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统就那么几间屋子,想必辰辰是脸皮儿薄,不好意思直接住进我们的屋子,所以才想要寻个由头,他那般聪明乖巧,哪里会真的生你的气?”
赵立秋看了眼王芊芊,眉眼弯弯,唇角微翘,哪里看得出一丝劝慰的神情?分明就是在偷着乐嘛!当下也放宽了心,他先前还有些担心王芊芊会介意自己的新房被方辰占了去,毕竟大家族里会比较讲究这些吧?可见方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都气糊涂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来。
见赵立秋不说话,王芊芊当他还在郁闷,劝说的心思总算是多了两分:“辰辰再聪明懂事,到底也还是个孩子,难免会有气性儿上来的时候,等过几天气消了,想必就会记起你这立秋哥的好来了,没准儿他这会儿就已经在给你写信道歉了呢?你这个当哥哥的莫不是要跟弟弟置气?”
赵立秋啧了一声,语气夸张:“我哪敢啊!再说我哪气的起来!那小子是个什么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一眨巴,我这心里头再大的火气也没了。从小到大,只要他跟我撒娇,我是绝对没辙!”
王芊芊轻笑一声:“这不就是了,那你现在还生什么气呢?”
“我记得辰辰没怎么巴结你吧,怎么你这么帮着他说话,好像你才是他姐姐似的。”
王芊芊一眼瞪过去:“我怎么就不是他姐姐了?那么聪明乖巧的弟弟谁不想要?”
赵立秋心满意足地搂着王芊芊,暗道:不愧是自个儿千挑万选的媳妇儿,真好!
这边夫妻情意绵绵,那头赵立冬可就不舒坦了,他没想到为了自己的事居然会闹成这副样子,那方辰和赵立年从小一个被窝里睡到大,什么时候吵过架?就算偶尔拌几句嘴那也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就和好了,这一回居然打起了冷战,还“分房”睡了!这要真的回头闹生分了,他这个“罪魁祸首”可就罪过大了!
这下子,也顾不得编什么小玩意儿送什么情诗了,赵立冬连夜写了一封长信,第二天就托人送了回去,只希望这信能起点作用,劝说方辰和赵立年和好。
因为这一耽搁,第二天的草编小动物自然就没来得及准备,情诗赵立冬还没来得及看,自然也就没法儿去送了,再说他也没什么心情。结果那秦副将练兵归来,发觉案桌上居然空荡荡的,她连忙过去上下左右都仔细看了看,甚至连整个营帐都没放过,最后忍不住还指使守卫去问问赵校尉今儿来过没有,最后的最后才终于确定某人今儿是真的没来过了。
秦副将坐在营帐里,心神不宁,怎么今天突然就不送了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觉得没希望了,放弃了?这样一想,秦副将连忙起身,从简陋的梳妆台下拖出一只木箱子,打开木箱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草编的小玩意儿,从蚂蚱到小鸟儿,惟妙惟肖,精巧可爱。此刻的秦副将却没什么功夫去欣赏,她把所有的小玩意儿都拿了出来,一个个的数过,发现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二十八天……
……
赵立冬几乎一宿没睡,心里头又惦记着方辰和赵立年的事儿,神情难免有些恍惚,上课的时候错了好几回,都叫学生给指出来了,等错到第三回的时候,赵立冬的脸皮终于兜不住了,摆摆手:“今儿大家练字吧。”
这些孤儿们先前是吃过苦的,或多或少懂得看人的脸色,知道赵立冬有了心事,心情不好,再加上这一阵子跟赵立冬都混熟了,所以一个个的也不忙着练字,反而凑到赵立冬的身旁,道:“立冬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们给你出出主意呗!”
“是啊,立冬哥,你就说说呗。”
赵立冬叹了口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太好意思跟这些名义上是他的学生说那事儿,太丢人!这让弟弟们帮忙写情诗追媳妇儿和跟学生学习编蚂蚱送媳妇儿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虽然目的都是一样的,但性质天差地别!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学生知道。
只是,赵立冬不说,那些孩子却是会自己去猜:“是不是那位秦副将不肯收你的礼物了?”
“是不是你昨晚的蛇没编好啊?还是蛇太吓人,吓着秦副将了?”
“难道是秦副将找到了别的意中人?”
“……”
眼看着这猜测越来越诡异,越来越让人心惊,赵立冬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不是的,跟秦副将没什么关系,是昨晚我收到家书,信里说我那两个弟弟闹掰了,我心里担忧。”
围在四周的孩子顿时齐齐嘘了一声,嘘完心里头又有那么一点点羡慕嫉妒,同样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闹闹性子就让当哥哥的夜不能寐,连媳妇儿都顾不上追了,他们之前成天的为了生计坑蒙拐骗加乞讨都没人多看他们几眼!羡慕完之后又觉得也不是所有人家的哥哥就心疼弟弟的,也有那闲着没事儿就打弟弟抢弟弟东西的哥哥,再说了,要不是赵立秋赵立冬都是那么疼弟弟的好哥哥,也就不会建了这座讲堂,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这样一想,孩子们的心里渐渐地就平衡了,于是,又有心情继续八卦了!
“立冬哥的两个弟弟,是不是十一岁就中了举人的那两个?”
赵立冬很骄傲地点点头:“就是他们两。”
“立冬哥你先前不是说他们感情一直很好吗?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怎么好端端的闹掰了呢?”
赵立冬立刻变成霜打的茄子:“都怪我!”到了这份上,赵立冬也不想再隐瞒了,有些事儿憋在心里头其实挺难受的,他叹了口气,“是我想给秦副将送情诗,可是自己又写不出来,所以就想让他们帮我写,结果因为这事儿他们闹掰了。”
沉浸在内疚中的赵立冬没有察觉,围在他四周一边八卦一边帮他想法子的孩子们也同样没有察觉,在讲堂的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
“你说的都是真的?立秋为了让立冬给你女儿送情诗,让他那两个举人弟弟帮忙写情诗,结果害得他们两个闹掰了?哈哈哈哈哈!”方侯爷一边说一边拍着桌子,爽朗的笑声一路传出老远。
大帅营帐里这会儿可不止秦将军一个,其他几个将军和副将也都在,听到这话,也纷纷大笑出声,丝毫不顾及秦将军的心情。秦将军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年轻人啊,当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了。
方侯爷笑得眼角一片亮晶晶:“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他赵立秋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也笑呵呵:“赵立冬那小子什么话都听他二哥的,这一回,倒真是被他二哥给坑了。”
“说来我当真有些好奇,这写情诗而已,怎么会闹掰?又不是他们两个追媳妇儿。”这位将军可真聪明,摸着点子上了。
又有人道:“那可不一定,这读书人都是好面子的,再说那两个孩子才十来岁吧?毛都没长齐,喜欢争强好胜也是情理之中,保不准儿就是为了争辩自己的情诗写的更好而闹掰的呢?”
“话说回来,秦将军,你家丫头听了这事儿有什么反应?该不会直接就想悔婚了吧?”秦将军看中那个救了他一命的小子在军中已经不是秘密,他们这些老朋友也都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平日里没少关心,这会儿更是直接就问出来了。
秦将军笑着摇摇头:“那倒没有,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哪有说悔婚就悔婚的?再说了,婚姻大事得父母做主,她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
众人话赶话:“那秦将军有没有想要悔婚啊?这还没开始呢,就打算以假乱真,欺骗你家丫头,将来那还得了?”
秦将军笑骂:“你们就得了吧,这事儿明显是他那个聪明过了头的二哥的主意,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本来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结果弄成这个局面,闹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简直就是要乐死个人啊!”那人说着说着,又捂着肚子笑起来。
秦将军故意板起脸:“哪有大家伙儿都知道?这军中可不就你们几个知道,侯爷自是不会说什么,倒是你们,嘴巴都给我放严实点儿!别给溜出去了!”
“哎哟!秦将军,这话你可真说晚了!这事儿现在军中将士们大概都知道了,你选中的好女婿这回可要再出名一次了!”
秦将军立刻黑了脸,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同样黑了脸的还有赵立秋,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赵立冬吊起来打一顿,你说这人怎么能笨成这个样子!你说笨成这个样子的人怎么就是他赵立秋的亲弟弟呢!既生瑜何生亮?他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个笨弟弟手里了!真是老天不公啊!气糊涂了的赵立秋很显然已经忘了他们兄弟两的情形跟那周瑜诸葛亮完全不同的好吗?这种时候应该说的是,不怕神一样的未来弟媳妇,就怕猪一样的亲弟弟啊!
王芊芊没想到事情弄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局面,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赵立冬这些时日时常露出苦哈哈的神情王芊芊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赵立秋不一样,平日里跟那笑面虎似的,见着谁都笑眯眯的,这会儿被赵立冬气得跳脚,被那些个商人朋友笑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当真算得上是件稀奇事儿了。至少从王芊芊嫁进赵家以来,就没见过赵立秋这么憋屈的样子,一时间,竟忍不住觉出一丝有趣起来。
于是,就在方辰和赵立年不知道的地方,因为自家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二哥,还有笨得完全不像是赵家人的三哥,他们再次出了名!这一次,却不是因为他们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而是因为为了帮自家哥哥追媳妇儿写情诗结果却互相闹掰了而出名的!很显然,后一种更加能让人铭记于心,且乐此不疲地谈论。
232釜底抽薪
齐父看着手里方侯爷命人加急送来的书信;沉默良久无言;细细回想跟方侯爷相识的这几十年;齐父实在想不起方侯爷居然还有八卦的天性;大老远让人日夜兼程的把信送过来;居然就只为了问方辰和赵立年到底是为什么闹掰了,是不是当真如赵立冬所言是为了给他写情诗闹掰的!看着信中苍劲的字迹;齐父忍不住想,是不是武将出身的人,想事情相对要简单直接一些?
另一边;赵立冬的家书也很快就到了赵立夏手中,看着厚厚一沓信纸,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将方辰和赵立冬招到一起,仿佛没看见两个小家伙各自撇开的脑袋,笑道:“立冬写了书信回来,是给你们的,你们一起看看吧。”
听到是赵立冬的回信,方辰和赵立年齐齐转过头来,心里头对于赵立冬到底有没有成功追到未来嫂子很是关心,眼看着赵立夏把书信递过来,两人几乎同时就伸出手接住了信封一角,于是,那目光就顺着信封撞到了彼此,两人对视,火光四射,谁都不开口,却也谁都不松手,就这么耗着。
赵立夏在旁边看了会儿,心里颇觉得无奈,又有些好笑,两个小家伙这次杠上的时间可真有点久,久到大家伙儿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往日里,他们两人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不论学习生活都是在一起,白天一起嘀嘀咕咕,晚上还要一起嘀嘀咕咕,嘀咕了这么多年早就成了无法割舍的习惯,如今冷不丁这么一闹翻,只怕连觉都不一定睡得安稳吧?更别提满腹的话语无从诉说的苦闷。这也是为何大家都觉得他们闹不长的根本原因,没瞧见刚“分房”的那会儿,每天早上起来,两人都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甚至连黑眼圈儿都出来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都咬牙挺了过来,一副就是要冷战到底的架势。
严格算起来,今儿还是两人这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好歹那目光都看到对方身上去了,在此之前,他们可是连眼角的一丝余光都懒得给对方的,就连齐父偶尔让他们探讨什么,也都是目视前方,只当身旁人不存在的模样。
眼看着时间过的越来越久,两人捏着信对望的姿态却没有分毫改变,等到方怡忙活完厨房里的事儿过来,却发现他们居然连信封都还没拆,再一看这架势,哪里还猜不出来?不由有些气乐了:“我说你们两个这是越来越来劲儿了是吧?我不说什么,是指望你们自觉,闹了一场气上一阵儿,这事儿就该过去了,你们现在是想怎么样?打算真的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嗯?你们这是当我们这些当长辈不存在呢?”
方怡一开口,方辰和赵立年两人的气焰顿时就低了许多,原本剑拔弩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会儿都变得有些软绵绵可怜兮兮了,连捏着信封的手都没之前那么有劲儿了。赵立夏见状,心中暗笑,上前一步帮他们把信封拆开,取出那厚厚一沓信纸:“你们两个一起看吧。”
方辰和赵立年对望一眼,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