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戏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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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戏常天-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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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雨此时郑重的神色,一副得不到答复就不罢休的样子,不开口应承,怕是无法躲过,陈婉心思百转千回,但是时间也仅是一瞬,便开口说道,”南宫兄姑且一说,小弟若能略尽绵力,便会不胜欣喜!“说完,便谦虚一礼,扶耳聆听。
  南宫飞雨一看陈婉谨慎小心的样子,一个愣怔,反应过来,怕是这陈术之以为自己要提什么另他为难的事,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术之,实不相瞒,我们梨园春的戏文,多数都是在下谱写,只是近来已经被传抄的差不多,这整个天朝的戏班都有的戏文,便没有什么新奇出彩可言,我听闻刚刚术之,郊游广博,想请术之勉为其难为梨园春颂一出新的戏文,不知术之贤弟,可愿意否?”
  听到南宫飞雨的话,陈婉提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原来只是拜托自己写一出新戏,这到好说,自己单凭五千年的中国历史文化,编写琅琅上口的戏文,倒是简单的很,心中正在合计要用那出,就听到耳边南宫飞雨又道,“若术之答应,为兄可替戏班应承三分的分成。”
  陈婉抬头看了一眼南宫飞雨,她是真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分成可拿,她本想,就算是报答这一路的照拂,写一篇戏文也没什么,可是听到南宫飞雨说,有分成时,陈婉楞了一下,心道,真是‘阴天送雨伞,瞌睡递枕头!’南宫飞雨看到陈婉一阵犹豫,以为他心里有所顾忌,便说,“戏班可以和术之立字为凭,绝不食言!““不知道南宫兄想要的戏文术之能否胜任!……”陈婉本想谦虚一下再行答复,谁知话刚出口,南宫飞雨便呛声说道,“术之,不比费心,只求将方才术之所述之事,改成戏文,可否?”
  陈婉没想到,自己刚刚只是将历史上的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当作趣事讲给他听,他竟会想到将之改成戏文,可见此人思维之活,难怪梨园春戏班在天朝享誉盛名!
  “一曲凤求凰,千载寂寞伤!也罢,我索性将凤求凰的曲子也默与你罢!“陈婉本想锦上添花一番,没成想,这南宫竟是魔怔了一般,”一曲凤求凰,千载寂寞伤……一曲……“反复的喃喃自语,神情不时有所悟,又感伤不已,竟是旁若无人般入了戏!
  陈婉看他如此,也默不作声,透过车厢的小窗,看着窗外,天高云淡,初春乍暖,顽强地迎春花在路边开的正盛,嫩黄的连成一片别有一番风情。
  “到了三月桃花该开了吧!……。“陈婉低喃,”术之若是赏桃,西夏企族的桃花节可不能错过!“陈婉回神,便看到不知何事已经出戏的南宫飞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一副要和自己讨论桃花的样子,“奥?“陈婉示意他详谈,南宫也不推辞,极尽详实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只是这桃花引,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为兄有幸,在乐府品过一次西夏进奉我朝时皇上赏赐给乐相的御酒,至今想起,都唇齿余香,回味的很!““奥,乐相竟然以此酒招待南宫兄,可见南宫兄也算深得乐相赏识了!?”陈婉并没有理会南宫飞雨话里话外地得意之色,淡淡地应道。
  “那里,那里,只是飞雨排的一个曲子,深得乐老夫人赏识,正直乐老夫人古稀大寿,适逢其会罢!”
  真是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乐天,离不开圣京乐氏。
  陈婉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情,突然又有些烦闷,也不看南宫飞雨,只是盯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道,“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不算圆满,可这世上的悲剧多了,既然世人不能给他们个圆满,何不在戏文里让他们圆满了……像这种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事,怕是也只能出现在戏文当中了。”
  陈婉话语中字里行间地惋惜之意,让南宫飞雨唏嘘不已,“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这卓文君未免太过善妒了!”
  “既然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为何女子偏要从一而终!”陈婉脱口而出的话,让南宫一愣,不可思议地接着说道,“若女子毫无贞洁可言,纲常企不崩坏?!”
  陈婉嗤笑,“原来天朝的纲常是靠女子的贞洁维系,还真是闻所未闻!”
  南宫当然听出陈婉的讥讽,俊颜涨的通红,“术之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口舌!”气结地话,干干的说出口,显得有些无力,但是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反驳之言。
  陈婉看他这样,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了,“小弟言过了,南宫兄见谅。”
  南宫透过车帘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已经停下,开口道,“晌午了,前面已经停下造饭,我们也下车走走。”
  马车虽说还算宽敞,但是做久了也有些僵硬,听到南宫的话,陈婉应了声是,二人便一同下了车,将将脚踏实地,小砚秋便连跑带蹦的找了来。

  ☆、第三十九章,有晴

  小砚秋看到二人下车,本想迎上去。看到二人并没有招呼自己的意思,微微一愣,赌气般跺了一脚,转身帮着戏班的婶子造饭去了。
  这妾有情郎无意的一幕,陈婉倒也没打算点破,淡然一笑,径自向林边草地一处野花繁茂之地走去。
  “此处春意正浓,你我席地而坐如何?”陈婉甚至未曾回头,兀自地撩了衣袖,恣意的坐在了草地上。
  跟在她身后的南宫飞雨看到到陈婉肆意洒脱的模样,觉得他随性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通透,心里有些好奇,虽然觉得席地而坐有失体统,却也迁就了一回,和他并肩席地赏起春色。
  只是陈婉赏的是明媚三月里的春光,南宫飞雨赏的却是陈婉恣意随性地洒脱不羁。这个陈术之,南宫飞雨看不透,初次见面,觉得他心无城府,虽目下无尘,却也非愤世嫉俗,难以相处,才情极高却不自恃,一路相谈,却让他发现,此人甚有底线,一旦有悖他的本意,反驳起来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这样的一个人,他在圣京从未听说,南宫飞雨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是看不透越是想靠近,就像带着毒刺的曼陀罗花,即是明明知道却也忍不住驻足一赞!
  南宫飞雨此时的心情便是如此,虽然并不知道陈婉是女儿身,却对男装的陈术之存了莫大的兴趣,“术之,你可愿入仕?为兄虽是红尘中人,却也常在高门行走,…。。”
  南宫飞雨的话还未讲完,便被陈婉出口打断,“这世间谁不是在万丈红尘中挣扎,君子以德立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莫非只有那朱门高户才能知人善用,非劳形于案牍,尽瘁于庙堂才能尽其才?”,陈婉理了下衣袖,随意的以肘驻地,接着说道,“术之,到以为,这世间,物能尽其用,人可尽其才便好,不必拘泥,着与表象。”
  南宫飞雨听到她话里明明白白的拒绝之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交浅言深,又觉得陈婉有些不是抬举;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他应该只是直言不讳,行事作风异于旁人罢了。而他的话字里行间透着玄机,听上去让人如醍醐灌顶,乍然警醒。
  “术之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为兄觉得若术之身在庙堂,更能一展所学,…”南宫飞雨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炸雷,忽然大雨倾盆,抬头一看,日头正盛,想来只是阵雨,应该很快过去,只是此时不躲,身上的袍服很快便会淋湿,拉起依旧侧坐在地的陈婉,直奔向马车。只是二人进到车内,衣服已经半湿,南宫飞雨这才发现一丝异样。
  偷偷观察此时的陈婉,白净的脸上毫无瑕疵,如玉的脖颈竟然看不出喉结,之前穿着宽大的袍服还不觉得,现在被雨打湿,紧贴在身上,竟觉得他的身形如此纤瘦不似男子,特别是胸前微微的有些贲起,却没有男子胸肌的坚硬之感……
  想着路上他说起男女纲常,他的愤然;想着刚刚极力推荐被断然拒绝的洒脱,南宫飞雨突然心中有了答案……
  他的心里竟然起了变化,些许连细微的庆幸与欣喜在他毫无自知的情况下悄然滋生。
  自顾整理的陈婉似乎也察觉到了南宫飞雨的异样,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只见南宫飞雨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说道,“外面日头正大,想来这雨不会下久,应该只是一阵。”
  “嗯。”陈婉似乎并没有多说的打算,整理好衣裳便转身看着窗外。
  其实南宫飞雨有所不知,刚才陈婉发现南宫飞雨盯着自己看时,真是有些紧张,殊不知这易容术就算再高,遇水也极易露出破绽,刚刚陈婉感觉到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第一反应的并非他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而是担心自己的易容术露了破绽。
  所以她急急整理之后,尽量将脸转向窗外,只等雨停,好找机会修补一番。
  由于各怀心思,车厢内一阵沉默,只能听到马车外雨水砸落的声音。只是天上云朵走的很快,遮住的日头很快便现出了身形,阳光照射在雨幕上,泛着七彩,煞是好看!
  这场雨未下多久便停住,陈婉看着外面又是阳春三月的好景致,一边翻身下了马车,一边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说道,“真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无晴?有晴?”南宫飞雨起初不解,感觉陈婉的诗句意思有些说不通,他想了又想,好似突然顿悟了一般,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欣喜,几步追上陈婉,“术之,等等。“陈婉转身看到追来的南宫飞雨满脸的欣喜,有些纳闷他在高兴什么,难道是因为刚才自己随口抄袭的那两句应景的绝句?!
  她心中顿时有些羞愧,毕竟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看着南宫飞雨如此欣喜的追着过来,陈婉莹白的玉颜在阳光下有些赧然,渐渐绯红的双颊似乎要印证她心中的羞愧。
  此情此景看在来人眼里,却是让他误会了!
  南宫飞雨觉得她此时容光太盛有些晃眼,闭了闭眼,心跳又开始不稳了!虽说距离陈婉并不算远,却走的有些费力。
  “师兄,陈先生,来用午饭罢。“小砚秋并未走进,只是站在不远处,招呼二人。
  南宫飞雨似乎松了口气,领着陈婉去了小师妹处。(自从陈婉答应给戏班写戏文,戏班里的人,就改口叫陈婉——陈先生,以示尊敬。)
  出门在外,粗茶淡饭很是简单,用过饭,戏班便启程上路。这一走便是个把月,一路上南宫飞雨极尽所能对陈婉照顾有加,所以虽说路途艰难,但也没吃什么苦。等到了两浙总督所在的杭州府已是五月中旬。
  到了杭州府,陈婉本打算和梨园春戏班分道扬镳,只是班主和南宫飞雨都极力的挽留,她才不得不多留几日,等到首场‘凤求凰’结束之后,再行离开。
  陈婉倒不是想要离开杭州府,而是这些日子南宫飞雨的改变她并非没有察觉到,只是她不能回应,又不好意思挑破,只好装着不知道,等到了地方再提出离开,结果有被挽留下来。
  她到不是没有想过不辞而别,只是陈婉也很想知道,这个时代是否也喜欢类似‘凤求凰’的曲目,更想看看这个时代的杭州府,是不是有上一世的西湖,是否也有镇压着拥有千年法力的白蛇的雷峰塔,是否也有香火鼎盛的灵隐寺……
  只是这些都不能与外人道,她只能独自在心中想想。
  看着戏班众人忙碌的准备这在这里的第一场登台,帮不上忙的陈婉,告了歉,一个人,雇了辆牛车,让人送自己去杭州府最大的寺庙上柱香。
  到了地方,陈婉不禁有些惊呆了,这里真的有一座百年古刹!和前世的灵隐寺简直一模一样,唯一的不通之处,是这座宏伟的建在半山之上的寺庙群,高大的牌匾上提了大大的三个字“半山寺“,而落款处,提名之人竟是乐天之祖,乐毅之父——乐羊!

  ☆、第四十章,半山寺中有福缘

  常言有云,人如其字,字如其人。
  鎏金的牌匾上三个大字,朴茂工稳,苍劲而浑厚!想来这随开国皇帝君非墨南征北讨,打下江山的乐老国公,也是个锋芒内敛,沉稳有度之人!否则这乐氏也不会经历三朝,却依旧鼎盛不衰。更何况,这一代还出了个举世无双的圣人公子,当朝少年宰相——乐氏嫡孙,乐常天!
  想到这里陈婉不得不承认,乐天与国,与民,都是极好,除了……陈婉暗自嗤笑,想来这些,在这个时代也仅仅算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瑕疵罢了。
  可是这小瑕疵,却几乎断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陈婉可以想到,如若不是自己这个灵魂穿越到这具身体,以这个时代女子对贞洁名誉的看重,是必死无疑了!
  只是自己借了这具身体重活一世,怎么会因着这些就寻死觅活!?如果在上一世,结了婚还有离婚,再婚的,更何况她只是订婚被退,不合适就再找,找不到合适的,独自一个人过也可以很精彩!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陈婉心中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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