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手就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本宫还没死呢,居然就欺负到了卫国公府头上!当真是不能忍!把本宫的公主品服取来,本宫要以公主的身份进宫面圣。定要把十七的委屈都给找回来!”
“媳妇陪您去!”温氏也面沉如水,“十七跟咱们卫国公府定了亲,那就已经算是咱们卫国公府的人了。怎可被人这般欺负?把咱卫国公府当什么了?”
老夫人道:“嗯!这话爱听!就算没完婚,已经定了亲,十七就已经是咱们卫国公府的人了。她杜锦屏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伸手打十七!这跟打卫国公府的脸面有什么区别?”
赵翱被她们说的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道:“那我做些什么?”
老夫人道:“你父亲哪儿去了?”
赵翱道:“可能又去找定国公下棋了!”
老夫人道:“出了这样的事,高鸿那只老狐狸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早朝,必然会有御史台的人弹劾太子府。朝堂上的事情,还得你父亲出面。你去找他,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就说,我发话了,由着他折腾。”
赵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汗,就又冒出来一茬。
他那个爹可不就是最会折腾的主儿吗?
大年初一亲自上门给儿子提亲这件事都能折腾出来,还有什么别的事是不能折腾的?
关键的卫国公就是个属爆竹的性子,一点准炸。
那护短的性子,更是得自老夫人的真传。
太子妃这次,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赵翱很快的离去。
老夫人也就在温氏的陪同下进了宫。
外命妇进宫,都是先要去见皇后,老夫人却是直接求见皇上。
皇上早朝后,处理了一会儿奏折,正心血来潮在后花园赏杏花。
陪着的正是德嫔。
听到卫国公老夫人求见,眉毛不由得就跳了一下。
自己这个姑母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登即就让内侍把人喊了进来。
大好的春日,暖风拂面,粉白的花瓣便簌簌而下,竟像是无端下了一场花瓣雨。
卫国公老夫人哪有心情赏景,哭丧着脸给皇上行礼。
皇上没有受,直接将人扶了起来,“这是什么风把姑母给吹来了?”
卫国公老夫人道:“自然是你儿媳妇的东风了!”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皇上就觉得自己的鼻子好像无端撞上灰了。
再看看那公主的品服,眉头就打结了。
“朕的哪个儿媳妇这般本事,无端的还吹上东风了?”
德嫔接收到皇上的眼色,连忙扶了老夫人往旁边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了,“公主别着急!有话慢慢说!皇上自会为您做主的!”
老夫人拍了拍德嫔的手,“你是个好的!教养出来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是个好的。”
明显的话里有话啊!
德嫔就有些尴尬了,退到一边,低眉顺目的不说话了。
今日之事,只要不牵扯到沅王,她也就乐得袖手旁观了。
这公主姑母在皇上心中是什么分量,别人不知晓,她还能不知道吗?
皇上虽然是智后的长子,但智后年轻的时候,一门心思都在辅佐于先皇治理国家上,相对的分在儿子身上的时间就没有那么多了。
皇上幼时,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就是这位姑母了。
等到日后,皇上渐长,对智后没有亲近只有尊敬的时候,智后再去后悔,也就晚了。
所以,智后晚年得子瑞王,才会寸步不离的溺爱。
如今,有人胆敢惹了这公主姑母,那恐怕真是活腻了。
老夫人还没开始告状,就先抹起了眼泪。
皇上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自己这姑母是怎样的要强,他自是比谁都清楚。多少年了,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
这怕是真的气狠了吧!
“卫国公夫人,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突然冲着温氏发难。
温氏扑通跪倒在地,“母亲这是想念翀儿了!求皇上下旨让翀儿速速回京吧!”
“胡闹!”皇上呵斥,“朝堂之事,岂可儿戏?你一个一品夫人,还以为朕的圣旨是儿戏吗?”
温氏扑簌簌掉泪,“皇上明鉴!臣妇不懂什么朝政大事,臣妇就那么一个亲生儿子。他还没有娶妻,怎么可以死?臣妇一想到这一点儿,就心揪揪的不行------”
说着,嘤嘤哭了起来。
皇上看着这个姨家表妹,往常只知是个脾气好的,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但也不至于在大事上无理取闹。
今日说出这么一番拖赵翀后腿的事情来,怕是真的被惹着了。
“有话说话!你哭什么?”皇上烦躁道。
老夫人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你吓唬她做什么?反正你儿子儿媳妇欺负我,你也直接冲着我来就是!”
皇上扶额,难怪人说老小孩啊!这姑母发作起来,还真是跟小孩子一般任性啊!“说吧!太子妃做了什么?”
自己留在京城的儿子中,现在成了气候的,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沅王了。
既然沅王已经被排除了,剩下那个也就好猜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求皇上做主
第五百五十九章 求皇上做主
老夫人道:“她要杀翀儿!我就那么一个可心的孙子,他要死了,我也就不活了。你赶紧把人给我从江南调回来吧!”
“什么什么?”皇上拿指头掏了掏耳朵,“您老再说一遍!”
老夫人翻了个白眼,“怎么年纪轻轻,就学我老婆子耳背啊?皇上亲封的太子妃娘娘,刚刚于众目睽睽之下,不但对我未来的孙媳妇喊打喊杀,还扬言让我那宝贝孙儿出不了江南。”
“这事牵扯到了颜家十七丫头?”皇上的面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老夫人又开始抹眼泪,哭诉道:“多好的个丫头啊!如今被太子妃给折磨傻了,据说在家里除了哭,都不会说话了。皇上!翀儿自打出仕以来,对你可是也一直都忠心耿耿啊!你这次把他指去江南,不会是给你儿子竖靶子的吧?”
皇上瞪眼,“姑母,说话要凭良心啊!朕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朕是什么性情,您还不清楚?”
老夫人道:“从前清楚,现在不清楚了!”
皇上气闷,便又冲着温氏去了,“讲!把今天宫外发生的事情都给朕一字不漏的讲明白了。”
德嫔上前,亲自将温氏扶了起来。
温氏还在抽抽搭搭,便将赵翱的讲述又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末了,又呼喊上了,“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求皇上为翀儿做主啊!”
老夫人也撩了狠话,“皇上今儿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这立马就去哭皇陵去!我倒要去问问你那母后,怎么给自己选了个二百五的孙媳妇啊!”
皇上的脑门子上,已经全是乌鸦乱飞了。
“姑母先请回吧!朕自会给卫国公府一个交代的!若是处置不满了,姑母再去哭皇陵也不迟。”
老夫人却还是不依不饶,“那皇上赶紧处理吧!我就在这儿等着!颜十七已经跟翀儿定了亲,就是我们卫国公府的人了。此番事,若是传到了翀儿耳朵里,那混小子的性子,反正我是按不住。”
皇上叹气,“姑母!朕的话您也不信了吗?”
老夫人利落的起身,“你倒是先拿出点儿诚意来啊!即便是两家小孩子打架,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打伤了,不得登门道歉赔礼啊?”
德嫔这时候才走到皇上面前道:“皇上,臣妾以为,那锦祥坊发生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好好调查一番。但在那之前,颜十七那里,还是得先安抚一下。既是吓病了,先派个太医去瞅瞅,赏些药材去也是好的。”
“对对对!”皇上连声附和,“德嫔,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先让宁建合亲自跑一趟,瞧瞧那丫头的情况。”
老夫人却还是不太满意,“还有什么好调查的?大庭广众之下,太子妃行凶,已是有目共睹了。”
皇上正头疼着,徐公公走上前来,“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老夫人闻听,立马冷哼了一声。
皇上厌恶的摆了摆手,“不见!”
徐公公下去了。
德嫔也赶忙下去吩咐了。
皇上道:“姑母与其在这儿等着朕处理,还不如去看看那颜家十七丫头呢!既是被吓着了,正好需要人安慰呢!”
老夫人这才有了松动,“左右你又跑不出皇宫!你若是想护犊子,我明儿还来!”
好容易这老小孩姑母要走了,那边徐公公又苦着一张脸回来了。“皇上,淑妃娘娘说太子妃娘娘病了,想请太医去看看。”
皇上挑眉,没好气的道:“朕像是太医吗?跑来朕这里叫嚣什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连装病都用上了,皇上就就坡下驴的心软吧!”
“咳咳!”皇上干咳两声,“朕身体不适!今儿除了德嫔派出去的宁建合,所有太医都给朕呆在宫里不动。”
“遵旨!”徐公公领旨后起身,就看到了卫国公老夫人翘起的唇角。
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暗道,太子妃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别说她现在只是个太子妃,就是宫里的那个皇后,见了这铁面公主都得陪尽小心呢!
太子妃这次,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卫国公老夫人和温氏出了宫,并没有直接回卫国公府,而是直奔颜家四房的宅子而来。
高氏亲自迎到了大门口,嘴里说着客套的话,“槿儿一个小辈,怎能劳烦老夫人亲自前来。”
老夫人摆摆手,“夕娘别说那些个虚的!十七也是我们卫国公府的人。这场委屈,说白了,还是代翀儿受的。”
高氏红了眼圈,“老夫人,有您这句话,槿儿值了。”
太子妃的怒气,固然有对颜十七的私人恩怨。
但更多的还是赵翀这次江南之行所要触动的某些人的利益吧!
柿子专挑软的捏!
卫国公府不好下手,但如今的颜十七却是最薄弱的一环。
今日之事,究竟孰是孰非,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卫国公府的一个态度。
只要卫国公府认定颜十七是受了委屈的,那就足够了。
高氏将卫国公府老夫人和温氏带去东厢的时候,颜十七正躺在榻上发呆。
说起来,她虽然是吃了点小亏,但却是最大的赢家。
她现在吃不准的是,杜锦屏会出现在锦祥坊仅仅只是巧合吗?
据她所知,因为被锦瑟毁容的原因,她已经鲜少出门了。
但是,今天,她却在那么早的时候去了锦祥坊,而且还正好和她遇上了。
若杜锦屏真是存了找茬的心思,她倒也不怕她。
反正她就是一个光脚的,会怕那个穿鞋的吗?
☆、第五百六十章 算计
第五百六十章 算计
一个人,爬的越高,所顾忌的东西必然越多,以至于缩手缩尾,做什么事,都会放不开的。
而她颜十七,有什么可怕的?
不就是豁出去一张脸面吗?
所以,她今天就牺牲了自己的淑女形象,阴了那杜锦屏一把。
当然,这也算是杜锦屏的自作孽不可活了。
她若不来招惹她,自然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她偏偏要来找事,那么她自然要奉陪了。
不是要闹吗?那就索性闹的大一点儿,闹的人尽皆知,闹到金銮殿上去,看看到时候,没脸的会是谁。
镇海侯虽然被禁足了,但太子府的嚣张气焰还在。杜锦屏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她也就只好趁机给太子找点儿事做做了。
以免,他闲着没事生出坏心思算计在江南的赵翀。
不知道杜锦屏现在想明白了后,会不会恨不得戳死自己了。
见到卫国公府的人登门,颜十七连忙起身想下榻行礼。温氏抢先上去将她摁了回去,“躺着就行!别逞能!都是自己人!”
颜十七有些羞赧,“十七不孝!劳烦长辈挂着!”
当时在锦祥坊门前,她的晕倒自然是装的。
但杜锦屏如果也是晕了,那恐怕就是真晕了。
当着赵翱的面,表演的那么绝望,其实也是存了算计老夫人的心思。
要对付杜锦屏,一时的口舌之快,根本就不关痛痒,她要的是后续的效应。
要想唱好这出戏,少了卫国公府的参与怎么能行。
所以,这一刻颜十七是有着愧疚和惶惑的。
但她这副表情,落在老夫人和温氏眼里,那就是受了惊吓后的委屈和惶恐了,心里自然对她就更加的怜惜。
老夫人道:“这个懂事的丫头!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怕!她是太子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上面还有皇上压着她呢!”
温氏也道:“嗯!我们就是从宫里来的,皇上已经知道你的委屈了。这口气,定然要为你出了。”
颜十七的头就垂到了胸脯上,“让老夫人和夫人费心了!十七不是不能忍之人,出了这样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