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呛得脸都红了,手里仍拿着吃了一半的点心,转头看向给自己拍背的人,陈婉有种错觉,仿佛两人从不曾有过嫌隙一般。
这种生活中的点滴亲昵,更容易让人沉沦,让人软弱……
看着红了眼眶的陈婉,低着头,明明刚才还炸毛地像个刺猬,如今却又像个受了伤害的小兽,乐天静静地欺过身来,将她揽在怀里,抬手温柔地擦掉了嘴角的碎屑,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依旧红润的小脸。
哽咽了一阵,喉咙都有些堵,陈婉刚一开口时,第一个字竟然卡在喉咙吐不出来,“…天,这样暧昧不明的算什么,…。。我要的你给不了,你要的我给不起!……我之前的话,不是说笑,更非置气,是认认真真思索了又思索才下的决定!陈氏阿婉死了,死得其所,维护了自身的名节和尊严,也全了圣人公子的名声!
乐天,你不懂我,我这一生是定不会和人共侍一夫,也不会叫任何人主母的!所以不论有没有哪些事,有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和意外发生,我离开只是早晚的事!……
你若不是做好了这一生只宠我一人,只爱我一个的决定,自今而后就不要再招惹我了罢!“陈婉明显的感到那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僵了一下,慢慢地抽离,身侧的温度也渐渐地变冷。乐天又重新倚回去,看不出喜怒的脸上少了刚刚的宠溺,他的眼光又回到了书上,却开口对陈婉说道,“你的配方我收到了,有何要求,尽管提!“陈婉盯着乐天看了许久,也看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前去桃花坞的初衷,便开口说道,“我想你出面让南宫飞云给赵陵解毒!““赵陵,皇都的赵氏子陵!?‘“是。”
“你可知他现在的处境?”
“我知!”
“你确定,要用从我这里得来得承诺来换?!”
不知怎地,陈婉听着乐天的问话,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地感觉,但是抬头看看,乐天的表情依旧淡然随性,不禁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便没有再深想地回答,“是。”
“知道了“。只是这声音极冷极淡,听在耳里极像是隔了河汉之远!
这次陈婉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沉闷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车外响起了敲击声,“主,圣京急件“。
“呈上来。“陈婉看到乐天放下手中的书,仔细地看起刚刚递进来的信笺,静静地看着伏案书写的男子,心中的那酸涩之感,似乎在慢慢发酵一般,让她觉得车里的空气有些稀薄,“我想下车,车里有些气闷。“半芹,半夏看到陈婉看向自己二人,可是她二人哪里做得了主,只好将车窗打开,给陈婉透透气。
自动自发地向窗口靠去的陈婉,当然不知道,就在她刚刚说自己气闷的时候,乐天手里挥洒自如的毛笔却是一顿,险些将那笔下的字给写毁了!……
太阳西沉,月华初上,马车依旧在行驶中,车队似乎没有扎营休整的打算,陈婉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连半芹,半夏二女何时出了马车,何时布了晚饭,也未曾注意。
而乐天一直在忙着,送来的公务一封接着一封,处理完一件,仍有一件……直至深夜,她不知自己是何时又睡着的,只是一觉醒来,才发现,月已中天,那人依然在处理公务,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外裳,陈婉坐起身来,看了看冷掉的晚饭,看了看依然忙碌的乐天,没有说话。
静待了片刻,默默地将几上冷掉的茶水换成了温热的。
踟蹰了一会儿,悄悄地将那件外裳给乐天披上。
“既已决定做那铁石心肠得人,又为何做这等无聊举动!”那人一面疾书,一面头也不曾抬的说着这话。
听了这话,陈婉被噎得无话可说,感觉如此单独和他共处一室都是一种折磨,她想逃离,在她不管不顾的赖在乐天身边之前离开,在失去那唯一的,微不足道地尊严之前离开……
“哐,哐,哐…。。”陈婉用力的砸着车壁,“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感觉马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婉‘噔’地冲到车门前,不管不顾地就要往下跳!
只是她身后之人却不会如她的愿,竟是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但是马车也停了下来。
陈婉被乐天箍在怀中,下颌被他用力的钳住,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何变化,但是陈婉能够感到那钳着自己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下巴会被捏碎时,眼前一片黑影罩下来,唇被印上了两片温凉。
那吻是有力地,急切地,仿佛要将她吞噬入腹,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唇疼的快要滴血,一条温热灵活的舌头滑进了嘴里,追着着她的丁香小舌,令得它很快就无处躲藏!
这种急切地口沫相交,呼吸相闻,陈婉感到有些晕眩!被攫取的小舌失去了自由,任人恣意的品尝着,满口满胸都是他的气息!
就在陈婉以为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突然被松开,她大口的喘着气,过了许久气息才渐渐平稳,抬眼就看到,那人冷静淡漠地看着自己,缓缓地开口,用他那宛若山谷滴泉的声音说道,“送陈公子下车。”
陈婉眨了眨眼睛,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看到又开始伏案辛劳的人时,差点以为刚刚那激烈地吻是自己臆想的幻觉!
只是那人的薄唇不似往日的清淡,变得有些性感地红润!
这叫什么事!?
被强吻了之后又被丢在了荒山野外!直到她独自站在空旷的官道上,看着车队远远而去,都未曾回过神来!
直到她终于相信乐天那厮真个将她一人丢在这里事,气的直跺脚!嘴里不断地骂着,‘乐天,你这个混蛋!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在这三更半夜,独自一人待在这危机四伏的空旷管道上时,却听见不远处,迎面来了一辆高大的马车,而那马车映在月光下,好像还有些眼熟。
等到马车近到她足以看清时,真的有种喜极而泣地冲动,因为那驾车的竟是陈九!
话说陈九老远就看到管道上立着一人,心中着实警惕起来,直到看清那立着的是何人时,又有些纳闷,公子不是带着十一他们吗?怎么又会独自一人站在这管道上?而且还是这样的深夜!
他虽心中着实不解,却也不敢耽误的将陈婉迎回车上。
等陈婉坐定,马车开动,她才发现马车里竟是赵陵沉沉地躺在榻上昏睡,谢晋坐与一旁掌灯夜读。
陈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位,想起自己做的那件龌龊事,顿时觉得自己在这辆马车里,也格外显得多余!可是此时下车是绝对不能得,所以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假寐。
许是行车格外的累人,又许是这种环境下,不睡觉也没甚事好做,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谢晋看到陈婉真的睡着了,慢慢地将手中的书置于几上,捏了几下有些酸胀的穴位。他此时心中有些不解,究竟发生了何时,主公竟然让陈婉独自一人呆在旷野管道之上。
直到窗外突然有人丢进一个相府专用的,传递信件的细小竹管时,他才肯定,陈婉的身边其实是一直有暗卫跟着的,而且武功更在自己之上!因为从刚才遇到到现在,他都不曾发现有人欺近马车四周。
他打开竹管,只见纸条上面,熟悉的笔记写着‘桃花镇会合’几个字。
桃花镇,距此地也就几十里路,想来今晨便可到达,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谢晋也闭目养神,不再多想。
☆、第五十八章,吃醋的乐天
东方泛起鱼肚白,谢晋便转醒了,看着自始至终依然昏睡的赵陵,他觉得陈九下手未免有些重。
但这命令却是自己下的,顿感有些无力。
赶了一整夜的车,陈九也有些疲累,就在人困马乏,不得不休息时,终于赶上了等在前方的车队。
谢晋看了看马车里睡着的两人,独自下了车,下车时,还不忘将车门关好,只是他却不知,正是他这一举动,让他在以后的某条路上,走得更加艰难了些!
他走进最大的帐子,禀报了一声,在听到里面应声之后,才掀帘而入,此时乐天依旧在伏案忙碌着。
“主公!““嗯,晋之一路辛苦,先去歇息罢。“只是谢晋还没动,乐天却先他一步走向那辆马车,他只好跟着过去,急急地说道,“主公,赵陵也在马车里!“乐天脚步一顿,只是再提步时却比刚才更加急切了几分!
守在车外的陈九看到自家主子前来,主动的让开车门,只是门外的三人看到马车里的景象,表情各不相同,陈九心中暗暗叫惨!
谢晋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他下车时真的不是这样子,陈婉仅是靠在车壁上休息,只有赵陵昏迷在榻上!真的是如此!
只是不管如何脑补,他都感觉得到乐天身上冒出的寒气!因为开门之后,自家主子嗖地上了车,将和赵陵挤枕头的陈婉一把扯在怀里,二话不说的跳下车来,大步走回了营帐。
最让谢晋悔恨的是,当乐天抱着陈婉要跳下车时,自己竟然脑袋不清地想要接一下!
谢晋觉得自己真是把陈婉当公子当习惯了,竟是在关键时刻忘记了男女大防!
他无力地上了车,将赵陵也是一把扛起,走向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营帐,看着马车瞬间空了,陈九打着哈欠,也找地方歇息去了。
陈婉是被饿醒的,好几顿没有正经吃饭,仅是之前几块点心垫了底,如今胃里是真的空空如也,饿得有些心慌。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圆拱形的帐顶,而她身下竟是垫得柔软舒适的榻!她刚掀开盖在身上的华丽锦被,从床上坐起,就看见半夏从屏风后面走出,手里还端着洗漱用的清水和面帕。
梳洗过后,当半芹拿着衣物给她着装时,竟是一件乳白色的广袖流仙裙,陈婉盯着那衣服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妥协的任半芹给自己换上,只是当半夏给她梳头时,陈婉忍不住开口,“梳成女儿发髻“,“可是,夫人……““梳成女儿发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还有不许唤我夫人!“二女互看了一眼,默默地将原本已经梳好的妇人发髻拆散了,改梳成女儿妆。
这一顿收拾,本已饥肠辘辘的陈婉,更是饿出了火气,刚打理完毕,就问了乐天的去处,掀帘就出了帐篷!
此时乐天正在书桌前,和谢晋商量着事情,书桌前方的圆桌上,下人们正布着饭,陈婉乎乎冲进来时,二人正好停止了谈话,见进来的是陈婉,还不待她开口,乐天却先一步说道,“饿了罢,先用饭。“这句金口玉言成功的堵住了陈婉的火气,她实在饿得紧了,也不管这屋里还有几个人,也不管乐天是否落座,自顾自地坐在了饭桌边,拿起筷子就吃上了!
等到乐天,谢晋,赵陵等人入座,她碗里的米饭已是下去了小半碗!
那吃饭的速度看得谢晋都有些胃痛!……
这桌上的三个男子,吃相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优雅,唯一的一位女子却豪爽地大口吃肉,竹筷翻飞!
等到一碗饭吃下去,陈婉才抚着肚子,稍加歇息,只是坐在对面的赵陵,却打趣般的开口,“怎地停下,赵陵可是头一次和术之同桌用饭,这么快就饱了?!“那字里行间地揶揄,聋子都能听得出!
听他这么说,陈婉正要端起茶盏的手,又重重地放下,就差没有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说,“姓赵的,你也是个装模作样的,亏我还千里迢迢地为你讨解药,你比乐天,谢晋也好不到哪去!!”
这犀利的话,直白地让赵陵整个人都是一个愣怔,仿佛发现什么不可思议地事一般,“陈氏婉娘,莫不是这才是你的真性情!?之前的种种都是装地?!”
其实赵陵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此时此刻听在陈婉耳中,那真是像极了讽刺!
她蹭地从桌旁站起,给面前的三个非凡男子一一送了大白眼,转身快步出了营帐。
陈婉走了,留下屋内各怀心思地三个男人,可各个不是安分的主。
最先挑起事端地,依旧是赵陵,“乐天,乐常天,我说多年不见,你竟是连个女人都摆不平了!着实噱得紧!”
乐天淡淡地瞟了眼他,不以为意地说道,“嗯,不及你风光!”……男人也摆平了不少……
赵陵手中的筷著一顿,苦笑道,“为何出手助我?据我所知,乐天可不是个心慈之人!““想助就助了。““这份情,我赵陵记下……““离陈婉远点。“这话说得极清淡,但赵陵仍旧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
心中又是一阵苦笑,有了你这位神仙中人,我这种凡夫俗子又怎在话下,他当然不知,之前马车中事……,仅是以为,乐天只是霸道惯了。
这顿饭在陈婉走后,用的极快。
乐天和谢晋依旧留在帐中议事,赵陵难得的清闲随性,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