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养成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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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养成手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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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低头应喏,躬身走到金镶玉的插屏后,不一会取来一套干净的青色锦袍服侍卫潛穿上。

    他一边服侍一边道:“今天儿巳时大皇子殿下在朝阳宫内设席,邀请了不少簪缨世家的子弟,殿下要去吗?”

    邀请簪缨世家的子弟,明目张胆的拉拢吗?

    卫潛低头摸了一下手指上的玉扳指,笑了笑,“去吧。”

    卫郃共有十三位皇子公主,大皇子和二公主是皇贵妃的儿女,大皇子为卫铖,二公主为卫宜玉,他们平日里和卫潛是极为不对付的,但是卫潛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皇贵妃这个女人的确很聪明,然而卫潛估摸着可能因为她太聪明了,生下来的两个孩子才会那么愚蠢,不过哪怕卫铖和卫宜玉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胁,卫潛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母妃的死是皇贵妃推波助澜的。

    这是卫潛永远也无法忘记的。

    终有一日,他要用那些人的血,祭奠母妃的在天之灵。

    ……

 第二十章

    桂月的时候,赵先生通知蔺慎启程去参加乡试。

    蔺慎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收拾的大都是换洗的衣物和干粮之内的东西。

    太史淼正坐在床上捧着一堆银子数啊数,虽然她数不清是了。

    零零散散得太多,一个不注意就得从头再来。

    蔺慎收拾好了后过来收碎银铜板,蔺谨宝递了过去,软软道:“哥哥路上小心。”

    蔺慎摸了摸她的头发,定定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淼淼,等哥哥考完就回来。”

    太史淼嗯了一声。

    她私心里是想跟着蔺慎去的,但是路途太远祖母说什么是不会放她去的,她也只好留在这里和祖母在一起。

    外面有进城的牛车在等着,是赵先生找人叫来的。

    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完了,蔺慎出了门,太史淼扒在门上,眼巴巴的看着蔺慎上了牛车。

    乡试的地方是在清秋州,来回要花上二旬左右的时间,期间乡试有六天,隔两日考一场,有三场。

    也就是说,蔺慎至少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陈昊祖早早的便弄完了,在牛车上等着蔺慎。

    蔺慎上了牛车,回头看着太史淼,太史淼朝他笑了笑,蔺慎也笑。

    车夫挥起鞭子说了一声驾。

    牛车缓慢而行,渐渐消失在了太史淼的视线里。

    这一日,有来往各地的贡生去往户籍所在的州府参加三年一次的秋闱

    他们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应试,又又谁知道呢?

    为名?为利?

    无非就是这两样罢了。

    ……

    同是这一日的夜晚,夜沉如水。

    书房里点着烛火,角落的熏炉上漂浮着带着清冽梅花香气的烟雾,透过半明的轻风淡月屏风显出朦胧而模糊的光亮。

    傅修怀坐在桌案旁,提笔写着字。

    他坐姿端正,一丝不苟,执笔的细节动作也是恰到好处,半分也不轻浮,脊背挺直如同松竹。

    初一走进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大公子。”

    傅修怀放下手里的笔,将纸张轻轻吹干,方才温声道:“如何?”

    “上面消息已经下来了,陛下有让你去清秋州担任主考官监任的意思。”

    清秋州?

    离这京都似乎是有些远了。

    傅修怀起身走到槅窗面前将之合上,说我知道了,他似乎想起些什么,侧头问初一,“修竹回来了?”

    初一点头,“是的,二公子今天早上回的府。”

    傅修怀嗯了一声。

    身体不好却喜欢到处乱跑,还假借寻找医药的理由,真以为没人识破他的小心思。

    “下去吧。”他平静道,“让人准备去清秋州的东西。”

    初一应了,缓慢躬身退了下去。

    傅修怀低头,看到盆子里放的冰块融化了不少,只剩下几块在水里打着晃子。

    这个夏天,的确很热。

    若是太史淼在的话……若是太史淼……

    傅修怀淡淡笑了。

    那个刁钻娇纵的姑娘已经死了,在她最美好的年华,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舍弃了原本应该拥有的天真和荣宠,踏上一条鲜血铺成的不归路。

    东莞百废待兴,世人只道皇帝英明神武,将所有罪名全部推到她的身上,真真是犯傻了。

    他拂了下衣袖,朝浴室走去。

    等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正踩着门进来的傅修竹。

    湿漉漉的长发齐齐整整的披在腰间,他抬眸看去,傅修竹走到他的面前双手作辑,唤道:“兄长。”

    “何事。”傅修怀温声道。

    傅修竹紧呡着唇,想起自己不久前见到那小丫头和兄长相处的情景,迟疑了一下,问道:“兄妹相处,兄长为未满七岁的妹妹梳头,且和衣而睡,符礼吗?”

    “不符。”傅修怀说,傅修竹心里提了气,却听傅修怀又道:“也不符罪。”

    傅修竹松了一口气,又道:“那我也可以给妹妹梳头,和妹妹和衣而睡吗?”

    他脑子里现在都是那个小丫头看向自己兄长濡慕信任的眼神,他也很想,他的妹妹能这么看他的。

    傅修怀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傅修竹在他的目光下原本内心的冲动和渴望像是被什么遏制一样,他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了。”

    他的兄长是最为讲究儒礼的人,祖父说兄长是继承他太傅位置的最好人选,兄长怎么可能会同意他这么做呢……

    他们生在傅家,和寻常百姓不同,他怎么能盼望着,自己和寻常百姓一样呢。

    傅修竹清醒过来,觉得自己之前像是魔怔了一般,居然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噗通一掀衣袍,跪在地上。

    “我会去抄写道德经面壁思过的。”

    那双原本因为出去一趟明亮不少的眼睛黯淡了些许,稚气苍白的脸颊上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成熟,傅修怀低头看了看他腰间,“你玉佩呢?”

    傅修竹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从进门的那一刻,傅修怀就看到了。

    傅修竹神色稍显慌乱,“玉佩……”

    傅修怀叹息一声,“送人了是吗?”

    傅修竹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并且解释道:“路上遇到一个丫头,那丫头,太可爱了,就忍不住送她了。”

    他说话虽然迟疑犹豫了一下,但是全然没有后悔的意思。

    傅家嫡系的人一生只有一枚玉佩,送给别人就代表承认那人是自己此生的唯一至交或者终身伴侣。

    太史淼当初弄坏的那朵墨兰,正是傅太傅准备送给至交的,所以傅太傅才会那么生气。

    傅修竹抬头偷偷瞄了傅修怀腰间的玉佩。

    玉佩雪亮,浮雕镂空,刻有梅花、松、竹子岁寒三友,寓君子高风亮节,纹理细致,滑如凝脂他想起兄长至今的玉佩尚未送给别人,倒是他,还这么小,就把玉佩送出去了。

    “在看什么?”头顶传来傅修怀辩不清喜怒的声音。

    傅修竹低声说:“玉佩。”

    他心里是很憷傅修怀的。

    从一出生开始,他看到的兄长仿佛都是这个样子,喜怒不形于色,做事说话,一言一行,都是祖父口中的骄傲,世人口中冰清玉洁高贵冷艳的君子,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甚少显露自己的才华,低调谦虚——

    若是太史淼在此,想必会爆出一句放屁。

    低调谦虚还会世人都知道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孩子不要太天真。

    傅修竹和傅修怀说了几句话,从地上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傅修竹稚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傅修怀走到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架格旁取出修甲刀修了下指甲,指尖薄薄的修甲刀衬着修长如玉的手指,灯光下精美润泽,他似乎若有若无瞧了一眼腰间的玉佩,意味深长的笑了。

    外面月上枝头,夜还很漫长。

 第二十一章

    蔺慎离开了五六天后,太史淼交给蔺老太太带着。

    原本前一两天还好好的,但是第三天开始的时候,蔺老太太的身体变化巨大。

    她有时候一躺就是昏着一整天,清醒的时候会给太史淼做一天的饭,然后用那双骨头都凸出来的手摸着太史淼的头发,说:“心肝儿,肚子饿了,叫祖母起床。”

    太史淼在第七天清晨推开自己的房门,摇晃晃的走到蔺老太太的屋里。

    房间里昏暗,弥漫着一股死气,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棂洒进这个简陋的地方,太史淼伸手掀开粗布帘,钻了进去。

    她趴在蔺老太太的床边,拉了拉被角,小声软软道:“祖母——”

    蔺老太太纹丝不动。

    太史淼翻到床上,差点摔了下来,她连忙稳住身子,摸了摸蔺老太太的脸颊,“祖母,起了。”

    以往的时候蔺老太太稀疏的眉头都会动那么几下再慢慢睁开眼睛,现在却是平静得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听见太史淼的呼唤一样。

    太史淼细嫩的手指移到蔺老太太的鼻子下。

    没有任何的气息。

    蔺慎离开后她格外的乖,原本被蔺慎养得白白胖胖的脸蛋消瘦了不少,她看着床上的蔺老太太,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睛。

    ……

    东莞陆南,清秋州山温水软,当地太守治安颇得圣上赞赏,经济比不上京都繁华,但也是民生安泰。

    墙砌的青灰色高大城门起伏在地平线上,是一道利落的弧,蔺慎他们尚未进城的时候,陈昊祖便忍不住发出一道惊呼声。

    “蔺慎!蔺慎!你快看!”

    蔺慎说看到了。

    他心里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像是什么在梗着一样,想了想蔺谨宝在家里有祖母照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将那种心慌之感压了下去,抬头看向城门外排队的人。

    人很多,大概要排到傍晚,有前来应考的考生,有陪同应考考生的爹娘,还有趁秋闱捞金的商人,以及各路的文人墨客。

    车夫停了下来,说到了。

    陈昊祖率先跳了下去,蔺慎对车夫道了句谢,下了牛车。

    “快点!快点!蔺慎!”陈昊祖拽着他往前面跑,蔺慎跟了上去。

    队伍很长,陈昊祖拽他排了队,从包袱里摸出一个大饼擦了擦就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道:“赶紧考完赶紧回家,说不定回家后过几天就收到中举的消息了。”

    他正吃着,忽然一阵喧闹,便连忙抬头,听人道:“那是谁!”

    “好大的排场!”

    “听说陛下有派闻名京都的傅公子来监考。”

    “是那位博学满天下的谦谦君子傅修怀吗?”

    “好像是的……”

    众人的目光连忙看了过去,就连还在把守城门的城门校尉也离了自己的岗位,谄媚的迎了上去。

    “傅大人。”

    官道侧上停着一辆马车,马是骏马,身后的车轿是好轿,干干净净,纤尘不染,青蓝色,其上是傅家的家族图腾,观其高雅,甚是显眼。

    驾马的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城门校尉,令牌是皇上赐予的通城令牌,城门校尉匆匆扫了一眼便递了回去,回头转身大声道:“还不快让开!让傅大人进去!别误了傅大人的时间!”

    把守城门的士兵们连忙让开,少年对校尉颔首道了声谢,扬起手里的鞭子驾起马车进城,从始至终,车轿里的人未曾露出个脸来。

    车轿经过蔺慎面前的时候,一阵风吹而过,车帘翻起一角。

    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容颜惊艳一笔,似寒冬初雪,似夜空弦月,正襟危坐,目光平静如水。

    车轿从蔺慎面前行驶而过,蔺慎垂下眼眸。

    车轿慢慢驶入城里。

    长长的队伍还在继续排起。

    陈昊祖吃完了手里的大饼,说:“京都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直接可以进呢,像我们这些就要一直排队了,还好没带蔺妹妹来,不然她要在这里晒一个下午呢。”

    蔺慎低声道:“是啊。”

    傍晚的时候,排到了蔺慎他们,审核完了户籍,放了进去。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丝竹弦乐之声在耳边响起,一条长街,两面高低不齐的重檐斗拱的楼屋,纵横交错的巷道。

    人太多了,实在是拥挤。

    早早的便有了人来了,就为提早定下那么一两间的客栈房,蔺慎和陈昊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还有间空房的客栈,价格却是贵得离谱。

    陈昊祖和蔺慎付了钱,上了屋,放下东西洗了把脸的陈昊祖正要叫蔺慎出去玩,回头却看到蔺慎正伏案看书。

    陈昊祖走到他身边问:“蔺慎,不出去玩吗?”

    蔺慎说稍等。

    他看了几页撕了一张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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