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铨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肯定因为自己陪着主子饿肚子的缘故。肚子空了,脑子也就空了。“什么彩头?”
赵翀烦躁道:“那个长着一张鬼面的老头!”
沈铨恍然,“主子说的是十七小姐嘴里的丑伯啊!属下当时也好奇,就私下里找山庄的下人打听了一下,那个丑伯在庄子里几乎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他是专门管着梅香酒的。从不与任何人交流,所以,平时大家也几乎当他不存在。”
赵翀随手要关门。
“但是------”沈铨说了这俩字,赵翀就不耐烦的看了过来。“金鼠在离开山庄前给属下递了消息,在制服那个想要给十七小姐塞药的婆子的时候,那个丑伯适时的出现了,并且还帮他藏了人。”
赵翀若有所思,“那依你看,那个丑伯会不会武功?”
沈铨道:“属下观察过了,他虽然看上去年龄显老,但是步伐稳健,看着倒是与年龄不符。不是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的话,那他那副样子就是易容的。”
赵翀道:“应是易容的。”
说完,门又砰地一声关上了。
沈铨摸摸鼻子,总觉得那门好像是撞在了自己的鼻子上了似的。
云逐提了食盒来。
沈铨指指屋子,示意他去敲门。
云逐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抬手扣门,“爷!饭菜来了!”
屋里毫无动静。
云逐再扣,“爷——”
一个硬物就砸在了门上,里面传来了赵翀没好气的声音,“滚!越远越好!”
云逐就吓的赶紧后退,退到了沈铨身边,苦着一张脸,道:“先生还是您来吧!”
沈铨接过食盒,冲着他道:“你去大门口守着。看到老夫人和夫人回府,就赶紧回来说一声。跟我说一声啊!”
沈铨提着食盒,却没有去向主屋,而是转身去了自己在东厢的房间。
有人心里焦躁不思饮食,但这跟他没关系啊!
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啊!
沈铨狼吞虎咽的用了饭菜,云逐就小跑着回来了,“先生,都回来了。要去禀告爷吗?”
沈铨摇摇头,“爷现在正火旺呢!你敢去吗?”
云逐一脸的纠结,“那现在怎么办?”
沈铨道:“你现在去后院,找老夫人身边的彩蝶或者夏蝉,就说爷自从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一开始还听到了哭声。”
“爷没哭!”云逐很认真的强调。
沈铨就抬手拍向了他的脑袋,“你个傻子!不这样说,老夫人会来劝爷吗?不来劝,爷饿死了,怎么办?”
云逐转过弯来,捂着头,一溜烟的跑走。
估摸着时间,沈铨就去了主屋那边,隔着门,道:“主子,老夫人一会儿就该到了啊!”
屋里还是毫无动静。
须臾,院外便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沈铨立马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唉声叹气的在门口踱步。
“怎么回事?”卫国公老夫人吐气如雾的匆匆走来。
后面跟着温氏和沙毓颖。
沈铨连忙上前行礼,一张脸都成了苦瓜了,“属下也不知啊!主子回来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怎么叫都不应,不吃也不喝。老夫人赶紧劝劝吧!这样子下去,身体会垮的。”
温氏不等他说完,就奔到门前,咣咣的砸门,“翀儿!翀儿你开门!有什么事,当面说。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我没事!”赵翀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们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静什么静?”老夫人脚一跺,“沈铨,去把门给我踹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就一个要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就一个要求
沈铨道:“老夫人,这天寒地冻的,门若踹坏了,这屋子可就没法住了。”
老夫人眼一瞪,“让你踹,你就踹。哪那么多废话?”
沈铨就唯唯诺诺的到了屋子跟前,“主子,属下无礼了啊!”
抬脚重重的踹去,却是踹了个空。
整个人收势不及,差点儿撞到赵翀身上。
沈铨收回脚,连忙退到一边。
赵翀则缩了回去。
老夫人便在沙毓颖和彩蝶的搀扶下,进了屋子。
温氏一进屋就禁不住抱怨,“谁服侍的?不知道给主子生个火盆吗?”
云逐就颤颤巍巍的跑了进来。
老夫人道:“你也别怪下人了!要怨也只能怨你这个儿子,自作自受。说吧!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赵翀笔直的站在内室的窗前。
老夫人往榻上一坐,“说话啊!你饭是给我吃的啊?”
赵翀叹气,“孙儿无话可说!”
温氏冲过去,扯了他的胳膊一下,“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祖母说话呢?”
老夫人冷哼,“官越做越大,这脾气也是见长了啊!”
赵翀回头,“祖母有什么吩咐?”
老夫人道:“你这闹的什么脾气?”
赵翀不说话。
沙毓颖小声道:“莫不是帝师迁怒到表哥头上了吧?”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翀儿救了他外孙女的命,他不感激,还想怎么着?”
沙毓颖道:“我看表哥拉着个脸,肯定是有人给他气受了啊!”
老夫人眯了眼睛看向赵翀,“能给你气受的,也就是皇上了。怎么?他自己儿子不争气,倒是冲着你发脾气了?”
赵翀纠结了眉头,“没有!是孙儿自己心里不舒服。”
“你心里不舒服就可以不吃饭了?”温氏生气的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不懂吗?”
见赵翀只是沉默,温氏又赶忙吩咐自己的大丫鬟早莺去厨房。
老夫人看着赵翀,“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对那个丫头起了心思?”
沙毓颖酸酸的道:“连衣服都脱了给人家铺垫着,还从未见过表哥对谁这么细心过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颖儿也累了!先回去吧!”
沙毓颖咬唇,却又不敢不遵从。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老夫人又将一众下人遣了出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赵翀道:“太子府那边给出了什么答复?”
老夫人道:“确实在赏梅轩找到了那个脸上有痦子的婆子,至于会审出什么结果,你应该能猜到。”
赵翀抱臂后退着倚在窗上,“皇上没有强行留下锦衣卫插手此事,还是存了保全皇家脸面的心思。所以,此事最终的结果,不过是推出一个替罪羊。”
老夫人道:“那你认为这个替罪羊,太子会选谁?”
赵翀道:“太子之所以能够登上储君之位,镇海侯府功不可没。所以,在目前,太子还离不了镇海侯府的情况下,镇海侯府还算安全。”
老夫人叹了口气,“皇上也是够不容易了,坐在那个位子上,看着高高在上,其实也是左右为难。制衡各方势力,难啊!从前看太子也是个沉稳的人,怎么自从那府里出事,不仅太子妃像是变了个人,就连太子也是越来越焦躁了呢!”
赵翀手抚着下巴,“或许就是因为太子府妖魔鬼怪太多吧!”
温氏道:“你也甭替颜家那丫头打抱不平了,她今儿也不算吃亏。比起杜家小姐和杨二小姐的当众出丑,她好像没什么损失吧?”
赵翀急道:“她都昏倒了啊,还不严重?”
老夫人狐疑的看着赵翀,问道:“她可是真的被下药了?怎么跟那两个的反应不一样呢?”
赵翀低垂了眸子,“她的自制力强!再加上喝了酒,多少冲淡了毒性。”
老夫人道:“我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听说,酒能解毒的呢!”
赵翀就握拳到嘴边,干咳了几声。
温氏道:“我也让颖儿私下里去问过了当时在场,一帮丫头的确起了冲突,但颜十七似乎并没有吃什么亏。”
赵翀挑眉,“那日在悲悯寺,有刺客来刺杀,因为没能杀了儿子,母亲是不是就觉得那些个刺客可以原谅?因为儿子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啊!”
温氏怔楞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赵翀道:“一样的道理!”
老夫人蹙眉,“连你母亲都敢反驳了,出息了啊!那丫头就那么值得你维护?”
赵翀道:“早就说过让你们去提亲的!”
“我不同意!”温氏出声反对道,“先不说门第,就是颜十七那小身体,先是在南城门晕倒,今日又在梅香山庄晕倒。明显的就是个病秧子,娶进门来,肯定是要拖累你的啊!将来,肯定也不好生养。”
“那母亲就看着办吧!”赵翀就颓废了神情道。
温氏又是一怔,“什么意思?你的婚事这是要交给母亲做主了吗?”
“是!”赵翀道,“母亲就看着办吧!”
温氏更加难以置信,“你没什么要求?”
“有!”赵翀道,“我就一个要求,母亲给我找的那个人,必须能跟我琴瑟和鸣。”
“你------你这个混小子!”温氏伸手指着他,“说来说去,还是要那颜十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就不想想现实吗?”
“母亲不用纠结了!我是想娶她,可惜,这件事情,不是我想娶,人家就会嫁的!晚了------”赵翀说着,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摇了摇,站立不稳。
☆、第二百四十章 从实招来
第二百四十章 从实招来
“翀儿------”温氏惊喊着扑了上去。
老夫人也是从榻上倏地起身,面色大骇,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快来人!”
先前被遣出去的下人们,闻听动静不好,全都鱼贯而入。
温氏是一下子慌了。
老夫人道:“彩蝶赶紧去找侯爷或者世子爷,让他即刻进宫,赶紧请太医来。这都吐血了------莫不是外放这几年身子骨出了问题吧?”
沈铨和云逐一起将赵翀扶到了榻上。
温氏就着急的嘤嘤哭了起来。
“我没事!害祖母和母亲担心了!”赵翀虚弱的道。
“你就别说话了!”老夫人急躁的道,“沈铨,你说!这些年一直是你随身服侍的,翀儿这是怎么回事?在外可曾受过伤?”
沈铨直起身子,“回老夫人的话,主子也是习武之人,身体一向康健。”
老夫人咬牙,“那这次就是急怒攻心了?”
沈铨不接话。
老夫人不耐烦的看向温氏,“哭什么哭?不过是生场病,你让他歇一会儿。沈铨跟我出来!”
沈铨便恭顺的跟在老夫人身后出了内室。
到了外间的敞厅,夏蝉扶着老夫人在茶几主位上坐了。
沈铨恭敬的立在一边。
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吧!他这是怎么回事?”
沈铨摇摇头,一脸的苦相道:“属下也是不知!”
“撒谎!”老夫人一拍桌面,“你见天的跟在他身边,会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沈铨岿然不动道:“主子为朝堂之事,的确是日夜操劳,想来是累着了。”
老夫人瞪眼,“别说那些个没用的!说说他对颜家十七丫头的心思,从什么时候起的?”
若说她这堪比心头肉的孙子喜欢男人,她听后虽然有些疑心,但其实是不相信的。
今日在梅香山庄,观那小子对颜十七的态度,明显的是上了心思的。
最初,颜十七品酒的时候,她就观察过他的神情。
那种眼神的热切和担忧着急,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休想瞒过她去。
及至后来,亲自搬了瑟到颜十七面前,更有甚者,以琴音和瑟音,就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更别说颜十七晕了,他竟是亲自脱了大氅,为其诊治了。
想到那一幕,禁不住冷哼了一声。
寒冬腊月的天啊!
没有大氅护身,不冻病了才怪。
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吐血吧?
总觉得这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古怪似的。
“这------”沈铨目光闪烁,犹疑不定。
老夫人黑面,“都什么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铨道:“在莒州的时候,主子就已经见过十七小姐不止一次了。”
“嗯?”老夫人挑眉。
沈铨硬着头皮道:“第一次是在莒州的仙姑庙前,当时为了募捐,十七小姐双笔写字。主子当时正好乘坐马车路过,就买了十七小姐的字。”
“啊!”老夫人张大了嘴巴,“这么说来,那丫头双笔写字是真的了?”
沈铨颔首,“是!第二次见面,是在莒州府衙的大堂上,十七小姐为兄伸冤,不惜自污。当时主子就坐在后面旁听。”
“自污?”老夫人蹙眉。
沈铨道:“当时颜四少爷为寒门学子陷害,起因就是那寒门学子对还是傻子的十七小姐动手动脚。十七小姐为了救兄,当堂说出了实情。”
老夫人叹气,“那个丫头倒是个烈性!”
沈铨道:“在这次庭审之后,十七小姐当街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