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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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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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好像就在这时停止了,坠落也顷刻消失,脚下是坚实的土地,四围依然密林重重,仿佛方才的惊险不过是一场噩梦。
却有一束光,自林深处亮起,且徐徐扩展,仿佛于黑暗中浮出一道圆形的门,门内是一张石桌,旁边坐着一个人。
仅看背影,苏锦翎不觉一惊。
一袭赛雪长袍,长发如墨披垂,光滑得仿佛月光都无法在上面站稳,发梢无风自动,搅动着脚下的幽光雾气般浮动。
宇文玄苍……
他怎么会在这?
“我在想,我是不是找错了人……”
他竟是开口说话了。
虽有回音渺渺,但依然可听出这个声音绝不是宇文玄苍。
随后,他缓缓转了身……
那一刹,那唇角的云淡风轻是属于宇文玄桓的……
他微侧着头,斜睨的看向他们,带着淡淡的笑意,乍一看去,有几分妖蛊,像极了宇文玄逸。
然而再一细看,却发现方才的都是错觉。
这是个极为清雅冷峻的男子,浑身透着股与生俱来的高华之气,他端端的坐在圆月般的光晕中,衬着浅雾流岚,仿佛神人莅临凡尘,仿佛云泻月华,天光一现。
他微抬了手,一点流光忽然自宇文玄逸腰间飞出,落入他手。
是那支寒玉笛。
优美得要命的长指爱惜的抚过笛身,轻置唇边……
一曲悠扬飞出,仿若春风吹过,霎时将这片阴暗的密林次第染作新绿。
“《丁香雪》……”苏锦翎万分震惊。
却见宇文玄逸唇角衔笑,眸底光芒熠熠:“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苏锦翎满心怀疑,正待发问,然而笛声忽止,那人的目光自笛身移至宇文玄逸,微微一笑:“清宁王,可否屈驾一叙?”
苏锦翎急忙拉住宇文玄逸的袖子。
宇文玄逸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放心:“你待在这,我一会就回来。”
临了又回头嘱咐:“别乱跑!”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向那淡白的圆月走去,脚甫一踏上,那月便好似气泡般颤了颤。
她咬住嘴唇,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圆月,生怕一眨眼,那月亮就带着他不翼而飞,或是像初时莫名的出现,然后又莫名的消失了。
自宇文玄逸走进月亮,耳边便再不闻一丝响动。
她看到他们二人在说话,宇文玄逸还环顾四周,仿佛那月亮里有着无限的天地。
过不多会,宇文玄逸敛衽告辞。
那人依然微微笑着看他,目光却别有深意。
她听了他的嘱咐,一动也不敢动,但见他走到跟前,未及她开口,便把她抱在怀中,那怀抱是冰一般的冷。
“怎么了?”她有些不安。
“没什么,咱们回去了。”
环住她的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她倒是回头张望,但见那人依然对这边笑着,而后徐徐转身,那月亮便渐渐变淡变小,化作一缕光,隐回密林深处。
“那人是谁?”
“你猜……”
一个名字在她心间滚动,可是怎么可能呢?广陵王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人了,莫非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长生不老?如若不然,他们便是见鬼了。
宇文玄逸很奇怪,自遇了那人以来就情绪不高,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她也不便发问。
好在没走几步,忽然听到马嘶声,抬了眼,便见马车就在前方,与此同时,深黯的密林忽然一下子消失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仍旧是一片林子,所不同的是树木稀疏,依稀可见北江就在不远处。
此刻天色已暗,风自江面刮来,阴森森的冷。

苏锦翎不知道那人到底同宇文玄逸说了什么,搞得他心事重重,一路无语。
她在车厢里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未得结果。
昏昏欲睡之际,忽听得车外发出一声惊叫。
是福禄寿喜。
“王爷,你可回来了……”这声音竟还带着哭腔。
苏锦翎撩了窗帘,却不期然的对上一双冷锐的眼。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
宇文玄逸扶她下了车,福禄寿喜欢天喜地的扑上来:“王爷,王妃,你们上哪去了?小的都急死了……”
不仅是福禄寿喜,府中下人但凡听到动静的都跑了过来,个个或释然或惊喜或眼泪汪汪。
她有些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宇文玄苍默默的看了她一会,一言不发的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队随从。
福禄寿喜跟在后面千恩万谢,转身已是热泪盈眶:“王爷王妃失踪了七日,煜王已是带着人把帝京都翻遍了……”
什么?七日?
苏锦翎大吃一惊。
回头却见宇文玄逸一脸镇定,仿佛一切已是意料之中。

“玄逸,你是不是说过,以后有了什么事,我们一定要及时说清楚,以免不必要的误会?”
夜深人静,苏锦翎偎在他怀里,望着眼前的黑暗。
奇怪,她好像有些能看到他了,虽然似蒙着层雾,但是她能看到他睁着眼睛,对着承尘出神,卷长的睫毛一瞬不瞬。
他的指正爱抚的揉捏着她的耳珠,听到她的问话,指下一滞:“你要我说什么呢?”
“就是为什么自那个人出现后你的心情就不好了?”
她索性伏在他胸口,认真的看他的眼睛,见他半晌不做声,气恼的咬了他的下颌一口。
他笑了,抱住她,亲了一下,然后开始解她的衣襟。
“我不要,你还没回答我……”
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心里却开始不安……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则他怎么这么反常?
可是他要和她说什么呢?
幻境中所遇之人的确是广陵王。
他也没有想到这世间果真有长生不老,更没想到广陵王竟然是“福地洞天”的主人。
原来福地洞天是与他们所生活的地域并行的一个空间,无缘者,终生不得见,有缘者,触手可得。而且心有多大,这片天地便有多广,可实现许多难以实现的愿望,堪称人间仙境。
他大喜过望。
若是苏锦翎可以在福地洞天待上一段时间,一切疑难杂症均可不药而愈。 
    



☆。435别来无恙
 
可是广陵王却说只能让他们其中一个留在此地,而且终生不得相见。只是他希望留下的并不是苏锦翎,因为她在另一世一息尚存,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的,也不会被福地洞天所接受,而自己则是福地洞天选定的下一任主人……
虽然福地洞天美如仙境,留在此地可以长生不老,可是没有了她,即便与天地同存又有什么乐趣?
他拒绝了。
然而广陵王只微微一笑:“你终是会来的,神境的抉择没有人能够更改。你与她今世的缘分即将终止,你留在这,或许可以等待她的来生……”
那一刻,他忽然希望世间并没有什么福地洞天,一切不过是山精鬼魅扰人心神的幻觉。可是当他走出幻境,他惊见苏锦翎两鬓的银丝竟在不知不觉中转为黑色……
福地洞天果然神力非常,苏锦翎仅是在附近待了片刻,就已经受到福泽恩惠了。岂止是她,他这些日子损耗的功力也骤然恢复了。
这便是意外之喜吧,然而广陵王最后的一句恍若谶语,一次又一次的敲在他的心上。
缘分即将终止……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想,他只能紧紧抱住她,不停的吻她。
他的力道有点重。夜光中,她的皮肤上很快浮起数点深色,却始终不肯呼痛出声。
“玄逸,到底怎么了?”她已是觉出异样了。
“锦翎,别离开我……”他把自己挤进她的狭窄,感受她柔软的包裹,却挥不去心头的恐惧:“无论怎样都别离开我……”
“你说什么呢?”她努力承受他的力度:“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对了,我的眼睛好像能看清东西了……”
他动作一滞……
她看见他的眼中竟是现出惊恐。
“玄逸,你……”
他忽然抱住她:“锦翎……”
“玄逸,到底发生什么事?就不能跟我说吗?”她环住他颤抖的身子:“你这样,我会胡思乱想的……”
抱紧她:“别胡思乱想,你只需记得,无论何时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
苏锦翎听得迷糊,却也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已经大力冲击起来。
他从未有这般疯狂过,她几乎有些害怕了,可是她知道,他心中的恐惧,远胜于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神志渐失,当飓风般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她发现那冷意又游丝般潜了过来,在她心上轻轻的刺了下……
一袭雪色的长袍如幽灵般向前方的黑暗飘去,长长的冷冷的影子斜斜的折叠在上方的石阶上,于两侧昏暗的灯光下抖动。
笔直如枪的守卫者见了来人,当即行军中礼,却统一的鸦雀无声。
直到他步入黑暗,又走入另一片昏沉中,方有一狱卒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道:“王爷。”
“嗯,今日如何?”
光影微移,来人仿佛沉在暗淡中,唯一双眸子清晰无比,映着烛火的微光,冷锐凌厉。
“都按您吩咐的准备妥了。”
宇文玄苍只“嗯”了一声,那狱卒便后退几步,再转了身,举着火把在前引路。
狱卒开了那足有十斤重的铜锁,推开玄铁的门……
门虽沉重,却是无声的开了,不知是打哪裹进了一股阴风,吹得袍摆如波起伏,其上银丝攒绣的云纹闪着寒冷的碎光。
房间不大,因是石壁堆砌,所以显得格外阴森。
早有一个老态龙钟的嬷嬷候在里面,她的身前是一张巨大的床,装饰华丽炫目,与周遭的阴冷是明显的格格不入,床上还绑着个一丝不挂的男子。
屋里燃着火盆,很暖,可是那个男子却在瑟瑟发抖,不时从堵住的口中发出两声愤怒的“呜”
见了宇文玄苍,更是愤怒,整个身体都开始扭动,似是只要挣脱出来,就会狠狠的咬他一口。
宇文玄苍冷冷的注视着他,刀唇轻启:“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八月十五那夜,在一片打杀声中,隐在暗处的宇文玄晟见苏锦翎平安离去,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眼底却浮上一层氤氲。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思谋着段戾扬走火入魔,不知所踪,奉仙教众又几被剿杀殆尽,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同苏锦翎一起离开。
他叹了口气,转了身子往回走。
可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毫无温度得就如同那人一贯冷锐的目光。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他拼命的怒吼着,额上颈上青筋暴起,却只成为那双冷锐眸子中的笑话。
耳听得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有浓重的胭脂气缓缓飘入,他的眼神一颤,继而再次挣扎,然而终是无济于事。
一个打扮得极为妖冶的女子走了进来,见了屋里的人,嫣然一笑,手只在胸口一划,整套衣裙便翩然落地,露出美丽的胴体。然而那皮肤上却有或星星点点,或成片的暗色,有几块还流着颜色不明的液体。
宇文玄晟挣扎愈烈。
床边的老嬷嬷看了宇文玄苍一眼,稳步上前,带着碧玉扳指的手在宇文玄晟的下体上轻轻抚过,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便见一根巨物昂然而起,竟是前所未有的壮大。
宇文玄晟被压抑的叫声撕心裂肺,然而所有人都恍若未闻。
那个妖冶的女子扭扭的走上前来,惊叹的看着耸立在前的巨物,而后爬到床上,缓缓的坐了下去。
宇文玄晟的叫声出现了诡异的变化,竟似在哭泣。
宇文玄苍沉了眸子:“于太子殿下而言,一切都与当日没什么不同……”
宇文玄晟瞪住他,呜呜怒吼。
宇文玄苍唇角微勾:“谁曾经伤害过她,从今日起,本王将逐一替她讨回!”
语毕,拂袖而去。
沉重的门再次无声关闭,隔绝了如泣如诉的怒吼和女子的放浪之声。
宇文玄晟听着锁声在石壁上撞击着回音,紧紧的握住了右拳。
那里,有个小小的缀珠耳环,是多年前的骑射大赛,他偷偷自她的耳上取下的。
他紧紧的攥着,仿佛看到那夜的她拿着弓箭,无计可施。
而他拾起掉落在她脚下的羽箭,轻声道:“来,我教你……”
锦翎……
他闭了眼,睫下晶莹碎闪。
淡淡的影子铺在清冷的地面上继续蔓延,转了几道弯后,一阵怒吼并着金属的铿锵之声自黑暗深处传来。
宇文玄苍停在同样沉重的铁门前,听到那怒声砸得铁门轰轰作响,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狱卒竟是能从他的冷锐中寻到对自己的一丝赞赏,急忙点头哈腰:“全是按王爷吩咐的。”
宇文玄苍微点了头,算是肯定了他的做法。
他喜不自胜,连拿钥匙的手都哆嗦了,半天才打开三道巨锁。
沉重的铁门缓缓而开,门内的吼声并金属撞击顷刻如巨浪般呼啸砸来,几欲将人推出门外。
狱卒的衣服和头发被这股莫名的气流冲击得横着飞起,整个人也退了好几步。
长及地面的发梢在起微微起伏的袍摆旁边轻轻飘动,仿佛这四处撞击的狂戾于他而言不过是缕过身的轻风。
宇文玄苍冷冷的打量那个被固定在竖起的铁架子上的人,唇角挑着一抹冰寒。
那人见了他,简直是目眦欲裂,绑缚在架子上的身体块块肌肉如吹了气般鼓胀而起,牵动捆缚全身的铁链哗哗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粉碎束缚飞上来将那雪衣之人撕个粉碎。
然而他依旧只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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