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对于三番两次为难莫思归的丁修节,米氏有点生气了。现在听到丁修节又开始埋怨莫思归,米氏登时就不高兴起来,她白眼一翻,冷笑道:“是啊,是啊,现在人家拿出了十万两银子下聘了,你嫌没脸了,当年人家拿出全部身家才有五万两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啊?三番两次的为难,最后出了多大的事情了,你才松口,你这多大的人了,还办这样的事情!”
丁修节最怕的就是米氏提这一茬的事情,现在米氏一提起这个事情,他的脖子立刻就缩了起来,然后说:“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可别再说这个事情了。”
米氏怎么会就此放过他,见状,更是冷笑道:“现在人家给了十万两银子,你嫌多了,要是人家现在给的是五千两银子来下聘,你是不是又要生气说人家不给你面子,看不起小桥?我看你才是呢,什么好事坏事都让你这张嘴巴给说完了,你还真真是厉害!”
丁修节被米氏堵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说实在的,如果要是莫思归给下聘的钱只有五千两银子,估计他会当场翻脸。
他们家小桥啊,最宝贝的小桥啊。其实就算是莫思归给了十万两银子的下聘钱,丁修节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他们家的小桥什么都好,十万两银子还是委屈了啊。
不过,这些话,丁修节可再也不敢在米氏的前面提起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米氏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丁修节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无缘无故的遭了一顿的骂,自然是要老老实实的夹起尾巴做人了。
不过,莫思归并不是那种做事让人下不来台的人,他在下聘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丁家现在根本就拿不出来这多的嫁妆,于是,转手私下又给了丁小桥一叠足足有八万两银子的银票。
丁小桥数了数这厚厚的一叠银票,挑起了眉毛似笑非笑说:“你这钱给了我可就算是我的了啊!你可别以后心疼舍不得!”
莫思归半点都不在意,他挥了挥手:“我的全部身家哪一点不是你的?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莫思归说着看了看丁小桥那弯弯的眉眼,嘴角笑得更开:“你的钱还是你的钱,你不过是拿这自己的钱,就值得这样的高兴?”
丁小桥却只是看着他,傲娇的哼了哼鼻子,半个字都没有说,转身就带着白芷进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只留下了莫思归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好一会儿才离去。
当天夜里,丁小桥就将这叠银票交给了米氏和丁修节。跟丁小桥那么大大方方的将这银票收起来不一样,米氏和丁修节在面对折叠银票的时候就显得谨慎多了。
米氏数了一下子银票的数量,带着点迟疑看着丁小桥说:“这么多的钱,是思归主动给你的?”
“是啊。”丁小桥的脸上笑眯眯的,透着一种满足而甜蜜的笑意。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着实不错。
可是米氏就没有女儿这轻松了,她想了想问道:“你没有提什么我们家没钱的事情吧?”
“我这怎么可能到处说。”丁小桥看了米氏一眼,怎么会不知道米氏在担心什么,她说:“娘,我们家的事情思归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再说了,我这边开店子,还管他借了不少的钱,我们家的家底到底如何他当然是清楚的了,所以这才将这笔钱给我,让我自己置办嫁妆的。”
米氏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莫思归,但是不得不说还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她们家也算是了了一块心病了。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小桥啊,你现在手上一分钱都没有,就连这嫁妆的钱都是思归给你的,会不会有点不好?”
“就是这个道理。”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丁修节这个时候也插嘴说起来:“你别看你们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一样,他恨不得将所有得东西都给你,可是,那不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东西,你现在用别人的钱嫁人,以后要是你们婚后两个人出了点什么事情,吵了起来,人家说出一句,你嫁给我的时候连嫁妆都是我出的,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接?”
虽然那米氏对于丁修节前面一段时间的做法有点生气,但是对于丁修节现在说得这个话,还是很赞成的,她说道:“你爹说得没错。这成亲前怎么好那都是应该的,可是成亲以后,就没有不吵架的夫妻。你看着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锅铲还随时碰到锅呢,两口子一吵架,难免就会说些难听的话,到时候,你们要是吵架,拿这个来说嘴,只怕你是受不住的。”
“这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傻的,能犯这样的错误吗?我又不是没钱,只不过是我的钱全部都压在了店子里面,日后我还他便是。”丁小桥说着又拿出了一张欠条来说:“你们看看,这可是我自己写下的欠条,日后他要是敢说这个话,我定然是不干的。”
米氏和丁修节看了那欠条,果然是丁小桥写好的,知道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不由得心里面也是高兴。
于是,米氏也就不在担心这件事,便拿了这笔钱给丁小桥置办嫁妆去了。至于丁小桥还是将手里的欠条给了莫思归。
莫思归自然是不愿意收下的,可是丁小桥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等到成亲之后,我绝对不跟你客气,只是在婚前,我还是想要坚持一下。”
第二卷 番外VIP卷
小阁十里番外:第一章
正文其实已经马上就要完本了,不过因为我自己非常喜欢十里和丁小阁两个人,现在已经写到了他们的婚事,干脆就先把他们的番外写出来吧。希望大家和我一样喜欢他们两个人。
丁小阁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也曾经无数次设想过现在的情况,可是,想得再多,也实在是没有现在来得突然和尴尬。
她是妾室,是公主的陪嫁,所以,就算属于她的洞房花烛夜,她也不能穿上正红色的衣服。外面的衣服是按照制式由宫廷里面的人给制作的,可是里面的衣服,都是小桥给准备。
小桥是个好心的姑娘,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一直心里面存着各种各种的难过,所以,她不停的从别的方面补偿着自己。其实,丁小阁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但是,若是能让小桥心里舒服一点的话,她也并不会阻拦。
就好像现在丁小阁的内衣其实用得是跟正红色极为接近的洋红色,这种红是莫思归从番邦的国家运过来的,丁小桥比了又比,最后还是找来了跟正红色最近接的颜色给她桩桩件件的置办了。
小桥的心意,丁小阁都明白,只是,有时候小桥未免有些傻气了。就算这些身外的东西置办得跟正妻一模一样又能如何?真正能给自己体面的却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面前站着的这个人。
而恰恰是这个人,却在这个原本属于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天里给了她最大的尴尬。
他仅仅只是将那盖头掀开了一半,一直沉着的脸,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他用那双琥珀色的,锐利如同鹰一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的面孔,好一阵之后,他竟然又将那盖头放了下去了。
这个动作,不光是让丁小阁自己觉得备受屈辱,就连一边的教养姑姑们都被惊住了。
丁小阁是皇帝封的县主,给了十里公子,在所有的妾室中,她的身份最高,仅次于作为正妻的公主,虽然现在还没有封号,但是皇帝的意思是只要圆了房,就会给她上身份,也就是说,她只要顺利的走过了今天,就是十里名正言顺的侧妃。
可是,这前提条件就是要能顺顺利利的度过今天。
不过看现在十里的样子,明显是不太想承认自己的。
虽然人人都说自己是顶替丁小桥来的,其实,如果要是深究的话,倒也不见得是这样的。毕竟皇帝的圣旨也没有点名道姓,自己不过是钻了一个空子。可是,对于十里来说,却不见得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他的心里想要的人是丁小桥。这一点,虽然丁家人谁都不敢也不愿意点破,可是丁小阁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从每次丁小桥开了店子,他总是会第一个去捧场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从他坐在那里,目光却一直追随这丁小桥她就已经确认了。
那种炙热的却秘而不宣的目光是一种隐忍的爱恋,这种爱,并不像是莫思归那样,虽然他也没有开口说过,可是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已经大喇喇的昭示了天下,小桥是他喜欢的人。
而十里公子的爱恋似乎更加隐秘,更加的说不出口。无论是从他们的身份上来说,还是从他的立场上来说,这样的爱恋都是不能宣之出口的。这一点,十里公子明白,就连丁小阁这个冷眼旁观的乡下妹子也是明白的。
只是,谁能想到,这人算不如天算呢?谁人都不会想到有一天,皇帝能将丁家未嫁的姑娘指婚给十里公子……
不,其实应该是说,谁能会想到,有一天十里公子会提出娶丁家小桥呢。这一番的求娶,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丁小阁并不想埋怨任何人,这是上天早就已经定下来的路,就算是埋怨,难道你就不走下去吗?
十里公子虽然是兴国的质子,但是他和当今皇帝的关系亲密,手里又有一定的实力,这丁小阁李代桃僵的事情,只怕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大概他的心里多少还有一点的奢望,希望大家都是骗他的,所以,才会走进这件屋子,行了这娶侧妃的礼。
只是,最后带给他的终究还是失望。
十里公子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丁小阁并不清楚,但是光从那双暗沉的琥珀色的眸子中就能看出来,他的内心是极度的失望的,失望到甚至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
“公子,公子!”随着盖头又落了下来,丁小阁看见那双原本站在自己跟前的盘丝绣龙的鞋转身离开,而立刻站在她床边的两位教养姑姑,饶姑姑和南姑姑急促的声音就开始响了起来。
虽然这是一种难言的羞辱,但是对于丁小阁来说,这个时候,头脑就清醒得很,她的脑子里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如同现在一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
如果,今天晚上不能留住十里公子,如果明天不能让宫里面的人顺利的取走落红的元帕,如果不能顺利的等到皇帝的圣旨将自己封为侧妃,那么她不要说走到最后了,只怕就连活下去也是绝对不能长久的。
“公子,公子,您不能走啊啊!”饶姑姑南姑姑当然是知道十里公子为什么会离开的原因,可是,现在他却是根本不能离开的,不过,照着现在的情况,两位姑姑却不能肯定自己的这些劝解能顺利的留下这位公子。她们两人只能跟在十里公子的后面,不停的说着。
十里公子带来的人都在往外面撤了,眼看着,整个屋子就要空了。
丁小阁伸出手直接就扯下了头上的盖头,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大概谁也没有能料到新娘子自己就将盖头给扯了下来,所以,一时间那还没有收起来的鄙视目光全部被丁小阁看得个清清楚楚。
果然是这样的,丁小阁早就料到了这些人的捧高踩低,心里并没有一丝的难过或者生气,反而挑了挑眉毛,只是冲着那已经就要走出殿外的十里背影,朗声高喊了一句:“十里公子,请留步!”
这一声清凉的女声实在是太过于平静和淡定,没有一点点受到羞辱后面的难耐,反而充满了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大气场。
就连已经开始往外面走的十里,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也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不过他并没有转过头去,不但没有转过头去,甚至心里面也有点暗暗的不爽,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出声自己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公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要一棍子将人打死,连申辩的机会也不给吗?”丁小阁看着饶姑姑和南姑姑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取下盖头的豪爽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朝着两人挥挥手。
这话倒是让十里公子忍不住冷笑起来,他转过头来,看向了那个女人。不过,却还是多多少少的被眼前的情况惊了一下。哪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就将头上的盖头娶了下来!
不过,十里公子对于这点事情到底也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是看着丁小阁施施然的朝着所有的人露出了一个淡漠而疏离的笑容之后,自己走到了那硕大的水银琉璃镜子面前,开始自顾自的取下头上的凤冠和各种首饰。
“你要说什么?”十里公子挑了挑眉毛,看着这个似乎完全就没有将自己,甚至是自己的怒气放在眼里的女人,眯了眯眼睛,声音平静的问道。
丁小桥抬眼看了看镜子里面那站在远处的十里公子,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腰间缠着一条白玉的玉带,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玉簪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