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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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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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被沈君儒表情中的嘲弄激怒了。他能让全京城的人都觉得他是贪酒好色的纨绔子弟,自然也不怕什么闲话。他转头问牙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马上换了讨好的笑容,低头回答:“回大爷,小的名叫袁翔,您唤我一声小袁就是了。”

沈君儒没料到沈君昊真的会询问袁翔,又见他拿起契约细看。他的嘲讽浅笑僵在了嘴角,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君昊。

沈君昊在契约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追问袁翔:“这个租客,你可见过?他有说过租宅子派什么用处吗?”

“大爷,二爷找上小的替三爷办事,自然是因为我们牙行的信誉在京城是最好的,办事也是最妥帖的。”见沈君昊脸有不耐烦,他急忙入了正题。回道:“因为三爷交代过,一定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人糟蹋了宅子,所以小的亲自查过租客的情况。这位郝公子是二爷在暨阳书院的同学。是暨阳当地人士,家里父母皆在,为人正直可信……”

“你就不觉得奇怪,他既然是暨阳人,为何要在京城租宅子?再说,以他家的情况,如何租得起整间院子,你就不怕收不到银子?”

“大爷,这些事小的自然是问过的。他说他远在江南的亲戚想搬来京城长居,宅子是替他亲戚租的。至于银子。他一下子给了小的两年的租金,是现银,上好的官银,想来他家亲戚并不在乎钱财。”

这话听着虽然假,但沈君昊知道,没道理让牙行的人去江南调查租客。他只能再问:“既然他是二弟的同窗,你觉得他为何要找上你们牙行?”

“大爷,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吗?二爷突然让小的帮忙放租,难道不是避嫌吗?”

“这是二弟对你说的?”

袁翔摇摇头,答道:“二爷让小的替三爷放租的时候从没提起郝公子。不过郝公子对小的说过,他不想二爷为难,再加上他只是替亲戚跑个腿,没必要让二爷找三爷讨人情。这是郝公子的原话,至于二爷知不知道,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但小的未对二爷提过这事。小的猜想,这也是郝公子的意愿。”

沈君昊和袁翔说话间,沈君儒在一旁静静听着。直到袁翔说完了,他对沈君昊说:“他已经把这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不知道大哥还想知道什么?”

沈君昊本来想等袁翔走了再问的,但沈君儒主动开口了,他转头问他:“想必三弟也是看过契约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个租客?”他的言下之意,之前郝平的死弄出了这么大动静,沈君儒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句都没提?

沈君儒被这话噎住了,又见袁翔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子上就更挂不住了。眼看两人间的气氛更紧绷了,在一旁默立许久的马管事只能借口送袁翔出去,岔开了话题。

待马管事与袁翔走后,沈君昊低头再看契约。整份契约最奇怪的不止是郝平,还有上面的日期居然是去年年初。那时候他和云居雁尚未成亲,郝平就已经租下了宅子,好似知道总有一天云惜柔会住进去一般。

沈君昊久久盯着微微泛黄的纸张,而沈君儒的目光一直在沈君昊身上。在纸张轻微的摩擦声中,屋内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沈君昊本不想主动开口,但他挂心着审问沈旺和宝贵,只能再次说道:“难道三弟一直不知道租了院子的是郝平?”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毕竟现在还没到弄僵关系的地步。

“大哥也看到了,这已经是去年年头的事了,再说,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沈君昊直视着沈君儒。若是沈君儒一口咬定他并不知道是郝平租下了院子,他也拿他没辙。他不想浪费时间,接着又问:“那马管事呢?你没有支会我一声,直接把他带回来,必然是有极重要的话与他说吧?”

“我不过是为他和大哥您节省时间罢了。”沈君儒说完这句话便不愿再做解释,只说若是沈君昊需要,可以把契约带回去慢慢研究,有问题再找他或者袁翔都可以。

沈君昊见门外有人影晃动,没再与沈君儒纠缠。他才跨出门槛,马管事已经迎了上来,低声向沈君昊认错,说自己不该亲自去牙行,让人认出来,害主子为难。见沈君昊并没责怪自己的意思,他的神情才稍稍放松,又告诉沈君昊,他刚刚得到准信,在郝平租下宅子后,院子虽有人进出,但看起来像是一直空关着,直至云惜柔失踪之前的几天,才有人过去打扫。

沈君昊听到这话,心情更加沉重了。就算对方一早就预测到云惜柔在几个月前需要住处,也没必要多花一年的银子,租个宅子空关着,除非对方只想要这个院落,怕被别人租去,这才一下子付了两年的租金。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属于沈君儒的宅院?又为什么是两年?因为离沈家近?还是想让他和沈君儒闹翻?

“二弟人在哪里?”沈君昊问一旁的长顺。

长顺急忙说,沈君烨从枫临苑出来后,先去探望了青芽,之后不知道与章氏说了什么,气冲冲离开了庆春苑,后又求见沈伦。紧接着在花园遇到了沈佑,说了下半个时辰的话,直接去了成亲前的书房。

沈君昊听他说得这么仔细,不由地侧目。“这回怎么突然这么机灵了?”

长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喃喃着说,是玉瑶刚刚告诉他的。沈君昊相信,一定是云居雁吩咐玉瑶的。他知道,为了儿子的安全,她很心急。他也同样希望能早日抓出幕后之人,可事情发展至今,他越来越觉得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网中央的猎物,随时会被人宰上一刀。

另一厢,沈君烨看到沈君昊来了,迎出了屋子。他尚不及站稳,就急巴巴地说:“大哥,早上三弟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心情细问,关于院子的租客,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袁翔办事不妥当?”

“你不知道是谁租了院子?”

沈君烨茫然地摇头,说道:“两年多前,我介绍了袁翔给三弟,便没再过问这事了。不过两年前是谁租的院子,我是知道的……”

“这两年一直是郝平租着那个院子。”沈君昊陈述,观察着沈君烨的表情。

沈君烨愣了一下,断然摇头,“不可能。”他的语气十分坚定,“那个院落就在附近,不要说郝平,就算是我,每个月要拿那么大笔银子出来,恐怕也十分为难。”

“牙行的中人已经证实,租了宅子的人的的确确就是郝平,且他一下子付了两年的租金,说是替他的亲戚租的。”沈君昊说这话时,目光丝毫没有离开沈君烨。他从他脸上看到了惊愕与诧异,以及若有所思。“你想到了什么?”他问。

沈君烨失神地摇头,叹息道:“现在看来,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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