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什么蚊子论不蚊子论的,那会她是真以为……
顾宁捂住脸,不再看某无良二姐。
“嫂嫂可都告诉我了,你回府后,还从她那打听我怎么被叮的呢!”连城也不管屋里还有旁人,咳了两声,瞅着顾宁又道,“今晚别嘿 咻过度,要不然明早起 床可就成问题了!”
顾宁虽不知“嘿 咻”两字何意,可看着她的坏笑,以及嘿 咻后面“过度”二字,便什么都明白了,只见她鼓起腮帮子道,“二姐,你可真坏!”
“我坏吗?我可不觉得哦!”连城呵呵笑道。
顾祁进屋,见姐妹俩笑着斗嘴,不由跟着笑笑,道,“喜轿来了,走,大哥背你出门。”
“我也要拜祭爹娘,萧大哥要和我一起,否则,我就不嫁了!”顾宁趴在兄长背上,嘟起嘴儿说了句。
连城有些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顾祁道,“妹婿就在正堂,爹娘的排位你嫂嫂都吩咐下人摆放好了,大哥记着这茬呢!”
拜完爹娘的牌位,顾宁再次爬上兄长的背,怀着淡淡的忧伤,坐上了花轿。
“爹,娘,我出嫁了呢!”花轿外稚童的欢呼声,鞭炮声,喜乐吹打声不时传进耳里,可这丝毫没有冲走小丫头心里的忧伤,她无声呢喃,“大哥和二姐都有了他们的幸福,还有了可爱的宝宝,就是大姐……爹,娘,大姐没死哦,她还活着,她现在是灵月的大公主,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爹,娘,我们侯府能再度崛起,我和大哥,还有大姐,骏儿能再度开心幸福,都多亏了二姐。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二姐,让她别再经受什么磨难,让他们一家人永远喜乐平安!”
笑容在嘴角荡漾而开,她努力逼退眼里的湿意,“萧大哥是个好人,他会给女儿幸福的,是不是?爹,娘,我喜欢萧大哥,虽然他有让我伤心过,但那是他无心之失,我已经原谅他了呢!”
凤冠确实很重,抬手轻拭去眼角即将涌出的泪水,她嘴角漾开甜蜜的笑,随之,动了动快要僵硬的脖子。
从侯府到萧府有一段距离呢,顾宁知道自己不能乱动,只能像二姐说的那样,忍忍就挺过去了,可是此刻,她头上虽感觉重,心里却装着满满的幸福。
花轿缓缓前行一个多时辰,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还好,还好袖中有二姐和嫂嫂给她提前塞的一小包糕点。
不管了,先垫垫肚子再说。
就在这时,轿窗上的帘子被人掀开一条缝,接着就有一包东西递了进来。
转头看去,顾宁立时脸上一红。
是萧大哥,他,他竟骑在高头大马上,不知何时在花轿一侧而行。
这,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垫垫肚子,再过会就会到咱们府上。”萧湛眉眼含笑,俯下身,凑到轿窗口,与里面的人儿低语一句。
顾宁从他手上结果糕点,咬唇“嗯”了声,忙别过头,与男人错开视线。
咬着软 酥的糕点,她心里甜蜜,脑中却想着,就凭这想讨好她,好抹杀之前欺负她的事实,没门!
晚上该怎样她还怎样,绝不轻易放过他!
信二姐,准没错,否则,她气不顺。
哼,她就是小心眼,就是蛮不讲理,二姐可说了,蛮不讲理,小心眼,那可是女人的特权。
男人要是爱这个女人,只会对此大为喜欢,包容,万不会和女人置气。
花轿已行远,皇甫烨睿站在一酒楼靠街边的二楼雅间窗前,凝望着那已经远去的佳人。
他脸上表情难辨,只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
她可有打开他送的礼盒?可有看到那里面的画卷?
那画卷中的一幕,于他来说毕生难忘,她可还记得?
就是在那日,他对年岁尚浅的她动了情。
多少个夜里,他都幻想着有一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喜庆热闹的迎亲仪仗,前往侯府迎娶她,奈何,奈何那只是梦,只是他难以实现的梦。
刚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亦痛在心里。
那人不顾规矩,从迎亲队伍前端落后,只为给她偷偷塞一包糕点。
要是他,自然也会这么做,不,甚至于他会像小皇叔一样,直接将她抱出花轿,与他同骑一匹马,光明正大地喂她吃糕点。
去它的礼法,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旁人的说词又何必在意。
然,他没有那个机会,也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
他已经知道近期京中发生的事,是父皇身边的梁公公来府上告诉他的,顺便传父皇旨意,要他立刻离京,去追已经开拔吕齐的大军,并让他作为信阳侯身边的副将,虚心学习领兵作战之策。
原来在他闭门思过这几个月里,以邬蒙为首,合众诸国,欲出兵攻打大周。
或许,自此后,在他的人生中,没有了那争高位的心,没有了儿女私情,却有着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保家卫国,铸就大周永世繁华。
也好,这样也好,为她,他就当是为她付出毕生心血,保大周太平昌盛。
收回目光,他义无反顾地转身,奔赴新的征程而去。
喜乐阵阵,花轿终于在萧府大门口停下。
顾宁快速抹去嘴角的糕点屑,而后稍微整理整理身上的凤冠霞帔,就听到轿外一阵笑闹声响起。
“踢轿门啰!”
“新郎官快些,新娘子可在花轿里等着呢!”
“是啊是啊,速度些!”
“大家伙可都等着看新娘子呢!”
……
在昔日一帮子同僚和宾客的笑闹声中,萧湛动作潇洒,跃下马背,朝花轿走来。
她就在里面坐着,很快,她就会成为他的妻,成为他一生一世的妻,与他携手共白头。
三踢轿门,在一片喜乐热闹声中而过,接着,轿帘被挑开,不等顾宁有所反应,人已被抱到一温热宽阔的怀抱中,“我抱你跨火盆。”低沉却尤为温柔的嗓音飘进她耳里,当即,顾宁脸红到耳根子上了。“快放我下来,这像什么话嘛!”她小声嘟囔着,换来的却只是男人愉悦的低笑声。
就这样,顾宁捧着红绸挽成的大绣球,被某根木头抱着,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跨过了火盆。
随后又是跨马鞍,拜天地,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哎呀,我算是真开眼界了,之前熠亲王迎娶定国公主,就不安礼法行事,硬是将定国公主从侯府抱出门,然后二人同骑一匹马到了王府,今个萧大人之举也不遑多让啊!”
“那是人定国公主和三小姐、值得熠亲王和萧大人那么做,这要是搁到旁的新嫁娘身上,自然不会有这种羡煞他人的待遇。”
“是呢,定国公主的能耐不用多说,咱大周,乃至这天下之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单就这三小姐,我可是听说她一个小女子独自打理着整个顾氏呢!”
“什么听说?那是事实。”
“确有其事,顾三小姐也是一难得的奇女子!”
“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女,老宁远侯夫妇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没错没错。”
拜完天地,宾客们目送一对新人离开喜堂,眼神艳羡,凑在一起小声谈论着连城和顾宁姊妹俩的福气。
婚房内,萧湛注视着坐在床边,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日思夜想的人儿,心里各种滋味齐涌心头。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便会失去她。
现如今,他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是他的妻,已经是他的妻了,谁也别想将她从他这夺走,哪怕是皇子,也绝无可能!
☆、第339章:自罚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也是他的一个不算毛病的毛病,越是兴奋,越是紧张,他面上越是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平静,甚至还有些严肃。
看着这样的他,全福人,还有屋里的丫头媳妇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咋就这么冷呢?他不是该高兴吗?今个可是他大喜的日子,脸上不露出笑容也就罢了,咋还就板着个木头脸啊!
莫非,莫非公子对新娘子并不是特别中意;莫非,莫非公子的心都让从外面带回的那个女人勾 走了?
不对呀,公子喜欢三小姐那可是全府皆知的事,就是老爷和夫人,还有已出嫁的大小姐,他们也都喜欢三小姐得紧,那现在这状况究竟是何意?
萧府这边的丫头媳妇、在心里不时地泛着嘀咕。
“萧大人,礼还没行完呢!”萧府这边的全福人静默半晌,出言提醒。
萧湛闻言,蓦地回过神,随之嘴角上扬笑了笑,他这一笑,诸人顿如春风拂面,不由一怔。
我滴个神,原来萧大人(公子)也会笑,而且一笑是这么好看!
木头会笑,令人吃惊,在所难免。
在萧府下人眼里,虽然不敢把他们不苟言笑的大公子比作木头,但视作冰块还是大有人在的。
真傻,他刚刚怎么就一语不发,冷着脸站在婚房中央,这样的他,无疑会令诸人多想,还以为他不喜小丫头呢!
心里一阵自责,跟着,萧湛脸上笑容洋溢,看起来既幸福又愉悦。
接过全福人递上的喜称,他动作轻柔而小心地挑下了顾宁头上的红盖头。
顿时,婚房内传出一阵吸气声。
美,好美!
宛若天上的仙女一样,肤若凝脂,绝美容颜在剪裁考究,做工精致的喜服映衬下,更显得出尘,美丽。
顾宁抬眼,正对上萧湛含笑痴痴的眼眸,瞬间脸儿一红,与他错开了视线。
“做什么那么看着她,又不是没见过。”臻首低垂,她在心里嘀咕。
全福人嘴里不时念叨着吉祥之语,二人坐在床边喝过交杯酒后,萧湛端着丫头捧过来的夹生饺子,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个,往顾宁嘴边送,“咬……”他正要说咬一小口意思下就好,熟料,顾宁张开嘴直接吃进嘴里。
旋即,包括萧湛在内,屋里诸人皆目瞪口呆,看着这貌美如花,似仙女般的新娘,竟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那可是夹生的啊,没煮熟,她却毫不含糊一口吃进嘴,爽直,这是个麻利,爽直的女子,不仅貌美,性情也讨人喜啊!
诸人自怔愣中回过神,心里好一阵大赞。
“生吗?”萧湛憋住笑,就听全福人问自家亲亲小娘子。
顾宁眨着澄澈的大眼睛,看看萧湛,又看看全福人,心里直犯嘀咕,怎么给她吃生饭啊?还明知故问,生吗?
“生。”心里虽疑惑,她嘴上却实话实说。
全福人一拍手,眉开眼笑,“生就好,生就好!”顾宁饿啊,咽下嘴里的,就往萧湛手中的碗里又瞅,萧湛好笑道,“生着呢!”
“我不怕。”顾宁道。
登时,屋里传出一阵笑声。
顾宁感到莫名其妙,不知大家在笑什么。
萧湛看着她懵懂的表情,凑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两句,立时,顾宁羞得满脸涨红。
真是的,二姐和嫂嫂咋就不给她讲这些?害得她闹出笑话来。
看着她的娇羞样,萧湛眸中柔情流转,紧抿住唇,防止自己一个憋不住笑出声。
随顾宁陪嫁过来的几个丫头,一个个抿着嘴儿,好一阵憋笑,她们的主子啊,与之平日里冷静自如时相比,现在这样虽少见,但也蛮有趣的。
姑爷看来很喜欢主子这样呢!
也不对,主子无论怎样,姑爷好像都很喜欢。
“我去前面应酬,一会就回来。”待顾宁脸色恢复正常,萧湛柔声说了句,起身往门口走,“我会吩咐厨房给你送些热乎的饭菜过来,你多用些。”
回过头叮咛一句,他走出了房门。
龙凤喜烛烧得正旺,屋里诸人在萧湛起身前,已陆续离开。
“啪啪啪”的烛花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这令本就寂静的屋里更显得静谧异常。
顾宁独自坐在床边,盯着一室喜庆的红静静地发怔。
凤冠已被某个疼媳妇的男人取下,在新床上放着。
烛光下,顾宁拿起凤冠,起身走向妆台,这时,唤雪推门进屋,笑着道,“主子,您是先沐浴换衣,还是等一会用些膳食再……”
没等她这说完,顾宁就笑了笑道,“还是先沐浴换衣吧,穿着这一身好看是好看,但着实没平日里穿的常服来得舒服。”
唤雪闻言,撇撇嘴儿道,“这喜服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都极佳,要奴婢说,主子这纯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刚刚我和唤碧几个可有仔细留意姑爷的表情呢!姑爷他嘴角挂笑,眼睛发直,盯着主子您一刻都不曾挪转过呢!”
“净贫嘴。”顾宁嗔了句,在唤雪服侍下,取下头上的簪花,将一头长发用一根玉簪轻挽起,便往屏风后走。
待她沐浴好,唤碧领着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正好走进屋。
坐到桌旁,填饱肚子,吩咐唤雪,唤碧着小丫头们收拾碗筷,顾宁坐回新床边,又开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