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嫡女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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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嫡女难为-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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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赵顯在脑海中勾勒完未来美好的图景时,就听得一声惊呼,扭头便看到滚滚的山石融进洪水之中朝着他们咆哮而来,势不可挡。

千钧一发之际,近卫凭着本能,瞬间围成一圈,将靖王护在其中,奈何这种不可抗力不是人为就能抵挡的。

瞬息而过,众人和马全部淹没其中,不见了踪迹。

在最后一刻,赵顯面朝着北方,到死都在遥望最爱的人所在的方向。

泥石流翻滚的厉害,空中的雨水再次变得肆|虐无度。听到巨响的楚予脚步顿住,不可思议地望着山崖的方向。

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涌出不好的感觉。

赵顯不要出事,不然,他如何面对圣上,如何对韩语乔交代。楚予立即带人前去,可当他们赶到之时,为时已晚。

在滚滚黄水中,哪里还有人的身影?

“赵顯……”

“王爷……”

赵顯不见了!真的出事了!楚予觉得心里一痛,眼前就是一黑,幸得旁人扶持才没有倒下。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耳边响起了哀嚎声,他强迫着自己清醒些。

这些天雨水确实过多,山中易发生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可此处地形并不是泥石流行经的路啊。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发生了这种预料之外的事情?

楚予头疼地按着太阳穴,是真的天灾,还是变相地人为?

就在他痛苦之时,忽闻得一声娇叱,“大人小心!”声未落,人已至眼前。

九凤扑在楚予身上,双手抓紧楚予的手臂,微微垂首,一支翎羽长箭刺穿了她薄弱的胸膛,丝丝血迹顺着她白皙的嘴角流下,分外刺目,叫人难受至极。

“九姑娘!”楚予扶着她踉跄跪坐在地上,雨水冲刷着鲜红的血液而去,同时带走的还有生命的气息。

刹那间,楚予满眼通红,脸上已经分不清是伤痛的泪水还是老天无情的雨水,悲痛声声,“九凤,九凤啊~”

空旷的山中却没有一点回音,眼前闪现九凤曾经高兴俏皮的模样,曾经生气的样子……曾经想尽办法逗弄他的人此刻就躺在怀中,毫无生气,任凭他如何呼唤,这个人再也不能给予他回应。

吴二恼恨地叹气,瞪圆的虎目也是湿润不已。楚大人此刻的模样,他不忍打扰,只能以他自己的方式给九大当家的报仇,带着人朝着九凤背后暗箭而来的方向追去。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永诀
城西郊外,一处小山冈。

遍地的飞廉花,经过大雨的冲刷,椭圆形的茎依旧挺立,紫红色的花头干缩,好像被包着一样,黄白色的花毛随风微微颤动,带点淡淡的青苦气味。

这里是九凤常来的地方,幼时她便跟着师傅来采飞廉入药,现在此地已成了她长眠之地。

    新土,成坟。
    
张小红低声啜泣:“得知青莽山的消息,大当家不惜对姐妹们使用迷|药,只身来到大人身边,只为兑现当初的承诺。”

自从九凤遇见了楚予,不顾身份悬殊,不管会不会引火烧身,尽管伤心离去,一旦想到楚予会面临危难,还是飞蛾扑火般地来到他身边,她的爱从来都是义无反顾,不计后果。

可是楚予对于她强烈的情感,却未曾正面回应。

现如今,人都没了,说什么值得还是不值得,都无任何意义。

张小红抿紧了嘴唇,手里攥着的一个花色包袱紧了又紧,心里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一把将其丢给了楚予。

楚予打开包袱,印入眼帘的是茶叶渣做的一个茶枕,稍稍低头就能闻到里面放了枕草子和决明子。这些东西最是平常,可以助眠。

果然听到张小红说道:“当家的亲手做的,希望楚大人可以安眠。”

九凤知道楚予头疼的毛病,即便不能根除,只要能舒缓他的痛苦,也就知足。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还在用蹩脚的针线一点一滴地缝制着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药枕。

面对张小红指责的眼神,楚予语塞,神情凝重,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说不出来话。

九凤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他,尽心竭力地去帮助他。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自己却再也不能为其做些什么。

楚予蹲坐在石碑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冰冷入骨的刺痛透过指尖传到身体深处。

“九凤,今生情谊,楚玟衡无以为报,能做的便只有这些。”楚予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除去牛皮鞘壳,锋利的刀刃落到石碑上,随着石屑的逐渐纷然飘下,一行清晰的小字整齐流畅的显现。

“楚予亡妻九凤之墓。”

寥寥数字,却是九凤生前极其渴望的幸福。逝者已逝,生者还要背负着一生的沉痛继续挣扎在这个世间。

他的所有爱情都给了那一个人,能给予九凤的便只有愧疚,若是有来生,他愿意用下一辈子来弥补。这一生一世,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认准的就是认准的,任凭世人言论去吧。

噩耗传到京中,引得轩然大波。

帝王之怒,伏尸万千,血流成河。震怒之下,将所有牵扯进此事的人都绳之以法,据靖王递呈的名册,查抄官员府邸,下狱,斩|首示众,流放塞外,一切都风卷残云般进行着,皇帝化伤心为愤怒,把平时隐忍的人和事以雷霆手段处置,惊得臣下暗中自危。

皇宫内院,灯火通明。

皇帝从御书房走出来,抬头望了望夜色,抬步朝着西南边的一座宫殿而去。太监和宫女们赶紧跟在其后。陛下心情不好,机灵的总管已经派人去请皇后娘娘。

麒麟店外,皇帝驻足半日,似在思索着什么,迟迟没有推门进去。时间过去许久,身边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哪一点会惹怒了皇帝。

上官氏远远地便从步撵上走下来,怕惊扰陛下,抬手制止了众人的请安,放轻了脚步过来。
昔日里雍容典雅的皇后,此时更像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般,眸光里是隐藏不住的憔悴,不知道在深夜里哭过了多少次,落下了多少伤心泪。

上官氏正欲上前两步,却忽然听得皇帝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宫里的灯太亮了,阿衍哪里敢回来啊!”

“陛下……”

思及靖王殿下往日里的恩德,众人闻声无不动情,纷纷跪下叩拜,再轻声起身,放轻了手脚熄灭了一盏盏的灯火。

上官氏抹去泪水才慢慢来至皇帝面前,盈盈一拜,行过礼后,扫了眼身旁的侍女,那侍女会意,将所有跟随的侍从带了下去。

空旷的宫殿前,只留下皇帝夫妇二人。

“皇后你来了。”皇帝微微垂首,一眼望进了上官氏漆黑如曜石的眼睛里,皱眉说道:“宫门都下钥了,你瞧阿衍都那么大的人了,到这个时辰不知道回宫,还在外面疯,待他回来朕一定罚他去母后祠堂跪上一个时辰……”

“陛下……”上官氏哽咽出声打断皇帝的话,看着这样伤心的夫君,她不忍告知事实,却更不能让他沉浸在伤痛里走不出来,还有许多的事物等待国君处理,“阿衍已经去陪伴母后了,臣妾会陪着陛下。”

皇帝的脸刹那间变色,他冷冷地看了皇后一眼,那眼神分明在指责她胡说八道,靖王怎么会死呢?别人说靖王薨了,现在他的皇后也说靖王死了,他不相信他的阿衍就这样走了,不信。

阿衍向来不爱拘在皇宫里,常常一出去便是两三天见不着人影儿,怕被责罚,都是悄悄溜回来。这回,虽不知道去哪儿野去了,但他是大熙的战神,怎么可能死了?

皇帝接着用脚踢开了门,大步向里面走去。上官氏见状,担心的很,不得不紧随其后。

麒麟殿很是宽敞,布置虽然简单但都是精挑细选的物件,细微之处都可看出皇帝对靖王的看重。安静的大殿内,空无一人,皇帝不信弟弟就这么没了,不让人挂白练、绢花。

不见尸首,怎么能算得上死了呢?

走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呢,回来的时候连片衣角都没有,那些人凭什么就敢说靖王死了呢?

皇帝摇了摇头,不接受这个事实。在殿前殿后寻了一大圈,还是不见皇弟的踪影。

上官氏猛跨了几大步追上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陛下,请您醒醒吧,阿衍真的殁了,臣妾知道您心里疼的很,可您不能这样下去啊……”

皇帝僵着脸不说话,他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阿衍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说出这般狠毒的话呢?怎么可以咒他的阿衍死呢?

甩去皇后的手,皇帝嘴角浮现一丝笑痕,旋即又消失无踪,“皇后何时也学会了撒谎?是朕太惯着你了,才叫皇后说话失了分寸。”

“陛下息怒。”上官氏听言,知道皇帝动怒了,即刻俯身请罪,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了只有君臣的滋味。

皇帝半夜惊醒,拥被掩面而泣,阿衍方才托梦给他,原来他唯一的弟弟真的离开了人世。想到临行前,弟弟提及和韩语乔的婚事时,眉宇间都是幸福。

阿衍那么害怕寂寞,那么喜欢另一个人,他这个做皇兄的怎能叫弟弟孤单呢?

遂唤来张公公,传下口谕:韩国公府嫡女被选为靖王王妃,靖王已逝,公府嫡女殉|葬。

孰不知,还未得知此消息的韩国公府已经凌乱了。

沁蘭院中。

韩语乔双目死灰地坐在案几旁,喜禾流着眼泪举着手里的白色锦帕为姑娘擦拭嘴角,看着手帕上晕染的鲜红,她的心痛如刀绞。

安慰的话,劝导的话,该说的全都说了,可姑娘一言不发的模样叫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夫人。”喜禾喜裳齐声呼道。曲溪闻声起身,去门口将孟氏迎进了屋里来。

“你妹妹如何了?”孟氏担忧地问。

听说了这事,她就赶紧过来了,一路上在脑子里预想到了各种情景,想着宝贝女儿会嚎啕大哭,会不甘心地跑出去寻人。可真的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孟氏的心都碎了。

曲溪搀扶着脚下不稳的婆婆,朝里看了看,轻轻抿了一下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韩语乔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接连吐了几大口鲜血已然把身边的人吓坏了。

着人去城西请王女医,只希望能来得及保得住靖王唯一的血脉,众人心里清楚得很,这不只是一条宝贵的小生命,更是关系到整个韩国公府存亡的生命。

一旦,靖王的骨肉没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孟氏顾不得安抚眼下的人心,她最担心的是女儿的身子。和曲溪一同进了里间,孟氏强忍下呼之欲出的眼泪儿,上前把女儿心疼地搂进了怀里。

“孩子,娘在这儿呢,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孟氏低泣道。

似乎感受到令人心安的温暖,木然的韩语乔寻着这份暖意依偎在孟氏的怀里,可是眼角干涩的厉害,她却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拥挤在一块儿,堵在心间出不来,难受的叫人直想把那颗心掏出来。

重生一世,还是经历着世间最悲痛的离别,生死永诀,见不到最后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男人悄无声息地走了,不要她了,也不要她腹中的骨肉了。为什么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哭?她恨他才对。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情深寿浅
王女医匆匆而来,不敢稍有怠慢,为其诊脉,施以针灸,抓药,煎煮,给韩语乔喂下。

做完了这些事情,待脉象平稳下来,王女医才擦擦额头渗出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医者救命之恩。”孟氏屈身谢道。

王女医稍稍侧身,躲了过去,没有受全孟氏的礼,“夫人不必多礼。”

说罢,她朝床上睡着的人看了看,欲言又止,眼前的情形不足为她这个外人道,只要尽心竭力地救回韩语乔,也不枉她叫自己一声姐姐。

可是心里难免伤怀,慧极必伤,情深寿浅啊。这世间,怎的就要为难一个柔弱女子?

与此同时,皇后担心皇帝会拿捏韩国公府的人,暗中派人去打探消息。

得到韩语乔怀有身孕的讯息,她激动地猛然站了起来。但听到靖王的孩子差点没保住的时候,心又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偏偏屋漏连逢阴雨天,祸不单行,有人看见张公公神色匆忙地领了皇帝的旨意出宫门了。与其坐立难安,束手待毙,上官氏即刻去面见圣上。

禀明原由,皇帝惊然,马上动用暗卫去拦截那道口谕。

靖王留下的唯一骨肉岂能葬|送,这是阿衍留给他们的唯一念想,必须要让他平安出生,健康成人。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皇帝和皇后一夜未眠,商量了如何安置韩语乔和孩子。

东方的天际微亮,所有的命运已然被上位者决定。

孰好孰坏,不容反抗。

情况稳定下来,孟氏和曲溪他们才松下口气。眼下韩语乔和孩子即便脱离了性命之忧,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命途尚且堪忧。

床榻上的人侧着身子,面朝里侧躺着。安安静静,呼吸声都轻的很。孟氏慢步来至床前,轻手轻脚,将滑落的被子温柔地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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