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的狗就是要严加管教!”
这句话说的是韶尊,听在碧落耳里却是一惊。因为心存私心,时纤的事情他还一直没有向楚凶歌报告,莫非楚老怪已经知道了?他还该不该继续隐瞒下去?
碧落正犹疑着,楚凶歌的手又重新落下:
“左辅。”
左辅?左辅不就是那个千雪楼的大少爷“捡捡”?他回到万重天了??
“在。”
声音闷闷的从角落里响起。
碧落猛地抬头,从黑暗中走出的,正是捡捡。
“少庄主不懂事,你去把她接回来。”
“是。”
捡捡抱拳退下,依旧一身华衣,金光灿灿,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见过的冷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更哦~~~~
☆、重练玉骨
好久没有回到课堂,老师仍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周围除了整齐划一的翻书声,安静得让人忍不住困意。
姚姚努力去听老师讲的什么,英语?化学?
该死!是数学!
满黑板的数学公式,她一个都不会!而且果不其然,老师偏偏点名让她起来回答问题。
姚姚站起来窘得不知该怎么办,旁边的答案就递了过来,一支很好看的手指在答案的位置点点。
姚姚顺着手看去,居然是苏宓!
头发长长,笑眼弯弯,穿着白衬衣,中山服很随意的搭载肩上,竟然那么好看!
姚姚真想鄙视他,在学校留这么长的头发真的可以吗?却见老师怒气冲冲的走下讲台,眼看就要走到跟前,适时被另一个同学挡下问问题。
她看见那个同学的脸,心儿就怦怦的乱跳起来——韶尊也变成她的同学了!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扑克脸,也穿着中山装样式的校服,捧着课本很有书呆子的架势!
姚姚想走过去跟韶尊道谢,却被一个人牢牢扯住了,姚姚回头,好吧,这次换作是奸商,可是大家都穿越回现代了,捡捡你怎么还是一身金灿灿的袍子??
“姚姚!”
“奸商你不穿校服会被扣分!”
“……什么校服?”
“还学苏宓留这么长的头发!违反校规了啦!剪了剪了!”
“……姚姚,你醒醒。”
“哎哟,奸商你别摇,头好痛啦!别摇~~”
姚姚睁开眼,才发现四周一片茫茫的白雪,捡捡的头发、身上都落了厚厚一层,自己正被捡捡抱在怀里,手啊脚啊,都一点知觉也没有。
“捡捡……”
情不自禁往温暖的地方又钻了钻:
“好像又被你捡到了呢……”
“嗯……”
“我的手和脚呢?冻掉了吗??”
“瞎扯,我揣着呢。”
“苏宓呢?”
“……”
捡捡赶到怪石阵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苏宓,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捡捡一寸寸的翻找过去,才发现大片大片的血迹……
“我要去找苏宓。”
“先帮你恢复体温。”
“带我去找苏宓!”
“听话,我们先去万重天。”
“放开我!我要去找苏宓!!!”
再也忍不住,姚姚崩溃的哭喊出来:
“苏宓他!!苏宓他会死的!!他已经救了我好几次!!他为了我把自己弄聋了!!他已经少了一条胳膊!怎么办?怎么办?!!!我什么都做不了!!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了苏宓!!!”
捡捡沉默的紧紧搂住姚姚,任凭她在自己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只是沉默而耐心的等待姚姚自己冷静下来。
雪越下越大,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终于哭喊变成呜咽,呜咽渐渐平息,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这丫头哭着哭着居然又睡着了。
捡捡小心的拂去姚姚脸上的泪迹,又仔细把她身上的袍子裹严实,打横抱起她,往山上走去。
时纤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股暖暖的涌动从胸口渐渐下移,停留在小腹附近,好像那里有一团跃动的小火苗。时纤催动它慢慢散开,化成潺潺的溪流,沿着四肢平缓流淌,最后聚集到掌心。
她已经能感到某种力量的存在,但是还不足以将其唤出,而且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感到疲惫。
按照碧落教的办法,把气息再收回丹田,时纤才慢慢睁开眼睛。
一睁眼就吓了一跳。
在她面前,端端坐着个女人。
女人面目有点模糊,肚子还开了个大洞,看起来不太像活人。
好久没见到“那个”,又是大白天的,时纤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
默默思考片刻,时纤决定礼貌的打个招呼先:
“你好。”
女人不说话,用手比划了个形状。
可惜时纤辨认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女人比划了好几遍,见还是时纤一脸茫然,便干脆站起来,用手指了指门外。
“你是让我跟你出去?”
女人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时纤赶忙跟上。虽然身在万重天这样危险的地方,还跟着个女鬼说走就走,确是随便了点……|||。
时纤从小总遇到这些事情,一开始也会被吓到,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学会了与“他们”相处的方式。
大多数时候,“他们”对她还是善意的。
特别是初中时,因为被排挤,她只能跟一个几十年前就病逝的学长做朋友,对方在考试的时候甚至还帮她打小抄……时纤毕业后,学长却不能离开校园,为此时纤还哭了一场。现在想想,那段感情算是初恋也说不定。
走到门外,女人的身影就更淡了,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掉。因为太阳还没下山,女人只能溜着阴影走,兜兜转的好像绕了蛮大一圈,时纤确定自己已经不会找到回去的路了。……|||
终点是座跟碧落住的房子很像的建筑,只是殿顶的琉璃是琥珀色的,蓝色烫金匾额上书着三个字——“右弼殿”。
刚走到跟前就觉得一股阴森的气息逼得人喘不过起来,时纤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殿门。
门一开时纤就后悔了。
里面的景象甚是惊人。
她还没见过这么多聚在一起的鬼魂。
几乎是摩肩接踵,拥挤着塞满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而且全都是女人的鬼魂,高矮胖瘦,什么年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的肚子上都开了一个大洞。
这场景即使是时纤也接受不了,几乎要背过身去狂吐一阵先。
带她来的女人见她退缩,竟然一把把她拽了进来。
时纤一踏进来,那些本来神游状态的女人都哗哗的退开,硬是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
带她来的女人往前一指,也退到一边去。
时纤顺着女人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一排很高的架子,架子上摆了些什么瓶瓶罐罐,奇怪的是,有些罐子还微微透着绿光。
时纤走过去。发现那些罐子里装的竟然是人类的胎儿!
一排一排,蜷缩着,全都是!
其中大多数已经萎缩了,还有几个仍然饱满鲜活。特别有一个装在玉盘里的,就像刚刚诞下一样,五官手脚都清晰可辨,似乎还能感到他微弱的呼吸,最不可思议的,整个胎儿如同翡翠一般微微发着绿光。
人类的胎儿怎么会发光?难道真是翡翠或是什么玉石雕刻成的??但这也太逼真了吧??时纤又怕又好奇,忍不住伸手去摸。
手还未及,“嗷”的一声怪叫,面前就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
时纤猛的一惊,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她和发光的胎儿之间,悬着一个女鬼,口鼻冒血,双目狰狞,一副吓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时纤甚至有了必死的念头,然而转瞬间,变戏法一样,那张脸倏倏的收了回去,又变回一张普通的女人脸,原来是把时纤带来的那个女人。
女人指着胎儿,对时纤摆了摆手。
原来她是想告诉时纤,那个东西不能碰吗??
大姐,你的作风也太激进了吧??时纤抚了抚腾腾直跳的心脏——这完全是要把人吓死的节奏啊!!
女人又指了指架子,示意时纤过去。
时纤惊魂未定,脚还是软的,一百万个不愿意过去,奈何屋子里一圈女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她,好像要是她不愿意过去就要一哄而上吃了她似的,看得时纤浑身发毛,只得拍拍屁股爬起来,一切按照那女人的意思去做。
女人指着架子最下面一排,那里空荡荡的,也没有胎儿,只摆了一个不起眼的土罐子。
时纤蹲下试了试,罐子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拿不起来,但是可以转动。
这应该是个机关没错了。
时纤这次学乖了,先谨慎的看看女人,见女人点了头,才开始试探着转动罐子。
没转几下,只听到“咔嚓”一声,整个架子抖了起来。
时纤赶忙往后退,那架子就像电影里拍的一样,转了个面,翻到一边去,露出暗藏在后面的密室。
说是密室,里面其实更像是个澡堂。
一打开,热腾腾的蒸汽就涌了出来,时纤好不容易才看清,里面是一个四方形大池子,池子四壁各探出一兽首,乳白色的水源源不断的从兽口中喷出,哧哧的冒着蒸汽。
温泉?
这里难道是楚凶歌洗温泉浴的地方?
这么猜测着,就看见池子的一角还躺着个人!
时纤一惊。
居然正撞见别人泡澡!太不好意思了!!
刚要掩面跑出,却见那人闪了一下,竟然如同那些胎儿一样,发出绿绿的萤光。
原来不是活人,只是一副骨架。
那些发光的胎儿不能碰,看样子这玩意儿也碰不得。
环顾密室里除了池子也没啥其他的东西,所以帮那女人打开密室之后,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时纤转身想要确认,哪知一转头正见那女人笑盈盈的站在自己背后,双手一推,“扑通”一声,时纤就跌进了水里。
滚烫的水将她的身体翻滚着推来推去,就像下了锅的饺子,上下左右的分不清楚。
时纤一连灌了好几口水,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熟了,好容易挣扎着出了水,又被人一脚踹了回去。
他喵的,这辈子再也不相信鬼了!!……#
时纤在水里无助的扑腾,什么蛙泳蝶泳自由泳通通用不上,眼看就要被煮成一锅粥,眼前一亮,一道白光环绕了她。
哦~~白光~~~时纤心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频死体验啊~~
嗯,白光中还有个人,是天使来接她了吗??
天使原来也是白头发啊,这种丹凤眼还真是有中国特色呢~~
真不愧是天使,被天使怀抱着,水温都变得很舒服了~~
等等!水怎么越来越凉了?
艾玛!结冰了!
我去!冰火两重天吗??!!
时纤飞快的扒着冰块爬上来,冻得直打哆嗦。
那一池子温泉都已经结成了冰,池中发绿光的骨架已不知所踪。
本来拥挤的大殿也变得空荡荡的,那些肚子上开洞的女人都不知去到哪里,只剩下满地灰白色粉末。
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时纤打了寒颤,往殿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脸慌张的碧落。
作者有话要说:
☆、血染的风采
碧落提着一口气几乎跑遍了万重天。
从地宫出来之后,他一路上都在担心时纤的安危,结果回到天钺殿果然不见了时纤的踪影,心就像被重击一拳——
地宫里楚老怪的那句话,果然是说给他听的吗?
把时纤绑到万重天的初衷,是为了给自己开罪。
按照楚老怪的规矩,没有完成任务,必会遭到惩罚。虽然他没能按命令抓回楚夭夭,但抓回她的同党,罪罚也许能酌情减轻。
后来他偶然发现,这个女人的体内,居然藏着传说中的武器“月魂幡”。
出于对武器的痴爱,他冒着“背叛”的罪名,悄悄藏起了时纤。
那时他是想利用时纤,得到自己神往已久的武器。
再后来呢?
他们每天在一起,从强迫她与他每日相对,到牵手,再到拥抱。
那个女人真是有够笨,打坐,吐纳,这些最基本的东西,她都要学上好久也学不会。
偏偏他一肚子火气,到她身上一点也发泄不出。
他的毒舌,也只对她全然无效。
在地宫见到那样的韶尊,他才意识到背叛楚凶歌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可他还是没有把时纤交出去。
或许他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楚凶歌一门心思扑在楚夭夭身上,还没有发现时纤的事情。
直到他忧心忡忡的回到天钺殿,却发现时纤不见了。
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时纤的安危,早就忘了“月魂幡”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时纤已经落到楚凶歌手里,他究竟能为时纤做到什么程度。
看到时纤浑身湿哒哒的从右弼殿出来,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他招手,碧落先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恨不得劈头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