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三省的官吏,还有六部的官员皆有调动,杨修直接进为御史大夫,掌御史台,这可是专门打嘴仗的地盘,杨修垂下眼眸,曹盼这是信他呢?还是不信他呢?
不过,御史大夫为正三品,杨修还是升官了,倒是周不疑依然还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杨修看了一眼,并不以为曹盼会由着诸相之中,没有一个是她的人。
不出所料,那已经年迈连这大朝会都不上的贾诩,在得知自己被封为相后,爽朗地笑了,第二天上朝拜谢曹盼,接着把辞官的折子呈上。
“臣已老迈,为相者,调和阴阳,臣无力而为之,故陛下虽委以重任,臣不得不辞。”贾诩穿着那崭新的朝臣,与曹盼一拜,郑重地推辞。
“师傅为朕多年镇守北地,为弟子者,本不该多忧师傅,然天下未定,望请师傅出仕,思及师傅年迈,不当以为国事奔累。今进封为师傅为太子太傅,朕望乞师傅长命百岁,将来为朕以教导太子。”
下头的人听着曹盼竟然连孩子都没生就给贾诩弄了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可见对贾诩的看重,但是何尝不是让下头的人心思都动了。
曹盼,不仅是膝下无子,就连枕边之人,那也没有啊!
至于诸葛亮,两人立场敌对,曹盼今更是称了帝,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接受妻子不仅做了窃国之贼,更一跃成了女帝。
所以,诸葛亮与曹盼是再无可能,而曹盼,她既为帝,她的婚事跟以前就不一样了,曹操在的时候有曹操顶着,再者一个女郎,嫁不嫁人都无妨,皇帝就不一样了。
绵延子嗣,关系承继,曹盼心里肯定也有数。
因着提起了太子的话题,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在曹盼的婚事头上,以至于都忽略了曹盼在册封贾诩为太子太傅之后,颁下的周不疑进以为尚书右仆射的事。
杨修瞧着周不疑那沉静的面庞,那样年轻的一张脸,尚书左仆射是为首相,右仆射,便是首相之下,崔琰、钟繇、程昱、夏侯惇,甚至是曹仁这个候补的都没意见,杨修不得不认,曹盼驭下有能。
吏部尚书的职位,随着周不疑的进位空缺出来,曹盼提原吏郎侍郎之郭孚为吏部尚书,此人年已四十,是当初郭夫人推荐的人之一,吏部,可谓是六部之中,曹盼最为省心不意变动的一部。
曹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目光微敛,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接下来,该用哪个开始呢?
勾起一抹笑容,杨修一直都注意着曹盼的,她那样一笑,杨修整个人一凛。曹盼敏锐地看了过去,杨修连忙地低下头,曹盼微微一顿,似是在想着什么。
贾诩这个刚进为相,接着又辞官的人也算是历无前例了,偏偏作为曹盼唯一活着的师傅,之前曹盼那宠师傅的模式都是有目共睹的。
看看郭家,再看看荀家,哪一个不叫曹盼重用之。
对于郭夫人与蔡琰一个入了门下为侍郎,一个入了中书为侍郎,皆为正四品的官吏。不是没人犯嘀咕,然而政事堂的几个都不说话,他们又怎么敢多提,曹盼登基前后杀了那么多人的,震慑意味十足。
况且曹盼原以女郎身份出任尚书令,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崔今也早入了中书省为中书舍人,女官,这两位算不是第一个。
加之因崔今承女爵开始,女部,女官,世女,女王,再到女帝之事已经把该吵的都吵完了,再要反对,没能拿出新的理由,而且保证能吵赢曹盼,甚至把曹盼从皇位上拉下去,一个个还是安份点吧。
不得不说,几次因曹盼而起的争论,已经很多人意识到,从曹盼提出了崔今承爵开始,曹盼准备得太多,一步一步的实施,一步一步的安排,润物无声,滴水穿石,在百姓们的心里,他们已经适应了女子当兵保家卫国,女子承爵,再有女官,为百姓之心。
曹盼这个珠玉在前,她为百姓都做了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只怕没有人比曹盼更清楚。
这个天下,世族瞧着了不起,但是,真正作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百姓,曹盼坐拥天下之民心,凭世族们负隅顽抗亦于事无补。
不过,攘外必先安内,曹盼,需要将朝廷内外都安定了……
御史大夫,其实还是挺有用的,尤其这个御史大夫还是杨修。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有读者会觉得太长了,有的又希望更长,对此作者渣只能说,作者渣会把这个在我心里的故事写完,半截砍了不行,水长不好,真正写完了也就要敲上全本完了。所以,喜欢的谢谢继续支持,不喜欢的点叉。然后呐喊一句,加更不起,莫提加更,实在是太忙了!
第342章 小试
曹昐暗搓搓的要算计人时,司马末已经在江东住了好几天,大过年的,司马末也不怕孙权会杀了他,而且南方的冬天比北地要舒服,好吃好喝的招待,司马末也干脆放心的住下了。
所谓封王,曹盼有什么打算,司马末大抵可知,明显他的到来是让孙权没办法过一个好年了,司马末要是再催促,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故而,司马末觉得被曹盼算计的孙权,想着要拖一拖,那就拖吧。反正如今终归孙权是不会让他在江东的地界出事,司马末处之泰然。
但是这一拖,拖到开年曹盼朝会都结束了,司马末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故派人给孙权送信,提醒孙权一句,他到底是要不要这个王位?
从曹盼登基,前往道贺曹盼的使节回来,还带回了司马末,孙权也罢,江东的诸君也罢,都觉得憋屈。
孙权又不是真想跟曹盼称臣,连曹操他都无心称臣,更何况是曹盼。曹盼敢当女帝,孙权就巴望着天下能群起攻之,把曹盼给弄死了。
为了能够见证曹盼会叫人给弄死的一面,孙权才会派了使节假意道贺,实则是看戏。
然后,使节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孙权了,确实,没错,是有很多人想杀曹盼。
洛阳本就是汉之国都,那是多少汉臣的老窝,曹盼不在邺城登基,偏偏跑到洛阳去,完全是给人杀她的机会,正是因为如此,孙权才会想让人去看看戏,最好能带回曹盼被杀的消息来。
“曹明心登基大典,汉臣结死士兵分两路,一强攻,一埋伏,埋伏的人,剑未出鞘已叫曹明心的部曲所杀,强攻之人,只怕还没有跑到跟前来,已经叫曹明心的神箭军所射杀了。臣离宫的时候,只见到宫外皆是未干的血迹,听人议论,刺客皆被诛杀,无一活口。”
孙权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曹盼下手是真狠,狠极了啊!
“登基大典从始至终,哪怕人已经冲到了曹明心的跟前,曹明心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继续走向了太极殿。主公,曹明心纵为女流,万不可小觊。”
使节苦口婆心地劝着孙权,孙权还用得着他提醒,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从她三进江东我就知道她不省油的灯。我想杀她,她命大,命大啊!”
真心话,命大得叫孙权提起来曹盼是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她。
“主公,那司马无名已经让人催问,怕是拖不得了。”吕蒙提醒孙权一句,司马无名,那也是一个三进江东的人。
孙权道:“此事,你们是怎么看?”
“与曹盼结盟,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况且我们与刘备结盟,才能共抗曹盼,要是我们自己毁了盟约,刘备不好交代。”陆逊提醒了一句。
孙权却冷笑地道:“我需要跟刘备交代吗?”
陆逊闭了嘴,用词不当,说错话了。
“不管是曹盼还是孙权,都不是真正的盟友,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说来,汉帝退位,今如何?”孙权突然问了一句,前去观曹盼登基大典的使节道:“进为山阳公。当日曹盼的登基大典,亦在其侧。”
孙权听着甚是不屑的道:“难怪曹盼急着要把人拉下来,自己坐下去,此人无半分风骨。”
若是有点风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皇位禅于曹盼。
意思,一个个都明白。但是,还是他们眼下要解决问题才是,曹盼以封孙权为吴王,孙权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若是接受了曹盼的封王,也就等于是与她称臣了。”孙权幽幽地吐了一句,跟曹操称臣,孙权还真可以,但是与曹盼称臣,只要一想着,孙权就如梗在喉。
还是吕蒙道:“主公且忘了曹明心是女流。”
听着这话,孙权一下子看向吕蒙,吕蒙道:“虽江东之地,由主公主掌,主公虽未封王,却已是江东之王,但自立而为王和被人封王,总是有差别的。主公若以称王,天下只怕要道主公是想学曹操,更甚是曹盼。无论汉帝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禅位,至少曹盼做出了那样的姿态,主公受封为吴王,至少是名正言顺的。”
“只要忽略了曹明心是女流。若是曹操赐封,想必主公不会如此为难。”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吕蒙知孙权呐。
孙权确实还真是这样子,“与一个女流称臣,那我们与曹盼如今的朝臣何异?”
吕蒙道:“主公,论谋略心智,蒙以为曹盼只比曹操更甚。其三入江东,若非曹操执意不肯退兵,江东以如何,非是现在这般模样。更不消说,她于所得州郡内所行之政令,凡其所辖之郡,政令畅通,世族虽存,却无兴兵作乱之能,天下兵马皆落于她手。主公,这样的一个人,比曹操差吗?”
当然不差,差的话,孙权何至于视其为大敌。
“如此,主公当思受封之利,以利弊而取之,为帝者是男是女又有何干系?”吕蒙只看孙权的表情就知道孙权在那里想什么,话也就继续丢了出来。
曹盼要是在这儿听到吕蒙这一番话,怕是要道一声思想先进呐!
然而孙权听着吧,不能说吕蒙说得不对,可是,曹盼确实是女流,与女子称臣,得有多少人骂他?
皱着眉头愣是下不定最后的决心时,一人来报,“主公,主公出事了。益州传来消息,道娘子于刘备之子阿斗身上下毒。”
孙权听着站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尚香回江东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给那刘阿斗下毒?”
“主公,有些毒不是一下子爆发的。”那来报信的人这般说了一句,孙权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她怎么敢?”
敢不敢的都已经做了,孙权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说不出的难受。
“那刘阿斗如何?”孙权半天问出这么一句。
“诸葛亮妙手回春,救回了刘阿斗,但是刘备勃然大怒。主公,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当然不能善了,刘阿斗那可是刘备好不容易才得的儿子,在对比他这会儿仅有不多的儿子,任是哪个当爹的对于儿子被下毒,还是多年之后才爆发,都咽不下这口气。
孙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蒙再言道:“主公,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什么事?孙权懵了半响,一下子反应过来,咬牙道:“不就是接受封赏吗?我受了。”
随着孙尚香在刘阿斗身上下毒的事,刘备会做什么不能立刻确定,但是必须要安抚曹盼,以保证曹盼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江东出手。
司马末本还以为要跟孙权打一番嘴仗呢,没想到陆逊前来道孙权接受曹盼的封赏。
一听这话,司马末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与陆逊一笑,“如此,道贺诸位了。”
“当贺使臣才是,新帝登基,必会大封众臣,使臣为新帝三番两次舍身忘义,必有重赏,位极人臣,指日可待。”陆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聪明如司马末岂不知其中的挑拔之意。
司马末轻轻一叹道:“末不过一个被家族除名之人,不敢求位极人臣,但求一个容身之地便罢了。”
这般的直言不讳,连自己身上的污点都说了出来,陆逊目光微敛地看了司马末,司马末一笑,“陛下言道伯言兄奇才也,将来必为孙侯重用,可惜不能见一见伯言兄,将来若有机会,伯言不妨去一趟洛阳。”
陆逊本来是要挑拔离间司马末与曹盼的,司马末倒是更直接的邀请陆逊,妥妥是让他叛变的意思。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灯,所谓的试探便都免了,陆逊道:“若有机会,一定去。使臣与逊一道去见主公?”
“有劳伯言兄引路。”司马末作一揖而道。
一个称使臣,一个称兄道弟,亲疏之别,司马末是直接不当一回事。
而洛阳城里,曹盼召了杨修觐见,非以在正殿之前,而在于楼阁之上,在上头往下可看到遍地开满的梅花。
曹盼正在煮茶,杨修觐见,与曹盼作一揖,“陛下!”
“德祖坐。”曹盼指了对坐的位子,杨修再作一揖而上前,却不敢坐近,曹盼瞧着他那拘谨的模样,扬了扬眉道:“德祖如此是怕朕吃了你?”
杨修跟曹盼那是打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