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了桌,双华虽然是饿了,却心事重重,吃的食不下咽。
她虽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到底是觉得别扭,万一……万一又临阵脱逃怎么办?
正咬着银箸发愁,低头却发现碗里被堆了满满的菜,顾远萧神色淡然地又夹了块肉放进来,“多吃些,不要胡思乱想。”
双华盯着这一碗的菜,感觉自己像只被投喂待宰的猪,旁边这只大尾巴狼,今天是注定不会放过她了,迟早将她给吃干抹净。
谁叫她被这只狼连哄带骗,自己送到他嘴边。
好像也不算连哄带骗,她大概……早为他动心了吧。
不然怎么能忍受他的一次次亲昵,对信王的殷勤视而不见,但听他诉说对自己的衷肠,晚上睡觉却会偷偷笑起来,然后蒙在被子里暗骂自己太虚荣。
她轻轻勾起嘴角,心情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当他是哥哥或夫君,早就不重要了。她现在就想跟着他一辈子,陪他读书煮茶,同他亲昵撒娇,想让他眼里只能有自己一个人,这难道不是喜欢吗?
她边笑边扒着碗里的饭,突然发现旁边的哥哥停了筷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怔怔问道:“怎么了?”
顾远萧收回目光,低头道:“没什么,快些吃吧。”
双华过了好一会儿才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然后红了脸暗骂了句:大流氓!
两人吃完饭又磨蹭了番,总算洗漱完毕,宝琴十分识趣地端着盆子飞快往外跑,又把外间守着的丫鬟都往外赶,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
双华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紧张,若无其事地去弄榻前的帷帐,余光一瞥,发现那人已经脱得只剩中单,衣襟故意扯得松松垮垮,露出来的部分倒是……非常养眼。
顾远萧一抬眸,她忙将眼神撤回来,假装专心拉着帷帐,却被他从背后抱住,热气直往她耳朵里钻:“为何要偷看,待会儿给你看个够?”
双华还没骂出一声不要脸,就被狠狠吻住,直接抱到了榻上……
哥哥到底不会骗她,该看的不该看的看到了,双华浑身抖得如筛糠,因着他的缘故,哪里都能滴出水来,这时被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了,迷迷瞪瞪被他指引,只看一眼就吓得想哭,捂住脸哑着声道:“下次行不行。”
顾远萧都快憋炸了,方才尝的那点甜食,根本抵不了深不见底的欲。念,俯身下来,眸色深沉,柔柔挪开她的手掌,道“双华,看着我。”
双华被他喊得浑身一颤,用满是水雾的眸子怔怔看他,顾远萧实在受不了,手掌按住她的后脑道:“记着,往后我便是你真正的夫君,一生一世的夫君。”
双华满心的柔情,片刻后就被杀得片甲不留,气得咬住他的手指,先是嘤嘤的哭,然后是边骂边哭,最后只剩抽气声,夹杂着羞耻的吟哦,伴着床架吱吱呀呀地响,仿佛催。情的良药,让顾远萧觉得自己仿佛浸在温柔乡里,被热浪泡得从未有过的舒爽,根本舍不得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华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迷迷糊糊勾着顾远萧的脖子,在他耳边央求道:“哥哥,不要了。”
顾远萧听得浑身一个激灵,酥麻感从尾椎骨猛往下窜,然后俯身死死将她抱住,长途出口气,脸上却闪过些懊恼。
他一向不爱她叫他哥哥,没想到,也会有被这称呼刺激到不行,喜欢不行的时候。
好像在某些时候,让她叫几声哥哥也挺有意趣。
于是刚觉得能逃过一劫的双华,还没歇息一会,又被迫叫了好多声哥哥,然后哑着嗓子,欲哭无泪地想着:哪是什么哥哥!明明是满脑子荒。淫的无耻之徒,她再也不要这么叫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这文还有几万字就能写完了,会努力双更到月底完结,之前因为作者情绪的原因让你们追得挺不爽的,后面尽量让你们看爽!
第90章
第二日; 向来规矩守时的侯夫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而向来不苟言笑的长宁侯; 见谁都带着笑脸,眼角含春的模样; 令几个小丫鬟看得偷偷红了脸。
双华起床时,只觉得身子像散了架,哪哪都疼,正皱着眉把那人诅咒了一番,宝琴推门进来,胳膊上挂着布巾道:“侯爷说了他今天公务在身,不能多耽搁,让奴婢服侍您去浴池泡一泡。”
她话音未落; 一眼就瞅见双华领口下的青红印,还有被欺负坏的神态,又羞又心疼道:“侯爷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光知道由着性子; 也不知心疼下夫人。”
双华一听眼眶都红了; 头还晕着; 握住她的手腕抱怨道:“就是,他真的太气人了,整晚都不让我睡!”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脸腾地红了起来。
宝琴也没料到自己随口打抱不平,竟得到这么有深意的一句抱怨,她拼命压抑着脑子里闪过的画面; 讪讪道:“夫人快起来吧,奴婢带你去后院的浴池泡一泡,侯爷可是反复交代过,说哪里的浴池是天然发热,最是活血化痛,舒筋解乏……”
她越说越觉得别扭,配着夫人方才那句抱怨,实在太引人遐思,幸好这时双华将外衣一披道:“我还得先去祖母房里请安呢,也不知去的晚了,她会不会说我。对了,还和刘管家说好了要去看账目。”
宝琴却将她的肩一按道:“侯爷走之前特地交代过了,老夫人那边他去说,夫人今天什么事都不许做,说您太累了,得好好歇一天。”
她见夫人的脸又红了,偷笑着凑过去道:“依奴婢看来,侯爷虽有些不懂节制,但真是将夫人疼到骨子里去了呢。”
双华也笑出几分甜,随即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道:“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呢,看你成天说的都是什么话。”
宝琴吐吐舌头,边同她调笑边服侍她梳好头发,然后领着夫人去浴池边泡边吃着被热水浸过的樱桃,这一天都过的十分惬意。
到了晚上,顾远萧回房时,见小娇妻低着头看书,粉腮微微鼓起,一句问候都不乐意同他说。
他摇摇头走过去,挨着她坐下道:“还在生气?”
双华倏地站起,将椅子搬远一些,然后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一言不发继续看书。
顾远萧觉得自己只怕有受虐的嗜好,怎么就爱看她发小脾气的模样,以往见她逼自己规矩守礼,就总希望她能像现在这般肆意地发火使性子。
于是死皮赖脸地靠过去,掰着她的肩低声道:“全怪我,昨晚太过放纵,弄疼你了吧?”
双华气鼓鼓转身过来,戳着他的胸口道:“我让你停你非不停,还说疼爱我,一得手就如此霸道蛮横!”
顾远萧一脸无辜:“可你当时,也并不像是想让我停啊。”
他靠在双华耳边又添了句话,双华的脸都快烧着了,气急败坏地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像那样……”
顾远萧顺带着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蹭了蹭道:“你不信,就今晚再试试……”
双华倒抽口气,她可太怕昨晚的哥哥了,但偏偏身子不争气,被他亲了一会儿,就软得任他揉捏,不一会儿又被抱上了床。
顾远萧往下压下去,见她吓得左右挣扎,压着她的手举过头顶道:“昨晚你我都是初次,我太着急便鲁莽了些,今日一定不让你疼,保管让夫人满意。”
双华瞪着眼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不会?”
顾远萧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烁道:“我有个部下,惯于出入风月之地,据说很有些手腕,我今日……找他要了些书来看,从里面寻了几个法子。”
双华听得哭笑不得,她根本没法想象顾远萧会去找下属讨教这种事。正是羞耻到不知该说什么时,顾远萧已经抱着求知若渴的精神,开始卖力实践今日所学。
红烛燃到尽头,双华实在受不住,又从喉间发出压抑的啜泣声,顾远萧绷紧身子,听出这哭声中带着黏黏的甜腻,知道她是喜欢的,便渐渐放肆起来……
到结束时天都快透亮,双华被折腾的筋疲力尽,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任由他帮自己收拾,再掖好被褥,轻揉着她的后颈哄她入睡。
双华迷迷糊糊间,只听见他说了最后一句:“明日你准备下,我晚上要宴客。”
她努力撑开发沉的眼皮,嘟囔着问:“为何宴客?”
顾远萧微微挑起唇角道:“贺你我新婚之喜。”
双华觉得这人只怕有病,她们刚办完婚宴,既不是节庆,也没有喜事,无端端又贺什么新婚。可她实在太累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皮一搭就睡死过去。
到了第二日,顾远萧真的请来了一堆族亲,双华才知道,送出去的请帖上,真写着贺侯府迎娶夫人。
那些族亲心里也犯嘀咕,不是刚刚才大婚,为何又要宴客,可长宁侯下了帖子,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各个准备好厚礼带过去,到了晚上,院子里足足坐满五张圆桌。
顾远萧穿着绛红色的直裰,将旁边的双华挽起,再端起酒杯道:“今日请各位族亲前来,就是想让你们为本侯做个见证。”
那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顾远萧偏头很是深情地看了眼双华,道:“我与内子成婚虽不久,但从小青梅竹马,情意笃深,早已誓言要做一对白首不离的恩爱夫妻。”
那群人大眼瞪小眼,敢情叫他们来为了是秀恩爱来着。
但长宁侯都说到这儿了,也只得顺着他的话头称赞:侯爷和夫人实在般配,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顾远萧眸光闪了闪,继续道:“所以,本侯绝不想夫人觉得受了委屈,也不想什么人进来给她添堵。所以,今日请各位族亲给本侯做个见证,我长宁侯府只能有她这一位夫人,绝不可能再纳其他人进来,若是还有人存着这样的心思,可别怪本侯翻脸无情。”
他目光阴沉,直直落在隔壁桌的郭姨妈身上,郭姨妈的脸立即白了,嘴唇颤了颤,还没说出句话来,就听见姐姐邹氏先开了口。
邹氏经过那件事,索性懒得装病下去,这次也打扮齐整坐在主桌,她原本就觉得今日设宴有些奇怪,这时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被儿子暗着打了脸面,于是站起来道:“这里既然都是自家人,我可要说道说道。咱们是侯爵人家,自然是子嗣为重,莫说萧儿你身居重职,就说说这京城里,但凡体面点的人家,谁不是几房妾室,儿女成群。”她眼角往这边一挑,道:“只要挑几个乖巧懂事的,就算进门,也只会跟着孝敬主母,替咱们分忧。”
顾远萧将酒杯放下,走到邹氏面前一揖道:“敢问母亲可还记得,当初陛下给爹爹赐下一位美婢,那女子也是乖巧柔顺,母亲为何抵死不让父亲将她收房。”
邹氏的脸立即白了,气急败坏地瞪着他道:“你无端端说这个做什么?”
顾远萧提高了声音道:“我一直都记得,母亲那时说,夫妻之情就像一杯净水,至纯才能至柔,若是掺了砂砾进去,无论多么不起眼,迟早会让这水浑浊不堪,再也回不到原本的澄澈。我那时才不过五岁,就将这话听进了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要如同父亲一般,爱惜同妻子的情分,绝不让其中掺进杂质。难道,现在母亲要亲自告诉我,那些话是错的?我就该为了所谓的子嗣,伤害同妻子的情意吗?”
邹氏被他说的羞愧难当,接连着咳嗽几声,旁边的嬷嬷适时上前,说夫人还有旧疾,只得先行告退,将她给扶回房去。
这出戏演完,席间坐着的人各个脸上都有些震撼。
他们实在没想到长宁侯竟能如此强硬,才刚成婚几日,就大张旗鼓地放下绝不纳妾的话,这不相当于把自己的后路都给断了。
一时间,许多目光都投到新进门的侯夫人身上,他们实在好奇,这看似低调羞涩的女子,究竟有如何魅力,引得位高权重的长宁侯,心甘情愿只要她一人。
这时老夫人伸出手来,让双华扶着她站起道:“既然如此,我这个老婆子也说几句吧。”她将双华的手一拍道:“我这孙媳妇儿,是我从小疼到大的,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老太太!”
老太太说完了话,便换了张笑脸,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席间之人也立即装作没事一般,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有些尴尬。
他们今日前来,有的也是带了家中的女儿或是侄女,算是存了几分侥幸,想着能让长宁侯看上,自家便跟着鸡犬升天。这下可好,恨不得将旁边花枝招展的女子给藏起来,千万莫要被人看出心思。到时候丢脸倒是小,得罪了长宁侯可是大事。
这时,顾远萧被敬了几杯酒,又走到郭姨妈身旁,轻拍了下她的肩,道:“姨母家里除了那位冯姑娘,好像还有位表弟今年正要赴考吧。”
郭姨妈听他这么一说,心都凉了半截,脑中嗡嗡作响,带着哭腔道:“那件事都是姨妈的错,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