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雁并不如此觉得,毕竟就算从外面买回来的人,也有可能被收买。她要求沈君昊把整件事交给她处理,而她必须好好考量哪些人撵走,而哪些人是可以利用的,毕竟她的陪嫁丫鬟有限,看沈沧的意思,绝不会满足于她仅仅接管针线房。
沈君昊看她态度坚决,又软言细语的,只能应了。云居雁马上高兴地笑了。沈君昊看她笑靥如花,不由地心猿意马。只能故意不去看她,随口问道:“二弟和三妹如何会正巧赶到?”
“我问过三妹,她说她送我回来之后,正想回屋,正巧遇到了二叔,因二叔有些担心,就一起过来了。至于二叔那边,我没有去问过。另外。这次的事我们怎么都要谢谢他的。”她说着想到了曲谱,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诉沈君昊,又该如何措词。
沈君昊点点头,只说:“这事我会记着的。”
云居雁亦点头,想了想说:“家里的人都知道我会吹箫吗?上次你送了我一支紫竹箫,这次二叔大概是怕我闷,送了我两本曲谱。我看着应该是孤本,不如你帮我送个什么东西,就当是我的回礼吧。”
“你这是向我交代,怕我吃醋?”沈君昊心情大好。故意揶揄她:“我可不是你,心眼像针尖那么大。”
云居雁瞥了他一眼。只笑不语。他连她看着谁,想着谁都要管,到底是谁心眼比较小?她不理他的取笑,只是说:“反正曲谱就在西次间的书桌上,我只是和你说一声。”
沈君昊只说他知道,也不说他有什么打算。云居雁有些气恼。她什么都对他说了,可他却什么都不说。她直接问:“关于二叔和三叔。还有三妹,你希望我怎么应对?或者说,你是怎么想的?”
“二弟帮我管着茶楼的生意。三弟专心读书,如此而已,至于三妹,她的婚事应该快定下了。”
云居雁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道:“这么说吧,我可以相信他们吗?”
沈君昊不答反问:“这次是二弟和三妹救了你,你不感动吗?特别是二弟。”当时的情境,他听着都胆战心惊的,何况现场经历。再说她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在梦中救了她。那是梦境,而这次是真实发生的。他顿时紧张了。
云居雁见状,拿他之前的话堵他:“你刚刚不是说,我的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吗?”
沈君昊这才记起她曾经说过,她的心很少,只容得下一个人。那时候他以为是别人,如今看来,她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人。他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惋惜地说:“可惜我要即刻去见祖父。只能到了晚上我们再好好聊聊。”
他的意有所指让云居雁的脸又红了。她顾不得害羞,急急追问:“我可以完全相信他们吗?”
沈君昊没有点头,只是说:“二弟那边,我会去谢他的。”
云居雁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着他出了房门。关于沈君儒,他与沈君昊年纪相仿,又都是正室所生,他们或许存在竞争关系,但沈君烨的身份,反倒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可即便如此,沈君昊虽让他管着他的茶楼,却并不完全信任他。这关系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枫临苑内,沈君昊走入屋子的时候,沈沧正在试衣服。他只能在一旁等着。直到屋内没有旁人了,就听沈沧问:“听说你们一起身就用了午膳?”
“是。”沈君昊平板地回答。他可不是云居雁,脸皮那么薄。再说他们感情好,做长辈的不是应该欣慰吗?
沈沧瞧他理直气壮的,不由地觉得无趣。他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什么是“小别胜新婚”。不过眼下可是守制期间。他虽不在乎这些做给活人看的规矩,但他大可以用这个理由教训他。可转念想想,他对李妈妈刚才做的衣裳很满意,对薛氏一大早的请示很高兴,这表示云居雁做得很好,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做到了他的要求。
他冷哼一声,问道:“她决定什么时候正式把针线房管起来?”他知道云居雁压根没有小产。
“等她的身子好些。”这是他和云居雁商议好的说辞。她要先把凝香院的丫鬟们重新安排。与此同时,等针线房的人更加慌张,李妈妈愈加压不住她们,她再出来主持局面。
沈沧听他说得冠冕堂皇,再次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得出口!”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他深深知道,他们的感情越好,就表示曾孙离他更近了。当然,他也不希望沈君昊沉迷女色,不免教育了他两句,提醒他凡事要有个度,更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不同于面对云居雁时的嬉皮笑脸,沈君昊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用沈沧提醒他也知道,他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让她在这个时候怀孕。她爱他,他就应该更爱护她才对。不过面对以压榨他为乐的祖父,他是不会把这话对他说的。
沈沧见沈君昊根本没有反应,更加觉得无趣,问起了他在景州办事的情形。沈君昊把经过粗略地说了说,详细讲述了结论,算是交差了。
沈沧对结果还算满意,转而又问:“听说我之前给你的几块地,如今都打上水井了?”
之前云居雁并没有提及此事,不过这也确实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遂回道:“这事一直是居雁在处理,我并不知道细节。”
“你就这么相信她的决定?”
沈君昊心中知道,此刻最好的答案是对沈沧说,用几千亩地的产出换取云居雁的忠心,这是一笔很合算的买卖。但鬼使神差的,他正色说:“她是我的妻子,未来还是孩子的母亲,我自然应该相信她,支持她。”
听到这话,沈沧十分意外。对并肩战斗的两个人来说,相互间的信任十分重要,但两个月的时间太短,他们的信任经得起考验吗?他紧盯着沈君昊,却看不清他的情绪。有时候他也很怀疑,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培育他,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沈沧叹了一口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包括郡王府的将来。
沈君昊见沈沧迟迟不语,只能主动问:“祖父,那玉矿的事……”
“我从没有拦着你。”
“祖父既然这么说,那我明日就禀明父亲。”
沈沧不置可否。沈君昊知道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他正欲退下,忽听丫鬟回禀,他的四叔父沈仁与五弟沈君灿到了。沈君灿是四房的长子,今年刚满十六岁。沈君昊看得出,沈沧也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出现。他正欲退下,就听沈君灿在外面喊,是他错了,他是来认错的。声音就在门口。
沈沧没有命沈君昊退出去,只是沉着脸命丫鬟开门。他非常不悦他们的大呼小叫。
沈仁父子见沈君昊也在,不由地愣了一下。沈君灿更是一脸错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沈仁身后靠了靠。沈君昊甚是不解。吕氏一向觉得他纵情声色,会教坏她的儿子,所以他和沈君灿素来没有太多往来。
沈沧当然也看到了,他板着脸问:“是谁让你们自说自话过来的?”同样是儿子,他一向最不喜欢沈仁,特别是他做事没担当的性子,又爱在外面拈花惹草。
沈仁一向惧怕沈沧。他硬着头皮说:“趁着你大哥也在,你还不快把事情说清楚。”
沈君昊一怔,正欲询问,就听丫鬟在外面说,沈君烨有急事求见。
沈沧扬声说:“命他在外面等着。”目光掠过沈君昊,停留在了沈君灿身上。
沈君灿心中害怕,“噗通”一声跪下了。沈仁跟着说:“父亲,是儿子教子无方,今日特来向君昊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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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认错
听着沈仁的话,沈君昊只能强忍住心中的不屑,不让讥笑从唇边逸出。沈仁是他的长辈,他代儿子向他认错,人却出现在枫临苑,这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沈君昊一向不以君子自居,自认不是沈君儒那样的孝子贤孙,他懒得搭理沈仁,可沈沧没有命他退下,他只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心中思量着沈伦父子唱的是哪一出。
沈沧知道沈君昊几时起床,自然知道他和四房没有太多的接触,不过他也知道,他为了云居雁要挟了沈仁的事。不过这只是小事一桩,而且沈仁是该受些教训,所以他只当不知道。眼见此刻的事显然与要挟之事无关。他的目光再次扫向沈君灿,脑中浮现了一个人:妁桃。
妁桃是他替沈君昊选的,她的死他也知道了一个大概。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沈君昊的,死了便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他本来没觉得如何,现在却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沈仁见沈君昊不搭话,顿时觉得面上无光。沈君灿却以为沈君昊在生气,急急说:“大哥,我以为你不要那个丫鬟了,所以……”
沈沧一掌拍在桌子上。沈仁本想说什么,被他这一掌吓得立马噤了声。他也知道沈沧最恨兄弟间为女人闹出不愉快的事。他们急急赶来,就是不想沈君昊先行向沈沧告状。
沈君昊此刻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了,不过在他的印象中,沈君灿与妁桃不该有接触的。妁桃毕竟曾是他房内的丫鬟,他的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目光朝沈沧瞥去,续而又想到了门外的沈君烨。
短暂的沉默中,沈沧沉声说:“一个丫鬟,也值得你们拿到台面上说?”
沈仁父子不敢言语。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不想再提的。他们这不是怕沈君昊告状嘛!
沈君昊亦明白了,沈沧这是要把事情压下去。想想毕竟是他的丫鬟怀了别人的孩子,事情若是传出去,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再说反正他也不在乎,于是附和沈沧说:“祖父说得是,不过是一个早已送出府的丫鬟,事情过去了就算了。”他可以私下再问沈君灿。何以与妁桃有接触。如果事情确无可疑,也就只能这样了。再说妁桃试图攻击云居雁,死了也不冤枉。
沈仁父子听他如此说,以为他想在沈沧面前装伟大。沈君灿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脱口而出:“祖父,是那个丫鬟勾引孙儿的。”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要来认错,还拉上了你父亲?”沈沧不怒反笑。
沈君昊马上意识到,之前沈沧不过是生气罢了。此刻却真的动了怒。一个丫鬟不值得什么,但沈君灿把错推在一个死人身上。就犯了他的大忌。如果沈君灿直接认错,今日的事根本不值一提。他转头看看外面,已经快傍晚了。他与沈沧说景州的事几乎说了一下午,他又渴又饿,更想知道云居雁正在干什么。与其听他们在这里废话,他还不如回头逗她,看她脸红无措的样子。
想到这。他朝沈沧看去,意思很明白:他不适合站在这里听他教训长辈,不如先放他走吧。
沈沧当然明白沈君昊的暗示。心中更是气恼。他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沈君昊。是他亲手把沈君昊教成这样子的,他根本就看不起沈仁,所以压根懒得搭理沈仁父子。他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他怎么能不管家族的事?
“既然那个丫鬟原本是你屋里的,你看怎么处理?”沈沧故意问沈君昊。
沈仁和沈君灿俱是一惊。他们怕沈君昊把事情宣扬出去。沈君灿原本已经准备议亲了,若是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亲事恐怕有变。
沈君昊见沈沧故意这么说,只能回道:“祖父,如今人都死了,难道您还想鞭尸不成?”
沈仁父子听到这话,脸上一热。这分明是在指责他们。沈沧听他说“鞭尸”,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板着脸喝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祖父,妁桃虽死有余辜,但死者已矣,孙儿不明白,这事有必要再提吗?”
随着沈君昊的话语,沈沧朝沈仁父子看去。两人俱是表情一松。他们也希望这事最好就当没发生过。沈仁见沈君昊确实不想追究,笑道:“既是如此……”
“既是如此,你先回去。”沈沧指了指沈仁,又对沈君灿说:“你去佛堂门口跪着,直到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再来与我说话。”
沈仁和沈君灿都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违抗沈沧的命令,只能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沈君昊亦想随他们一起离开,却被叫住了。他只能站回原位,就听沈沧命沈君烨进屋。
沈君烨战战兢兢走到沈沧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听到沈沧问他是为了什么事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朝沈君昊看去。沈沧等得不耐烦,沉声说:“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沈君烨闻言,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祖父……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他语无伦次。
沈君昊猜想他应该也是为了妁桃的事,而且他与沈君灿一向走得近。想着毕竟是他救了云居雁,他对着沈沧说:“祖父,想来二弟只是担心五弟,所以跟来看看罢了。是不是啊,二弟?”
“是,是,是。”沈君烨忙不迭点头。
“既是如此,你回去吧。”沈沧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次沈君昊并没有跟着沈君烨而去,他看到了沈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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