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满是惊喜,毕竟陆夫人也是女人,也不能免俗地喜欢华裳珠宝。
只是她眼中那并无贪婪的纯粹期待,就像是少女等待自己喜爱之物,却是撇开了俗世之气,多了些许单纯。
用单纯来形容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也许有些夸张,可在白荷身上,只有单纯这两个字最为适合。
有了吩咐下去,没多久,就是琳琅满目的华裳摆在她们的面前,尽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的高定服装,最便宜一件也不少于六位数,现在则是陈列着待人挑选。
白荷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挑选。
“真漂亮!”她忍不住称赞。
林语樯便趁热打铁道:“阿姨喜欢吗?要不然我送您好了,就当作是我对您的孝心。”
林夫人微笑地站在一旁。
白荷赶紧摆手:“哪能让你送这么贵重的衣服!唔,我最喜欢这条裙子,帮我包起来,刷我自己的卡吧。”
林语樯苦恼又可爱地瘪着嘴:“阿姨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啊,我可是很想跟您亲近一下的!”
白荷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肩:“今天要去家里坐坐吗?司墨昨天回来了。”
林语樯等的就是这句话!
喝下午茶也没心思了,选好了衣服,便径直结算离开。
林语樯跟白荷亲昵地挽在一起,好似母女。而林语樯的亲妈林夫人却是落了几步在后面,她停在一人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剩下的衣服都包上,送去陆宅,记在我的账上。”
“知道了林夫人。”那经理心里微微讶异。
陆宅?京城中能够称之为陆宅的,除了那个地方还能有哪里?原来刚才那位是陆夫人!难怪堂堂林夫人也这般……
“记住,低调。”林夫人没忘记嘱咐一句。
经理自然应是。
与上流圈子打交道,自然有一些暗规则,白兰会所如果连这点都弄不明白,也只能趁早关门大吉了。
林语樯和白荷在走廊上遇见了另外一群少女,花团锦簇的,一个个笑容满面,皆是白富美。
林语樯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儿。
宋汝文?怎么会是她?
宋汝文,宋家三代幺女,也是唯一一个女儿,在与陆、刘等几大家族齐名的宋家中,三代唯一的孙女儿,也是受尽了宠爱。
林语樯也是天之骄女,可在宋汝文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
宋汝文长得并没有林语樯漂亮,可她的自信和大气,那般耀眼,令林语樯只能节节败退,再美的颜色也都只能苍白无力。
宋汝文就是有那样的气度,穿戴得普普通通,可往众人中间一站,也会迅速成为人群的焦点。
白荷也认出了宋汝文。
宋汝文曾经拜访过陆家,自然认得出白荷,点头跟她主动打了招呼:“白阿姨您好。”
“是小文啊,跟朋友一起来玩?”白荷满脸慈爱笑容。
宋汝文点点头,目光落在林语樯身上。
虽然林家比起宋家来说差远了,可勉强算是一个圈子的人,宋汝文和林语樯大学以前都是校友,自然认识她。
“林语樯,好久不见。”她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很是随意。
“你们俩认识呢!”白荷有些惊讶。
林语樯只能挤出一个笑容:“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见过几次面而已。”就差没说不熟了。
林语樯可不愿与让白荷的目光在宋汝文身上过多停留,生怕白荷对她生出丁点儿满意之心。
不管她在简青面前如何嚣张,可这时候她也不得不承认——
宋汝文这样的女孩儿,才是跟陆司墨真正的门当户对。
连她,也是高攀。
等到白荷林语樯走后,跟在宋汝文身边的女孩儿们才八卦开了。
“林语樯怎么跟陆夫人走到一块儿去了?难不成,林语樯还打上了陆家老二的主意?”
“陆家老二?哪个老二?”
“还能有谁,陆司墨呗。”
“嘶,大魔王?”
“哈哈,你还知道他的那个外号呢!”
“以前我天天听我哥在耳边念叨,能不记得吗?他就是我哥的阴影,吓得我哥现在都不敢在国内读书,跑国外去了。”
“林语樯也敢肖想陆家老二?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嗤,看她与陆夫人的架势,说不定已经扯上了些关系了。讨好了婆婆,事情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嘛!哎,汝文,你知道些什么内幕吗?”
宋汝文收回目光,轻笑着说了一句:“想法不错,可惜,拜错了菩萨。”
“啊?什么意思?”
可是,任凭其他女孩儿怎么追问,宋汝文都不肯再多解释一个字。
有些事情,经历了时间,逐渐被人淡忘,却不能彻底忽略。
毕竟,也许那会是决定性的风暴!
……
苏致在小区落下的花坛边上坐了一下午,终于等到和蒋玥一起回来的简青。
他的身影先前被挡住了,这会儿猛然起身,就像是从草丛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吓得简青险些尖叫出声。
“你!苏致!你怎么在这里!”简青拍拍心有余悸的胸口。
苏致什么也没说,就是望着她,眼中满是哀戚。
而简青,被吓到的情绪过去之后,随之涌上来的便是尴尬。自从苏致捅破那层窗户跟她表白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苏致,这是第一次。
面对以前亲密得好似亲弟弟的苏致,如今的简青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苏致?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回去了。”她说着,脚尖已经转了方向了。
“青青姐姐!”苏致望着她,哽咽得喊着。
那日在简青记忆中,妖异如罂粟的少年,此刻却眼泪直流,脆弱得好似不堪一击,只知道流泪,流泪。
简青从未看到他哭成这个样子。
他一脸悲戚,静静流泪,好似承受着天地间最大的痛苦。
☆、第091章 可以不喜欢
在跟简青表白之后,苏致不止一次的想过,他到底是对是错?
她不接他的电话不看短信;他找上门也总是故意避开;从其他人口中得到她的消息总是模糊不清的……
他不想后悔,可恐惧却犹如跗骨之蛆,不断地啃噬着自己的内心。
要是简青真的不再理会他了,怎么办?
苏致,这个用坚硬外壳覆盖了所有的少年,唯独心口一片柔软向两个人敞开。
一个是抚养他长大的唯一亲人奶奶,还有一个就是他生命中永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简青。
无论失去了谁,那对于苏致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就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我错了,你不要理我,我可以不喜欢你,但你不能不要我……”苏致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后悔了。
如果喜欢她却要被她抛弃,那苏致宁愿选择不喜欢她然后留在她身板。
失去她,比不能喜欢她,更让他无法接受。
所以苏致选择低头认输,在简青面前静静流泪,明明表情没有多么的痛苦,可他那双黑白分明的透彻眼眸中,却传递出他内心所有的痛苦与折磨,悲伤得好像被遗弃的孩子。
简青又一次因为苏致的话和眼泪,心软了。
就像是苏致不愿意失去她一样,简青也不想失去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好似亲弟弟的存在。
长长叹了口气,简青也忍不住心里一松,提起手上的袋子,朝着苏致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
“我买了零食,要一起吃吗?”
这一刹那,苏致忍不住眉开眼笑。
乌云尽散,阳光普照。
少年的笑容就好似春雨洗涤之后的青山,清新干净,不染尘埃,好似那世间遗落的一片净土,灵气袅袅如仙。
苏致迅速抹去泪水,拉着简青去了自己家。
苏奶奶不在家。
隔了这么久,再来这个房间,简青第一次有了不自在的感觉。
而苏致对她也殷勤得过分,几乎将家里所有的零食都搬到了简青面前来,什么牛奶酸奶,薯片面包。这些东西大概是苏奶奶为了让苏致不饿肚子专门买的,可现在苏致却通通捧到了简青面前。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跟简青道歉,才会让她重新开心起来。
便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用吃的东西跟她示好,巴巴望着她,生怕简青有一点不开心,小心翼翼的模样连简青都忍不住心疼。
她很快撇去了那份别扭,主动跟苏致找起话题来。
苏致别提多开心,在简青的问题之后,主动说起了自己在学校的趣事儿,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一些好笑的事情来让简青转换心情。
这一刻他才在心里懊恼,自己在学校怎么整天只知道睡觉,连周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都不知道!
可看到简青乐不可支的样子,他又笑得傻呵呵的。
好像简青开心是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在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冷战之后,苏致还是跟简青两人和好了。
这件事情,简青在第二天就跟陆司墨说了。
介于陆司墨对苏致表现出来的明显排斥,简青认为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不能含糊应对才是。
可简青与苏致重归于好的事情,在陆司墨听来,却是荒谬至极。
已经点破窗户纸,表白过的男女在一起,怎么可能只做单纯的姐弟?关系早已经变质,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若是陆司墨与简青一同在C大就不说了,陆司墨还不至于没信心到这个地步。
可正是因为现在放假,陆司墨远在京城,而苏致那小子却近水楼台地呆在简青身边,还是门对门的邻居关系!
这一点对陆司墨来说无疑是一种刺激。
这让他在听了简青的告知之后,第一反应有些过激,直言不讳自己的担心。
简青一听却是彻底皱眉:“你不相信我?”
陆司墨没想到简青会扯上这一点,他担心的是苏致那狼崽子钻空子,并非是在怀疑简青!
可简青却咬准了这个重点:“如果你相信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动摇的。我把苏致当了十几年的弟弟,都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难道你认为现在我会喜欢上他吗?”
陆司墨未免懊恼自己的偏激:“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你也认为我是一个会被轻易迷惑,然后做出越轨事情的人吗?”简青的语气越发的重了。
“简青!”陆司墨脸色蓦地一沉,目光阴冷,“你别这么说。”
简青却丝毫不惧陆司墨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怒火:“你一边说着相信,一边还在怀疑,你让我应该怎么选择?彻底跟苏致断绝关系?”
陆司墨很想说,没错,我就是这个想法。
可心知这话必然会惹怒简青,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陆司墨才不得不咽了回去。
简青忽然觉得一股疲倦涌上心头。
“我现在情绪有些过了,让我冷静一下吧。”
说完,她也不等陆司墨的反应,迅速挂了电话。
陆司墨的话登时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憋着火,修长手指迅速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回拨了过去,接到的却是用户已关机的忙音。
关机?
陆司墨眸色陡然一沉,就像是浓重的水墨瞬间凝聚在一块儿,化为深沉的墨色,收敛光辉亮色,只剩无边黑寂。
陆司墨转身回到小楼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二哥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说话的人明显比陆司墨年龄大上几岁,却仍然口口声声叫着二哥。
二哥是尊称,不是随意的称呼。
“嘘,小声点儿,别说话。”
陆司墨一个眼神朝着那个方向扫去,被看的两人立马缩紧脖子乖巧得像个鹌鹑,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小楼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陆二哥心情不好。
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心情就不好了,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跟二嫂吵架了?
几乎在座所有人都觉得“二嫂”只是一个玩笑,这种可能性也是最低的。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无形中,他们真相了。
有人想要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便建议叫宝珠出来。
他们所在的九重会,乃是京城一等一的顶级会所,名字取自一首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中的“九重”之意,端得是大气磅礴。
这栋楼,则名为宝珠楼。
一楼一红牌,宝珠就是这小楼中的女主人。
这九重会的红牌一楼,习的是民国时期的那种交际花规矩。只是宝珠这样的女主人,不比民国时能够长袖善舞的交际花们的身份尊贵,在有的人眼中或许难得一见,可在有的人眼中,她的价值也就是活跃活跃一下气氛。
宝珠楼乃是九重会中最难进入之地,挑选的客人不仅看财力,也看身份。
身为宝珠楼的主人,名为宝珠的这位女子,在九重会已经红了七八年了,美名不辍,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而她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