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见她依然低垂着眼睑,他又重复了一声:“看着我!”直至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脸上,他才郑重地说:“我现在就答应你,哪怕一年,两年,三年我们都没有孩子,我依然会耐心地等着,就算别人等不及了,我也不会收下他们送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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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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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昊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说出这话,但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不会收回。看她似乎没理解,或者说不敢相信,他重申道:“我刚才就对你说过,对这些事,我绝不会失言的。”
“你会后悔的。”云居雁有些想哭了。只要他还是沈家的子孙,沈沧和沈伦绝对等不了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内如果她没有怀孕,通房丫鬟恐怕会随之而来。就算是她的父母,也会要她主动安排通房。
沈君昊用拇指擦去了她眼角的泪花,不容置疑地说:“我答应了这件事,而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想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梦是假的,而我是真的。”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到了吗?我才是真实存在的。我不会在你面前伪装、掩饰。同样的,你也要做到。”
云居雁点头,再点头。他只说他喜欢她,他从未说过爱她,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不比她少。没人知道将来如何,但她至少拥有了当下。此刻的他是全心爱着她的,这样就够了。
她吸了吸鼻子,嘟囔道:“你说不掩饰,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刚刚不知道是谁说,他匆匆忙忙出去,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小心眼又记仇!”沈君昊笑着指控。他知道她没事了,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边把一碟牛肉推到她面前,一边说:“你把这盘都吃光,我就告诉你。”
虽然云居雁没有把牛肉吃完,但沈君昊还是告诉了她,沈君烨从沈君灿那里知道,妁桃的孩子和四房无关,于是来向他确认。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另有其人,甚至懊恼地说,如果他下手没那么重,将来或许还能滴血认亲。
那样的环境,沈君昊只能告诉他,沈沧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沈君烨接着追问,是不是要追查孩子的生父。看他的言下之意,似乎是支持沈君昊继续追查的。
云居雁默默听着。在她眼中。沈君烨既然这么说了,沈君昊反而不好再往他身上追查。她猜想这大概是沈君昊郁闷的原因。她插嘴道:“祖父自然是不想事情越闹越大的,只是母亲能够完全压下这事吗?”
“反正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随它去。只是刚刚马管事确认了,妁桃他们从府上一路去庄子,并没在任何地方停留。这就是说,要把五弟在说谎,要么他只是遇到了一个同样叫‘妁桃’的女人。”
云居雁语塞。这事完全没道理啊!为了制造沈君昊和沈君灿之间的矛盾?这也说不通啊!“你觉得为了什么?”她问沈君昊。
“四婶娘给五弟找了一门不错的婚事。唯有这一个可能。可这又不像是她干的。”他口中的“她”是指薛氏。他觉得薛氏不会这么无聊,她根本没把四房放在眼中。但除此之外,没人有动机。有能力策划这件事。“据五弟的小厮说,他是受了一个姨娘指使。据说那个姨娘承认了。昨晚已经处置掉了。”他陈述着。
“所以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云居雁追问。转而想想,沈沧也只能到此为止。而云梦双的前车之鉴隐约让她觉得,这事一定还有后续。可即便有后续又如何?沈家对她而言完全是未知的,她又不会未卜先知。看沈君昊闷闷的,她笑道:“你刚才不是要听我弹琴吗?你想在哪里听?”
沈君昊对着门外努了努嘴。“你的丫鬟似乎有话对你说。我在房间等你。”他说着去了西次间,看到了云居雁随手搁在桌上的曲谱。想也没想,他把曲谱扔到了博古架的最顶端。沈君烨的态度虽然让他有些意外。但严格来说,整件事都在他的预料之心。真正让他不舒服的是沈君烨的态度。可能在沈君烨的立场,他问一声云居雁的身体状态。只是很平常的关心,可他立马就想到了他曾抱过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不该在意这件事的,可是沈君烨的关切让他在意,他对她的独占欲已经到了他自己都害怕的地步。确切地说,他害怕越陷越深的自己。沈沧从小就告诉他,他可以喜欢一个女人,但不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弱点。可此时,她就是他的弱点,他已经无法想象失去她。他朝西跨院望去。他要尽快把凤箫交还沈子寒。
才想到这,他突然看到了书桌上的两个笔架山。昨天的时候她刚拿给他看的。他走上前,拿起两个小玩意,轻轻合在一起,只听“咯”一声,两个笔架山合二为一了。他轻轻一掰,它们又变成了两个笔架山。
“原来是这个意思。”他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给他一个,原来她把他们比作了两个笔架山,只要靠近,就能亲密无间地契合在一起。她都已经表现地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事呢?
云居雁的书房内,鞠萍第一个进屋,汇报了李妈妈送上生子秘方的事。云居雁只是听着,没有多说,最后才问:“针线房的几个年长的妈妈,还是没人去过玉衡院吗?”看鞠萍摇头,又问:“那桂嬷嬷和青纹呢?她们有没有和谁走得比较近?”
鞠萍再次摇头,答道:“没有,这几日她们都没有离开过玉衡院。听苁蓉和赤芍从小丫鬟那里打听到的,玉衡院好像人人自危,听说是夫人丢了什么东西,桂嬷嬷和青纹在逐个查问。”
云居雁马上想到,或许薛氏在追查是谁放走了妁桃。如果事实如此,这就表示薛氏也不知道妁桃躲在她的卧室,当日的事并不在她的控制之下。同时可以看出,青纹的确很受薛氏信任,毕竟是她负责看守妁桃的。
鞠萍看云居雁若有所思,一直默默在一旁站着。直至云居雁问她是否还有其他事,她略一思量,这才说道:“大奶奶,早上的时候秋兰找过奴婢。还拿了十几个铜板给奴婢,意思好像是让奴婢替她说情,让她留在这里。她又聋又哑,奴婢看她很是可怜。”她把秋兰的家境大体说了一遍。
云居雁听完问道:“你说她又聋又哑的,经常被人欺负,那她是如何知道我想撵人?还找上你这个老实人?”
鞠萍愣了一下。平日里除了灯草,几乎没人理会秋兰,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她一个人躲在角落。她虽然会看唇语,但撵人这种事,丫鬟们肯定是私下议论,而她的耳边听不到。
“你再想想,为什么这里的丫鬟婆子特别多?因为每个人都想在我身边按眼线。她又聋又哑,家里只有一个酒鬼父亲,她又是怎么被安排进来的?灯草年纪虽小,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平日很是机灵,又有你们几个看顾着。这个秋兰是用什么办法才获得她的信任的?”
云居雁一连几个问题,听得鞠萍脸带羞愧。早上的时候。她本来没打算替秋兰求情,可一听到芷兰她们诬陷秋兰,她很是生气,这才决定替她求情。“大奶奶,莫非……芷兰她们……是她的苦肉计?”
“这就不知道了。”云居雁摇摇头,“或许我之前所言是自己多心了,不过现在这种状态。我们只能尽量小心些。”
鞠萍点头而去,很快唤了玉瑶入屋。玉瑶告诉云居雁,芷兰、芷沫等人被杨氏叫去的时候。都远远看到秋兰与一个眼生的丫鬟并肩而站。待她们走近,却只看到秋兰一人。她们都觉得那人一定是躲在树后面了。等她们走了,趁着院子里人少,偷偷溜进了云居雁的卧房。
说到这,玉瑶停顿了一下,又正色补充:“大奶奶,听芷兰的言外之意,这个秋兰的遭遇似乎和大爷有关。”
“这么个有关?”云居雁一下子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她一直觉得整件事不仅仅是几个丫鬟诬陷另一个丫鬟这么简单。
可惜玉瑶只是摇头,说芷兰暗示她,薛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许再提那件事。玉瑶已经让苁蓉、赤芍去找李妈妈问问,再去各处的小丫鬟那边发糖果,看看是否能探知什么鲜为人知的内情。
云居雁知道,芷兰已经暗示了,迟早会把实情说出来。不过她还是命玉瑶去东跨院问问冬青和薛妈妈。特别是冬青,她让玉瑶仔细看看冬青听到秋兰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特别的反应。
半盏茶之后,玉瑶匆匆回来,关上门之后才对云居雁说:“大奶奶,冬青说,她以前并不认识秋兰。而薛妈妈告诉奴婢,秋兰的姐姐名叫秋月,长得花容月貌,原本和她的母亲一起,在玉衡院当差,她母亲深得先夫人信任,夫人刚进门那一两年,很器重她。后来秋月突然就配了人,还是一个瘸腿的下等家丁。没多久,秋月和她母亲先后死了,有人说是病死的,也有人说是自尽,她父亲也因为喝酒误事,丢了差事。秋兰因为从小不会说话,一直没有进府当差。眼见着日子过不下去了,她才求了祖父,得了一个扫地的差事。”
“她如何能进去枫临苑见到祖父的?”云居雁追问。
玉瑶摇摇头回答:“奴婢问了薛妈妈,薛妈妈说她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确确实实是王爷命夫人留她在府内当差的。”
云居雁没料到凝香院一个小小的扫地丫鬟都有这样的故事。既然是沈沧让秋兰留下的,她就不能轻易把她遣走。她想了想,吩咐玉瑶先去告诉芷兰、芷沫,她要查清楚了再决定,随后去找秋兰核实。至于其他的,暂时什么都别做。若是芷兰她们要结果,就说她身子虚弱,这些事要等康复了再慢慢决定。
当云居雁处理完这些,抱着瑶琴回到西次间的时候,沈君昊正坐在窗前看书。确切地说,他在发呆。若是没有沈君灿的事,此刻他已经去对沈伦说,沈沧同意他亲自管理玉矿。他和薛氏之间将第一次产生正面的利益冲突,因为玉矿明着是沈伦监管,实际管事的却是薛氏。
听到开门声,看到云居雁正盈盈向自己走来,他笑问:“你果真要弹琴给我听?”
云居雁看他心情变好了,半真半假地回道:“大爷吩咐。妾身岂敢不从。”这是她第一次在沈君昊面前自称“妾身”。
“你不再连名带姓叫我了?”沈君昊帮着她把瑶琴放下。他已经纠正过几次了,可她就是改不过来。无论是生气的时候,还是动情的时候,她总是很用力地念他的名字。有时候听着,有股很微妙的感觉。回忆她用激情又颤抖的声音唤他的名字,他轻轻搂了一下她的腰,又顺手掐了一下。
云居雁推了他一下,挥开他的手问道:“大爷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沈君昊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拂过琴弦,“不如你教我弹琴吧,手把手地教。”
云居雁一看他拨弦的动作就知道他原本是学过的。“你根本就会弹琴!”转念想想,他这样的世家子弟,肯定是学过乐理及乐器的,差别就在于精不精罢了。看他否认,她嘲笑道:“你肯定是疏于练习。”
“嗨。”沈君昊假意叹气,“你不愿意教就算了。”他的手指故意压着琴弦。
云居雁不理会他的装腔作势。她已经许久没弹琴了。她想试音,只得去拨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抱住了。耍赖要求她亲他,不然就教他弹琴。两人闹了半天也没弹成一个曲子。玉瑶已经办完事,等着进屋回话了。
云居雁上前开了门,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大奶奶,秋兰的意思,好似并不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在哪里,但她一直打手势,应该是在告诉奴婢。她每天都很认真的扫地。至于芷沫她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大家都显得惶惶不安。”说完她又补充道:“秋兰虽然听得懂奴婢的话。但奴婢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大奶奶,您看是不是要找一个懂得打手势的人?”
“暂时不用了。”云居雁摇头,瞥了一眼沈君昊,又对玉瑶说:“等苁蓉、赤芍回来,你把她们说的先过一遍,再去找薛妈妈问问。最好把她姐姐嫁给谁,如何死的都问清楚。”
玉瑶走后,沈君昊笑问:“你故意说给我听,事情和我有关?”
“被你发现了。”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解释:“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问,听起来这个名叫秋兰的丫鬟和你有关,可是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丫鬟伺候,特别是玉衡院的丫鬟,所以我有些糊涂了。”
“谁说我不喜欢丫鬟了?我很喜欢漂亮丫鬟的。”他的目光在云居雁身上上下打量。
“我和你说正经的。听说秋兰的姐姐秋月,以前是玉衡院的丫鬟,长得十分漂亮……”她的话尚未说完,沈君昊的表情就犹如吞了一只苍蝇。“怎么了?”她莫名,“你知道秋月?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