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留在他身边。她不要名分,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留在能看到他的地方,哪怕她永远只是他发泄的工具,她也不在乎。
想到沈君昊漂亮的眉眼,想到他看书时的专注,与其他公子谈笑时的从容,她用力挣扎,使劲推搡着桂嬷嬷。
桂嬷嬷朝薛氏看了一眼,轻轻一松手。妁桃三步并作两步扑向云居雁。
云居雁被她吓了一大跳,跌坐在椅子上,低头就看到妁桃已经跪在自己脚边,紧紧扯着她的裙摆。
“大奶奶,请您留下奴婢,这是大爷的骨肉,是沈家的孩子……”
“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薛氏厉声责骂桂嬷嬷,气急败坏地命令:“把她的嘴给我堵上!”她以为妁桃会撞上云居雁,结果却只是跪在地上哀求。
桂嬷嬷得到指示,急忙上前掏出一块白绫就往妁桃嘴里塞去。妁桃挣扎着,满脸泪痕,眼睛死死盯着云居雁。她的头发乱了,衣襟也散开了,她的肚子微微凸起,剧烈扭动着身体。
云居雁虽神思恍惚,心乱如麻,但她听得分明,妁桃除了第一句“愿意一死”之外,她口口声声都在说,她想留下,她要留下。她只是想凭借孩子留在沈家,确切地说,她想凭借孩子留在沈君昊身边。云居雁心中更是烦乱。
我或许生不出孩子,而他需要儿子……我在想什么!云居雁急忙抑下自己的想法,右手却不自觉地抚住了小腹。
薛氏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扯了扯嘴角,随即说道:“居雁,今日的事,其实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她态度诚挚。
云居雁急忙起身,连连摇头。她强迫自己专注地面对薛氏,可脑海中却满是妁桃微微隆起的肚子,随即她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丫鬟是谁。“母亲,她是府里的丫鬟吗?”她轻声问着。
薛氏没有命云居雁坐下。她叹了一口气答道:“她们原本是你祖父命我放在君昊屋里的丫鬟。你们成亲之前,我已经送她们离开了,没想到她却已经怀了孩子。说起来是我的疏忽,本来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的。”她的语气带着无限的自责,随即用商量的口吻说:“这事其实我不该找你的,可她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说起来是沈家第一个长孙,是你们第一个孩子。”说到这,她话锋一转,诚恳地说:“当然,我可以现在就把她交给你处置。你们还年轻,原本也不用急在一时,我只是想着,这么大的孩子,若是打下来,肯定已经是成型了,以后若是让君昊知道了……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有些事不值得……”言下之意沈君昊会因此怪责云居雁。
云居雁知道,薛氏的话看似劝解,句句都在刺激她。更重要的,她要她做决定,而这个决定怎么都是错的。“母亲,这事……”云居雁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抿嘴不语。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她需要说服自己相信沈君昊,她不想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中了薛氏的圈套。
“居雁。”薛氏上前,轻轻拉住云居雁的手,把她拉至窗边的炕上坐下,柔声说:“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她又叹了一口气。
“母亲,我知道您是为了我。我经验浅,请您但说无妨。”她低头说着。被窗边的凉风一吹,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以她了解的薛氏,绝不会为了给她添堵,让她不高兴,就惹出这么多事。她相信她一定有什么具体的目的。
她有什么目的?
云居雁问着自己,抬头朝薛氏看去。
薛氏轻轻拍了她的手背,这才说道:“你刚进门,可能还不知道,你祖父的要求一向极高,这四五年来,君昊屋里只有这两个丫鬟。”她在告诉云居雁,沈君昊对她们的感情很不一般。
云居雁点点头,没有说话。上一次,沈君昊对她说起这两个丫鬟的时候,似乎就只是两个丫鬟而已,而且沈君昊很肯定地说,她们早就被送走了,已经嫁人了。以她了解的沈君昊,他太过骄傲,不屑为了丫鬟撒谎。相比薛氏的虚情假意,她应该相信他才是。
想着这点,云居雁纷乱的心渐渐安静了。进屋后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一一掠过她的脑海。薛氏,妁桃,桂嬷嬷,她们都有各自的目的,所以她首要做的是想想她们的目的,再分析整件事,而不是一味的伤心,怀疑。
薛氏一直在注意着云居雁的表情变化。看到她不似一开始那么慌乱了,她接着说道:“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丫鬟,是个玩物,你全然不必在意的,关键还要看君昊是怎么想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母亲,恕媳妇愚笨。”
“你呀,怎么就转不过弯。”薛氏再次叹气,压低声音劝道:“你要这么想,你善待了她,君昊是看在眼里的,自然对你多一分尊重。此刻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你担心什么?再说以后的事不都全凭你一句话吗?”
“母亲是要我把她带回去?”云居雁试探性问。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薛氏没有点头,只是说:“如果你不想看到她,可以把她留在我这,等君昊回来再说。或者我们就当没这个人,我会处置得妥妥当当……不过我是怕纸包不住火,若是以后被他知道这事,恐怕……反正不管怎么样,端看你怎么选择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第360章蛛丝马迹(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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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不清楚薛氏的意图,当然不愿意带一个烫手山芋回凝香院。她紧抿嘴唇,低头不语。薛氏没再强逼,只是再次暗示她,妁桃跟了沈君昊很多年,没有情也有份,她应该大度一些,才能笼络住丈夫的心。
云居雁走出房间,玉瑶在廊下侯着,脸带愤慨。她的身旁,青纹盈盈而站立,见云居雁出来,急忙上前行礼。待走出玉衡院,玉瑶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大奶奶,被桂嬷嬷带出去那人……”
云居雁打断了她,反问:“青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那个妁桃不满十五就伺候大爷,已经有三四年时间了。”玉瑶愤愤地说着。原本她不想说这些话让主子添堵的,但她实在太生气了。在她眼中,分明是沈家欺人太甚,否则怎么嫡妻未进门,就让丫鬟怀上身孕,这不止是欺负云居雁,更是当众打了云家的脸面。还有沈君昊也是,若是他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妁桃,藏着掖着都要给她一个名分干嘛不明说?倒还落个光明磊落的名声,如今让妁桃怀着身孕回来是什么意思?逼着主子给她一个名分吗?
虽然青纹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沈君昊就是故意想逼云居雁给名分,但玉瑶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对主子说这话,只是低声劝道:“大奶奶,您可不能一时心软。”
“我知道。”云居雁点头,转而又问:“青纹还对你说了什么?”
玉瑶终于发现了云居雁异乎寻常的冷静。“大奶奶,您是不是说……那个妁桃是假的?”
“我不知道。”云居雁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如果妁桃怀的不是沈君昊的孩子,事情就更大了;可万一真是……云居雁急忙掐灭了这个念头,她努力告诉自己。就算是,那也是他们成亲前的事,她必须冷静面对。
玉瑶看云居雁不再说话,只能在她身后说:“青纹的意思,大奶奶千万不能让那个孩子落地,至于妁桃,等过段时间,看大爷的意思再说。”
“所以还是要我把她带回凝香院?”云居雁喃喃自语。“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着凝香院已经近在眼前,她交代了玉瑶几句,这才走进了院门。
正屋的廊下,锦绣正等着,连平日不出小厨房的余妈妈也在侯着。灯草年纪小,没看清云居雁的脸色,上前脆生生地说:“大奶奶,天色晚了,马管事先走了,他说明日再向您请安。”
云居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入了房间,当着众人的面“嘭”一声关上了房门。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随即屋内传来了茶具碎裂的声音。
玉瑶在廊下遣散了丫鬟们,让余妈妈回了小厨房,又让灯草找来了鞠萍和香橼。她就在廊下把玉衡院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鞠萍、香橼都十分惊讶。鞠萍性子柔顺,香橼又刚来没多久,两人没说什么,只有锦绣追问了一句:“你确定是四五个月的身孕?”其余几人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玉瑶只能回答,青纹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入夜,玉瑶在众目睽睽下把云居雁的晚膳原封不动退了出来。整个凝香院的气氛更加沉重了,平日在廊下嬉闹的小丫鬟们早早躲了起来,就连芷兰芷沫也领了玉瑶的情,一早回了自己的屋子。
酉末,余妈妈熬了一碗粥,亲自送到了云居雁面前。云居雁想到她之前就在廊下等她,遂问道:“余妈妈,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大奶奶,奴婢本来不该烦您的,但有一件事,奴婢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云居雁坐直了身体。她的怒火不过是做给院子里的其他人看的,因为生气才是她该有的反应。
从下午到晚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应该相信沈君昊,即便妁桃的孩子真是他的,他也肯定是不知情的。不过她确实很烦躁,因为想不明白薛氏的意图。不明白薛氏的意图,她就没有应对之策。
许氏让余妈妈当了云居雁的陪嫁妈妈,一来她很会熬汤煎药,二来她生过几个孩子,以前还跟稳婆学过接生,在女人的事情上比较有经验,最重要的,她是老实不多话的人。
余妈妈见云居雁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神情也很平和,这才说道:“大奶奶,这两天,桂枝染了风寒,奴婢闲着的时候就替她煎药,再加上大奶奶的药,两个炉子放一起。奴婢那边有个烧火的小丫鬟,大约六七岁的模样,她问奴婢哪一壶药才是大奶奶的。本来这是很平常的一句闲话,可奴婢看她很小心地看着药壶,觉得有些奇怪,又想起平日她特别的伶俐,就多留了一个心眼。今天大奶奶去了玉衡院,她对奴婢说,她拿药渣去埋在花园内。奴婢许了,但让赤芍偷偷跟着,结果她拿着药渣去见夫人身边的桂嬷嬷了。”
云居雁听着,忽然笑了起来。她利用苁蓉赤芍年纪小,容易打探消息,结果薛氏也和她一样。之前她一直在找,留在院子中的丫鬟、婆子,哪个才是薛氏的眼线。她一点都没想到,薛氏用的居然是六七岁的小丫鬟。转念想想余妈妈的话,她问道:“除了我的药,她有没有对其他东西特别感兴趣?”
“回大奶奶,这倒没有,不过平日她和奴婢特别亲近,也很会讨巧卖乖,和院子里的丫鬟都很熟稔。”余妈妈说着,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了。以前她只当她活泼开朗,如今这么一说,她倒像是刻意打探消息。“大奶奶,以后奴婢会注意些的,或者索性找个错处……”
“不用了。”云居雁笑着摇头,夸余妈妈做得很好,要她像往日一般,暂时什么都不要表露,只不过要对饭食特意注意。
余妈妈走后,云居雁忽然有了一个看似荒诞的想法,她觉得薛氏可能误会她真的怀孕了。她不敢确信,因为除了小日子迟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像怀孕了。
夜晚,云居雁已经睡下了,锦绣拿着灯盏,独自敲开了她的房门。
第361章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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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锦绣已经把自己见李妈妈婆媳的情形告之云居雁了,她没有半夜敲门的理由。因此云居雁坐在床上,见锦绣站在自己面前,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中十分诧异。“如果我记得没错,今日不该是你值夜的。”她陈述着。因为锦绣已经成亲,很少安排她值夜。
锦绣把手中的烛台放在桌上,咬了咬牙,低声说:“大奶奶,奴婢特意与玉瑶换了班……奴婢……”她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妁桃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是大爷的。”
云居雁疑惑地眨眨眼睛。她看到锦绣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语气十分肯定。“你怎么知道的?”她好奇。
“这……”锦绣的表情更是尴尬。停顿了片刻,她屈膝跪下,头垂得低低的。她不该多事的,原本她打算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些事的。可今天妁桃明显有不良目的,她就算一定会受责罚,还是不得不说:“奴婢听说,自从大爷最后一次从永州回京后,便没有要丫鬟侍过寝。”她说得艰难。若不是知道了这事,让她更加怀疑沈君昊的不对劲,她上次绝不会去找云平昭,告诉他沈君昊和云居雁迟迟没有圆房。
云居雁听到锦绣居然说出这话,惊讶得不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地命锦绣起身。
“大奶奶,奴婢知道您和大爷一直没有……没有……,所以悄悄去套了长顺的话。据长顺说,大爷原本就不是很喜欢屋里的两个丫鬟。”她觉得这么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