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香想起皇上去了邢氏那儿三晚,去了谢氏那儿两晚,估计自己这里一晚也就够了。不过,她觉得儿子肯定对父皇恋恋不舍,不得劲呢,于是亲了亲他的额头,哄着说:“你父皇日理万机,今晚可能就来不了了,以后也估摸着会来的少,不过你瞧他昨日多喜欢你,心里肯定会一直念着你呢。”
柴虎生却道:“太好了!”
豆香……心想小兔崽子不得了,这话也能说出来,还好是在她的内室,还好门也关得紧紧的。
四皇子继续语出惊人:“父皇来了,要教我读书认字,还要跟娘睡,好麻烦哦。不来的话,这里我最大,我说的算,娘也是我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喜欢父皇,不过父皇还是来少点比较好。”
就算周边无旁人,豆贵嫔也吓得捂住了他的嘴,她觉得自己果真是宠坏了孩子,悔不当初啊。可还是舍不得责骂,只是捏捏他翘鼓鼓的小屁股,劝着说:“虎生,这话绝不能再说了,你父皇不是别人,他是皇帝,就算他再宠你,天威也不可犯。”
“娘你胆子太小啦。”虎生想着晚上就可以耍那个把戏,顿时又生龙活虎起来,说完这句话就踢踢小腿跑出去,找小太监们玩了。
可惜啊,皇上今晚还是来了,而且还来得特别晚。当时戌时过了一半,四皇子都已经玩过了小把戏,在守夜人的配合下,成功爬上娘亲的床铺,兴奋地跟他娘闹呢,结果这时候皇帝陛下进来了,对,他没让周围人唱和,因怕吵到儿子夜休。
四皇子反应贼机敏,拜安道:“父皇,孩儿给您请安。”
豆贵嫔慢了半拍,连忙下床,跪安:“妾参见陛下。”
皇帝没让豆贵嫔起来,直接坐到了床上,抱起了儿子,对她责备道:“你怎么还带着他睡,朕从落地起,就没被人带过一天觉,他都多大,还这么养?”
豆香心里忐忑,准备着说辞,就听见儿子说:“父皇,我想你了,睡不着,才来找娘的。”
四皇子坑了亲娘,不过也救圆了场。
皇上心里感到慰藉,也对豆贵嫔收了气,说道:“起来吧,虎生的书房可准备好了?”
“已经备妥。”
柴斐见今天小儿子的精力可好,便带着他在书房里,手把手地教起了三字经,正式给四皇子柴晔启蒙,还教了他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和乳名,国号和年号。
虎生在他面前已经十分收敛,听话的很,只是他脑瓜里转的却是,赶快学掉,就可以不学了吧,父皇就可以走了吧,因而也尽力去记着。柴斐发现小儿子聪慧的很,教一遍就能记住,讲解的知识还能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他教出了兴致,等狄贯来提醒都过亥时了,还意犹未尽,允诺道:“虎生,今日就到此为止,你该睡了,下次父皇过来,还要考校你这些功课,不能忘记了。”
忘记了岂不是得从头开始,今天就白累着了,这亏本的事儿,柴虎生怎么肯做,他重重地点头道:“孩儿定不会忘记,父皇下次再教快一些。”
皇帝陛下满意得很,四皇子柴虎生自此掉入他爹的魔爪中,开始了学无止境的苦逼生涯。
亲自安置好儿子,柴斐又来到豆贵嫔的寝室,让她服侍自己宽衣。
豆香心里一直兜着,担心虎生太大胆子,会不会冒犯到皇上。
柴斐说道:“你不必这么拘谨,你给朕生了老四,这份功劳朕记着。”
“这是妾的幸事。”
“不过,这养就差了些,平白耽误了孩子,你的心思朕明白,只是,未免小心过了头。”
豆香的心都提了起来,难道皇上要让虎生离开自己。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一股埋怨之气,她还能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尽了全力,却被说成是未免小心过了头,难道这也能成为儿子离开自己的缘由,她如何接受的了。
柴斐却道:“等虎生满了七岁,朕是要把他挪出去,跟兄弟们一起住到玄宫里的保和殿,到时候,会有品德端正,才学出众的师傅来教导。在此之前,朕会过来教他些,就是他的三个哥哥,朕也是要亲自指点些的。”
七岁,那不是只有两年了,总比现在离了好,豆香暂时宽了心,不过她总觉得皇帝陛下对自己不是很满意,总是挑她的刺,不行,她还要做的更好些,不能再出漏子,得使劲讨得皇上欢心,不能让自己这个生母拖了儿子的后腿。
因此,今夜豆贵人侍寝时,用尽了浑身的本事,力求把以前的所学都能实施上来,下定决心要把皇帝伺候好,结果战况就有些激烈了,等第二回 合结束时,豆贵嫔就用尽了全身力气,下来后,不敢对着陛下,就背对着他,颤悠悠地吐着气,觉得方才真是拼得狠了点,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按点起来伺候皇上更衣,要是起不来,岂不是又得被记上一笔,那今夜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不行,赶紧平静下来,睡了睡了。
谁知皇帝陛下仍嫌不够,又抱着她,从后面来了一次。
豆贵嫔欲哭无力……
次日果真就睡过了头,错过了皇帝的晨起,甚至比虎生起的都晚,被小家伙堵在了被窝里,连衣服都没穿,没脸见儿子了。
虎生动怒了,横眉一凛,眼里还冒着火,生气地说:“娘,父皇是不是欺负你了,你身上怎么青了紫了?”
豆香窘迫地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儿子解释。
好在,沈嬷嬷及时救场,她满脸喜色地对虎生道:“四皇子,这是陛下和娘娘在为您生弟弟妹妹呢,辛苦了些,所以才青一块紫一块。”
弟弟妹妹……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四皇子陷入想像,觉得很不错呀,不过,他还是心疼娘亲的,拍拍豆香的被子,说道:“娘,下次轻一点啊。”
豆贵嫔脸红的都可以滴出血来了,觉得被窝已经不够躲了,地缝才是更好的地儿。
皇上在明光殿里,连宿两夜,两次都还留了档,这一道消息,很快传遍了鸾宫上下,豆贵嫔有宠的名号也响了起来。
整个明光殿,从里到外,俱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就好像受宠的是他们自个一样。
豆香觉得受宠这两个字,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不过,皇上确实是喜欢虎生的,她反过来一想,如果她受宠能盖过自己儿子,那也算是一件好事。看来,下次,还得再努力些,以后每次皇帝陛下来教导虎生,她都要留档,把大家的注意全转移到自己身上。
柴斐自那日过后,就没有踏足过鸾宫,一直宿在玄宫里,直到八月十五,他才去了小胡氏那里。
以后,除了元一、十五定在皇后那里,还有十日,留在玄宫独宿,其他日子,柴斐基本一碗水端平,皇后和五位殿主娘娘都排着来,皇后能分到五日,其余妃嫔有三日,谁都差不离。
可有心人还是能找着不同之处,比如朱修仪这三日留宿基本是不会留档的,皇帝就是去看大皇子的,慎贵妃这三日,也无意外,都只留一次档,邢贵妃娘娘和谢惠妃娘娘那儿,介于一次到两次之间,全凭皇上心情,只有皇后娘娘和豆贵嫔娘娘,都是去一次,留一次。
综合起来,皇后胡婵月独占鳌头,最是受宠,一月能得五次幸。
是以,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诸人,都拿眼睛盯着皇后娘娘的肚皮,毕竟要是她能诞下新皇继位以来,头一个孩子,便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要是能一举得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到时候皇后位子,就稳如磐石,谁也动摇不得。
第51章 规矩(上)
柴斐登基后,先做了两件大事。
第一; 把战时的武备库延袭下来; 并召集天下能功巧匠,专门研制火炮; 力求做出更厉害的武器,同时扩大储备。
第二,取消察举征辟制,改成全面的科举制。
在大梁,历来官员之中; 有七成都是察举征辟选出来的,只有三成才是科考而来; 在佞臣郭郿上台后,还出现了买官鬻爵的现象。因而宝应皇帝在位时; 科考才会变得价格高昂。为了杜绝这类事,柴斐干脆把选拔朝廷栋梁的方式; 改为科考这一条路; 还勒令,以后科考统统不再收费; 考生只需担负路费和生活所需花销。
第一件事,关心的人不多; 也没几个敢置喙。第二件事,简直引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一致叫好,额手称庆; 但利益损失最大的世家贵族们,却忿忿不平,反抗激烈。
不过他们也是踢到铁板了,柴斐什么性子,只有别人顺着他的,哪有在他面前放肆的道理。他以前就深谙权谋之道,靠智谋取胜,玩得别人团团转。现在兵权收了,武备库设了,他都没意思跟你斗,直接给带头闹的几个家族各送了一门大炮,就放在家门口,直直地对着人全家。这下好了,都消停了,纷纷装起孙子来。
于是科举制得到推广。
柴斐在登基之初,把郭郿的那一套班子全干掉了,一个没留,结果导致,现在能用的人手不够,主要是缺少文官,因而这登基后的第一场科考,他很看重,用了心,费了大力气准备起来。而同时,全大梁的学子们,也都对这次科考满心期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些事儿对后宫女人们的最大影响,就是,皇帝他更忙了,整个九月都没来后宫几趟,直到十月中旬,殿选结束,人才都选好了,新官也任命了,他才放松下来,正是十月十五,皇帝去了昭阳殿。
胡婵月伺候着柴斐用膳,给他添了鹿肉:“皇上,今日的芽韭炒鹿脯丝很是不错,您试试。”
皇上尝了一下,确实不错,又多用了一些。
胡蝉月闻了气味,忽而放下了银筷,难受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因怕妨碍圣上进食,又转过了身,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才离开了饭桌,到一旁吐了些酸水出来。
这下,柴斐也不用吃了,走过来陪在一侧,问道:“这样不适有多久了。”
小胡氏缓了过来,赧着脸道:“已经有几日了,总感觉恶心不适,肚子还胀的难受,想吐又吐不大出来,还爱吃些辛辣的食物。”
“月信可至?”
小胡氏娇羞地摇摇头。
柴斐语气里已然有了喜气,急着问:“可请太医瞧过,怎么说?”
小胡氏略微有些不安,回答道:“已请了黄太医来看,说是月份可能还小,还没把出来。臣妾的月信不大准,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来得晚些,臣妾不敢确认,想着过些日子,再请黄太医把脉,得了好结果,才告诉您。”
柴斐心里已然有了期待,体贴地说:“虽没确认,也不能马虎大意,那些冷的寒的,少碰起来,不该吃的,也该忌起口了。”
“臣妾自打入宫以来,这些事便准备起来了。”
皇上连说了三个好字,对皇后又满意了几分,于是说道:“朕瞧着后宫已然安顿下来,无规矩不成方圆,皇后也该让妃嫔们过来请安,好给她们立立规距。”
这可让胡蝉月心头一亮,欣喜地答应下来。她本来为了给皇帝留下贤德的印象,才命后宫诸人安顿好,再来给她请安。没想到,这群妃妾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就收拾妥帖了,却假装忘了这事,迟迟不肯来竖规矩。
她正愁着怎么让这些走油肉就范呢,如今皇上开口了,看谁还敢拿乔。不过小胡氏还是谨慎的性子,寻思着还是缓缓,等十一月份,再开始施行,这样更能显得她宽容。
没成想,今天刚跟皇帝说完这些事,隔日宫里便传出了皇后娘娘已怀有龙嗣,并令龙颜大悦的消息。
再过一日,连外朝也开始传起来,上天眷顾,皇后娘娘有孕,怀上嫡皇子了。胡家更是派人递信儿进来,让她好生安胎,多加戒备,务必顺利诞下嫡皇子。
这可把胡婵月给气着了,胃口更加不爽,肚子涨得更厉害了些。
她在心里大骂,这群贱人,都给她等着,等她得了嫡皇子,有了保障,定不会放过她们。
气愤之余,皇后娘娘提前了召见的日子,传令下去,让各宫娘娘们于十月二十日,来昭阳殿相聚,增进些姐妹感情。
后宫里的人并不多,那些有过幸却无子嗣的,多无宠,上不得台面,都没资格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当然胡氏也没邀请她们。
现在能有资格坐在胡氏厅阁内的,只有那五位殿主。
豆贵嫔提前了半盏茶的功夫到达,却发现小胡氏早等在了那里,还有两人已先到了。
一个是她认识的朱蓉儿,另外两位却是初次相见。皇后娘娘端坐在正前方,自然认得出,剩下这位也好认,不是别人,正是曾做过妙泽将军,如今是慎贵妃的李遥生。
谁都比豆贵嫔大上一头,无需多虑,先朝皇后娘娘行个大礼,得了许,再给另外两位行好。
小胡氏笑着让她坐好,赐了凉茶。
李遥生坐在皇后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朱氏为着上次豆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