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老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幽怨地开口,“如果朝针不是知道她大嫂母女俩在外吃独食,她也不会这么着急上火。她是马上要去城里的人,就是怕我这个老太婆接着受她嫂子们的气,才让我分开了单过。”
当然她没说的是,她也没打算在农村接着过。她等卖了鱼得了钱,便以照顾林朝针为借口搬到老三家去住。等林朝针再大些,找个城里人嫁了后,她们便以林朝针的名义在城里买一处房子,彻底变为城里人。
林玉容恶心地看着这对母女俩演戏,她的心澄明着呢,哪会不懂这两人的心思?之前林朝针突然松了口,答应带她一起去城里,她便觉得有诈。
这会见林老太打的是这个主意,便对自己能够去城里读书又不确定了一分。还好她早就想好了对策,要利用鱼塘的事情好好威胁她们一把。
因此林玉容站起来,说道:“爸,您误会小姑和奶奶了,今天小姑还和我说,要带我一起去城里面读书呢。”
“真的吗?”林朝民和张传香一起激动地站起来,大声确认一遍,“妈,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林老太尴尬地看向林朝针,两人这样说只是个计而已,她们哪有真正想过带林玉容去?这会林玉容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真是骑虎难下,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来回答才好。
“二哥二嫂,当然是真的了,我们正在努力帮忙呢。”林朝针一脸肯定地回答,说出来的话却是模凌两可。帮忙而已,谁知道能不能帮忙成功呢,就算最后没帮忙成功,你们也不好来责备她们不是?
她们清楚,现在只要把林玉容忽悠好了,让她把村东头有数不清的鱼这件事情隐瞒过去才是最重要,谁管以后呢。以后多的是借口,什么“我们真的尽力了,谁知名额有限”之类的不就好了,她林玉容还真能找人查去?
“小姑,奶奶都不确定的事,您真能这么肯定?”林玉容不依不饶,一副奶奶不当着全家人的面给一个肯定的答复,她便把那事给捅出来的模样。
“玉容啊,我们是给你帮忙,你这样咄咄逼人,是做给谁学呢?”林老太不满地回了一句,瞧瞧她这是什么样子,如果让她因为几条鱼而随时受制于人,她宁愿不分家,继续拥有着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
林玉容见林老太敢责备她,一阵怒火升起。这老太婆也太贪心了,既想要钱还想要权,真是贪心得要死,她也不是好惹的,脖子一梗便开了口,“村东头那么多——”
“玉容——”林朝针心里一阵紧张,忙出声打断,“我们后天去城里,你跟我们一起去?”
林玉容满意地点点头,但也住了嘴。
可是有人却对玉容那前半句致使林朝针这么紧张的话而感了兴趣,林馨儿无辜地问道:“玉容姐姐,你说村东头那么多什么?”
林玉容被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才她只是为了威胁她们母女,情急之下便有点不顾一切。这会两人已经同意她一起进城,而且是当着全家人的面保证,她当然不能说了。如果让她们怨恨了她,肯定不会带她进城了。
在鱼钱和进城读书面前,她当然选择后者了。她过够了苦日子,也讨厌农村,小小的她已经会为未来计划,她要有出息,要跳出这个农村,要嫁给城里人。
“这个家还分不分?不分我睡觉去了。”老五林朝强不耐烦地问道,他明天一早和朋友们约好了去钓鱼,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当然分了。”林老太见有人转移了话题,松了口气,差一点村东头有鱼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那这些东西要怎么分,房子要怎么分,粮食又要怎么分,都得算好了。”自私算计的老大林朝华问道。他算计起来和女人有得一拼,家里哪个没吃过他的闷亏?
林朝针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大哥,不过想着被他算计也是最后一次便轻松起来。就算在分家上她吃点小亏又有什么没关系,她还有村东头那一池塘的鱼呢。
为了分家这事,林家众人当然是吵成一团,经过大家激烈的“斗争”,三个小时后,终于商量妥当。
林馨儿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柔柔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林家所有人听清,“对了,昨天我路过村东头的小池塘,发现里面黑压压的一片,有好多个头大的鱼,伯伯们和小叔有兴趣就去抓吧,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村东头有很多鱼?”众人都来了精神。
“伯伯们不知道吗?奶奶和小姑早就知道了,没告诉你们?”林馨儿疑惑地问道,一对眼睫毛像两把扇子扑闪扑闪的,一副我才不相信的样子,“那么多鱼,卖个几千块钱肯定没问题呢。”
这时,众人才清楚林老太想要分家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想着偷偷霸占那一池塘的鱼呢。众人看清了林老太的恶心嘴脸,都想着要怎么找她算账。但刻不容缓,抓鱼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都各自回屋拿了捕鱼的工具冲出了门。
林朝金是最后一个出的门,他最重情,这一刻对林老太的失望也就最多。他处处为林老太着想,却没想到……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很久,就这样盯着林老太,什么也没有说。
“各位伯伯,还有小叔,抓到了鱼一定要用水养着,要不然会死的哦。”林馨儿满意地看着众人争先恐后地离开,不忘好心地提醒一句。
第041章 新家
林老太见众人都跑出去抓鱼,肠子都悔青了。她们母女俩千防万防,怎么就忘记了林馨儿这个丫头了?只是她是从哪听说村东头有鱼的?再说她才七岁,哪来的这些算计?
“妈,鱼的事情,林玉容是听林馨儿三兄妹说的。”林朝针老实回答。她当然相信林馨儿没有这种算计,只是因单纯无知,不小心放弃了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而已。
但林老太是不会认输的,她没有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拿了捕鱼工具拉着林朝针和林老头便出了门。
大伙带着捕鱼工具争先恐后地往池塘而去,谁都不想被别人多捞了鱼去。谁知刚走到一半便看到村里的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提着鱼篓往回走,顿时心凉了一片。下一个反应是飞快地往池塘而去,谁知到了池塘边,别说鱼了,连水都被抽干了。
赶着来看热闹的林馨儿微微一笑,却是非常地倾城。
今天上学,她早就在班里放出了话,村东头的小池塘有很多的鱼,黑压压的一片,而且味道鲜美,气味芳香。班里的学生多半是和她一个村的,那些小孩子谁不眼馋鱼,当然会回家后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了。
因此林馨儿一点也不担心林家众人去抓鱼的时候池塘还有鱼,林家开了这么久的会,估计等他们赶到,连水草都没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连水都被抽干了,这些穷疯了饿疯了的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林朝金一声不吭地往回走,林馨儿则是默默地陪伴着父亲。她看得出来父亲很难过,只是她不确定父亲是因为没抓到鱼而难过,还是因为林老太的私心而难过。在父亲轻轻叹了口气后,她试探着开口说了一句:“爸,别难过,我们不喜欢吃鱼。”
“是的,我们不喜欢吃鱼。”林宇宁虽然流着口水,却仍附和着林馨儿的话。
林朝金望着懂事的孩子们,心里一酸,“我没有本事,没办法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本来指着抓些鱼给你们补补身体,如果吃不完还能把鱼卖掉,然后给你们换回一辆自行车来。当初你们明明舍不得,却也明白这辆自行车不可能留在你们手中这个道理,你们的懂事真的让我心疼啊。”
“爸,我们不要自行车,只要一家人能够好好地在一起,便是最开心的事情。”林馨儿认真地说,可是这句话却让所有人动容。
也许只有在经历过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后,说出这种话来才能让人动容吧。林馨儿前一世经历过这些痛苦,这一世,她拼尽全力也要护所有亲人的周全。
“嗯。”林朝金心情好转,转身回到主屋,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东西全搬进了东边的小屋。
“爸,我们出去住吧,我不想看到奶奶。”林馨儿可怜兮兮地说。她知道这一刻父亲对林老太的失望,所以决定趁热打铁。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里住,她空间里的宝贝便不能拿出来。虽然分了家,但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再说父亲对奶奶的失望也只是暂时的,谁知道林老太会使什么诡计把爸爸的心给重新勾回去?
“我们能搬到哪里去?”林朝金也想早点离开这里,母亲的做法太让他寒心了,他想过一段看不到母亲的日子。只要一想到母亲的规划里没有他这个儿子,只有女儿的时候,他心里的痛便深入骨髓。那是他的母亲啊,他曾全心全意为其付出的母亲啊!
“我们明天去村里找找,总能找到一处地方,这么大的林家渡,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么?”林馨儿信心满满地回答。
“嗯。”林朝金点点头。搬出去也好,他为母亲谋划了这么多年,也该为妻儿做些什么了。
这天晚上,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林馨儿一家五口,一夜无眠,各怀心事,各有恨的人,各有未了的心愿。
让她善良的爸爸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林馨儿觉得很抱歉,所以决定一定要好好地补偿爸爸才行。这件事情上,她对爸爸是非常愧疚的。她原本是要算计林家人,却没想到把父亲也算计了进去,看父亲这么难过,她心里一阵一阵地心疼。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将爸爸算计进去,以后他们一家五口人会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不愁吃穿,不担心林家其它人的小伎俩。
……
早上吃过早饭,林馨儿三兄妹照例去上学,林朝金和孔玉则去田间劳作。
因为晚稻快收割,而棉花也还没有全部收回来,众人便决定先集体种,等将这些作物收回来,再请村里的支书作主,按人口划分田地。
至于吃饭这一块,大家依旧在一起吃,因为林家就主屋有厨房,但也仅限于这个月,十月份便将粮食按人口分,各煮各的。
……
大约两天以后,林馨儿便带回了好消息。村子的南边,有一废弃的茅草屋,主人去世多年,一直没有新主人入住。虽然有些破旧,但稍加修整,还是可以住人的。
“可以给我们住吗?”林朝金不确定地问。
“我们已经央求过村长了,他答应把房子分给我们,那家的主人去世多年,空着也是空着嘛。”
……
就这样,林馨儿一家便在当天搬了过去。
他们想过茅草屋很破,却没想过破成这个样子。当他们一家人来到破旧的茅草屋前才发现,这里想要住人估计得进行大整才行。可是他们没钱,林家分家,其它看得见的东西都是平均分配,唯独钱,林老太一分也没拿出来。
财政大权一直在林老太手里,大家平时也没算过账,根本不知道林老太手里有多少钱,所以当她一口咬定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大伙也没话说。
但不分就不分吧,总归是自由了。
林馨儿看到父亲打了十几道结的眉头,便知道父亲在担心些什么,她眼珠一转,已计上心来,看来空间在手,还真是方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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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幸福安乐窝
一家人既然已经搬出来了,便没有再搬回去的道理。他们并不是怕吃苦的人,简单收拾后,便躺下睡了,还好晚上没有下雨,要不然他们一定得成落汤鸡。
第二天一大早,林馨儿一睁开眼便大声说:“爸,妈,我梦到我们房子后院下面有好多鱼,各种品种的,还有几千块钱一条的观赏鱼。”
“你这孩子,大清早的就会哄我们开心。”孔玉宠溺地责备了林馨儿一句。
“孩子啊,做人要踏踏实实的,别尽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靠我们的双手,一定能发家致富的。”林朝金正色道,他不希望孩子们投机取巧,希望他们能够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地成长起来。
“馨儿,什么是观赏鱼?”林宇宁奇怪地问道。
“呃……”林馨儿被大伙一说,顿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其实她的初心很简单,就是让父母有钱把房子重新修整一遍,不是为了自己能够住得舒心,而是希望全家人能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馨儿,我们等下趁爸妈下地去了,偷偷地去后院挖。我也梦到了后院有好多鱼,这里一定是一块宝地。”林媚儿小声地对林馨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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