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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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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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女儿只是担心……”

“不用担心,在家里,母亲一定会护着你,而外面的事,也不是我们女人能够管的。”

云居雁不知如何回应,只能轻轻点头,难掩心中的失落。如果可以,她很想什么都不管,可是她不能。她极力想让家族避开没落的结局,可没人信她。最亲的人一次次告诉她,她是女子,她不该参与这些事情,甚至不该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有时候她很怀念现代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她可以自己做主,像男人一样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此时许氏也无心与女儿多说什么。听到女儿说,想在她这边用早膳,她吩咐春芽去准备,目光不自觉地往院门瞟去。昨夜她没有对云辅说,今日她也没有对丈夫提及,当年,她曾无意中对人说,虽是同榜进士,一同上金銮殿面圣,但齐元祥连云平昭的一半都比不上。那时候,因为长公主那句“歪瓜裂枣”太过刻薄,很快把她的话压了下去,但她无法确定齐元祥是否听到了什么。

云居雁想第一时间知道齐元祥对云平昭说了什么,因此用完早膳之后,又找理由留在了许氏身边。母女俩各怀心事等着云平昭回来。期间云居雁虽问过许氏,他们与齐元祥的关系,但许氏怎么会把这样的过往告诉女儿,当然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句。

一个多时辰后,云平昭笑盈盈地回来了,称不管程大是何人,有什么样的目的,事情一定很快就会平息。言里言外都在表达,齐元祥与他虽称不上一见如故,但毕竟也算故交,再加上沈家的关系,他绝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云居雁依旧十分担心。她隐约记得前世有一位齐大人因不想丁忧回乡,失了升迁的机会,居然对朝廷隐瞒了父亲的死讯,最后被人参了一本,丢官入狱。如果这位齐大人就是齐元祥,那么为了官位连父母都不顾的人,岂能希望他有情有义。

眼见着父母这边打探不出什么,云居雁只能告辞离去。待她走后,许氏问云平昭:“老爷,齐大人真的不计较过去的事?”

云平昭没有点头,只说:“就算他依然对过去的事心存芥蒂,他是聪明人,不会不顾虑皇后娘娘的懿旨,更不会正面与淮安郡王起冲突。”之前的见面,齐元祥嘴上说得好听,但云平昭很早就知道这人野心勃勃,他也看得出,此番他初任转运副使,很想做出些成绩,以求仕途更上一层楼。

芷槐院外,云居雁见到了等候已久的锦绣。锦绣告诉她,按照张泰所言,昨晚的知府衙门灯火通明,直至他回来的时候,依然不断有人悄悄从后衙进出。沈君昊那边,张泰见到了特意留在客栈等他的长顺。长顺说,沈君昊要她记着,连带这次的事,她已经欠他很多个人情,以后他一定会一个个讨回。

云居雁知道,沈君昊特意让长顺留下转达这番话,是不想让她担心。可不知怎么的,即便所有人都说不会有事发生,她还是心慌的厉害。

锦绣看云居雁不说话,略一斟酌,轻声说:“姑娘,张泰按照您的吩咐,询问了昨晚的事,但沈公子显然是叮嘱过的,长顺半句都不愿说。张泰说,看情形,昨晚的事一定不简单。这会儿他已经继续出去打听了。有什么消息会马上回来禀告的。”

这话让云居雁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信不过齐元祥,而昨晚的事又不简单,这预示着什么?

两个时辰后,就像云居雁担心的那样,张泰传回消息,齐元祥在公堂上当众抬出了程大已经开始腐烂的尸首,县令可能被治罪。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辅与云平昭也得知了齐元祥突然反口的事。

第一更,下一更在六小时后,也就是定时在凌晨三点

第173章佯装

沈君昊是第一个知道齐元祥突然改变态度,要求亲自审问。

按照前一晚商议的,他们本该找借口打发白芍。如果白芍不肯,就暂时把她收押,等事态平息了再说。因此,当县令听到齐元祥要求他交出程大,自是愣住了。知府与其他人也是一脸错愕。而齐元祥在县令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命人抬出了尸首。

尸体面前,白芍哭得肝肠寸断,一番寻死觅活后,齐元祥大怒,立时质问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甚至威胁他,如果他不说实话,立时把他收监。

此前,沈君昊虽得了齐元祥的保证,但他素来知道此人的秉性,在未见确实结果前自是不敢放下警惕。因此当他得知事情生了变故,立马要求面见齐元祥。齐元祥自是不愿在这时见他。不过沈君昊从来都不是什么守规矩的谦谦君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堂而皇之闯了进去。

齐元祥见到他,目光扫过白芍,脸上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婉转地说,他身为转运副使,就一定要替皇上分忧。遇到官员徇私舞弊,一定要秉公处理。

沈君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深知事到如今自己已无力回天,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个字:拖。清了清喉咙,他笑着对齐元祥说:“齐大人,在下当然不会阻碍你秉公办案,在下是来找县令大人的。”

县令一听这话,额头的汗水滚滚而下。齐元祥说要治他罪的时候,他的背后已经汗湿了一片。没想到自己尚未想出解决之道,沈君昊又来参一脚,摆明是想把他当磨心。他衡量着自己应该靠向哪边。

一般而言。区区一个转运副使怎么能和淮安郡王府的嫡长孙相比,可昨晚。知府告诉他,这位沈公子一向不得家人的喜爱,而齐元祥又暗示,京城人人都觉得,将来沈伦一定会立其他儿子为世子,所以他们对沈君昊,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沈君昊把他的犹豫看得分明,朗声说:“各位大人,前几天。在下喝多了酒,与人起了争执,又不小心动了手。现在想想,不过是小事。当日。我在县令大人面前状告那人乃一介布衣。不该身着绫罗绸缎。按照我朝律例,关了这么多天,是否交些罚银就能释放呢?”

说着这番话。所有人都被弄糊涂了。县令看着他似笑非笑的俊脸,伸手指向盖着白布,停在远处的尸体。

沈君昊只当不明白,挡住了他手指的方向,问道:“我对律法不熟,请问大人。应该缴多少的罚银呢?我替他缴上就是了。”

齐元祥最先醒悟,有些明白了沈君昊的意图。他轻咳一声说:“沈公子所言是否指当日在酒楼与你起了冲突的程大?”他瞥了一眼白芍。伸手一指尸体,问道:“难道沈公子不知道他在几日前就死在了大牢?”

他的话音刚落,白芍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指沈君昊怒道:“是你,是你害死我相公的,我要与你拼命。”说着就往沈君昊身上扑去。

沈君昊早有心理准备,自是敏捷地避开了。他用手中的折扇掸了掸衣袖,不悦地说:“齐大人,哪里来的疯妇?你就任由她污了我的衣衫吗?”他的话音未落,白芍又要扑上去捶打。官差们未得指令不敢动手,但沈君昊带来的随从已上前牢牢擒住了她。

沈君昊瞥了一眼齐元祥,又看看白芍。白芍虽满脸泪痕,眼睛又红又肿,但她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那不是伤心,而是算计。至于齐元祥,他已经多次下意识朝白芍望去。

“沈公子,她毕竟是苦主。”齐元祥开口。

沈君昊瞧了瞧因为动弹不得而嚎啕大哭的白芍,对着齐元祥说:“齐大人,我不过是防着她做傻事罢了。这种无知妇孺,事情还没弄明白了,就在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她定然会后悔,我不过是想给他指一条明路罢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齐元祥当然知道这是在讽刺他犹如无知妇孺,迟早会后悔。他嘴角微僵,但脸上的笑意未变,说道:“沈公子,她只是一小妇人,见夫君亡故,以后无以为生,自是伤心……”

“她的夫君,与我何干?”

“她的夫君,正是程大。”齐元祥一直在等着机会说这话。

“程大死了吗?”沈君昊一边说,一边朝县令望去。话毕走到尸体旁,“哗”一下扯开了白布,一股腐尸的恶臭朝众人扑去。

因为程大是头骨破裂而亡,面容早已扭曲,再加上尸体停放在又黑又潮湿的地方几天,已经开始腐烂,根本无法辨认。

“大人,这人真是程大?”沈君昊问县令,又说:“我瞧着怎么不像?”

顿时,白芍更大声地哭诉了起来,直嚷着有钱人家仗势欺人,她要一头撞死。沈君昊掏了掏耳朵,不悦地说:“诸位大人,你们就不嫌吵?难道要我动手不成?”

“沈公子,她是原告……”

“那又如何?”沈君昊质问齐元祥,续而又讥讽他:“不过是一个咆哮公堂的疯妇,堂堂正五品的转运副使居然不敢治她的罪,难道……”他“嘿嘿”一笑,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随着这话,齐元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这些话给了县令不少信心。沈君昊看在眼中,上前两步,半拉半请地把县令拉到了尸体前,朗声问:“大人,你是见过程大的,你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他。”话毕,他又低声说:“大人可要看仔细,想清楚了。”接着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最重要的,大人一定要懂得怎么选。一旦选错了,你的官路也就走到头了。”

县令知道沈君昊在赌,赌他站在哪边。他低头沉吟。一边是态度突变的转运副使,一边是摆明了一定要护着未婚妻一家的郡王府嫡长孙。最重要的,就算齐元祥证明了是沈君昊和云家的人合谋逼死了程大又如何?难道最后真会为了一个商贾治罪云沈两家的人?想着这点,县令突然不明白齐元祥的用意了,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该如何选择,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轻易脱身了。

齐元祥听到县令说尸体不是程大,又听沈君昊问他,他根本没见过程大,又怎么知道死人就是程大,眉毛跳了跳,只能说是白芍认了尸,他才知道的。沈君昊不依不饶,继续问他,白芍一开始都不知道程大已死,他又是如何知道县衙的大牢有尸体,还把尸体抬出来让白芍指认。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齐元祥哑口无言,同时也让沈君昊知道了,齐元祥突然改变态度,一定是有原因的,且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他相信,齐元祥约云平昭见面,说的那番话应该是想给云家一个顺水人情,顺便探一探云平昭对他态度。这也就是说,齐元祥应该是在那之后接触了什么人,这才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在沈君昊与齐元祥周旋的同时,云家并不平静。云居雁急着想对策,却苦无办法。她虽有重生的优势,但前世的她对外面的事所知有限,对齐元祥其人也是知之甚少。她去芷槐院,想看父亲是否有对策,得知父母皆被云辅叫去了。

泰清居内,云辅气得浑身颤抖。他虽知道无凭无据的,无论齐元祥有什么目的,都治不了云家的罪,可云家百多年没惹上官非,这次可以预见一定会声誉扫地,指不定还会被人编出什么故事。见儿子一声不吭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怒气再次一拥而上。见杯子已经在地上裂成了碎片,他恨不得上前扇他两耳光。

云居雁在泰清居的院子内等着。她觉得此时应该先去衙门了解情况,想办法挽回局面,而不是追究责任。可云辅早就吩咐了,谁也不许靠近屋子,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院子内等了一盏茶时间,想着云辅三番两次警告她,不许她插手外面的事,她索性离开了泰清居。

思量再三,她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此法风险很大,她决定先找人问问沈君昊的意见。正在这时,锦绣再次带来了张泰遣人送回的消息,告诉她,沈君昊一听消息就去找齐元祥了。因为张泰进不去知府衙门,只是打听到沈君昊进去后就毫不客气地质询屋内的几位大人,据说还与人动了手。

云居雁听后更是焦急。事已至此,她也顾不上祖父和父亲了,直接去了云堇的住处,请他陪她去打听情况,必要时去知府衙门一探究竟。

云堇简单地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劝云居雁留下,由他一人出门打听。云居雁担心沈君昊,哪里肯听,坚持要一起前往。云堇生怕有危险,再说以他们的身份,是不该进出衙门这种地方的,而云居雁更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见的。

两人各有理据,相持不下,最后还是云堇让步,同意让云居雁扮作他的小厮,条件是离开家之后,她必须一直留在车上,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第174章开口

云府的下人们大半都在注意着泰清居的动静。门房虽奇怪云堇居然选在这个时间出门,但主子们没有特别关照,他们当然不敢拦着。因此,云居雁很顺利地坐着马车出了家门。

车子顺道先去了客栈,沈君昊尚未回来,长顺也不在。云堇没有多言,吩咐车夫直接去知府衙门。一路上,他见云居雁神情坚毅,也就没再劝说,只是叮嘱她千万不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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