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从颜寿泉,到习氏,真的就那么好说话?
陈氏目光闪烁道:“可不就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嘛!”
高氏翘了唇角,这些年她不争不抢,还真都当她好欺负了。“想让和离彻底变成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倒的确有一个法子。”
高老爷子道:“夕娘,不可以退步!”
高氏道:“父亲,女儿也不想的!只是四老爷现在病着,和离之事总得等他病好了再说吧!那就退而求其次吧!”
“你想要什么?”颜秉公防备的看着高氏。
他是不得不防啊!
从前的高氏是什么样子,他当然还是有印象的。
为了一个傻瓜女儿,那是什么都能忍下的。
可是,这次回归京城后,这个高氏却是一次更比一次强势了。
能教出颜十七这样的祸水女儿的人,又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
蛰伏的狮子,伺机而动,才是最可怕的啊!
高氏微微一笑,“让我同意出继也行,先把家分了!”
“分家?”颜秉公,陈氏,张氏三人不约而同的重复了这两个字。
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又不同。
颜秉公没有立时跳出来反对,就说明对于分家是并不排斥的。
他们三房是最得势的,出了一个二品的侍郎,还出了一个颜嫔,儿媳妇更是出身于镇海候府。
说白了,其他几房都是仰着他们的鼻息过日子的。
分家对于三番来说,同甩掉包袱没什么两样。
至于其他两房,陈氏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张氏却也是松了口气的。
颜府的庶务一直都是他们二房在打理的。
劳心劳肺的挣银子,供应一大家子,俗话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
可有谁感激了?
把他们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不就是因为占了一个庶出的身份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落荒而逃
第三百四十五章 落荒而逃
张氏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有后娘就有后爹啊!
对于颜秉廉庶出的身份,习氏这个主母不看重,颜寿泉那个亲爹又何曾放在眼里过?
有那么一个光彩艳艳的颜秉公在,颜秉廉是注定要被淹没的。
就是跟四房的颜秉正比起来,二房也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
所以,分家这件事,是他们二房不敢想,但却是乐意接受的。
虽说分家后,跟三分就隔得远了,沾光的事情怕是就少了。
但三房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有什么光可沾?
关键的,分家过日子,张氏自己可就是当家主母了。除了逢年过节的请安,再也不用仰着婆婆的鼻息过日子了,那可真是太有吸引力了。
颜十七将颜家诸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禁翘了唇角。
这才是真正的一盘散沙呢!
百年世家,颜家想要再次鼎盛,也就只能落在她哥哥颜如松头上了。
陈氏在这个时候先开了口,“四弟妹提出分家,该不会是怕十八和小五还会回到四房吧?”
高氏面露嘲讽,“我这也都是为大太太着想呢!好不容易为大老爷争取来个继子,天天心心念念的往四房跑,光认亲爹,不认继父,那岂不是寒了九泉之下大老爷的心吗?”
陈氏的后牙槽就差点儿咬烂了。
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不行!不行!”颜秉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了,假惺惺的道:“好好的一家人,分开了像什么话?此事是万万不成的!”
“有什么不行的?”高俊钊没好气的开了口,“你们这一支当初不也是从莒州族里分出来的吗?”
高老爷子却看向了高氏,“夕娘,这个退而求其次,你可想清楚了?”
高氏道:“是!女儿也不是不能忍之人。只是想到我的一双儿女差点遭到了自家人的祸害,除了心痛,那就是对那家人的失望了。和离,当然是摆脱的最好方法。既然四老爷那边病着,那就拖上一拖,先分出来再说!”
高老爷子一拍桌子,“那好吧!咱就先退而求其次!先分家!你们几个,就回去跟老颜头说吧!”
颜秉公道:“我父亲不会同意的!”
高老爷子冷哼,“那也由不得他!若想颜氏一脉名声扫地,那就继续拖着。峻钊,送客!”
“几位,请吧!”高俊钊到了颜秉公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冲着门口大喊:“碧海,让你恶心的人要走了,你赶紧来送送!”
颜秉公整个一张脸就黑如锅底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吐出来一句:“我跟你个傻子,一般见识做什么?”
“你说谁傻子呢?”关山月撸着袖子就冲了过去,“有种的你再说一遍试试!没事找事是吧?我峻哥哪里傻了?他是傻到去诬陷自己的侄子了?还是傻到买凶谋杀自己的侄女了?还是因为家宅不宁被皇上罢官了?”
颜秉公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眼看着关山月一边说着冲了过来,本能的后退。
腿撞倒了身后的椅子,也不知是撞疼了,还是气狠了,龇牙咧嘴的,一张脸就扭曲变形了,显得异常的狰狞。
“不可理喻!真真是有辱斯文!”颜秉公瘸着一条腿,绕过关山月,竟是逃也似的往外走。
“有种你给我说清楚!”关山月作势就要冲上去,被高峻钊一把拉了回来。
“月娘,消消气!别脏了你的手!”高俊钊劝服道,“我反正没看出来他有多斯文!”
颜秉公脚踢在了门框上,这次吃疼的叫出声来,偏还要嘴巴上逞强,“秀才遇到兵,我跟你们有理说不清!”
“哪里说不清了?”关碧海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来!你出来!咱俩说道说道!本将军还就不信了,我这个兵说不过你这个秀才。”
颜秉公差点儿没倒仰。
关碧海没给他机会,一把把他给拽了出去。
颜十七看着这富有戏剧性的一目,憋笑憋的难受,只得低了头,却控制不住肩膀的耸动。
偏关山月还有火上浇油,大喊道:“碧海,跟他讲什么道理?直接拳头伺候!”
颜秉廉刚好从离间出来,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一幕。
关山月的冷脸立马就甩了过去,“二老爷有话说?”
颜秉廉嘿嘿笑两声,“舅太太真是豪爽之人!”
“嗯!”关山月转向高峻钊,立马换了副喜笑颜开,“峻哥,这个还算正常!你把人送出去吧!”
颜秉廉抬起的脚,下落时就歪了,倒抽了口气,估计是扭伤了。
张氏连忙上去扶住,冲着高老爷子道:“帝师大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高老爷子冷哼,“颜家当真是好礼数啊!颜寿泉教出来的儿子,还没有娶的媳妇懂礼貌呢!”
闻听此言,颜秉廉的身子一歪,脚上又是吃疼不小。
但高老爷子这话,其实不是说他,而是指刚刚那落荒而逃的颜秉公。
张氏扶着颜秉廉走过高氏身边,冲着高氏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陈氏走过高氏身边,也是一顿,道:“是不是同意了分家,四弟妹就会同意出继?”
高氏道:“不错!分家,可以不全分,只要把我们四房分出来就行。至于你们分不分,我不管!”
陈氏道:“若是老爷子那边不同意分家,你还就不同意出继了?”
高氏道:“与其等着我这边点头,倒不如同意我们和离来的靠谱。一旦我和四老爷和离了,他的子女再出继,也就不需要我签字画押了。岂不更好?”
☆、第三百四十六章 错嫁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错嫁吗
陈氏黑着一张脸离去。
真要四房一对和离了,然后庶子庶女又出继了,全京城的人恐怕都要戳老颜家的脊梁骨了。
逼的人家妻离子散这个黑锅,怕是要背好几辈子了。
看这个势头,一旦和离,颜十七是铁定跟着高氏走了。
纵使颜如松留下,也就只剩下了父子俩,还不是一个“惨”字?
颜如松从里面出来,虎着脸道:“人都滚了吗?”
颜十七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到她的亲生父亲还躺在里面,便又赶忙噤了声。
关山月道:“都滚了!这一家子,也真是够个人受的!”
高老爷子看向颜如松,“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颜如松道:“赵大人施针后,已经醒过来了。但精神头看着不太好。”
高老爷子道:“也难为小赵了!”
高氏叹气,“家丑不可外扬!倒是让他见笑了。”说着,看了颜十七一眼,“你不进去看看你父亲?”
颜十七撅了嘴巴,“我怕再气着他!”
关山月握了握颜十七的小手,“把孩子逼成这样子,还真是天下少有啊!”
高老爷子冷哼一声,“这十多年没见,他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高氏苦笑,“心一旦分了,整个人也就散了。”
折竹端了药进来。
高氏冲着颜十七道:“你送进去吧!”
颜十七却往外张望,“舅舅怎么还不回来?”
高氏道:“他终归是你父亲!”
“我有的选吗?”颜十七嘟了嘴巴。
“嘿!”高氏瞪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颜十七吐吐舌头,从折竹手中接过托盘,走向了里间。
“我去帮忙!”颜如松抬脚就要走。
“松儿!”高氏喊住他,“我有事情问你!颜家人怎么好像有些怕你的样子?”
颜十七倒回来一步,“我也想听听!”
“去!”高氏摆摆手,“没你的事!”
颜十七就收起好奇,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里间。
颜秉正平躺在榻上,赵翀正弯身从他身上起针。
颜十七走过去,将托盘放到了桌上,扭头,就对上了赵翀的眼眸。
从她踏进厅堂,他就是这么看她。
一瞬不瞬的,仿佛眨眼间,她就会消失了似的。
痴痴的,缠缠的,看得她莫名的心虚和心软,想要对他板脸都做不到了。
这家伙!当真是可恶!
也不怕被人看了出来。
颜十七咬唇,“他可还好?”
躺在榻上的颜秉正倏然睁眼,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十七------”
赵翀庞大的身躯阻挡着视线,颜十七根本就看不到榻上的情形。
“该喝药了!”伸手端起药碗。
“我来!”赵翀的手伸向药碗,连同她的小手包裹。
“还是我来吧!”颜十七的小脸不受控制的,噌的就红了。
赵翀撤回手,抬起,飞快的在她头上弹了一下。
他的动作够快,完全没有给颜十七反应的时间。
颜十七恶狠狠的瞪过去,他却只是咧嘴笑,然后,身体飞快的往旁边移了移。
颜十七只得端了药去向榻边。
颜秉正已经挣扎着从榻上坐起了。
“趁热喝了吧!”颜十七把药碗递了过去。
颜秉正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恨我?”
颜十七道:“你因着他们生病,却跑到我们这儿,让我们操劳,不好意思,我欢喜不起来。喝不喝?”
颜秉正连忙伸手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喝光。
颜十七接过药碗,转身就走。
“十七!”颜秉公急急的喊。
颜十七没有回头,手扶在桌子上,“别跟我说你悔不当初的话!也别跟我说,你以后会好好补偿我们母女!这样的话,你多说一个字我都会觉得虚假。听着,会让人更讨厌。”
赵翀叹口气,“颜院长会想明白的!”
颜十七扭头看过去,大大的眼眸里一片乌沉,“你该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吧?”
赵翀怔住。
颜十七咬唇,“就算是她,都不能重来,不是吗?”
就是杜锦瑟也不过是把自己的一魂附着在了她这个傻女身上。
锦瑟自己那一世的糊涂人生,是再也不可能重新来过了。
这一点儿,别人不知道,他赵翀不清楚吗?
颜秉正见赵翀尴尬着,忙道:“十七,我可以亡羊补牢!”
颜十七猛的回转身,“你就打算这样子躺在榻上,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甚而让我们操劳来亡羊补牢吗?就打算用生病来使娘亲和我心软吗?我是你亲生的,我活该受着,那么娘亲吗?就因为当初错嫁了你,就得一辈子为这个错误捆绑吗?”
“错嫁吗?”颜秉正如同被抽空了般,瘫在了榻上。
颜十七蹙了眉头,“我今日对你说了太多的话,是我一个没忍住。以后都不会了!你自己保重吧!”
颜十七抓起托盘,抬脚就往外走。
颜秉正巴巴的看着她离去,“她已经跟我离心了------”
赵翀道:“颜院长真想庇护妻子儿女,病在榻上显然是不能实现的。”
“让赵大人见笑了!”颜秉正颓然道,“他们已经不需要我的庇护了!”
赵翀抱臂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