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歹毒,竟然用这样的招数对付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孩子!
“你好,我是周从军。”将手伸向前方,他蹙眉道:“子枫怎么样了?”
江汉卿六十好几的人,因着这与自己偶像握了一把手,生生将脸挤成了一朵老菊花,“不出意外的话,半小时之内把蛊虫全部吐出后,他就能彻底清醒了。”
说罢,主动将刚刚收起的玉饕餮拿了出来,“这就是罪魁祸首,我已经用隔绝符将他包裹了起来,现在交给您,您可以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需要的线索。”
周从军伸手接过。
饕餮,龙生九子之一,性贪婪,喜饮食。
这东西鲜少被作为玉器首饰佩戴,只因它的寓意并不算什么吉兆。
“这东西是子枫的?你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吗?”
江汉卿点了点头,“易大师说,这东西是病床上那男娃的父亲送给他的。”
周从军眯眼。
老胡那人他最为熟悉,虽在二婚后有些糊涂,但也不至于做谋害亲子之事,毕竟他那再婚对象这些年只生过一个女儿,胡家的全部家产将来还是需要子枫来继承的。
而这事若是由他那再婚对象所做,也是有些不太可能,自己这些年见过他那妻子不止一两次,无论怎么看,她的面相都不像是那样歹毒的人。
陪面前这灼灼在盯自己的老者闲聊了一会,耳边的咳嗽声忽然戛然而止。
其后,一道虚弱的喊声缓缓传了过来。
“阿澈、周叔叔。”
周从军回头,见胡子枫睁眼,连忙摇起轮椅侧边的滑轮行至他的身旁,“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子枫拳抵唇边,摇摇头道:“嗓子有些难受而已。”
听他这么说,周从军倒想动手,只是水壶在高台之上,依他现在的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递向陆司澈。
“给你。”
从陆司澈手中接过他刚刚倒好的一杯水,饮了一口后,胡子枫感激的笑了笑,“阿澈,我昏迷了几天,今天是几号了?”
陆司澈抬手指向墙上的钟表,“现在是下午时刻五点四十八分,准确来讲,你昏迷了一小时二十六分,今天还是六月十三号。”
胡子枫诧异,“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的身体怎么会糟糕成这副样子?”
四肢绵软无力,喉头鼻塞生疼。
他以为这是自己缺乏食物补充的原因,难不成不是这样吗?
在胡子枫干呕蛊虫的途中,陆司澈一直任劳任怨的拿纸巾拾着那玩意,未料自己所为,竟给他造成了那样的错觉。
“你把桌子上的那纸包掀开来看看。”
“小陆。”
“阿澈。”
江汉卿与周从军一前一后的叫起他的名字,声音相撞,两人对视一眼,其后状若无意的分开。
这事的前后起因确实应该告知子枫,但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先惊他一跳。
待周从军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经过全部讲完一遍后,他疑惑出声道:“你这玉饕餮究竟是怎么来的?当真是你爸爸交到你手上的?”
胡子枫的神情渐渐凝滞,“嗯。”
“他有没有说这东西的来源?”
“嗯。”
“是什么?”
“他自己去玉器店挑给我的,说这东西能镇财、挡灾……保佑平安。”
千度上能查到有关饕餮的典故,但关于玉饕餮的效用,却没有过多明确的说明。
父亲赠予的东西,胡子枫自然不会往坏处去想,再加上他与陆司澈合伙的公司中,也涉及不小部分的玉饰古玩,只看这成色是好东西,他便全然放下了心。
万万没想到……
瞧见他颓然地脸色,周从军哀叹一声。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事如果真是老胡那拎不清的东西做的,简直整个心肝都黑了!
他一定不会轻易地绕过对方。
——
月上柳梢。
码完了今天的更新,易夏正准备前去洗漱,一道极长的短信亮在了荧幕之上。
廖大师
——
易大师好,不知道你睡了没有,为了不打扰你的睡眠,我把你今天的问题按照一二三条写在了下方。
一,那男娃与他父亲的关系挺好。
二,他的家庭现在乃是重组二婚,他母亲在二十年前因病亡故,他父亲同年娶了当初红极一时的白云菲为继室,婚后第二年生下了他的异母妹妹胡子倩,其后便再也没有生产。
三,他父亲最近没什么不对劲的,无非就是公司——夜总会——家,这样三点一线的进行生活罢了。
易夏滞住呼吸。
还真是有够乱的。
步入洗手间,连刷了几遍牙,并着重将嘴搓了搓后,易夏重归卧室。
平躺于床上,正准备搂着易妈妈睡觉,却见对方忽然转了个面,“夏夏,这是不是你?”
荧幕之上,她那正对着猥亵男扇耳光的动图再次动起,愣了愣,易夏脸上忽的一皱。
什么鬼,这东西怎么传的这么广啊!
第115章
女儿神情变换迅速; 对于正与她面对面的易玲来说,看到的最为直观。
心念一动; 易玲的脑袋朝旁偏了偏,其后迅速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
易夏回神; 眼睛瞪的老大; “妈。”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一时觉得有些古怪; 连带着刚刚心内那百转千回的想法也全然散去。
易玲温柔笑笑; “看着我闺女表情越来越丰富; 我这颗心呐,”未把话说完,她探手将易夏搂过; 这才继续开口道:“简直像是沁了蜜。”
还是特制蜂王浆那种!
易夏与其对视; 嘴唇抿了抿,许久,闷闷嗯了一声; “我长的很好吧?”
“那当然,你可是遗传了我年轻时候的美貌。”易玲挑挑眉道。
沉重的心一下被这句话给捅破; 易夏噗嗤笑出了声,“我是说我的性格,谁说长相了啊。”
“这个嘛……”易玲假意思考; 直到被闺女那不断眨巴的眼给‘闪’晕了,才歪了歪头道:“这也是当然; 你妈我当年跟你差不多一样。”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
母女两人打趣了一会,墙上的钟摆逐渐迈过十一这个数字。
人到中年,精神早已乏力,眼睛不断打颤,易玲抬手搓了搓眉心,“乖,明天咱娘俩再聊,妈实在熬不住了。”
前些日子备战高考,易夏睡觉之时,往往已经超过十二点。
生物钟的的形成使得她在此时感受不到困倦,但易妈妈毕竟不像她如此年轻,因而未做踌躇,她便点了点头,“您睡吧,我去趟洗手间。”
对于闺女这个睡觉前必上厕所的习惯,易玲早已了解,“好,别呆太久,你也早点睡。”
易夏再次点头,出到卧室外后,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于脸颊。
白发人送黑发人向来让人痛心。
然她早晚将要回去,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已然已不在,到时候,易妈妈该怎么办?
居于洗手间内盘腿而坐,未多久,点点紫光开始聚集在她的周身,脑中不断转寰,终究还是压下了呼唤师父的想法。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那么多,也不过是在徒增烦恼。
——
从医院回去得当天,周从军被协会内杂事给缠住了脚步,忙完所有事之后,时间已过十点。
未能及时去胡家调查情况,使他深感抱歉,未防泄露内里情况,得到当天跟随在他身侧的协会成员三缄其口的保证,才放下心安安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早,在‘女王大人’监视下喝下了三碗肉蓉粥,并吃掉了五个肉包子后,周从军乖巧的请示道:“媳妇,我能走了吧?”
周从军的妻子名叫苏酥。
闻言,苏酥怒瞪他一眼,“昨天回来那么晚,今天却又这么早想出门,你说,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语意娇嗔,听得周从军的心是颤了又颤。
周从军连忙摇头,“媳妇,你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流行语?就算有,也不能是……不对不对,压根就没有什么啊,人啊狗啊我都没有,上天下地这辈子都只有你一个。
而且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个点走的,协会内还有好多事要我去办,作为会长,我总不能偷奸耍滑、怠惰因循吧?”
苏酥咬咬下唇,“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老廖前一阵还给你两百块让你去大保健,你说的那么顺嘴,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你也说了是之前,你现在腿伤成这样,差点被那小鬼的浊气腐蚀的再也站不起来,协会内成员都有病假,怎么就你得成天忙活。”
周从军委屈巴巴,“媳妇,咱别闹了好不好,我真得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习玄学,身处他们这行,命一般都跟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对于婚姻一事,能追到的话最好进行内部消化。
苏酥于二十年前也是协会内的一名成员,只是成婚之后,不想再在这一行进行闯荡,用两人积蓄于各大城市开设的美容院赚到了不少钱后,便彻底在这一行金盆洗手不干了。
因此,夫妻两人完全能看出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周从军说她是闹,还真是没有说错。
撇了撇嘴,苏酥懒得理这个没情趣的男人,见对方已开始在衣架上拿衣,她掏手机拨电话道:“云菲啊,逛街去吗?”
刚吐完这七个字,便看丈夫忽然目光灼灼的盯了过来。
蹙了蹙眉,她迅速转了个身,“行,那我在家等你,你快点过来啊。唉,咱们这些可怜的女人,遇上一个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只能想方设法把自己捯饬的更美一点,毕竟外面的小妖精小狼狗现在招可多着呢,就偏爱他们这种长的还算能看的有钱大叔。”
得到对面的附和,苏酥又和她闲扯了几句,再三叮嘱她快些来到后,缓缓放下了手机。
再一转身,目光与一讪笑老脸对上了眼,“你干嘛?老成这样,还学人家年轻小鲜肉尬笑,快走快走,看着你我心烦。”
周从军向前拉了拉她手,“媳妇,我今天不去了,歇假一天陪你逛街。”
苏酥眼睛一亮,片刻后却又黯然,“谁知道你半路会不会又被一通电话给催走。”
现在的网络之上,时常有人感叹那些看起来幸福的明星夫妇——‘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
她也是嫁给了爱情,然后呢?
不过是面对越发忙碌的丈夫以及银行卡里那些不断上涨的数字罢了,生活过得再优越,她所求的,也不过只是爱人能时时陪在自己身边罢了。
看出了妻子情绪的不对,周从军忙说道:“我说真的,今天我就陪你们逛街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我。”
苏酥鼻有些酸,“真的?”
周从军颔首,“真真儿的!”
周胡两家距离不算近,但在有着跑车的依托之下,那点点距离也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罢了。
门铃响起之时,周从军正哄妻子哄到关键之处。
绞尽脑汁都无法再编出肉麻的话,对方前来,正巧给他找了个借口,“我去开门。”
一拉开门栓,先是朝白云菲脸上瞟了一眼。
白瑕的肌肤,黝黑的眼眸,尖细的下巴,饱满的红唇……
一代白牡丹奖三冠影后,最终整容成了一副玻尿酸充足的网红脸。
十厘米得恨天高穿于脚上,使得‘咯噔’、‘咯噔’的声音响彻周家,边推着周从军的轮椅,白云菲边不好意思道:“周大师,早知您在家,我该穿的更正式一些。”
周从军与她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太多,二十年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超过半百。只每一次见面,对方给他的印象都不相同,从老胡再婚的婚礼上开始算起,她的脸似乎总随着时代在发生改变。
大气—→温婉—→秀丽—→非主流—→小清新—→玻尿酸。
二十年的时间,一个人的脸竟然能六度发生改变?
周从军觉得很不可思议。
只面相这东西不全依托于五官的改变。妆画的再浓不过是有些不好确认,脸整的再残也还能看出依稀的影子,他怎么看,都觉得白云菲不是恶毒心肠的人,若非不然,精通玄学的妻子也不会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与她为伍。
女人逛街无非就是买买买,周从军虽说腿脚不便,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充当自动刷卡机,两个女人皆踩着恨天高,走起路来却虎虎生威,连带着被推在前方的周从军只觉得冷气从侧旁哗哗而过。
好不容易过了这么一关,战利品早已堆满了周从军的怀抱,时间也距离出发过去了五个小时。
饭点到了!
坐于商场五楼的某西餐厅内,看着对面女人面前摆着的沙拉,周从军低头望了望自己夫妻俩这边的盘子,切下一大块牛排后,将目光对向白云菲道,“你就吃这个?这能吃饱嘛?”
苏酥白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