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艺远远看着宿茵和于思说了几句话，边还指了指这边的车窗。顺着宿茵的手指，于思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交，点头示意。于思也算是放心了，在他的印象里，聂小艺少有不独自行动的时候。万一到时候大家都坐车走了，她一个人又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要费尽周折才能回去。
看着于思又自然地回到自己的事情当中，聂小艺终于彻底了解了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就和宿茵一样，因为聂小艺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宿茵对她也非常着紧。建议她到湘江写文，帮她争取到笔会的机会，或是在忙碌之后马不停蹄得赶来，都不过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两个人的眼中，聂小艺时时刻刻都需要关怀，需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才能放心。
宿茵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这样子她可以理解，但对于于思来说……聂小艺眯着眼睛望向外边于思的身影……估计是怕出什么乱子吧，对于网站总裁来说，自己这种不赚钱同时又不爱受管束的作者肯定是最麻烦的。难得他没有一辆车把自己送回家，也算是很留情面了。
不过，聂小艺此刻并不在乎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作者中，独独她能让于思在忙碌中还想起来找一找，这也就够她受用很久了。
身旁的谢文佳还在低声抱怨回家之后的痛苦生活，在大巴车的角落里，和一莹正低着头假装睡觉，估计是因为心虚，她自昨天晚宴结束后就自称很头疼，要一个人呆着。
聂小艺歪头靠在车窗上，眼神放空想着事情。
她想，世界上既然有这样的，也有那样的人，自己做成这样也还凑活。
生活不能奢求太多。
重生后她就很容易满足，况且……况且宿茵还在湘江工作，自己还在湘江写文，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只要湘江不要在这次打击盗文的行动中被拖垮，她就有的是机会再见到于思。
这条路能走到哪一步，聂小艺并不清楚。
她承认，上一世在事务所第一次见到于思的时候，她对他确实曾有过一时半刻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也许是因为小说创作者的职业病，也或许是真的有一点动心了，但那也只是幻想罢了。
而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有一天，你离幻想近了一点、再近了一点……
从此她不可自拔，放纵沉溺……正如……正如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对于聂小艺来说，于思就是这么一场无源头可寻的情意，可以没有结果，她却想一直铭记。
大巴车缓缓启动，笔会也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八点……
☆、第十五章 风波
回到家的第一天，聂小艺狠狠地睡了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候才醒来。她打开电脑准备更新，这才在开机自动弹出的窗口中看到了关于湘江的新闻。
“湘江等合众网站联合打击盗版，骆城及众多知名作家出面支持”
红色的大字就排在头条，下面配了三张新闻发布会的照片：
一张是骆城苍老却仍旧整肃的面孔，眼神像老鹰一样锐利；
一张是于思和其他网站老板的合照，他站在最中间，也很严肃；
最后一张是和一莹在台上发言的抓拍，她略略斜着头微笑，有一种在知性和少女之间摇摆的气质，于思站在她身侧靠后的位置，微微低着头，难得的带着笑意，是在侧耳倾听的模样。
聂小艺不再想细看，开始粗略得浏览网页。
门户网站，并没有什么小道消息，或者说现在那些小道消息还没有传扬开来，在新闻稿件里，只是基本原样传达了发布会的消息。只是到最后的时候专门提了一下湘江发言的作者和一莹。
“湘江文学网作者独酌简述了自己从事写作的经历，引起了在场作者的共鸣。”独酌二字标蓝，底下还专门又用小字标注了独酌的资料，姓名、年龄、代表作等等。
这样的网页新闻是看不出什么来的，聂小艺转而打开微博搜索，输入湘江两个字，得来的消息果然要更丰富。
首先是参加笔会的加V作者微博，她们无一例外得在微博里放了发布会的照片，还有作者之间的玩笑，合照，聂小艺偶尔还会露一下脸。除此之外没什么新鲜事。
倒是有几个标着媒体人什么的微博很认真得点评了这次“攻坚战”的阵容、实力，个别几个还饶有兴致的预测了一下结果。
没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说法，胜负五五分，还看不出什么倾向。
然而再看就没什么了，打击盗版小说什么的，还是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的事，并没有特别为圈外人士所关注。
于思大概还有什么准备吧。
聂小艺想起昨天晚上于思的好心情，觉得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不像是假的，应该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甩出来。
这样想着，她就免不了回忆起昨天晚上觥筹交错的好风景和身边的人。
睡了一觉，什么都消失了。
这样想来，之前想起于思便心跳加速，整个人都空落落的感觉便淡了很多。
只在特定的情景里喜欢特定的人，这也不是不可能。聂小艺思怵着思怵着便动摇起来，觉得自己过去的几天不过是因为过得舒坦，着了魔了。
她打开码字软件浅绿色的页面，用手支着脑袋，写什么呢？
然而越是用劲想，她越觉得灵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每每到了手边却又溜走了。
漫无目的得浏览着网页，聂小艺终于下定决心……再刷一次后台吧……就一次。
要说每个网文作者都有的通病就是“刷后台”，从点击、收藏、评论到订阅、地雷，每个数据都深深影响着作者写作的状态。
这种事情就跟会上瘾一样，让每个作者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得知文章的数据变化。不过，聂小艺自认算是湘江刷后台最少的作者了，原因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是因为数据实在太差，让人不忍直视。
笔会的这几天，作者们相约期间不刷后台不更新，因此玩得格外潇洒。
可笔会结束了总能看一看吧？
聂小艺为自己找着理由，毕竟是自己的数据，再怎么不好，总也要看一眼才放心。
这么说服着自己，不经多加思考她就打开了湘江的页面。
首页的金榜第一还是谢文佳的，她的《女神之路》完结有一阵了，依然横霸金榜首位，着实很厉害。
上一世聂小艺对湘江的各个方面都不大了解，自己在金榜上的时候也不大了解这玩意有多难，现在重生了，反倒羡慕起过去来了。
绕过扎眼的榜单，她登上自己的写作页面，首先吸引她注意的倒不是数据的变化，而是湘江内部的站短。
准确地说，是于思写给众作者的站短。
自于思接手湘江，他就不大常用这个功能，任何通知都是由部门编辑等工作人员发出的，真正由网站老总发出的站短少之又少。
聂小艺上手点开，有些好奇。
“通知
湘江签约作者独酌因个人行为不当，有损网站作者利益，即日起扣人工榜单三个月，所有文章积分减半。
望各位作者引以为戒。”
页面到了头，聂小艺还用鼠标往下拉了拉，确定没有再多的东西了才放弃。
她又回头看了看，这处罚得也确实有些狠了，不但狠，居然全站通报，于思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和一莹扔掉她稿子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于思会亲自查这件事情，尤其她表现得还不错，估计还想过于思也许会因此捧她吧。
没来得及看数据，聂小艺转道去看湘江的作者论坛，不出所料，那里已经炸开了锅。
【于思这是过河拆桥的节奏么？？？！！！】一个帖子正在页面顶部标着hot的字样，里面正激烈得讨论着。
那通知发出来还没有多久，没怎么引起站外人士的关注，但湘江向来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作者论坛了，此时估计一大半常于站内出没的作者们都在这个帖子里了。
独酌说不定此时也在默默关注着这里的动向。
聂小艺大概扫了一眼，开头几楼都在说于思过河拆桥，独酌在发布会上给他赚到了眼球他却这么做，声讨得极为激烈。有些人甚至放话说要离开湘江另寻别家，以防老板有一天也会卸磨杀驴，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于思对论坛的管理程度非常低，就算是这么公然的言论都没有管理人员出面删帖。
再到后面，终于有人说到那句“有损网站作者利益”并合不上独酌的行为，也许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隐情呢？
于是湘江的作者就此分为两派，一派坚定表示于思是湘江的老总，总不会针对一个作者这么狠，应当是有着什么隐情；另一派强烈要求于思给网站作者一个说法，不让众作者寒心，否则就要集体解约，出走别家。
两派人争执不下，帖子开了十来个，专门请愿的帖子都盖了三四页了。要是以往，总有管理员出面安抚的。就算不给个明确的说法，就是糊弄糊弄也好啊！
但就是这次跟没人了似的，任作者们乱成一团，没有任何官方的人出面。
聂小艺听和一莹和于思的墙角的时候听到了他说让和一莹自己选择，以她的角度来揣摩和一莹，认为她还不至于自己选择这个处理办法。
积分、榜单固然重要，却没什么比全站通报来得更狠。独酌过去还算是个清白的作者，没有刷分抄袭的黑历史，在读者中的形象也很不错。然而这么一个处罚通知可以让她很久都摆脱不了这样的阴影了。
网文作者虽然是网络的产物，但也是与文字沾点边儿的地方，比一般的领域更注重名誉，和一莹怕是难翻身了。
聂小艺没有同情她，也没有更恨她。这件事情里她的角色看起来至关重要，实则可有可无。换句话说，不是她还会有别人。
于思不是那种为了谁谁谁就偏心偏罚的人，聂小艺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只是于思赶在这个时候发通知，外界的舆论风向就又要变一变了。
聂小艺不再关心这事儿，又回去刷后台，数据和几天前比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不高的点击，更低的收藏，聂小艺深深觉得她还可以更坚强一点。不过令她有点措手不及的是，文章多了一个新的评论，＋2分的花评。
【写得不错哦~不过虽然题材区别很大，不够总觉得风格有点像嘉禾。大大加油~~】
读者一个无心之语倒是把聂小艺惊了惊，重生后，为防止因为和谢文佳的故事风格太像被发现，聂小艺专门换了一种相去甚远的题材。
谢文佳写的是网文风的女强小说，聂小艺写的是文艺范儿的小说。没想到即使这样都被察觉了。
望着自己那惨淡的数据，再看看金榜上风云得意的谢文佳，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聂小艺心下凄凉无比。
悲叹世事并不是一剂可以解决困难的良方，聂小艺想着要找个工作以渡过这段在写文上没有收入的时期，然而还没等她有个头绪，那边宿茵的电话就来了。
两人刚从笔会回来，宿茵就被部门主管一个电话叫去加班，此时一定正是心情不爽得厉害。
聂小艺接起电话来，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是宿茵叫她去送文件还是要求晚上吃什么菜，她都一定要态度好点。
天天加班的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聂小艺深有感触。
“喂，怎么了？”她轻言细语接起电话来。
“啊，小艺啊，你接得真快啊！哦，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一下你，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做。”
这么说话绝对不是宿茵的风格，聂小艺警醒起来，宿茵是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想吃的，泡包面就算了……”
“怎么能总是泡方便面？”宿茵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话陡然高起来，而后又低了下去“还是我给你做饭吧，我看着买吧。”
她匆匆挂了电话，有点尴尬的冲身边的于思笑了笑：“小艺她应该没什么事，她应该不知道。”
“恩。”于思点点头，等和一莹的事情传出去了，舆论又不知道是什么反应。他还有的忙，聂小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能让他不用顾忌。
“你先出去吧。”他的目光转移到文件上。
今天早晨刚从美国发来的，没有湘江这边棘手，但也够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八点……
☆、第十六章 印扬
宅在家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聂小艺没留神都已经过去两周了，于思的电话号码一直静静地停在她的手机里，却没有一次拨打过。
不过她也实在没有必要，这段日子以来于思的曝光率非常高，直追一线明星。每天打开电脑都有新料，聂小艺看得目不暇接，早把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