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丽似乎失神了好久,直到此刻才恍惚发觉身边蹲着的人是顾熙月。她看见顾熙月那一副泥猴子的模样,不由的倒吸一口气,小声询问:“顾熙月,你掉泥沟里了?怎么搞得这么黑?”
顾熙月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泥,形象十分邋遢。不过,她偷瞄了几眼看守她们这群女眷的大汉们,决定闭嘴不说话。这个时候,越低调越好,她和不会傻到去和杨明丽聊天。
杨明丽见她不应话,还要说些什么,便看见远处走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立即闭了嘴。
那几个男人走近,原本看守她们的大汉立即恭敬行礼,看样子那几个人的身份在这些蛮匪里面应该很高。他们普遍都留在满脸胡子,看不清容貌,身上穿着带着兽毛的皮衣,手里握着黑乎乎的鞭子,看起来就十分的吓人,一向贪生怕死的顾熙月又缩了缩脖子,把头低的更低,努力的把自己藏起来。
那几个高大男人走到羁押女眷的前方,其中一个大汉粗大嗓门吼了一句:“把那个拎过来!”
顾熙月悄悄一瞄,吓了个半死,因为那说话的大汉手里的马鞭正指着她的方向。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大汉朝着顾熙月走了过来。她吓得愣是没发出声音,不过很快她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因为那两个大汉把她身边的杨明丽给拖走了。
杨明丽已经吓傻,木然的被拖到那个大汉面前,被大汉手里粗糙坚硬的马鞭抬着下颌,被迫仰面对着那个大汉。大汉看了一会儿,似乎很满意,一阵哈哈大笑,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说着:“这姑娘,美,比那个公主美,我要了。”
那个公主,就应该指他们东擎国送往北良国和亲的昌平公主了。
很快,杨明丽就被那群人带走了,这一过程把剩下的这些女眷们都吓坏了,大概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其中一个,应该是在公主身边服侍的,受不了这种惊吓和猜测的未来命运,害怕的哭了起来。一个起头哭,气氛瞬间被感染,恐惧不安也蔓延了起来,其余几个小宫女也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啪”的一声,是马鞭甩在地面的声音。负责看守她们的大汉已经不耐烦了,一声厉喝,用不流利的汉话警告:“闭嘴,不许哭,打死!”伴随着话音落下,随即又是一鞭。
他那意思应该是,再哭就打死!
那些女侍们立即噤声,只敢小声的抽噎,不敢再大声哭。这些蛮人,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的,她们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蛮匪一刀一个的剁掉了公主送嫁的整个皇家护卫队。皇家护卫队是来自于皇城禁军,堪称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也不是这群野蛮人的对手。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反抗这群蛮匪更是天方夜谭。她们可都记得,之前有几个小姐妹奋力反抗激怒了这帮蛮匪,身体直接被拦腰斩断,血流满地。
所有人都被恐惧和不安包围着,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要忽略了。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远处的篝火越来越明亮,隐隐约约传来热闹的喧哗声。这一路又是惊又是吓的又是跑的,顾熙月早已经体力不支,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猛地惊醒,原来是看押她们的蛮匪要求她们站起来向篝火方向走去。顾熙月低着头,随着一众女眷向着篝火移去。
篝火周围已经摆了桌子,大汉们已经围着桌子开始喝酒吃肉了,笑闹声不时的传来。顾熙月可以肯定他们讲的不是汉话,语言不通,她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主位方向坐着几个人,周围还有服侍他们的大汉,看样子这几个便是整个蛮子部落的首领了。很快,顾熙月便发现,之前把她抓来的那个男人也在主位方向坐着。他的装扮和其他的大汉们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脸络腮胡子。顾熙月认出他来还是通过他腰间挂的那把大刀上,他的刀跟别人的到不同,要比其他几个人的刀大上一些,而且刀柄上镶嵌的宝石也似乎更好一些。他坐的位置位于主位的边缘,身份应该是这些首领了比较低的。
坐在正中央的那个首领身边坐着一个姑娘,正是东擎国的昌平公主,她正双手微微发颤的替主位上的大汉斟酒,作为公主她应该很少做这种事,由于紧张和害怕,白皙的手背上洒满了酒水。那主位的大汉丝毫不在意,高兴的端着酒杯与身边几个大汉侃侃而谈。
之前带走杨明丽的那位大汉也在其中,之所以认出他来,是因为顾熙月看见了坐在他身侧的杨明丽。本就肤色白皙的杨明丽脸色越发惨白,木讷的坐在那大汉身侧,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任由那个大汉把她搂在怀里时不时的亲上一口。
她们这群女眷被带到了几位主位首领面前,那首领大手捏住昌平公主的手,笑着问她:“公主殿下,这些都是你的陪嫁吧?”
一直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即使被父亲送到敌国和亲,也从未被如此待过,强忍着泪意,声音颤抖的回答:“是,是……”
那首领似乎并不想放过昌平公主,调笑道:“公主殿下远嫁和亲,你我今日相遇就是缘分,你的陪嫁我一定善待。你看我的这些手下,都是骁勇善战的好男儿,定不会负了你们这群美人的。”他随即下令:“今日每人可领一位公主陪嫁女眷入帐,哈哈……”
随着首领下令,整个部落的男儿们都欢呼起来,有些在部落里身份较高的已经抢先动手去挑选姑娘了。顾熙月浑身乌黑,倒是没能入了那几个野蛮大汉的眼,十分侥幸的三番五次的躲过了那些色爪。
眼前一群汉子乱哄哄的挑选女人,女人们尖叫挣扎,首领依旧乐哈哈的,充耳不闻,转身对身侧的一人道:“老三,赤赢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好生的感谢一下你的救命恩人啊!”
那个被称为“老三”的人,立即笑着双手作揖:“谢大哥。”随即对坐在边缘的赤赢吩咐道:“赤赢年纪也不小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在这些人中挑选一个抱进帐子中去。”
一直默默喝酒的赤赢微微抬头,视线与慌乱躲藏的顾熙月一碰,便摇头礼貌拒绝了那个被称为“老三”的好意。
那个叫做赤赢的男人就是之前抓到了顾熙月的男人。顾熙月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一边动着脑子拼命想着能逃脱贞洁被毁的命运的法子,可眼下除了躲避,她还真没有什么好法子。
这时,那首领双手击掌,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堆话之后,便迈步走到赤赢的桌边,示意赤赢出来挑人。
赤赢满脸胡子,看不清表情,但大王的好意,他似乎并不感兴趣。这时,那个叫做“老三”的人上前,拉着他走到了那群女眷面前,拽起顾熙月身边的一个女侍,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向赤赢展示,希望引起赤赢的兴趣。
顾熙月偷偷看了一眼那位女侍,瓜子脸,杏仁眼,长得挺漂亮的,看那衣着样式应该是宫里出来的陪嫁宫女。
那个老三已经非常热情的将那位宫女塞进了赤赢的怀里,大手拍着赤赢的肩膀,似乎在叮嘱些什么。
赤赢的反应很快,他立即就将那位宫女推出了怀里,向首领和那个老三摇头,表示自己的拒绝。
那宫女被赤赢推了出来没站稳,摔在了顾熙月的身边。顾熙月尽量屏住呼吸,克制自己不去伸手扶她,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赤赢正在和两个首领说话,视线余光瞥见蹲在他脚下缩着脖子的顾熙月,把她那一幅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模样看了个一览无余。他忽然改了主意,伸手将脚下的顾熙月捞了起来,指着怀里像是泥猴子的姑娘,对首领和那个老三说着汉话:“我选,这个,做战利品。”
首领:“……”
老三:“……”
顾熙月的形象很惨不忍睹,眼前的首领和老三似乎对赤赢的选择很惊讶,两个人愣了一下,才又拍了拍赤赢的肩膀,以示鼓励。
目送了二位首领,赤赢一伸手,将顾熙月拦腰抱起,转身背离篝火堆,向着帐子的方向走去。
顾熙月心下一沉,在赤赢的怀里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看样子今日她是难逃失贞的命运了。
☆、第03章 入了帐子
顾熙月被赤赢抱入帐子,整个人紧张的不行,缩着身子僵硬不已。她从小到大,长在深闺,从未与男人这般亲密接触过。之前,她逃跑被赤赢抓住甩在马上抱在怀里时,那种接触就已经让她受不了,没想到此时此刻更加过分,这种脸红心跳的公主抱,真是时刻都让她想要挣扎出去。
眼瞧着还有两步就要到了帐子里的床铺上,顾熙月的身体不自主的挣扎的更猛烈了。赤赢立即顿住了脚,双手一松,顾熙月毫无预兆的就从他怀里掉了下去,“嘭”的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帐子的地面上,离床铺仅有一步之遥。
顾熙月头脑发晕的从地上爬起坐着,怒目瞪着将她扔下来的罪魁祸首,眼里都是讨伐的目光。
赤赢满脸胡子,看不清表情,她只能从他微微歪头的动作推断,他一定是故意将她扔下来的。
“想到我的床上去吗?”赤赢抱臂垂头,似笑非笑的问她。
顾熙月扭头不说话,她知道以她的短胳膊短腿儿,今晚想要逃跑成功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赤赢转身出了帐子,不多一会儿,提了两桶热水进来,然后转到帐子里的一个长方形屏障之后,之后就传来了倒水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赤赢从那个屏障之后走了出来,“喂”了一声,指了指屏障后面,说:“热水,你洗澡。”
他一直都在跟顾熙月讲汉话,以保证顾熙月能听得懂。尽管如此,顾熙月还是发觉赤赢的汉话水平应该不算太好,有的时候,会把一句完整的话说的一顿一顿的,但他和汉人交流起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赤赢这个名字应该不是汉名,而是赤赢本族语言发音的音译,顾熙月在心中给他音译成了“赤赢”两个汉字。此时此刻,顾熙月虽然不开心,但是她是个识时务的,就算千万个不愿意,她也斗不过人高马大的赤赢,如今只能尽量顺从他,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所以,当赤赢提出让她洗澡时,她没有反抗,乖巧的站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屏障后面。
看着她那么听话的就去洗澡,赤赢奇怪的朝着屏障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身出了他的帐子。
屏障后面只有一个大木桶,里面是赤赢刚刚倒进去的热水,不算多,只有多半桶,但这些也够顾熙月把自己洗干净了。因为知道赤赢出去了,她放心大胆的脱了衣服,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完澡穿了衣服出了屏障到了帐子中间,赤赢也还没有回来。
她悄悄的往帐子门口处走去,掀起帘子的一条缝,不远处就是点着篝火的地方,大概今夜是这个部落的庆功宴之类的活动,这群蛮匪很是亢奋,到处闲逛。除了闲逛的一些蛮匪,还有一些尽职尽责守护营地的汉子们,应该是负责今晚的营地安全保卫工作的。
观察了一会儿,顾熙月发现似乎这个蛮子部落很有领地意识,因为赤赢帐子周围几米内的范围内是空敞的,然后不管是那些巡逻的守卫还是闲逛的蛮匪,他们都在接近帐篷几米远的地方转头到别处去,像是那里有一条无形的线阻拦了他们似的。
不仅赤赢帐子是这样,紧挨着赤赢帐子不远处也有几个类似的帐子,也依然是这样的,只是帐子和帐子空敞之间都会有蛮匪的巡逻看守,想要借着这些空敞之地逃走是不可能的。
顾熙月只能放下门帘,垂头丧气的走回帐子中央。时间慢慢的流逝,顾熙月实在是太累了,索性跑到赤赢的床铺旁侧,半倚半靠的闭眼养神了。赤赢的帐子里设施很好,床铺脚踏上铺着一整块毛皮,顾熙月坐在上面不觉得冷,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说话声在帐子门口的方向。听不太清,应该是两个人对话,其中一个声音可以肯定是赤赢的。
说了没几句,声音就停止了,不一会儿,赤赢的脚步声就传来了。顾熙月继续闭眼装睡,希望今晚赤赢能看在她睡着了的份上,大发慈悲放过她。
赤赢并没有发现顾熙月装睡,他把睡在地上的顾熙月抱了起来,塞进了床铺上,随即去了屏障之后,传出一阵水声,应该是简单洗了洗,很快的就光。裸上身走了出来。
此时,顾熙月有点装不下去了,因为躺在床上的她已经隐隐约约听见从别的帐子里传来的暧昧的声音,有女人的挣扎尖叫声,还有男人的粗吼喘气声。陪嫁之前,母亲给她看过小册子,她多少也明白一点,何况此时此刻,想不明白都难。
走到床边的赤赢已经发觉床上的人是装睡的,她不自觉的浑身发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