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点了一首张信哲和刘嘉玲对唱的《有一点动心》,一首很老的歌。
这是萧潇第一次听盛年唱歌。
他的声音入麦之后比平日更加有磁性,听着成熟了不少。开口的时候,萧潇的确有被惊艳到。
萧潇扭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好在看她。男声部分结束,萧潇拿起话筒接着唱。
当唱到男女合唱部分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完美地融到了一起。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
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
却陷入爱里——”
最后一首歌是萧潇点的,梁静茹版的《梦醒时分》。
盛年在屏幕上看到这个歌名的时候,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点这首歌的目的是不是暗示——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一整首歌唱完后,萧潇的眼梢已经有泪水溢出。
她以为唱这首歌第一个想起的人会是陆之涣,没想到……听着旋律,脑袋里都是盛年的影子。
她一定是疯了。
“宝宝,我们回家吧。”
盛年的声音让萧潇清醒过来,她将手中的话筒放下,然后和盛年手牵着手走出了KTV。
**
因为盛年把所有工作都安排给了张星,盛宴这边的工作量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晚上跟合作方一起吃饭,回家还得继续批文件,还要时不时地忍受来自顾淮北的骚扰。
说起来也是巧,在警察局第一次和顾淮北见面之后,盛宴就总是在各种场合碰到他。
更狗血的是,她和市最大的一家私人医院签了合作案以后,被告知这家医院是顾淮北他爹开的,跟她签合同那个人,是顾淮北的二叔。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从那之后,顾淮北时不时就会打着工作的幌子骚扰她,盛宴对这种幼稚的大少爷真的提不起精力来应付,家里一个陆之涣已经够她受了。
这不,她刚刚进到书房,顾淮北的电话又来了。
盛宴接起电话,不耐烦地说:“大少爷,我还有一堆文件要批,你闲没事儿可以去调戏别的姑娘。”
“别的姑娘哪儿有你这么好嘛。”顾淮北笑嘻嘻地说:“见到你之后,别的姑娘就不是姑娘了。”
盛宴:“你有事没?没事我挂了。”
顾淮北:“你敢!你要是挂电话,信不信我让我爸毁约?”
盛宴无奈:“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顾淮北:“难道你老公不幼稚么?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幼稚的男人,都是骗人的。”
“就是因为我已经嫁了一个幼稚的男人,所以我才不喜欢。”盛宴说:“就算跟他离婚,我也不会再找比自己小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
和陆之涣结婚以后,盛宴一直过得很累,她本来是想安心在家带孩子、照顾他,但是他不领情。
不领情就算了,她索性就回去继续工作。
重新工作之后,盛宴每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晚,有时候会在客厅碰上陆之涣。
陆之涣每次都会故意气她,盛宴刚开始还会生气,后来就渐渐麻木了。
她好几次都动了离婚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当初是自己非要跟他结婚的,这么快就后悔,实在是太打脸了。于是,她就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工作忙起来以后,她也就没功夫去考虑自己和陆之涣的这段婚姻了。
哪怕听到别人跟她说陆之涣应酬的时候找了哪个姑娘,她都不会去计较。
是真的麻木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吧。
陆之涣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盛宴说“离婚”这两个字。
他耐着性子等她打完一通电话,随后推门而入。
盛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她放下手机,没好气地说:“以后进我房间记得敲门。”
陆之涣讽刺地大笑一声,他摔上书房的门,大步走到盛宴面前。
“说我之前你先检讨一下自己。”盛宴一脸无所谓:“我怎么?我又哪里惹到你了,陆大少爷。”
“盛宴,你特么别给老子阴阳怪气地说话。”陆之涣气不过,一拳砸在办公桌上。“你不守妇道还有理了是吗?”
盛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老娘什么时候不守妇道了?”
“你刚才难道不是在跟顾淮北那个小白脸打电话么。”陆之涣质问她,“你们私底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嗯?”
“滚出去,我要工作了。”盛宴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她拿起一份文件,迅速投入工作状态。
陆之涣气不过,伸手把她手里的文件夺了过来。
“我在问你问题,你心虚了是么?”
“陆之涣,我工作很累。你想吵架的话,改天再吵。”盛宴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放心,我最近一段时间是没时间给你戴绿帽子的。你想怎么玩我也不会管。”
盛宴的态度转变这么大,陆之涣有些懵。
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失态,他莫名烦躁。他什么时候这么在乎盛宴了……
理智一点想,她真的出轨才好,这样他们就可以离婚了。
这不是他一直都想要的结果么?
“你刚是在跟顾淮北打电话是么。”陆之涣说:“你跟他说,要和我离婚,对么。”
盛宴看陆之涣一脸认真,突然就想逗他。
她笑着点点头,平静地说:“对啊,我要跟你离婚,你应该特别高兴吧。”
陆之涣咬牙:“我他妈当然高兴!离婚以后我一定立马找萧潇复合,从今以后再也不跟她分开。”
“呵呵。”听到萧潇这个名字,盛宴的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她随手撩了撩头发,嘴角勾起一个妩‘媚的笑。
“前几天盛年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到公司让我看,还说要跟那姑娘结婚……唔,那姑娘就是你前女友,萧潇。”
看到陆之涣的表情一点一点垮下来,盛宴心头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可惜啊,就算你离婚,人家也不会再跟你好了。”
陆之涣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书房,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盛宴揉了一下眼睛,继续工作。
**
从KTV回来以后,盛年又缠着萧潇做了一整夜的爱。
这几天他们几乎天天做,萧潇甚至在想,这么做下去,盛年会不会死。
她早就知道这种事情对男人的伤害很大,哪怕盛年比正常男人的战斗力强,也经不起他这么挥霍。
“宝宝,舒服么?喜不喜欢我这样?”他掐着她的腰用力地撞。
萧潇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她的眼底已经被他的动作磨出了泪水。
“你肚子鼓起来了,宝宝……”盛年将手贴上她的小腹,用力地摁下去。
——!!
萧潇抓紧床单弓起身子。
结束的时候,床单已经湿了三分之二,颜色最深的那一片甚至能拧出水。
萧潇整个身体都泛着红,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喘气。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天。
……
两天之后,寒假正式开始,萧潇早就买好了回家的票。
她跟盛年说这事儿的时候,盛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他说:“你暑假就没回去,寒假一定要好好陪爸爸妈妈。”
走的那天,盛年亲自开车将她送到火车站,之后拉着她亲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放她离开。
萧潇家在青岛,高铁回去也就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
刚上车那会儿,萧潇收到了盛年发来的微信。
一台榨汁机:宝贝,到家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可爱'
萧潇盯着聊天窗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返回微信主界面,清空了所有和盛年的聊天记录。
回到家之后,萧潇开始着手准备复试的相关事宜。
她换了手机号,换了微信号,并且跟辅导员递交了不参加毕业典礼的申请。
她的毕业论文早就已经完成,并且发给了指导老师。
二月初,考研的初试成绩公布,萧潇考得很好,比去年的分数线高出六十多分。
只要面试的时候发挥正常,去复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复试时间在三月,萧潇一个人从青岛飞到了上海。
面试的时候萧潇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回答问题的时候稍微有些结巴,但几个老师都对她很满意。复试过后,萧潇成功被录取。
萧潇的导师是一位老教授,算得上是业内翘楚。萧潇想跟着他多学一些东西,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在帮他处理各种杂事。
导师对萧潇的印象特别好,每次给别人介绍她的时候,他都会说:别看她不爱说话,但做事靠谱得很,比那些只会吹牛的年轻人好多了。
**
盛年完全联系不上萧潇了。
她一月底回的老家,现在已经五月份了,他始终找不到她。
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他去找了陆之涣,陆之涣说很久都没有和她联系了。
走投无路之下,盛年又去找了萧潇的大学室友,但室友那边也没有消息。
她们说,萧潇这几个月都没联系过她们,在群里也没说过话,手机打不通,就跟失踪了似的。
她们还说,再等几天试试看,六月份有毕业典礼,萧潇肯定会回来。
盛年想了想,这话是有道理的,于是他耐着性子等到了六月份。
依旧没有消息。
毕业典礼那天,盛年直接找到了萧潇的大学辅导员。
辅导员得知盛年在找萧潇之后,便如实告诉他:“萧潇一月份就跟我申请了不参加毕业典礼,她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我帮她邮到复旦。”
“复旦?”盛年问:“她去复旦了?”
辅导员点点头,“你不知道吗?萧潇考的是复旦大学的法硕啊,她现在应该一直呆在上海呢。”
“你有她的联系方式么,手机号电话号都可以。”
盛年死缠烂打着跟辅导员拿来了萧潇最新的手机号。
他坐在车里,拨通她的新号码,那边一阵忙音,然后通话结束。
盛年知道,这是被她拉黑了。
他不死心地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什么意思?玩我很有趣么?】
那边没有回复。
盛年将手机扔到一边,暴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生平第一次,他被一个女的耍得团团转。她给一颗糖,他就高兴得像个傻子一样。
他们最开心的那几天,盛年是真的动了娶她的念头,他甚至计划在春节的那几天开车去青岛拜访她的父母。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段感情这么认真过。他想好好对她,把全部的感情都给她,可她根本不稀罕。
盛年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讽刺地笑笑。
“真他妈是个傻逼。”
他的眼角笑出了泪。盛年没有让它流下来,抬起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然后踩下油门离开。
最近两年,北京的夏天也十分任性,雷阵雨和冰雹说来就来,挡都挡不住。
盛年在圆形的高架桥上狂飙的时候,突然来了冰雹,而且每一颗都很大。
他下意识地去伸手开雨刷,怎么都摸不到按钮,于是只能低头去看——
后来发生的事情,盛年都不记得了。
……
盛宴接到交警电话的时候,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他情况严重吗?救护车呢,救护车怎么还不到?”
“您冷静一点,他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在最近的积水潭医院,家属可以先过去。”
“好,知道了。”盛宴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陆之涣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上前拦住她:“你去哪儿?你这样子还要开车么?”
“盛年出事了。”盛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积水潭医院。”
陆之涣听到“出事”两个字,也吓得不轻。
“……车钥匙给我,我跟你一起去。”
因为萧潇,陆之涣和盛年的关系已经没有从前那么好了,陆之涣总是说自己恨盛年,但他内心还是把盛年当兄弟的。
从开裆裤就开始的感情,尽管后来出现了矛盾,他依然不愿意看到盛年出任何意外。
盛宴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煞白,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不停地抖。
陆之涣看到后有些动容,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别急,不会有事的。”
“陆之涣我特别害怕。”盛宴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盛年不能有事你懂么。我出事可以,他不行。”
“盛宴,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具体伤了哪里,你别冲动。”陆之涣握了握她的手,“一切有我,别怕。”
盛宴低头,默默地抬手擦了一把泪。
他们两个人到医院的时候,盛年还没有从急救室出来,护士跟他们说他刚被送进去十几分钟,具体情况怎么样只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