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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氏离开启昌侯府之后,沈沧第一时间找人带沈君灿过去枫临苑见他,结果发现,他居然罔顾他的命令,私自出府了。
沈沧顿时暴怒。命人在大门口等着。直至申时,满身酒气的沈君灿才被押到了枫临苑。沈沧看他两颊潮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站都站不稳,直接命人提了一桶冷水,浇了他一身。
沈君灿理智上虽然知道自己一旦在外面闹事,一定会被重罚,但生气的他经不住长庆的挑唆。还是偷偷出了府,想在酒楼给云惜柔难堪,气一气云居雁。可惜。就算他摆出沈家五少爷的名号,启昌侯府的侍卫根本不让他靠近雅间。最后许慎之的儿子虽然出来与他打了招呼,却只是匆匆而过,很是冷淡。
长庆一句:“许家两位少爷根本就是不把五爷放在眼中”,彻底激怒了沈君灿。他决定就在酒楼一边喝酒,一边等着他们,到时他可以借着酒意,来一个不同寻常的“巧遇”。最后,大概是长庆倒酒倒得太殷勤,他喝了个大醉酩酊。连鲁氏等人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此刻他被沈沧的冷水从头淋下,这才稍稍清醒,看到了摇摇晃晃的沈沧。“祖父,你也太过偏心了!”他口齿不清地控诉:“难道父亲就不是你的儿子吗?”他拿中指指着沈沧。
沈沧气得差点喘不上气。他强压怒火,冷冷地说:“给我好好打他十板子,让他醒醒酒!再把他的随身小厮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沈君灿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他“嘿嘿”直笑。沈沧更是生气,又想到姓肖一家的事,对沈佑也是诸多不满。他挥手命人把沈君灿拉下去打板子,又让人把沈佑叫来。
沈君灿是主子,枫临苑的人当然不敢往死里打,但也不敢敷衍了事。沈佑来到枫临苑,看到长子被小厮按在凳子上行刑,与长庆一起呼天喊地,头发早已散开,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自是十分心疼。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上前推开了房门,心中同样觉得沈沧偏心。
沈沧只当没看到沈佑,直至沈君灿被拉进了屋子,才沉声说:“自己告诉你父亲,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父亲,君灿年纪小,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子……”
“年纪小?”沈沧冷哼。当年,妻子也是劝他,儿子年纪小,不懂事,结果呢?直至今日,他都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儿子都快娶媳妇了,他还是不懂事,无端端就招惹一个白芍回来,平日里更是自诩为风流,终日花天酒地。想着沈佑的种种劣迹,他怒骂:“都是你教出的好儿子,你不问问他做过什么,就一句年纪小……”
沈君灿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听到父亲挨骂,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大声道:“祖父,您太偏心大伯他们了。今日明明是三姐……”
“你还有理了!”盛怒之下的沈沧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往沈君灿的面门砸去。杯子在沈君灿身前裂开,溅起的瓷器碎片从他的右脸颊划过,鲜血立马渗了出来。
沈君灿脸上痛,屁股也痛,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声嚎哭了起来。
吕氏听闻儿子在枫临苑挨了打,不顾阻拦,硬闯了进来。她在廊下听到儿子哭天抢地的哀嚎,更是情急。沈君灿是她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儿子,从没骂过一句,更不舍得打一下。她顾不得规矩,推开房门就扑向儿子,二话不说抱着他就哭了起来。整个房间顿时喧闹声一片。
云居雁很快就知道吕氏硬闯枫临苑的事。她自认无法跟上吕氏的思维逻辑,不想蹚这滩浑水,于是命丫鬟去找杨氏,对她说她还下不了床,请她去枫临苑看看怎么回事。若是能劝的,就劝一劝,若是劝不了,就让沈沧处置。
杨氏比云居雁更懂得媳妇是外人,只是与赵氏去问了问,就算是关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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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一世的承诺
枫临苑的闹剧,在启昌侯府送来致歉信之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云居雁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只是听说他们在枫临苑的院子里跪了一晚上,直至沈君灿发烧倒地,才被送回了四房。
天亮之后,杨氏收到了沈沧的命令,所有近身服侍他们父子二人的,全都受了罚,特别是沈君灿身边的小厮丫鬟,几乎全被换了。沈佑的那些女人,除了正经的妾室,开了脸的通房,其余的要么配人,要么发卖。
早饭过后,云居雁同样接到了沈沧的命令。按照他的要求,从这个月开始,断了四房的经济供给。他们要吃饭,自己去大厨房取现成的,要穿衣服,对不起,自己买,若是拿料子给针线房做,该多少工钱就收多少。四房的丫鬟,是府上配置的,照样从公中拿工钱,其余的,一概不管。
紧接着,沈君昊听到沈伦吩咐账房,四房的任何人都不许从账房支银子,哪怕是一两银子,哪怕是写借据都不行。
看沈沧如此坚决,云居雁担心地对沈君昊说:“我们虽明白祖父的苦心,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过犹不及,把四叔父、四婶娘逼得做出什么事?”
“放心,不会有事的。”沈君昊拍了拍她的肩膀,解释道:“之前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过几天父亲就会向祖父求情,过不了几个月,最多就是一年吧,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他没有告诉云居雁,沈佑在家里拿不到银子,还可以在外面借。到时无论是沈伦还是沈沧,为了沈家的面子,不得不替他还上。
之前沈君昊不是没劝过沈沧,既然做了,就该坚持到底,至少应该狠狠地给沈佑一个教训。可沈沧到底还是过不了“面子”二字,而沈佑和吕氏就是吃定了这点。
云居雁想着四房暂时这样被沈沧拘着也好,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生出什么事端,而他们除了可以专心应付云辅这边的事情。还可以趁机查一查肖家的过去。
当天下午,云居雁午睡刚起,玉瑶进屋说,云辅派人过来,叫沈君昊过去见他。因为沈君昊正巧不在家,云瑶请示她,要不要把人找回来。
云居雁正思量着云辅这么着急的原因。云堇送来了口信。原来,上午的时候,云堇陪着云辅在街上买东西,忽然就听到别人议论沈君昊卖了云居雁的陪嫁丫鬟的事。
云居雁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发卖桂枝固然是为了杀一儆百,但主要是针对沈家的人,外面或许有人知道这事,但还不至于成为公开场合的话题,怎么会正巧被云辅听到闲言闲语?她急忙命玉瑶找人去云家的宅子问一问。看云惜柔是否也在,同时告诉云辅,沈君昊正巧不在。等他回家。会第一时间去给他请安。
玉瑶很快就回来了。她告诉云居雁,云惜柔在中午之前就回去了,等着云辅从外面回来,与他一起吃的午饭。她的身边虽然有启昌侯府的丫鬟和婆子,但因为云辅的情绪很差,派去询问情况的小丫鬟在临走前听说,云惜柔似乎想留下过夜。
有云惜柔在,再加上云辅的偏听偏信,云居雁当然不放心沈君昊一个人过去。思来想去,云居雁让人给鲁氏送了口信。请她帮忙接云惜柔回启昌侯府,自己则去了枫临苑。
因为沈君灿的事,沈沧的精神很差。他虽不想云居雁在这个时候离府,但她说得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云辅千里迢迢来见孙女,他不能妨碍他们祖孙见面。
云居雁回到凝香院不久。去启昌侯府传话的小丫鬟回来了。她告诉云居雁,此刻启昌侯府正有客人在。鲁氏会遣婆子过去接云惜柔。若有阻滞,晚一些她会亲自过去。
云居雁知道鲁氏一向很少与人应酬,再加上京城的不少贵胄之家还在为太皇太后守制,鲁氏此时有客人上门,之前又没听她提起过,云居雁很是奇怪,问小丫鬟是否看到是哪家的客人。听到小丫鬟说,二门口的马车是昌邑伯蒋家的,云居雁更加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她在凝香院等了半个时辰,不见沈君昊回来。她怕去得晚了,不止让云辅生气,恐怕天黑之后才能回沈家,遂决定一个人先去。
云家宅子的正屋内,自从听到云居雁将一个人独自前来,再没人说过一句话。云辅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云堇、云惜柔一左一右立在两边。许家派来接云惜柔的车子就在院子里。云惜柔一句“她要陪着祖父”,许家的婆子不好强拉着她上车。
云居雁一路在都在想云惜柔想玩什么把戏。她唯一能确定的,她的孩子才是最重要,因此吩咐玉瑶和锦绣,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云惜柔靠近她。
马车进了宅子,云惜柔和云堇出门相迎。云惜柔欲上前扶云居雁,被玉瑶不着痕迹地隔开了。她低头,讥讽地轻笑,没再坚持,只是跟在云居雁身后入了屋子。
云居雁上前给云辅行了礼,又向他解释了前两天她因为要卧床静养,所以才没能去枫临苑给他行礼。
无论云居雁说什么,云辅都只是一径端坐着,并不看她一眼,脸色比锅底更黑。云堇因为生父的事,才被云辅训斥过,再加上他到底还是有几分惧怕云辅,因此他虽然很担心,却不敢明着替沈君昊和云居雁解释。
云惜柔待云居雁说完了,走到云辅身边,半跪在他脚边,柔声说:“祖父,大姐一点都没做错,您怎么能生大姐的气呢?再说,就算您要生气,也要等大姐夫来了,问清楚内情再说。若是大姐夫真的做错了,到时您再生气也不迟。”
不要说是云居雁,就连云堇也觉得云惜柔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刺耳,根本就是火上加油。可是云辅却丝毫不觉,只是一味认为沈君昊卖了桂枝,就是狠狠打了云家的脸面,不给他面子。连带的,他甚至觉得沈君昊之前对他恭敬有加,不过是虚情假意。
“六妹。大姐一路过来,肯定是累了,不如我和你去看看,厨房可有什么点心。”云堇试图带走云惜柔。
闻言。云惜柔的目光朝云辅看去。云辅只当没听到云堇的话,对着云居雁问:“你一个人过来,是他忙得连见我的时间都没有,还是他心里有鬼?”
云辅的语气极重,又是当着云惜柔及丫鬟们的面,云居雁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勉强笑着解释道:“相公早几日就约了今日出门的。我怕祖父等得急了。才会一个人先过来。”她的言下之意,云辅只是临时叫沈君昊过来,沈君昊没理由在家里等着他的召唤。
云辅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中不免嘀咕了一声:女生外向。
云居雁不想和云辅硬碰硬,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祖父,您难得来一次京城。趁着今日太阳好,不如我们在院子里摆上茶具,让孙女给您泡茶好吗?”
“大姐要泡茶吗?”云惜柔一脸的天真烂漫。“我可以在一旁学着吗?”
“六妹要学泡茶,以后有的是机会。”云居雁抢先拒绝,又朝云辅看去,软声说:“祖父,原本我和相公打算在弟妹满月的时候回永州探望您和父亲、母亲,如今大概是不可能了。下次孙女想给祖父泡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
云辅知道云居雁这是想单独与他说话。本来他的的确确很生气,一心想着一定是沈家不给云家面子。此刻听着云居雁的软言相求,他也想听听她的说辞,遂命云惜柔和云堇先行离开。
云惜柔看云辅心软。深深看了云居雁一眼,这才跟着云堇离开。
待丫鬟们在院子里摆下茶具,云居雁请了云辅坐下,解释道:“祖父,想必相公已经对您说了,您与王爷见面那天。本来我和相公都要去迎接您的,可是那天早上,我突然身体不适,请的大夫还是舅母介绍的……”
云辅一边听着云居雁的话,一边凝视着她。他觉得关于先前她和沈君昊的婚事种种,她是能理解他的,毕竟当时沈家也有退婚的意图,可过去的几个月,他又觉得云惜柔说得也在理。他脱口而出:“关于你们的婚事,你是不是在心里埋怨我?”
云居雁愣了一下,反问:“祖父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你的怨恨,所以你就任由沈家卖了你的陪嫁丫鬟……”
“祖父!”云居雁坚定地摇头,“孙女从没有埋怨过任何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再说您口中的丫鬟……”
“你要知道,当初是你想退婚在先,而沈家也有此意,我这才想让你二妹代你出嫁。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云辅说得理直气壮。看云居雁想说什么,他按住她的手,接着说道:“本来我觉得不需要对你说这些的,但是你六妹说得对,你怎么都是我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