做不知,低声对顾还卿道:“今日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吧,若你想来,改日我再陪你过来。”
顾还卿真不想回去,无论璃王府多么恢弘壮丽,庄严巍峨,她始终觉得陌生,比当初跋山涉水到牛家村还觉陌生。
她延宕着不肯离去,借着酒意随口找着理由:“我酒还没喝完咧,点心也剩好多,你先回去吧,我长了腿,又不是小孩子,呆够了我自然会回去。”
“你要喝酒,璃王府多的是陈酿佳醴,你想喝多少便有多少,但凡你开口,想要什么点心没有?便是璃王府没有,我也会替你寻来。”知道她心情不好,姬十二耐心的劝她。
顾还卿拎着青玉小酒壶,垂眸默不做声,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姬十二神情专注的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映的全是她翩然出尘的身影。
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吹来,她身上的酒香和她身上如兰似麝的幽香随风一并钻入他鼻端,他身子陡然一僵,只觉心跳加速,浑身发热,呼吸都不稳起来。
年轻的身体不经撩拔,瞬间便起了反应。
他不动声色的低头,迅速瞄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裆部,继而去瞥宫少陵,本来是担心他看出自己的异样,谁知却发现宫少陵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顾还卿,目光深情款款,蕴满难言的情愫,而他俊逸温润的脸庞上的表情非常令人可疑,且鼻翼翕动,气息微急,显然也在浮想联翩,想入非非。
他的俊脸顿时——黑了!
不顾自己已经抬头的家什,他倏地拉着顾还卿起身,劈手夺过她手里的青玉酒壶往宫少陵一扔,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走。”
“……”宫少陵忙接住差点掉到屋顶上的酒壶。
“哎你这人还讲不讲……”顾还卿正要指责姬十二太粗鲁,目光无意中却落在他拉着她手腕的手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和心都在颤抖,这得多疼啊!
他到底有没有痛觉?为什么又把自己弄伤?
她抬头盯着他:“……你的手?”
“没事,不小心弄的。”姬十二不以为意的一语带过,只催促她:“夜这么深了,你不想我娘和大家担心你到整夜未眠吧?”
顾还卿盯着他血迹干涸,指甲残破不堪的手指,眸里潋滟的波光微凝,半晌没有动弹,直到姬十二又紧了紧手掌,她才麻木地点点头:“是该回去了。”
宫少陵的注意力放在顾还卿身上,因此未留意姬十二的手,见顾还卿决定离开,便柔和地道:“你也别胡思乱想,这是一件大喜事,不适应也只是暂时的,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太阳照常升起,你便会觉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了。”
顾还卿道:“谢谢你。”这是真心话。
宫少陵把早准备好的银票若干递给她:“我知道你如今贵为公主,也不差这点银子,不过这些是你该得的那一份,上次在留仙镇我便想给你了,只是当时我身上未带这么多银子,且没想到会遇到你,这次既然有幸遇上,便一起给你吧。”
顾还卿正要拒绝——且不说两座酒楼的盈利没有这么多,最主要的是她因各种琐碎杂事缠身,一直当着甩手掌柜,没为酒楼尽过半分力,都是宫少陵一个人在忙里忙外,四处奔波劳碌,赚钱也是该宫少陵得,她真拿了,那才是受之有愧。
宫少陵却笑叹:“你别太小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你便是什么也不做,只负责提供点子给我,也能让我财源滚滚,赚的满盆满钵。”
“譬如你提议在新酒楼里添上养生药膳一项,并让容浅帮着我调配各种美味的药膳,我父亲跟他的友人试吃之后,个个都赞不绝口。然后这些药膳在我和我父亲不遗余力的大肆倡导和推进下,很快便打响了名头。现如今酒楼生意火爆,每日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他眉宇间蕴上若有若无的骄傲,目光充满自信:“短短时间内,我们的酒楼已远近驰名,许多外地人都纷纷慕名而来,就为能尝一尝我们的药膳。而我已听从你的建议,打算到几个比较繁华的城镇开分店,将美味的养生药膳继续推广下去。所以……“
他顿了顿,一脸促狭望着顾还卿,略带戏谑地道:”所以这些银子都是你该得的,你不必有任何负疚,觉得你这个合伙人只拿银子没干活。当然,你若真觉有愧,便多提供些点子给我。”
顾还卿的脸都给他说热了,她的点子再好,若无宫少陵帮她实行,光靠她一个人捣鼓折腾,说不定折腾到猴年马月都不见什么成效。
就好比有的人脑瓜子灵活,主意一个接一个,点子也层出不穷,说起来也头头是道,门门儿清,可你真让他干什么事,他却会茫然无头绪,不知从何着手,最后大多以失败告终。
但是若有别人用他的主意,却往往可以成功。
这就是实干家与梦想家的区别。
顾还卿觉得自己顶多算一个梦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