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时,一群人便告辞了。
离开之前,檀紫琼道:“星期三晚上要开第三次月考总结大会,到时候文理科前十名可以上台去领奖学金,可惜这么备受瞩目的事情,阿婳你无法参加。到时候让胖子帮你领了奖学金送过来吧。”
颜婳拄着拐杖送他们,现在她已经能很熟练地用拐杖了,甚至上下楼梯都没问题,三条腿走路的姿势杠杠的。听到檀紫琼的话,颜婳朝苏重浚微笑,说道:“那到时候要麻烦班长了。”
苏重浚也回了个笑容,“好啊,等我帮你领完后,我让祁泽送过来给你。”
“可以。”
*****
星期三晚上,由于祁泽要参加学校举办的第三次月考总结大会,所以没有过颜家来,不仅颜婳一时间不习惯,连颜妈妈也很不习惯,还特地询问祁泽今天怎么没来,直到听说是参加月考总结大会了,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一时间忘记了。
颜朗可悲地看着他家太座大人,这种儿砸不回家的语气闹哪样?在不知不觉中,那个少年已经将他们家的人都攻克了,越发的觉得祁泽手段真是厉害,恐怕离他将他姐拐到祁家去也不远了。
等到星期四下午,祁泽过来时,将昨晚苏重浚交给他的奖学金递给颜婳。
颜婳第一次拿到学校的奖学金,挺稀奇的,天知道他们学校学霸遍地走,而且名额有限,想要拿奖学金并不容易,她的成绩在班里算是排前的,可是每个学期的期中期末考试,年级的奖学金只有前三,真是让人饮恨不已。
第十名的奖学金虽然不多,但是颜婳还是很高兴,直接甩给她老妈。
“妈,给你用。”
颜妈妈也稀奇地摸了摸写着女儿名字的封口信封,然后丢回去给她,“我才不稀罕你这点小钱,我自个有钱用,没有也有你爸给。这么点钱,给你自己零花吧。”
颜婳知道自家老妈就是喜欢嘴硬,高兴得要死也要埋汰一下人,感觉好像和祁泽挺像的,怨不得颜妈妈会对祁泽这么好,难道这就是缘份?
所以等颜妈妈离开后,颜婳便对祁泽道:“你瞧我妈,心里高兴也要嘴硬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很有熟悉感?”
“什么?”祁泽纳闷地看着她,想了想说道:“没有吧,我认识的女性长辈中,就属颜妈妈不一样,挺好的。”说着,他想起了自己妈妈。
四岁以前的妈妈总是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仿佛一点小事也能让她暴跳如雷,愤怒得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四岁以后,他妈妈离婚再嫁,然后变成了一个贵妇人,穿着名牌坐着名车,看起来优雅贵气却遥不可及,每次见他时,总会用忧伤歉意的眼神看着他。
颜妈妈和他的妈妈明显是两个阶层的女性,他妈妈是个对细节很讲究的人,将自己从头包装到脚,完美而时尚。而颜妈妈却是个很标准的普通家庭主妇,虽然也跟着丈夫一起外出工作,但是生活的重点更多是放在家庭及子女身上,身上具备着中国传统女性固有的特点。
颜婳见他脸上的神色淡了许多,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他的纳闷的语气让她有些想笑,看来他自己本人根本没那个自觉。
等颜婳拿出装钉好的试卷出来时,见他低头在草稿纸上画着公式图,笔锋有些凌乱,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颜婳想了想,伸手扯了下他身上圆领羊毛衫的下摆,在他看过来时,低声问道:“心情不好啊?”
祁泽瞥了她一眼,“没有。”
“骗人。”
真是不给面子。
少年想了想,说道:“只是想起我妈罢了。”
这下子,颜婳有点愧疚了,都是她先前提起的话题,让他想起他妈妈。颜婳对祁泽的亲生母亲知道的不多,祁爷爷也不可能和颜家人说这个前任的儿媳妇,只说她嫁去德国了,其他的一概不知。不过那是祁泽的亲生妈妈,想必他多少也会在意吧?
“别乱想。”祁泽用手盖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将她披散的长发揉乱了。
颜婳赶紧扭开头,瞪了他一眼,嘟嚷道:“别随便弄我的头发,弄乱了很难梳的。等我腿伤好了,我要去找个理发店将它剪掉。”
“干嘛剪它?”祁泽不赞同了,“挺好看的,剪短了的话,看起来会像个男人婆的。”
听说男人心里都有个“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的执着梦想,难道他也是这样?颜婳气哼哼地道:“什么男人婆?你看檀子的短发多清爽?看起来又青春亮丽,我要剪!”平时都忙死了,懒得再伺弄头发,还不如直接剪了。
“青春亮丽?难道你不知道在男生眼里,檀紫琼是没有性别的好哥们么?”他斜睨她。
好恶毒!
颜婳真是哭笑不得,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还是道:“她是我好姐妹,你不准这么说她。”
祁泽暗暗翻了个白眼,对女生们的过命交情不置可否,懒洋洋地道:“她要怎么样也不关我的事情,我只管好你就行了。”说着,趁她不注意时,又趁机偷吻了她脸一下,耳朵开始泛红,但表情却很正经,“如果你要剪,只准修一下就好。”
颜婳:“……”又偷亲她。
她瞪眼的样子像只要炸毛的奶猫一样,瞪得他耳朵红得不行,这种“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就在他要偷偷挪开一点时,就见她已经扑过来了,扯着他的衣襟,硬是在他脸上也亲了下。
“这才公平!”少女小巧洁净的下巴微抬,有点儿傲娇地说。
这下子,他再也保持不住平淡模样,满脸通红,有些狼狈的样子,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清亮。
☆、第六十九章
颜婳觉得,她和祁泽的交往正步入佳镜,虽然只是拉拉小手,碰碰脸颊,没有更多的肢体接触了,但是依然觉得他们的气氛很美好,感情也在慢慢升温中,一切都很稳定。
这是她的自我感觉,至少祁泽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少年远比她所见所想的要渴望拥抱她,只是在克制罢了。这便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女人倾向于唯美浪漫的精神感情,男人倾向于情感与肉。欲结合的感情。
所以,当单纯的少女喜滋滋地对十年后的青年说他们的交往很顺利时,被成熟英俊又富有魅力的男人给嘲笑了。
“你笑什么?”颜婳有点小炸毛。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扶手,那张英俊的脸做出了让人想要抽死他的群嘲表情——简直和少年时期的祁泽一模一样,是个很会拉仇恨的家伙,“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天真,男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满足?”
等消化完他的话后,颜婳顿时涨红了脸,恼怒道:“我们才刚交往好不好?你、你不要乱说……”这种感觉真尴尬,竟然和另一个时空的未来老公讨论他少年时期的感情,简直是玄幻,偏偏就是她现在的生活写照。为毛每次她来到这里,总要和这个男人说这种事情呢?不知不觉就被他套话了,让颜婳有些沮丧,自己的道行果然不行。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告诉祁泽!颜婳心里狠狠地决定着。
脸皮太薄,没办法对付成熟男人的手段,颜婳只得将未来儿子抱住,开始玩儿子。
虽然她没有生养过,但是看到小睿睿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天性,就是很想宠他爱他怜他,每次过来都要好好地抱抱他。一岁多的小孩子真是萌萌哒的时候,萌得少女心肝都发颤了,亲亲抱抱是常事。
当然,颜婳每次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她总觉得自己在侵占未来的自己与家人的相处时间,所以能尽量缩短就缩短,时常不会超过半天时间。
“对了,我给你的那些号码,你有用么?”男人拿了一个苹果边削边道。
“……我又不急需钱,买它干嘛?”颜婳纳闷地问道。
男人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随意地道:“钱是不嫌多的,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你不想提前干自己的事业?哦,对了,先提前积累一笔创业资金,等你大学时可以边学习边创业,然后毕业就结婚,到时候将睿睿生出来,老公儿子事业都是你的,女人所要具备的你都有了,妥妥地成为人生赢家。”
颜婳张口结舌,这男人是在为她规划一个人生赢家的未来么?
“哦,对了,你好像没有什么商业天赋,不过设计天赋到是不错的,到时候若是拿不定主意,就找另一个我帮你出主意吧,虽然17岁的我现在历练不够,可是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只是缺少经验。如果你们两个都不行,等你过这边来时,再来找我资询,定然能让你们的事业蒸蒸日上,就当上天给你们的金手指好了……”
颜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反应不能。
这男人的意思是,他就是他们的金手指么?给他跪了otz
*****
挣扎着沉睡中醒来,颜婳依然有些呆滞,双眼发直地看着前方。
这到底算什么?难道她真的是要利用这个穿越的机会,比任何人都提前走上一条没有波折的成功的人生赢家道路么?
想到在那里被那男人轰炸得一脑袋的各种商业知识及超前理念,颜婳就想拿脑袋撞墙,脑袋快要塞爆了。这还不算,见她晕头转向的,又被那男人嘲讽了一回,说她的脑容量果然不行,差点点燃了她心中的仇恨值。
若不是看在他是睿睿的爸爸的份上……哼!
被轰炸得苦逼的颜婳在看到跑来颜家的祁泽时,想到十年后的他那么过份——即便他们其实已经可以说是不同的人了,但仍是轻易地点燃了她的仇恨值,顿时拉长了脸,转身慢慢挪回自己房间。
拆石膏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练习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不用拐杖便能慢慢地走路了,走路时,腿也不疼,若不是生怕没养好骨头,她也不会这么慢腾腾地挪着。当然,只能挪一小段的路,若是她想要上下楼,颜妈妈会盯着她让她拄拐杖。
“怎么了?”祁泽莫名其妙,这突然见到他就心情不好,难道是那个来了?
颜朗蹭了过来,小声问道:“泽哥,你做了什么惹我姐生气的事情了么?我姐今天起床后脾气就挺大的。”
祁泽摇头,他什么都没做啊。明明昨晚他离开颜家时,她看起来还好好的,两人还牵了下手——虽然他有些不满足,但是看她微笑的脸,到底没有更进一步做出让她认为是色狼的事情。所以,祁泽实在是不明白她怎么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唯一的解释便是她那个东西来了。
书上说,女生的那个东西来,情绪会受到影响,就像个更年期的女人一样,需要体谅的=。=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祁泽含蓄地说道。
颜朗:=__=!为毛我突然觉得不太懂这大人的世界了呢?难道三岁真的是一个世纪的大鸿沟?
蠢萌的颜弟弟再次被祁少年拍脑袋了,语重心长地道:“等你大点就懂了。”
颜朗:“……”他们一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今天是颜婳去医院拍片检查的日子,这是要决定她要不要继续拄拐杖的的日子,所以一家子人又一起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例的检查,医生终于宣布颜婳可以弃拐杖正常走路了。但是——还有个但是,并不是已经好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保险起见,她起码还要继续养够三四个月,这段期间,她可以走路,却不能做剧烈动作,像奔跑跳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这三四个月内,她要继续做个安静的美少女。
“哦,原来是这样。”嘴欠的颜弟弟理所当然地道:“没事,反正老姐的拿手事不就是当个安静的美少女么?只要不惹急了她,就不会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她完全hold得住的啦,放心放心!”
颜婳直接一巴掌往又埋汰她的蠢弟弟的后脑勺糊去。
祁泽笑看着这对姐弟卖蠢,没有参与他们。
得了医生的话,颜妈妈终于安心了,见蠢女儿揪着蠢儿子打闹,马上过来一人给了一巴掌糊脑袋,“多大的人了,还闹啥?也不怕人家阿泽笑话!阿婳你给我听着了,以后走路斯文点,别乱蹦乱跳的像只跳蚤,小心我去买杀虫剂喷你一脸!”
颜婳:“qaq你还是不是我亲妈啊,这么恶毒?哪有将女儿比喻成跳蚤的?”
颜妈妈哼声道:“跳蚤还便宜你了!我还可以有更恶毒的,你要不要试试?”
颜婳果断摇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很听话的。
颜朗在一旁几乎笑抽去,祁泽也努力憋笑,发现颜家姐弟之所以这么逗,果然是有原因的,有这样的妈妈,怨不得他们总爱互相理汰吐槽,真是欢脱得不行,在这种家庭长大,虽然很平凡,却也透着一种世间难得的平淡幸福。
颜妈妈教训了蠢女儿后,转向祁泽时便笑脸如花,看得颜家姐弟胃疼,都觉得祁泽才是颜妈妈的亲儿砸,他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