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铭唯一的骨肉,你婆母如何肯为了个颜青儿弃了珍姐儿?而且,颜青儿此事做的并不周密,我们当时没有仔细问出来是因为把矛头都对到了阿墨媳妇身上。你想想,这事成了,我们断没有查不到颜家身上的,你婆母如何会作出这种坏了和我们王府关系的事?”
项烟菱并不傻,先前只是伤心难过之下一时没去理智思索,此时被姬氏点醒便也觉得此事怪异,遂跟姬氏商量了一番,也没回颜家,只派了自己的亲信大丫鬟侍月去颜家把颜大夫人请了来,道是珍姐儿不慎落水,现在高烧不止,嘴里一直叫着祖母,就请颜大夫人过来看看珍姐儿。
另一边厢却是请了王府最会用阴私狠毒的法子逼供的刑人去审问那乳娘焦嬷嬷。
大丫鬟到颜家送信的时候,颜大夫人正在老夫人院子里说话,房里除了老夫人,颜大夫人,还有庶子媳妇颜二夫人和她的儿媳陈氏以及小女儿颜四小姐颜紫儿,颜三夫人和她的女儿颜三小姐颜青儿,以及刚刚宣布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左西蝶。
左西蝶乖巧伶俐,极会做人,她来府里两年,早把众人哄得待她亲热异常,就是府中小姐颜青儿颜紫儿跟她,也比跟正经嫂子项烟菱还要亲热。
这也难怪,项烟菱身份高贵,如何会下心思哄这些小姑娘,左西蝶有心思拉拢,以前又和她们成日在一起玩耍,关系自然要亲密些。
第127章 环环相扣
左西蝶有孕的事前面因为日子浅都没跟大家说,今日才宣布了出来,因此大家都很喜庆的恭喜她,颜老夫人更是笑眯了眼,嫡长孙娶了王府的大郡主,好是好,可现在大郡主只生了个女儿就没了动静,还大半的日子都住回了王府,那她什么时候能抱重孙?好了,现在左西蝶有了,她也不必心焦了。
西夏的世家多以军功起家,又地处荒僻,受礼教影响较小,嫡庶并不分明,因为庶子同样可以上战场打战可以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反而子嗣太少,说不得什么时候上了战场就挂了,岂不绝了嗣?因此孩子总是越多越好的。
颜大夫人则是心里复杂,她听说左西蝶有孕自也是高兴的,她就一个儿子,在这人人都可能上战场的西夏,实在是太不保险,所以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急着抱孙子,只是,儿子和儿媳妇闹成那样,儿媳妇身份尊贵,她不敢有丝毫怨言,可此时左西蝶有了,她心里又是担心又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过到底遗憾,若这孩子是从儿媳妇肚子里爬出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毕竟项烟菱是西夏王唯一的女儿,世子爷唯一嫡亲的姐姐。若这孩子是从项烟菱的肚子里爬出来,那也就不愁前途了。
就在众人欢欢喜喜恭喜左西蝶,恭喜颜大夫人和颜老夫人的时候,项烟菱的大丫鬟侍月带了人过来,道是珍姐儿在王府玩耍时不小心落了水,现时正发着高烧要着祖母,请大夫人过去。
颜大夫人立时脸色就变了,当即就起了身就跟颜老夫人告辞要去王府。
颜老夫人听说珍姐儿出了事,也忙就让颜大夫人过去王府,还对侍月道,有什么消息就赶紧送过来云云。
颜大夫人跟了侍月去了王府,珍姐儿出事,房间里众人不管心思如何,此时面儿上也都没有了欢喜的表情变得凝重担忧起来。
颜二夫人是庶子媳妇,对这些事自然避之唯恐不及,宽慰了老夫人几句也就领着儿媳女儿告辞离去了。
而颜三夫人听说珍姐儿出事,心中诧异,因那珍姐儿就是大郡主项烟菱的眼珠子,众星捧月似的,如何好端端就掉水里了?
因女儿颜青儿三天两头的跑西夏王府,她便回头去看女儿,却发现女儿脸上表情奇异,混杂着些又欢喜又难受又有点惊恐的样子,颜三夫人心里一咯噔,难道这事有什么内情,她女儿还知道些什么?
颜三夫人知道女儿心思单纯不识掩饰,怕她这样被有心人盯着了,忙也劝了老夫人几句,就领着神思恍惚的女儿告辞离去了。
左西蝶见众人都离开了,就扶了老夫人去房里休息,一边就劝道:“祖母也不必太过担心了,珍姐儿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如果祖母牵挂珍姐儿,等珍姐儿好些,就把珍姐儿接回来养在祖母身边,也好陪陪祖母给祖母解解闷。”
老夫人听言心里对孙女儿的担心倒真是解了许多,因为那后面的假设就是以珍姐儿无事为前提的。
只是说把孙女接到自己身边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项烟菱把珍姐儿看得比眼珠子还重,平日里放在她这里半日都不行的,如何会给她养给她解闷?
老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左西蝶的手,道:“唉,若是菱姐儿有你一半的乖顺妥帖也就好了,你且别管,只好好养着身子,给我好好生个大胖重孙就好了。”
左西蝶上眼药成功,也不多说,只略带喜悦羞涩的应下了,亲自服侍了老夫人歇下,才慢慢由丫鬟扶着回到自己的院子。
路上,就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在花圃外听到的两个杂使婆子的对话。嘴角浮现了些笑意,只盼着那珍姐儿抗不住,死了才好,她以后也就万事顺心了。
那日左西蝶由丫鬟扶着在花园散步,却听到了花圃处两个婆子的闲磕牙。
一个婆子低声道:“唉,这大少夫人也真是傻,不就是个妾侍,算得什么,咱们西夏哪个出身富贵的少爷老爷没个把妾侍,就值得和大少爷生分了,住到王府去,这不是白白把大少爷让给了那左姨娘,便宜了她。”
另一个婆子就笑道:“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大少夫人怕什么,她可是我们西夏王府的大郡主,就算住到王府去,这府里那左姨娘也不能翻了天去。”
扶着左西蝶的丫鬟脸色变了变,小心的觑了一眼左西蝶,就要上前呵斥两个婆子,却被左西蝶给止住了。
左西蝶脸色也不好看,却沉了脸示意丫鬟别动继续听下去。
那两个婆子不知此时已被人听了去,还在喋喋不休的说得起劲。
那最先出声的婆子便道:“说是这么一说,可大少夫人和大少爷现在这样,只得大小姐一个,若是给那左姨娘先生下了长孙出来,大少夫人又不是软和性子,怕到时候有的闹,说不得也只有和离的份。”
另一个婆子就笑道:“有大夫人在,就不能让大少夫人和大少爷和离了去。大少夫人总也还得顾忌着大小姐。其实要我说,就是大少爷怕也是还是念着大少夫人的,那左姨娘一个狐媚子,不过是一时勾了大少爷的眼,只要大少夫人肯回来,哪里有那左姨娘的位置。哼,就算那左姨娘怀了孩子,只要大少夫人不给生,或者留子去母,大夫人和大少爷恐怕也没有不应的。”
先前的婆子就嘟囔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左姨娘的手段可了不得,若是珍姐儿出了什么事,你看大少夫人和大少爷还能不能和好?怕是大少夫人得恨死了大少爷和颜家。”
另一个婆子忙就“嘘”了声,道:“我的老姐姐,这话岂是能乱说的,那大小姐就是大少夫人的命根子,这话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那先前的婆子也自知自己说话过了,忙“呸”了两声岔开话题不提。
左西蝶出了一身冷汗,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那心犹自扑扑跳着。
耳边一面响着“大少夫人不给生,或者留子去母”,一边又响着“若是珍姐儿出了什么事,你看大少夫人和大少爷还能不能和好?”
左西蝶这姨娘的身份是自己谋算来的,自然知道颜铭待自己的情分有限,不过是她借了那两人性格的缺点钻了空子,才慢慢经营出了如此局面。
她知道那个婆子说的是真的,但凡项烟菱想通了,肯软和一点,怕这个家里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她不能,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靠着项烟菱的骄傲才能勉强争取到一点生存空间,但那就像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只要项烟菱肯退一步或用点小心机,那刀就会跌下来,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若是,若是珍姐儿出了事,项烟菱和大少爷和离,她的身份也不差,父亲还是颜大老爷的恩人,被扶正也不是不可能的。
颜三夫人领着女儿颜青儿回三房,想到女儿这几日神色都有些异常,心里越发的紧张。
回了院子,她带了女儿入了自己的房间,命人全部退下看好了门,就对女儿喝问道:“青儿,珍姐儿落水一事,莫非有什么内情?”
颜青儿吓了一跳,神情越发的惊惶,连忙矢口的否认。可是颜三夫人看她那样子更加的怀疑起来,按住心中的惊惧道:“青儿,你根本不是撒谎的料,你跟母亲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参与什么?青儿,你要知道王府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这种事,但凡有一丝人为,肯定能被查出来,你告诉母亲,母亲也好帮你。”
颜青儿听言脸色吓得惨白,她听说珍姐儿落水现在情况大不好,早又惊又恐,被母亲一逼,就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就把事情始末说了。
颜三夫人越听越心惊,越听手脚也越冰凉,气急攻心,“啪”得一巴掌就打过去,哭道:“你,你有没有脑子,这种事情,如何敢做?我,我真是白生了你了呀!”
颜三夫人是个商家女,精明能干。而颜家三老爷则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糊涂混账脑子更是不好使,也就是因为这样,颜家才聘了颜三夫人一个商家女为媳。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颜三夫人命不好,嫁了个纨绔已经无奈,早些年在子嗣上还很艰难,只生了个女儿就再无所出,无奈就给颜三老爷纳了两房小妾生了两儿子,直到六年前,才又生了个儿子。
所以颜三夫人早年对颜青儿太过娇惯,生了儿子后又对她疏于管教,以致颜青儿性格又是任性鲁莽又没什么心眼。
颜三老爷没什么出息,整日里除了走鸡斗狗吃喝嫖赌也没其他事,在颜家可想而知是什么地位。颜三夫人夫婿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在颜家立足。所以从小事上都是一点一点的经营,好在她商家出身,家里有钱,因此慢慢在颜府也收拢了不少人。
项烟菱身份贵重,在颜家地位非同寻常,颜三夫人自是各种逢迎,后来颜家想送个姑娘到项墨身边做侧室,颜青儿身份年龄都合适,颜三夫人更是卯足了劲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去年的时候颜三夫人意外的得知珍姐儿的乳娘焦嬷嬷的娘家出了事,焦嬷嬷的兄长摔断了腿,母亲又重病在床,便给焦嬷嬷的娘家送了不少银子药材,又给请大夫什么的,后面还把他们接到了自己的陪嫁庄子上给养着。
因为这事是焦嬷嬷的娘家事,而非她自己家,当时项烟菱又因为左西蝶的事和颜铭在各种闹别扭发脾气,也就没发现这事。
其实颜三夫人做这些当然没有存要害项烟菱的心,不过是希望收买了焦嬷嬷,好让她在珍姐儿或项烟菱面前多说些颜青儿的好话,在王府照顾着颜青儿些。
谁知道就惹出了这样的祸事!那碟牛乳红豆糕正是颜青儿给了焦嬷嬷让她分给众人吃的,而且颜青儿还是借着她的名义求焦嬷嬷帮忙的!
颜青儿捂着脸,眼泪汪汪的道:“母亲,这事,这事不会被发现的吧?只要珍儿再不能说出是我让她去摘睡莲的,焦嬷嬷不出声,谁也不知道那碟红豆糕被换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啪!”颜三夫人又是一巴掌打过去,看女儿那蠢样,真是又气又急又痛,她这么些年也没舍得动女儿一根手指头的,此时实在是气极了。
她骂道:“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这事虽看起来严密,但总有破绽,若是珍姐儿出了事,想要查,哪里是什么难事。你还是祈祷珍姐儿无事,否则娘也保不住你的小命。”
说到这里,颜三夫人又滚下泪来。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又毒又蠢得孽障?那焦嬷嬷,军中对付奸细的手段百出,只要王府的男人出手,焦嬷嬷断断是抗不住的。
可是颜三夫人说到此事严密,立时也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她女儿哪里来的这个脑子计划这么周详?而且还想的这么远,利用珍姐儿出事来离间那大齐郡主和王府众人还有世子爷的关系?
这事若真成了,谁最能受益?想到这,她全身又是一寒。
颜三夫人立即喝问颜青儿道:“青儿,你断想不出此计,告诉母亲,是谁帮你计划这事,又是谁挑拨你说害了珍姐儿,就能挑拨世子妃和王妃娘娘世子爷的关系的?”
颜青儿看母亲神色严厉,刚刚又被打了两巴掌,也已知道事态严重,不敢隐瞒,抽噎道:“是,是水依,是她给我出的主意。”水依是颜青儿的贴身大丫鬟。
见母亲还瞪着她,想到后面那个问题,张了张嘴,似乎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