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骗回和求请
冬娘吓得连忙跪下。“老爷。”
“你与夫人究竟是……”许夫子本想大声呵斥,但一想私塾里人多眼杂;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唉!”
许夫子拂袖而去,心里却想着晚上要好好与许夫人说道。
虽然时隔两年;但庄曜玥对这私塾还是有很深的印象。两人一同来到后院,院子里没人;当初的亭子还在;一切仿佛当年模样。
庄曜玥不由得想着。他其实总是比庄守心慢了一步。两年前;庄守心站在这里的时候;他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两年过去了,当他终于站在了这里;那庄守心又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但又有什么关系?正如秦叶子说的;他实在没必要对自己这么苛刻;非得去和别人比。
“庄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因为庄曜玥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亭子,许秀儿不免出声。
“小姐可能忘却了。庄某人和小姐曾有过数面之缘。”
庄曜玥清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坏了许秀儿。试问你对一个人完全没有印象;那个人竟然说见过你好几次,不是一次;是好几次……
“秀儿记性不好;倒是忘了。”
“我;我叫庄曜玥;是庄家村的。往年你来庄家村,我们见过,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我的意思是……祝贺你生辰。”
同样的一句话,感觉就像是两个不同人说出来的一样。庄曜玥此时,眼睛里一片柔情,也不如当年那般紧张磕碰。
许秀儿的记忆一下子就勾了起来,脸猛的通红,臊得慌。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许秀儿将手摸向了头上的木簪。她就说今天冬娘怎么这么奇怪,原来如此。
庄曜玥眼神锐利,挂着的笑容却刻意变得更加温柔了。“小姐头上的簪子,是庄某人当年送的。年少唐突了小姐,还望小姐海涵。”
“不,没有。”许秀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两耳发热火辣辣的烧。
“这木簪高攀不上小姐。”庄曜玥冲许秀儿伸出右手。手指修长食指间握笔茧子很是明显。“还望小姐归还,他日,必定送上能与小姐相配的簪子。”
许秀儿也是慌了。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哪里试过被一个人温柔的看着,轻声的赞美着。许秀儿连忙拿下木簪,没想到,整个头发都靠木簪挽着,一下子如瀑般倾泻下来。
这下子,不仅是害羞,还出丑了。
许秀儿对木簪子,像烫手山芋一般放在庄曜玥手中。指尖稍稍触碰,已经令许秀儿万分吃不消。
庄曜玥不动声色的收起木簪,浅笑道:“其实,庄某人两手空空,倒是不好拜访夫人。怕是会失了礼数,小姐觉得呢?”
许秀儿现在哪里还能想那么多,都是庄曜玥一句话她一个动作,她紧张得双手揉捏着裙摆。点了点头。
“我送公子走旁门吧,免得又见着爹爹。”
“小姐如此善解人意,庄某人自愧不如。”
许秀儿收拢了一下头发,闪躲着目光,连忙走到庄曜玥身前带路。
殊不知她身后,哪还有什么温润公子,有的只是一双冷清的眼睛。
庄曜玥这人,记仇得很。都说人以群分,庄曜玥自小就和秦叶子一块,身上沾了不少秦叶子的恶习。秦叶子虽总号召着要把他引向好的地方,但性格塑造本来就是潜移默化的事情。哪怕秦叶子不想,庄曜玥也很像她。
庄曜玥恭敬有礼的拜别许秀儿,揣着簪子走路都带风。这簪子也算是他的一个心病。对于一个懵懂的少年来说,这就是一颗脆弱的真心。万万没想到,如今还有讨回来的机会。
考上秀才身上带钱的庄曜玥也不含糊,到首饰店买了根金钗。掌柜的看他爽快,高兴得不行,就送了个木盒给他。庄曜玥想了想,额外讨了块布,细细心的把木簪子包好。
不过两年,却恍如隔世。
如今的庄守心,坐在马车里,马车外边简陋,但里面宽敞,纹刻精致非寻常人家可比。里头细软靠垫不说,还有依靠看书矮桌。庄守心出门前,特意让下人整理仪容,换了身干净的新袍,手边,是一个大大的礼盒,准备偷偷送与秦叶子的。
明明应该是自己无比熟悉的家乡,却渐渐变成了陌生的地方。庄守心的家在较为偏僻无人的村尾,一路坐马车进来,倒是没见什么人。
庄守心没有下车,只是差了下人,这下人是他提前安排好,偷偷放在村子里观察庄詹家的。他让对方偷偷前去叫秦叶子,作为信物,是某被揣得依旧热乎的包子。
“你且小心些,别惊动旁人。”
“是。”
下人恭敬的接过包子,前往庄曜玥家。
本身,闭塞的村子里出现外人就是非常可疑的一件事情。但对方就穿着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村户衣服。伪装融入了这个村子,成为沙滩上的一粒沙。
下人一路也没见个人阻拦,就这么停在了庄詹家的院子外。
院子里,是蹲在地上看秦春子干活打呵欠的秦叶子,和老老实实喂鸡的秦春子。
秦叶子一眼就看见了对方,疑惑地起身,还外带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秦叶子走向对方。
没办饭,今天情况特殊,来来往往已经多少祝贺的人了?她也没放心上,以为又是来串门的。秦叶子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九年,也认得人,但对于什么这家亲戚,那家公婆什么的,从没关心过。
“你有什么事吗?”
下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热乎的包子递给了秦叶子。秦叶子这个没心没肺外加不忌讳外人的家伙,天真可爱迷迷糊糊的拿出一个包子,咔嚓的咬了一口。活像这个包子是自己家的。“问你话呢。有什么事?”
下人明显楞了一下,超强的职业操守逼迫他镇定。“我家公子说,让您收拾一下,到家中一叙。”
秦叶子这包子真是越吃越香,灵光一闪,叼着包子不清不楚的问。“庄守心?”
下人点了点头。
秦叶子也跟着点了点头。“行。你等等。”
下人这才送了口气。谁知秦叶子拿着剩下的包子大叫了声秦春子。“春子!过来!”
一直偷偷关注却假装没看见没听见的秦春子瞬间解锁跑到了秦叶子跟前。秦叶子把手上的包子塞给她。“来春子,就是这个包子,你帮姐记住这个味道,往后给姐买啊!”
秦春子抱着包子点了点头。
“行!那姐出去一趟,回头爹问起来,你就说你不知道好了。还方便我说假话发挥什么的。不用对借口。”
秦春子再度乖巧的点头。
秦春子拉开篱笆门,看着已经傻掉的大哥。“嘿,走啊?”
下人也是恍惚。他跟在先生身边办事,多多少少也见过些名门小姐,哪个不是锦衣玉服,金钗银饰。为了见先生,出门前肯定折腾了不少,走过的路上,许久还能闻见熏香。
可如今,先生难得让他来监视这家,还特意让他情人。结果,这姑娘完全不上档次不说,还啃着一个大包子,吧唧吧唧的满口油渍。他有点怀疑人生……
第69章 重逢
虽然如此,下人还是非常敬业的把秦叶子一路领到庄守心家。其实;完全不需要他领,秦叶子表示;这旮旯我熟。
但是怎么办?他还得回去复命啊?
于是,分明一路平平安安到庄詹家的下人;却得露馅被人指指点点的走回去。
“庄守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秦叶子对于庄守心这个说好发达带她飞却又溜得不见人影的人很有怨气。
再说你跑就跑;还稍上家属;把爷爷给带走了。对于她这个除了小胖家就没有别人说话的可怜虫;连前去串门唠嗑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下人还是很不适应秦叶子一口一个庄守心。“先生目前是翰林五百氏之首,受五品俸禄。”
“很厉害吗?”
“非常。”下人咬牙切齿;努力想让秦叶子这个乡野村妇明白些什么。
“哦。”
哦?就一个哦?下人觉得自己要被逼疯了。她到底知不知道;翰林之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可能是殿前状元啊!尤其是先生;宝熏一派,指不定就要变成上三卿重要人物了。
“也就是说他很有钱?”
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
下人悲愤的说道:“大人一心钻研学问;怎能和钱这样的俗事沾染在一起?”
不适应新发型的秦叶子又开始抓头发。“不是你说的吗?五品的俸禄。钱怎么是俗世呢?我跟你说,官越大;管的事就越多;人也就越俗。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那都是天上不管事的神仙。”
下人不懂这些道理;但总觉秦叶子话粗理不粗。看秦叶子的目光又多了份探究。
被先生如此重视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妇才对。难不成,还是什么避世高人?
下人被自己脑补得脸色煞白。
就在此时,秦叶子破形象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道他能借我多少钱。”
咱能别再谈钱了吗?下人欲哭无泪。
已经许久没来的村尾茅屋,渐渐长了些荒草。这么一看,还真是荒凉。当初只有庄守心爷爷一人,没觉得什么,现在人走了,才发现,住着人的时候还真是不一样。
秦叶子大老远就看庄守心。不错,看上去像是个大款。
实际上非常有儒士风雅的庄守心被直接扣上大款的标签。下人只觉得,无论是什么时候,看着先生,都能令人打从心底产生一丝敬佩。
先生志行高尚、温文儒雅,缓带轻裘满腹经纶。再没有比先生更耀眼的儒士了。光是往那里一站,就美得像一幅风雅水墨画般。
然后水墨画里突然蹦蹦跳跳的闯进了一个放牛姑娘。
下人差点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庄守心没有进门,而是站在了马车边,即使是轻装便衣,也是上等的锦袍,纹路鲜明张扬却丝毫不见艳色。发髻盘得一丝不苟,犹如他整个人一样整洁。两手负在身后,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足以令少女怀春。
活了两辈子自认怎么也不是少女的秦叶子对庄守心完全免疫。三蹦一跳的跑到庄守心身边‘啪’的一下就是肩膀上的一巴掌。
“好你个庄守心若富贵,不相忘。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庄守心的笑容加大,看上去让人打从心底里愉悦。就连秦叶子也不自觉的受到感染,露出笑容来。
“怕是告诉你,就不好走了。”
“有什么不好走的?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怎么着?”
你是不能把我怎么着。但是我怕,我会把你怎么着。
庄守心默默在心里念道。
每次一见秦叶子,他就止不住的雀跃,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搬到她的面前,然后看她高兴地乐呵。他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尤其是当自己考上秀才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到庄詹家提亲。
想起这个,庄守心的笑容一闪而逝。
秦叶子饶有兴致的围着庄守心转圈,撑着下巴,审视的目光放肆得不得了。下人只觉得脑袋都快要埋到了地下。
怎么感觉他家先生,出门遇见了一个女流氓,还傻乎乎的眼里只有对方。
“怎么?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秦叶子站定在庄守心面前,得出自己的结论。
庄守心的笑容,突然变得牵强。
下人握着拳头咒骂。先生入秦国公门客,受秦国公礼遇奉为上宾。随后入驻翰林,成为翰林之首,多少人羡慕嫉妒,哪什么吃苦的。
“你且退下。”
庄守心向下人说道。
“是、是!”走神了的下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连忙退开,自动自觉的给主子望风。
“秦叶子。”
庄守心抓着秦叶子的手臂,还没等秦叶子拒绝,就学着庄曜玥当初的样子,把脑袋搁在了她脆弱的肩膀上。
秦叶子觉得,自己对这些男人真是好得没话说。“衣服挺新的,眼泪可以,鼻涕不许往上面擦。”
“爷爷死了。”
庄守心就是想假装被秦叶子逗笑都没有办法。
秦叶子全身一下子僵硬,脑海里不由得冒出那个每天坐在茅屋外头,编着竹篓笑眯眯等她提水的慈祥老人。
“哦。”秦叶子的声音难免也变得干涩。
“我跟他们说了,爷爷上了年纪,恐不能长途跋涉,可他们还是要接走爷爷。还没到京,爷爷便去世了。”
秦叶子伸手抱着弯腰靠在她肩上的庄守心。“爷爷不会怪你的。”
庄守心离开秦叶子的肩膀,狠狠的抱住了她。“我没用,秦叶子,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颗任人摆弄的棋子而已。”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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