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王妃也就笑了,“如槿,说起来,这事还真不是我敏锐,是我恰巧知道了老颜家当年的事情怕是有内幕。”
“嗯?”颜十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王妃从何而知?”
因为激动和期待,双手握拳,微微颤抖。
沅王妃对身后的白絮道:“去把刘嬷嬷喊来。”
颜十七想了想,才想起这个刘嬷嬷是谁。“小爷屋里的管事嬷嬷?”
沅王妃笑着点点头,“你倒是好记性!”
颜十七压抑不住好奇,问道:“莫非刘嬷嬷跟老颜家还有渊源?”
沅王妃神秘兮兮的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的。最近,被王爷拘着不能外出,便闲着没事招了府里的下人们听闲篇。那日刘嬷嬷说起曾经的旧事,就提到了老颜家,我也就上了心。你今儿不来,我这两日也打算派帖子喊你过府呢!”
颜十七就愈发的期待了起来。
她迟迟不肯对三房那边动手,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个郭嬷嬷,虽是刁奴,但对习氏,绝对是忠心耿耿呢!
白絮很快的回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刘嬷嬷。
刘嬷嬷很规矩的上前见礼,对于颜十七更是异常的恭敬。
颜十七知道,这都是得益于她当初救了周怿。
想起去年的事情,颜十七心里又犯起了嘀咕。
周怿的失踪,曾经让沅王府痛不欲生。
如今人找回来了,按理说,该把当初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了。
但无论是皇上那里,还是沅王府这里,似乎都一直没有动静呢!
从前各种忙,没有想到这一层上。
如今,恍然惊觉,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显然,这很不正常啊!
莫非真是太子府使人干的,所以,扳倒太子也就等于报仇?
颜十七虽涌出满腹的疑问,但是现在,却不是开口的时候。
沅王妃有身孕在身,最是受不得情绪波动。
注意力就再次转到了刘嬷嬷身上。
虽是喊上了嬷嬷,但其实还很年轻,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
沅王妃清了清嗓子,“刘嬷嬷,你就把你母亲的经历再说说吧!”
“是!”刘嬷嬷恭敬的欠了欠身子,“我是家里的长女,我母亲原是颜大人家当差的,也就是赵夫人的娘家。”
“竟是这般的巧合?”颜十七既惊又喜道。
沅王妃道:“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啊!你继续说!”
刘嬷嬷便道:“只是家母服侍的并非是府里主要的主子,却是一个姨娘,庄姨娘。”
颜十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真的?”
刘嬷嬷道:“不敢有所欺瞒!”
颜十七绞着手,“昔日听我外祖母讲起老颜家的旧事,我其实就对庄祖母的死上了心的。来京城一年就得急病死了,这听起来很是怪异。所以,我就曾经怀疑,庄祖母并非是病死的,而是被害死的。也曾派人调查过,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三十多年了,当年的旧人真的是找不到了。”
刘嬷嬷道:“家母其实也一直念叨着旧主的,说那庄姨娘是再好不过的性子,可惜好人不长命。”
颜十七道:“是啊!相反,那个祸害却是活到了现在呢!令堂是庄祖母身边的几等丫鬟?是从莒州一路跟来伺候的,还是来了京城后被分配过去的?”
刘嬷嬷道:“是从莒州跟来的,说是从八岁卖到莒州颜家,就一直侍奉庄姨娘。可惜,家母不是个伶俐的,来了京城后,也只是升到了二等丫鬟。”
“是了!”颜十七又慢吞吞的坐了回去,“当年庄祖母去世后的大丫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能够活着的,恐怕都是接触不到机密事情的。”
刘嬷嬷道:“家母说起当年之事,也是心有余悸的!”
颜十七道:“如果庄祖母真的是死于非命,那么,当年她院里的人,应该是死的死,发卖的发卖了,一个都不会剩下。”
沅王妃道:“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刘嬷嬷道:“多亏伯爷心善!那时候,家母在人牙子手里病的已是奄奄一息,眼看着小命不保了,哪有人肯买?是伯爷动了恻隐之心,不但买下了家母,还请了大夫为其诊病。家母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当真是丧心病狂啊!”颜十七恨恨的道,“令堂是如何说起当年之事的?庄祖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刘嬷嬷道:“家母是二等丫鬟,没事,是不允许进主子屋子的。按理说,对于主子的很多事情的确是不知的。但那时候庄姨娘身边有个叫红衣的大丫鬟跟家母一向要好,所以,时不时的也会叨叨两句庄姨娘的事情。”
“的确是有个叫红衣的!”颜十七点头道,“能够造成急病症状的,恐怕是中毒吧?”
刘嬷嬷摇摇头,“红衣在庄姨娘病重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庄姨娘被人下了毒。但是,无论是吃食,还是药材都是仔细查验过的,都没有问题。”
颜十七拧眉,“难不成真是急病死的?”
可她的感觉却告诉她,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啊!但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呢?
沅王妃道:“不可能!如果是急病死的,当初服侍庄姨娘的人,就不可能落得那样的下场了。颜老太太当年既然把庄姨娘用过的人清理了个干干净净,就说明心中有鬼。”
☆、第七百一十六章 盘问当年
第七百一十六章 盘问当年
“对!”颜十七斩钉截铁的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刘嬷嬷,令堂可说了庄祖母当年得的是什么病?”
刘嬷嬷道:“泄下!”
“拉肚子能把人拉死?”沅王妃挑高了声音。
颜十七道:“除非是瘟疫!王妃。刘嬷嬷的家人如今是在京城还是在泽恩城?”
沅王妃道:“我若说在泽恩城,你还要亲自跑一趟吗?”
颜十七道:“我现在去追小爷,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沅王妃摇头失笑,“你啊,没有那个劳碌命。”
“啊!”颜十七立马两眼放光,“这么说,人在京城了?”
沅王妃道:“要不说你是有福之人嘛!刘嬷嬷一家,乃至她的娘家人,都恰好是我的陪房。人家安置在我的陪嫁庄子上。”
颜十七一跃而起,“不行!我得立刻跑一趟才行。”
“坐下!”沅王妃虎了脸,“着的什么急?”
颜十七挠挠头,“兵贵神速嘛!”
沅王妃道:“等着!”
“啊?”颜十七一副傻愣样儿。
沅王妃失笑,“安心的陪我吃个午饭!我既然能跟你说起此事,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今日,那庄子上会来府里送一车甜瓜。我已经使人送信过去。刘嬷嬷的母亲也会随行的。”
颜十七道:“年龄已经很大了吧?走这一趟没事吧?”
刘嬷嬷笑道:“夫人不用担心,家母的身子一直很硬朗。在庄子上一直下地干农活呢!”
颜十七舒了口气,“那就好!等她到了,我再好好问问。”
刘嬷嬷道:“说起来,家母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踏进京城了。”
“嗯!”颜十七颔首,“物是人非了!所以,她走这一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的。”
沅王妃摆了摆手,刘嬷嬷就下去了。
颜十七稍显激动的看着沅王妃,“王妃,您这次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沅王妃道:“还不一定能问出什么呢!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
颜十七眯了眼睛,“无妨的!只要能得知当年事情的蛛丝马迹,就可以从郭嬷嬷那里诈出真相了。这一点儿,不用担心。”
沅王妃笑,“你就是属狐狸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应该是那些撞到你手里的人才对。”
颜十七嘿嘿笑。
沅王妃道:“你这种笑,看上去坏坏的。怿哥儿把你这表情学了个十成十。”
颜十七转动眼珠,“有吗?”
沅王妃笑道:“千真万确!那小子也就是服你!希望这一去,一切顺利吧!唉!他还那么小!”
颜十七道:“皇上此次也是想要锻炼他!王妃也别太担心了!去年,我碰到他的时候,还只有七岁呢!就能在人贩子手里讨生活,还成功的脱逃了,就证明他是个有能耐的。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人家七岁就已经走南闯北了呢!”
“噗嗤——”沅王妃喜笑颜开了起来。
颜十七这话是怎么听怎么熨帖啊!
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欢声笑语了。
沅王妃派人去卫国公府报信,留了颜十七吃饭。
饭后,庄子上就来人了。
颜十七看着面前皮肤黝黑一口白牙的小老太太,心情莫名的大好。
有一种人,可以感染人的。
眼前这个服侍庄祖母时候的二等丫鬟春燕的身上就有这种感染力,那是勤劳的人们身上独有的光辉。
沅王妃从旁介绍道:“刘家的,这位就是赵夫人,您曾经伺候过的庄姨娘的亲孙女。”
春燕也不露怯,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颜十七那张脸,激动的道:“像!尤其是眼睛像!四爷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呢!庄姨娘若是活着,该有多么高兴啊!”
沅王妃道:“今儿让你来,就是为了你旧主的一桩旧案,你要知无不言。”
春燕拿衣袖擦拭了下眼角,恭敬道:“是!赵夫人请问吧!老奴定然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的。”
沅王妃便冲着颜十七点点头。
颜十七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庄祖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春燕道:“当时说是病死的,但那病来的太快了,以至于我们都不敢相信。”
颜十七道:“仅仅只是拉肚子?拉的很厉害?”
春燕的眼中涌起水雾,整个人就陷入了回忆里,“我记得不是很厉害的,一天也就拉个三四次。后来请了大夫,吃了两天药。非但没好,人竟然没了。”
颜十七道:“我听刘嬷嬷提到了一个叫红衣的大丫鬟,当时是她在身前服侍吗?”
春燕道:“庄姨娘屋里,总共有两个大丫鬟,一个是红衣,另一个是绿衣,都是贴身伺候的。我们都是从莒州带过来的,对庄姨娘可谓是忠心耿耿。尤其是红衣,庄姨娘曾经救过她的命,她对庄姨娘是绝对的忠心。”
颜十七道:“红衣既是贴身伺候的,可有跟你说起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春燕道:“红衣是个有心眼的,庄姨娘不好了的时候,她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大厨房送来的吃食有问题。查验了一番,却是正常的很。后来又怀疑药出了问题。但是,药都是奴婢亲自去抓的,也是奴婢亲自熬得,这其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颜十七面色凝重了起来,这等于是一无所获啊!
“那给庄姨娘看病的大夫呢?你可还记得是哪一位?”
春燕摇摇头,“记不住了!红衣当时也是怀疑过那大夫的,后来让我拿着方子跑了好几个药堂去问了坐堂大夫,都说方子没有问题。”
☆、第七百一十七章 遗留之物
第七百一十七章 遗留之物
颜十七拧眉,“那还真是邪门了!唉!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真想要查找,太不容易了了。要是有当初的药方子就好了。”
可三十年的跨度,就算这春燕当时把方子上的药材给背下来了,现在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
“夫人要方子吗?”春燕试探着问道。
颜十七和沅王妃对看一眼,颜十七暗淡下去的眸子就瞬间被点亮了,“当时的方子留下来了?”
春燕绞着手,“的确是留下来了!”
“在哪里?”颜十七急急的发问。
春燕道:“庄姨娘去了后,三日还没过,红衣突然找到了我,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我,里面就有那张药方子,还有------”
“还有什么?”颜十七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春燕道:“当时红衣都有些急眼了,她始终不相信庄姨娘是得病死的,总认为是颜老夫人算计了她。所以,她就把庄姨娘用过的东西封存了。说让我把那小盒子收着,将来四爷成人了,交给四爷,好为庄姨娘报仇。我初时只以为她受不住庄姨娘的死讯,有些神智错乱了。直到她突然间死了,府里都说她是忠仆,殉了主。可我却是不相信的。”
“为什么不相信?”颜十七问。
春燕道:“因为她说过要为庄姨娘守灵的,还说过她以后逢年过节都会给庄姨娘上坟。她一直都担心四爷太小,忘了对庄姨娘的供奉。”
“她的担心不多余!”颜十七翘了唇角。
事实上,颜秉正对于庄氏的死,是真的没有上过心的,也是没有怀疑过的。
他又是习氏教养着长大的,弄不巧,对待习氏的感情比着庄氏还深呢!也算是认贼做母了。
说起来,颜秉正不止是在对待纳妾的问题上糊涂,在自己的亲母这件事上,也是个拎不清的。
所以说,一个人的性情,那是自小就定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