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又吓人。
红一莲一满心的无奈。
花烬甚是满意大家的反应,潇洒的往一边一退,坐在左侧的一张椅子上,随手将也将面具给收了。
“烬公子?”半愣半怔中的一群人,眼皮又是一阵乱跳。
烬公子也来了!
同一刻,人人确定小公主与小药师确是同一人。
小药师是男人,小公主……
好吧,他们的脑子又乱了。
“泪宝宝,你还是不肯让人看你的真容。”浅浅的,墨棋叹息,语气是满满的失望。
真容……
沉吟一刻,墨泪望望一周人,禁不住苦笑:“你们竟然那么想看,去打水来吧。”
真容也好,易容也好,不过是一张脸。
他们想看,便让看看又何妨。
她不介意让人看,遮去,也只为太美丽的东西会招人恨,还不如普普通通的,也少些麻烦,少些烦恼。
嗖-她话一落,一道绿影已闪电般离队。
咳!
眼皮一跳,墨泪再次狂抽嘴角,那速度,快得没得说,真心赞!
其他满怀热切的等着去打水的人。
总算有喘气功夫的墨泪,随意的瞄了四周几眼,淡定的弯腰,反正红莲宫就是奢侈的地方,也不是她说太华贵便可改变的,就让它那样好了,用不着再大惊小怪。
撕条,开箱,再开,连开三只箱子,里面正坐着黑白分的一团,和头扎三个冲天小辫子,穿着一袭红色小罗裙的小姑娘。
“噗-”众人一见,一个没忍住,乐喷。
那孩子,分明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小男婴,可是,却扮成了小小姑娘,小公主女扮男装,这会儿又将小婴儿男扮女装,小公主是玩上瘾了?
穿着小罗裙的风宝宝,伸出双手,露出甜甜的笑容。
抱起风宝宝,墨泪将熙熙放到肩上趴着,收了箱子,也不管那目光四处乱瞟的一群人,万分自然的坐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这个原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她心中没有熟悉感,也没有其他情绪,完全就是陌生的,跟去到一个不曾去过的地方一样,无爱无恨。
其实那也是最好的,无爱无恨总比爱恨交加或恨意深深的好。
风宝宝瞪着乌黑的眼睛,四下乱瞟。
红莲宫使们一边观察着那小小婴儿,一边期待打水的宫使。
红莲宫这边人心急切,其他的各宫各殿的人在听到外面禁军解禁令的声音时,则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们不会多嘴询问原因,每人都明白皇太孙那么做必然有原因。
左右两禁军兵分两路,亲自往各宫传达令,绕着绕着,左将军终于到达上书房。
莲国的上书房,是一座独立的宫殿,莲皇与朝臣早朝后基本会在上书房处理事务,大臣依各部不同,分别有不同的偏殿。
今日早朝之后,宫中禁行,大臣全部限步于上书房,各人的随从则不许跟随入朝,留在外皇城内。
左将军进入宫门,直至主殿外,提声传话:“皇太孙令,解除禁令!”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嘘-”
“呼-”
上书房内的大臣,大大的嘘出一口气。
皇太孙也曾有禁令,他们早习以为常,不过呢,心里多少还是有压力的,这当儿无风无浪的就此解除,也算是个好消息。
“皇太孙令,宣众御医明日至红莲宫为公主看诊,不得有误!”众人一口气还没嘘顺,紧接着又是严厉的声音。
刹时,时间仿佛静止,偌大的宫殿一片无声。
“啊!”
“唉哟—”
下一刻,各处传出惊叫声,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上书房中大臣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脚步声,急促的呼息,还有桌椅倒声,响成了一片。
呼-
当人涌动时,一道紫金色人影自正殿背后蹿出,似流星划过虚空,直冲红莲宫方向。
陛下?
一周留神四周的左禁军,视线无比准备的捕足到了那点极速闪动的紫金色,忙忙追着大喊:“陛下留步,皇太孙已关闭宫门!”
啥?
那些正往外跑的大臣,脚步顿时缓了缓。
“为何?”那抹电闪风挚似的紫金色猛的滞停于空,声音略带暗哑。
“红莲宫使今日与皇太孙出宫迎接小公主,回来时眼神冷漠,皇太孙殿下回宫时问了一句得悉墨族长与墨长老到过红莲宫,立即下令关闭宫门。”
左将军一口气解释完毕,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阿呜—
拼命狂跑的大臣,一听那句,个个不由哀嗷了一声。
墨族长平日无视禁令,逛皇宫如逛自家后花园,平日无所谓,偏偏今日逢小公主回宫,这回逛出问题来了吧!
小公主是谁?
小公主可是先太子唯一的一点骨血,是先太子和太子妃以命换回来的掌珠。
这回又被墨族长无视,皇太孙不生气才是怪事,墨族长活不耐烦了没事,可是为何竟要在这个时候?
如今皇太孙一生气,估计谁也甭想靠近红莲宫,更别让他们见小公主了。
满心怨气的大臣们暗中对墨族长狂吐口水。
空中的紫金色微微一迟疑,仍然义无反顾的掠走,速度却是稍稍慢了一分。
左将军见劝言无用,也不管了,吆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禁军们整队,反正莲皇和皇太孙两人斗气时,皇太孙稳胜无疑,他用不着担心。
当然,他也不会傻傻的留着等大臣们涌来问长问短,交待几句,拔腿就溜了。
先后跑出的大臣看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一个个又马不停蹄的跑向红莲宫。
墨泪与墨棋等人则不知宫外的情况,而墨泪才才坐下,一道绿色人影嗖的自侧门蹿进来,一个闪忽落到宝座的一侧前,唰的跪倒,将端着的盆子举过头顶。
莲一接过盛水的银盆,亲自递至小主子面前。
红莲宫使不禁一挺腰,站得笔直,眼睛则瞪得溜圆。
墨棋忽有有点紧张,莫明的紧张,他也不知为何,就是紧张了,或许是怕看不到那抹紫色朱砂,或者是怕看到那张面孔。
花烬笑笑的望着众人。
放下风宝宝,墨泪取出几只小瓶子,往清水里每样滴一滴,搅匀,俯身,将面浸入水中,轻轻的揉捏,再之,就着里面的毛巾擦拭。
唰唰-
当她正清洗时,红莲宫中的宫使不约而同的竖耳,然后就近卫军等人。
有人来了!
来人是谁,他们已猜到。
花烬墨棋则是仿若未觉。
墨泪细细的揉捏一阵,正想抬头时,一道人影狂冲着落到殿外:“阿泪,泪儿,泪宝宝-”
第五章
我的妈哟!
墨泪被吓到了。
有人来了,她知道,来人是位紫尊,她也知道,但是,就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而且还一口气换了三种称呼。
他的第一句是激动的,毫不怀疑的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的激切和希望实现时的激动;第二句是悲喜交集,是又欢喜又有几伤感的语气;第三句,则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从喜悦与伤感的混合心态瞬间变成了哀伤。
红莲宫使皆有刹那的愣神。
而墨泪,则因骤然一惊猛的抬首。
抬首,举目一瞧,殿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老者,一位身着紫金描鱼绣荷花朝服,年近古稀的老者,他满头华发如雪,那发色与紫金色形成一种强烈的冲击,狠狠的撞击人的眼球。
虽然他的外相已垂垂老矣,然从棱角分明的脸形轮廊不难看出,其人年青时必定是位令人着迷的美形男子。
他站在门口,紫金色衣服在倾斜着阳光的照耀下焕发出无数点紫与金色的光华,看起来威严而威仪,然而,他的容神却异常的阴郁,眼神更是充满了哀伤。
不可否认的,墨泪被撼到了。
下一少,她又震惊了。
因为,她心中忽然涌出一抹怪异的情绪——抵触!
是的,就是抵触,对那老人的抵触情绪,那种抵触情绪很轻微,没有达到厌恶与憎恨的程度,但,仍然是反面情绪
这,太怪异了。
门外的老人是原身的亲爷爷,血浓于水,有血脉关系的祖孙俩,本该是激动才对,为何竟是抵触?
当初,她不愿见名义上的哥哥,但,在明白自己是谁,真正第一次兄妹相见时,无可否认的,那一刻,她还是激动的。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原主竟对自己的爷爷怀有成见的意思?
对于自己的直觉反应,墨泪一向很有自信,这一次确定不是人个意向,是一种身体与灵魂的自然反应。
她与莲皇并无交集,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并不存在任何个人观点,那点小情绪自然是属原主所残留的潜在意识无疑。
弄不明白原因,她不禁呆呆的直视着门外的老者。
而莲皇,在见到那张脸时却瞬间呆住。
“哗”,当她抬头时,脸离水而起带起一片水,它又淋淋掉落,砸得一片响。
唰唰-
原本侧目望向门外的大家儿的目光齐唰唰的望向她。
“嘶咝-”
刹那间,人人倒吸凉气。
那儿,那一身紫裙装的人,脸上水珠泫泫欲落,额前碎花粘湿,有几缕贴在额侧,那额间的紫色朱砂颜色鲜艳欲滴。
她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狼狈,但,却不损她的容颜,那完美无暇的脸也因水渍反而多出一丝狂放的美丽。
众人的目光就此凝胶于那儿,没了呼吸,就连心跳在刹那静止。
天地苍苍,就此成为洪荒,荒芫到好似天地之间再无生命,只有无尽的苍茫,无尽的虚无。
在刹那的无声后,花烬突的站了起来,随之又定定的站着,那张冰雕似的俊脸满满的是震惊与惊讶。
唰-墨棋的手,情不自禁的按在轮轮上,那张特制的轮椅倾刻间化为尘粉,但他仍然保持着坐姿,坐在空气里。
红莲宫使与门外扭头而望的近卫军,宛如被电流击过,齐齐一震,下一刻,全部一把摘掉面具,倒头就拜:
“太子殿下!”
“太子妃娘娘!”
第一阵声音震耳欲聋,当喊至第二声时,一个个嗓音尽皆沙哑。
?
墨泪的心脑悸了悸。
门外的莲皇,苍老的脸浮上悲痛,好似站不稳,蹬蹬往后倒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站住,当即老泪纵横。
“殇……璃……”悲悲切切的一声,欲断人肠。
墨泪呼吸一紧,一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殇璃,莲先太子的字,传闻莲皇后最爱璃色,却在产太子时身体受重创,最终只拖到太子满月后便因药石无力不治身亡,为着纪念皇后,太子取名殇璃。
先太子,那个神一样的男子,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这,也是墨泪第一次听到有人唤莲先太子的名字,以前无论是谁提及其人,都说莲先太子,最出格的叫法是“莲太子墨氏讳名殇璃”,从来没有听到人连名带姓的称呼,更没听到直呼“殇璃”二字。
她尚好,而红莲宫使与近卫军在听得那两字时,竟浑身颤粟。
他们好久好久没到太子的名字了,那两个字,早深深的烙刻在每个人的心中,成为此生此世都抹不去的烙痕。
十四年,说长不长,但,对他们而言,久得犹如过了百年千年。
曾经,莲国上下提及太子,唯恐别人不知是哪国太子,都说“我们的殇璃太子殿下”,而自太子不幸英年早逝,那两个字便成为禁忌,宫里宫外,再无人敢提。
不是怕惹皇怒,而是怕提及时会伤怀啊。
而今,时隔十四,终于再次听到了他们心中刻意藏着的字,一瞬间,每个人眼前又浮出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的身影。
刹时,男男女女再也忍不住酸楚,潸然泪下。
“太子殿下……”
“太子……”
不知是谁哽咽着喊了一声,顿时里里外外泣声一片。
墨棋痛苦的闭上双目,眼角滚出两行清泪。
原本一贯清冷如冰的花烬,也禁不住动容,冰块的脸上尽是伤怀。
莲皇怔怔的站着,眼角一点一点的泛红。
悲伤,如水流淌。
满地满空皆是悲伤。
这是怎么回事?
有点搞不清状况的墨泪,也禁不住鼻头发酸。
史书有记说汉时窦皇后自少与兄长分散,成为时皇后,皇帝下旨寻找国舅爷,后兄妹终于相见抱头痛哭,司马迁神书一笔说:左右皆伏地泣,助皇后悲。
一个“助”字,让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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